24 二十四

◎男朋友有點刑,怎麽辦?急!◎

虞檸突然覺得嗓子有點幹, 她忍不住的吞了好幾口唾沫。

本來還想着他又玩什麽花樣,但見人像是真的很難受,她直接坐上床, 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

觸手的溫度有些燙。

虞檸一驚,“你生病了, 走……去看醫生!”

“醫生來過, 打過針……”他嗓音嘶啞, 起身後軟綿綿地靠在了她身上, “……難受。”

虞檸從來沒見過他生病, 現在看他病怏怏的發燒燒得臉上發紅,又想起自己剛才懷疑他,愧疚的情緒頓時湧了出來。

她半抱着人, 被他身上的熱度燙的一個哆嗦。

虞檸把人塞進毯子裏,餘光掃到床頭随意挂着件上衣。

“就算發燒了,也要多穿一點啊。”

“……熱。”他側頭把腦袋埋進枕頭, 兩手伸着就要攬她的腰。

虞檸無奈道, “有沒有退燒貼?”

她把手搭在淩望今的腦袋上, 很快就被他用空出的手按住貼在臉上。

淩望今:“……有。”

虞檸:“為什麽不貼呢?”

“頭疼,不想動。”他呢喃了一句, 眼睛都燒紅了, 被臺燈一照眼裏都是水光,看着痛苦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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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檸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耍賴又可憐兮兮的模樣, 感到新奇又有些心痛。

她都不忍心對他大聲說話, “退熱貼放在哪裏?我去拿過來給你貼。”

他搖了搖頭, 手臂牢牢環住她的腰。

“不去, 不要走。”

別是燒糊塗了。

虞檸像是哄小孩一樣哄他, “不走, 就去拿退燒貼,很快回來,你貼了燒退了才頭不痛啊。”

他用力地眨了一下眼,撐着腦袋盯着她的臉,似乎是在思考。

虞檸覺得他這種呆呆的神情很有趣,也不催促,等着他下一步動作。

淩望今:“好……”

他說着停頓了幾秒。

“快一點。”

虞檸飛快的跑出卧室,家裏很多東西都是他收拾的,有些東西她都不知道放在哪兒。

退燒貼被他放在樓下,難怪他燒成這樣都不願意跑下來拿。

虞檸翻了幾個櫃子,最後在底下的抽屜裏才發現堆得整整齊齊的退燒貼以及體溫計。

等她把退燒貼拿回來,就看到淩望今坐在床邊唉聲嘆氣。

“把上衣穿上啊。”虞檸連忙把毯子蓋在他身上。

“好久……”他嘟囔着小聲抱怨了一句,又像是怕她聽到一般,抱怨也只說了一半,立馬閉上嘴抱住了她的腰。

“來來來,先把退熱貼貼上。”虞檸憋着笑,撕開退熱貼。

她哄了一會兒,把人哄到床上躺着。

貼完退熱貼,他立馬起身像是要抱她,把自己縮進她懷裏,奈何體型太大,只能堪堪把腦袋塞進她懷中,枕在她的腿上。

虞檸:“還難受嗎?”

她一邊問他一邊給他量體溫。

淩望今:“……頭疼。”

他眼眸濕潤,目光發散,瞳孔像是沒有聚焦,兩手卻緊緊地攬住她的腰。

虞檸心疼又無可奈何。

“怎麽把自己弄生病了?”

原本沒想着會有回答,但他側着頭,将那張燒得有些發紅的臉貼在她的腿上,雙眼因為包着水霧而變得迷蒙。

“你不在家,這幾天。”

那些委屈的情緒都不需要五官刻意的表達,便自然而然從那雙濕潤的雙眼流淌出來。

“你是不是……查到了我的媽媽。”

虞檸聽着心髒一顫。

淩望今:“她是不是很可怕也很壞?你怕她嗎?”

虞檸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只是盯着他的雙眼。

他的眼球是褐色的,眼眶有些偏圓,發燒令他眼周一圈都是紅的,就像是剛剛哭過一般,眼裏還含着淚。

他是真的在流淚,一滴眼淚挂在眼睫上。

“你會怕我嗎?”

虞檸卻被那顆眼淚吸引住了視線。

他的臉幾乎隐沒在黑暗中,可那顆眼淚卻反射着燈光,然後從眼中滾落。

就像是一串光點掉落,猛得砸在了她的心上。

“你會怕我嗎?”

