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三十一

◎男朋友有點刑，怎麽辦？急！◎

你家是真沒一個正常人啊。

虞檸聽到這句話後腦子中就冒出這個想法。

不過轉念一想, 想到金妙發過來的那些照片，那令人眼花缭亂的情人。

“那也是……你媽那種情況要留下來确實要花點心思。”

虞檸說得比較委婉。

“但是話說回來，這種手段為什麽要用在我身上？”

虞檸兩手掐住他的臉。

“我很難搞嗎？”

也不知道是被他耍出逆反心理還是怎麽回事, 虞檸想着如果是因為自己難搞才被他花這麽多心思對待，是不是在智商上得到了肯定呢？

對此, 她莫名有些暗爽。

淩望今：“那倒不是, 算是一種習慣？”

或許見她臉色不對, 他飛快的補上一句, “當然更多的是我想讨你歡心。”

虞檸：“……”

虞檸握拳錘了一下他的胸肌。

“習慣？”

Advertisement

淩望今：“我爸這個人挺變态的, 因為我不像我媽，所以他希望的言行舉止能夠像她，就不停的給我看相關視頻講她的事情……”

說着, 他又笑了一聲。

“結果我母親我學的不怎麽像，倒是把他的軟控制手段學了不少。”

說這句話時，他語調上揚, 頗有種嘲諷的語氣, 就是不清楚是在嘲諷他爸, 還是嘲諷他自己。

不，你好像把兩個人的技術都學到了。

虞檸心想。

父母真的就是孩子的第一個老師啊。

她心生憐惜, 便揉了揉他的頭, 把他攬進懷裏，低頭望着淩望今的臉。

出門時随便往他身上套了件衛衣, 領口有些大, 歪斜着挂在身上, 與以往襯衫馬甲風衣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樣大相徑庭。

虞檸總是認為他是成熟穩妥的, 即便穿着襯衣引她上勾, 也是解開扣子将衣擺拉直, 整齊地攏在身上。

現如今衣領露出一截打底的T恤領口，衣服交疊的壓在鎖骨上，而頭發蓬松的略微有些淩亂，在她看過來時便會挂上小心翼翼又帶着些讨好的微笑。

他靠在她的肩膀上，笑彎了眼，黏糊糊的将臉貼上來。

虞檸感覺自己仿佛抱了一只大型犬。

只不過狗狗嗚嗚的撒嬌聲在他這裏是一聲檸檸。

有點可愛。

虞檸盯着他。

“你把你從爸爸那裏學到的東西變成習慣了？”虞檸繼續摸他的腦袋。

“挺好用的。”他閉上了眼，乖乖的在她手下一動也不動，“人總是喜歡合自己心意的東西，只需要稍稍分析出對方的喜好，再加以推動……”

他吸了一口氣。

虞檸面無表情地松開手中揪着的頭發。

“……繼續。”

他笑出了聲，輕輕地拉起她的手，兩手交握着将她的手捧在了自己的手心裏。

“這種技巧用在處理人際關系上挺好用的，不過我不會花太多心思，主要心思還是得用在自己想用的人身上。”

說完，他擡起眼。

寬松又休閑的服飾襯得他面容都仿佛柔軟了下來。

虞檸發現他的眼型有了小小的變化，可能是從前大多仰頭看他，如今低着頭，換了個角度。

那雙眼窩有些凹陷的雙眼少了許多陰影，褪去了淩厲的線條，看着略圓了一些，再被走廊頂燈一照，眼瞳都在反着光，就像是含着一泡水。

更像是只眼淚汪汪的小狗了。

淩望今：“抱歉，我只是想要你更喜歡我一點。”

虞檸和他對視了幾秒，沒撐多久，便敗下陣來。

“知道了知道了……不要這樣看我。”

淩望今：“……我以後不這樣了。”

聽到他的保證，虞檸欣慰又失落，她其實還是……蠻喜歡他對她的貼心呵護的。

軟控制就是這點不好，如果不是做夢，她真還區分不出來。

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正在她糾結猶豫的時候，淩望今起身湊到了她面前。

“可我還是想要讨好你。”

虞檸啊了一聲。

“情侶之間想要對對方好一點不正常嗎？”他雙眸與她的雙眼對視，“其實我有點無法把握其中的度。”