他執着的問着,含在嘴裏短促的語氣詞只吐出了兩個字,在這安靜的環境裏被她精準地捕捉到。

“……求你。”

在這一刻,虞檸心中猛然爆發出一股強烈的情緒,它夾雜着酸澀與心痛,令她胸腔、眼眶發熱。

“不會……”

她聽到自己說。

“我不會怕你。”

聽到她的回答後,淩望今才終于笑了起來,他牽着虞檸的手慢悠悠的躺回床上,閉上眼。

沒過多久,呼吸便平穩下來。

見他睡着了,虞檸有些哭笑不得。

但也感受到了他的那種不安。

她有表現的那麽明顯嗎?虞檸心想。

确實有那麽幾秒因為聯想到他的母親而有點怕他。

結果到頭來,還是被他發現了在查他母親的事情。

對此虞檸不怎麽意外,就是沒想到淩今秋對他的影響這麽大,估計是這段時間他一直糾結這件事,把自己搞病了。

虞檸看了眼他燒得發紅的臉,認命的下樓找酒精看能不能等會兒給他擦身體退燒。

她先找了一個保溫瓶,裝滿了溫水放到床頭以便他睡醒了喝水,接着跑去找酒精。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買酒精。

虞檸在幾個常去的房間裏翻找,想着退燒貼都買了酒精應該會有。

淩望今這人就特別喜歡在家裏備些東西。

虞檸在工作間都翻出了鏟子和電鋸,硬是沒找到酒精。

把家裏該找的地方都找了,虞檸想起書房還沒去,因為不久前去過沒看到酒精,便自然而然把這裏忽略了。

她想着再找不到就得叫外賣了,找酒精浪費時間太長了,本來就是覺得外賣送過來要時間她才在房子裏找的,還不如一開始直接叫外賣。

虞檸一邊往書房走一邊掏出手機。

結果剛進書房門,她一眼看到書桌上放着一瓶酒精。

虞檸:“……擦,怎麽放這裏?”

酒精瓶還有點大,比她平時在藥房裏見到的酒精要大上一號。

她走了過去,看到酒精瓶旁還放着一包拆封的棉簽,旁邊還有幾滴已經凝固的血漬。

看到血漬的同時,她腦中警鈴大作,連忙左右環顧一圈,又趴在地上,仔仔細細的巡視一周,看有沒有別的血跡。

這裏別是案發現場吧?

虞檸有些腦袋發昏,下意識的從桌上抽紙上抽了幾張紙,就去擦桌上的血漬。

擦到一半她突然反應過來。

這種時候難道不是勸他回頭是岸,立馬自首嗎?

她懊惱的捂住頭,把紙揉成團丢進一旁垃圾桶。

垃圾桶掀開的瞬間,虞檸瞥到裏面好像有東西。

她想了想,掀開了垃圾桶蓋子。

垃圾桶剛換不久,袋子是新的,除了她丢的紙,還有些紙的碎片。

虞檸撿起其中一塊,碎片比紙硬多了,背後還有圖案。

這些不是紙的碎片,而是照片。

虞檸把碎片都收集起來,她現下沒多少心思去拼圖。

垃圾桶中除了照片碎片,還有沾血的棉簽。

看着不像是什麽案發後的現場,畢竟處理血跡,棉簽用處可不大。

于是虞檸又找了找,她在桌角看到了撬起的木屑,看着像是人為敲下來的。

木屑上面還沾了些血漬,像是劃破了什麽東西留下的血跡。

他錘了桌子?把桌子錘爛了?

虞檸還是有些不放心,她去浴室洗了手,帶着盆子和酒精上了二樓。

75%醫用酒精不能用來擦身體,在接水稀釋酒精後,她端着水盆走到床邊,将毛巾泡在盆裏,輕輕地掀開了蓋在他身上的毯子。

淩望今沒有動,腦袋側向一邊。

虞檸捧起了他的手臂,用擰的半幹的毛巾擦拭,并悄悄的觀察他表皮的傷口。

手掌心沾着一些木屑,手掌的一側青了一小塊,接着在他肘窩上貼着一塊創口貼,創口貼上還有血滲出的痕跡。

是握拳錘了桌子嗎?

虞檸悄悄比劃了一下,看來不是殺人。

她松了口氣,把那塊貼的有些歪扭的創口貼撕下來。

“……檸檸?”

淩望今擡起頭,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目光都沒有聚焦,但在對準她的臉後,他呆呆地笑了笑,湊過來貼了下臉後。

還沒等她有所反應,便一頭倒了,迅速的睡了過去。

虞檸笑着搖頭,接着往下擦。

她這一擦,擦得滿身大汗,他身上看着都是緊繃繃的肌肉塊,抱起來分量可不輕。

好不容易擦完,大概收拾了一下房間後,虞檸去浴室把剩下的水倒了,洗完手便沖回書房。

照片的碎片還放在桌上。

以淩望今那種個性,能讓他情緒起伏大到捶桌子和撕照片……

虞檸對照片的內容感到十分好奇。

她一塊一塊對着裂縫拼。

撕得有些碎,很費了一番功夫,照片終于拼了出來。

虞檸仔細看去。

照片的背景是一塊油菜花田,正中央站着一男一女,女人她不久前還在錄像帶裏見過——淩今秋。

而男人臉那部分缺了一塊。

虞檸掀開垃圾桶的蓋子又仔細的翻了翻,沒找到缺的這塊。

剛才拼的時候,照片後面似乎也有東西。

她小心翼翼的将碎片一塊一塊的反過來。

拼好的照片背後寫了一句。

【你在獄中安好嗎?我相信,我們一家總有團聚的一天。】

團聚兩字上面被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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