“你可以給我點時間嗎？讓我慢慢學？”他一連急迫地抛出了好幾個問題，看着茫然又無措。

虞檸想起了他不健康的家庭環境。

“可以。”

能夠被軟控制，還有部分原因在于她現在辭職在家，太過于閑适了，

虞檸：“我也要出去找點事情做……”

“你的情緒好不容易才穩定一些。”淩望今開口，“我有些擔心新的工作環境會令你感到焦躁。”

“我沒有那麽脆弱。”虞檸笑道，“可能是前一個工作整體環境不太好，我多試幾個。”

淩望今：“你看這樣可以嗎？你突然離開我有點不太适應，不如各退一步？你來我的公司工作，先适應步入社會，我也慢慢适應你離開我，可以嗎？”

“這不走後門嗎？”虞檸不大情願。

“當然不會讓你什麽都不做，工作該做的事情你還是得做，我只是給你提供一個相對舒适的環境，讓你慢慢走出舒适圈，不然你猛得進入那種複雜的職場關系，我真有點擔心你的情緒。”

虞檸被他說得有些心動。

淩望今：“男朋友總得起到一些作用吧。”

仿生妙妙屋：你要重回職場，不多休息一陣嗎？

手打檸檬：三個月可以了。

虞檸一開始是準備修養半年，但淩望今這事算是給她敲了警鐘。

手打檸檬：老在家裏待着也不行，完全沒有自己交際的圈子，确實很容易被控制。

仿生妙妙屋：行，你要覺得不舒服就撤，B輩子那次就是你看起來好好的，我一不留神，人就沒了……抑郁是這樣的嗎？

虞檸回想那段時期的日子，感覺自己情緒就是時而亢奮時而低落，不太受控制。

手打檸檬：我不知道別人情況，反正那段時間受不了刺激，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我會這樣，明明大家都要工作，為什麽我就不太行？

想起這事，虞檸煩躁的要命。

這也是她接受淩望今提議的原因之一，她還是很想回歸社會正常生活的。

結束了聊天，虞檸收拾東西準備上班。

淩望今先去車庫開車，她一手挂包，一手提着他的筆記本電腦進電梯。

等她出門，他已經把車開到了門口。

虞檸小跑着穿過院子，淩望今站在門口伸手接過她手裏的包。

淩望今：“怎麽不在院子裏等？”

“你開進來還得繞一圈出去，麻煩。”虞檸和他錯身坐進副駕駛。

他把包放進後座。

“想吃什麽？”

虞檸看了眼時間，“還有一個小時，路上開車估計就得半小時，随便吃點吧，別遲到了。”

“好好好。”他坐進駕駛座，拉上安全帶。

虞檸扯了扯上衣，将西裝裙擺扯平。

還沒等她拉上安全帶，伴随着一陣紙袋扯動嘩啦聲響，她眼前多了個橙色的紙袋。

虞檸看着袋子上HERMES的logo。

“這啥？”

“重回職場的禮物。”他将紙袋裏的盒子抽了出來，掀開盒子從裏面拿出了一個白色，側邊形狀像是三角形的包。

“我包挺多的。”虞檸想起衣帽間裏堆得一排他送的logo她都認不全的包包。

淩望今：“你好像沒有上班場合背的包包。”

虞檸側頭看着手上提着粉紅色的水桶包，她還蠻喜歡那種五顏六色顏色靓麗的包包。

但是仔細想想太跳脫的顏色包包上班很打眼，而且她還是後門進去的……

虞檸想了想，接過包，把自己包裏的東西全都換過去。

“謝謝……”

“我昨天和朋友以及你的主治醫生聊了下。”見她換好包，把盒子和袋子放到後座後，淩望今才把車開動，“你現在情況最好緩和過度，你不太喜歡和陌生人交往，對吧？”

“嗯。”虞檸點頭，但又很快補充道，“上班肯定還是要和人打交道的，我以前就算情緒不穩定也沒有和同事發生過肢體沖突。”

淩望今：“我懂你的意思，但是要慢慢來，這樣你看行不行，你先在後勤部門幹，整理資料，這塊和人打交道不多，等你習慣後把你調崗到采購部，慢慢增加你和人交往的頻率。”

一聽就知道他花了很多心思，虞檸頓覺愧疚。

“太麻煩，太麻煩了……”

“不麻煩，既然我們有條件當然要利用起來。”淩望今輕聲安撫道，“我不太了解你的大學專業，聽以前合作的建築單位說，我院的采購部與你的專業有重疊，等你進入采購部，如果你徹底習慣了、也願意，我會把你推薦到我朋友公司去做你本專業的事情。”

他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語調平穩，且他這種目光直視道路沒有看她，比較随意的态度令她壓力小了很多。

淩望今：“你看這樣的安排可以嗎？”

虞檸：“可以的可以的，真的太麻煩你了。”

淩望今笑，“我們之間說什麽麻煩。”

虞檸還有點擔心淩望今給她搞個單獨辦公室或者其他啥的。

結果到了醫院發現自己是大辦公室裏多加了個桌子後，她松了口氣。

只不過大辦公室裏都是醫生，這個點辦公室裏也沒人。

虞檸在工位上坐了一會兒，很快就有個女生從門外走了進來。

“是虞檸嗎？我是行政的況萌，我來帶你走一遍。”

和上個公司入職的情況差不多，她跟着況萌繞醫院內部走了一圈，虞檸才發現這棟小樓是醫院行政辦公的地方，治療場所不在這塊。

況萌和她介紹了醫院內部的系統。

“也不知道采購部那邊搞什麽，外包出去的系統做的一塌糊塗，這邊資料上傳之後需要你在後臺審核一下進行分類。”

所謂審核就是看上傳的資料文件格式視頻大小加密一類符不符合要求。

況萌：“如果有些視頻文件沒加密也不要看，那些都是患者們的隐私，打回去讓他們重新加密。”

看來以前有人幹過偷看患者隐私的事情。

……淩望今好像就看過她的視頻？

可惡！

“這裏是倉庫。”況萌停下腳步擡手望左側一指。

倉庫裏還放着電腦主機一樣的東西，但是比主機要大的多。

虞檸：“這個是？”

況萌：“監控系統的主機。”

虞檸擡頭左右看了一圈，“這裏裝了監控？”

“只有辦公室裝了。”況萌說着瞥了她一眼，壓低了嗓音，“我聽同事說是因為淩總爸爸那邊奪財産，然後跑過來鬧說是要跳樓，才裝得監控。”

虞檸完全沒聽過淩望今父輩的事情，只隐約覺得他爸家裏很有錢。

她還想多問幾句。

況萌按開了倉庫的燈，轉身往內部走去。

倉庫裏面還有一扇門。

況萌指了指那扇門。

“裏面是我們公司還沒開啓無紙化辦公時留下的患者資料。”

她掏出一把鑰匙遞給虞檸。

“鑰匙，資料這部分我都交給你了。”

虞檸收起了鑰匙。

交接完後，況萌問她。

“要不要中午一起吃飯？我帶你去園區的食堂。”

虞檸不擅長和人交談，難得遇到一個比較自來熟又像是知道淩望今父輩一些事情的同事，沒多少猶豫的點頭答應下來。

況萌帶她走了一圈後就回到自己崗位上。

虞檸還有點擔心淩望今給她安排的崗位是個閑職。

但摸索了一個上午，發現這系統還真如況萌說得那樣，又卡又難用，讓人着實頭大。

所幸的是很多事情都可以電話或者企業微信聯系，不用面對面交涉，令虞檸放松很多。

這種較忙又不會深陷人際危機的狀态令虞檸有點緊張卻不會過于煩躁。

虞檸覺得自己這樣下去，說不定真的能平穩度過焦慮期。

打斷她工作進度的是淩望今的一條微信。

他發了條520的轉賬。

手打檸檬：你幹嘛？

小乖乖：第一天上班感覺怎麽樣？

手打檸檬：挺好的，謝謝。

小乖乖：那就好，中午好好吃一頓，別忘了和同事一起吃頓飯。

這話裏明裏暗裏的暗示她請同事吃飯拉近關系，虞檸笑了。

手打檸檬：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一點人際關系都不懂。

于是虞檸收了他的轉賬，中午拉着況萌直接下館子。

俗話說得好，吃人嘴短。

虞檸和她閑聊了幾句，悄悄把話題轉到八卦上面。

這種八卦永遠是人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東西。

“有錢人家裏是不是就問題多？”

“那可不是。”況萌拿着手機對着桌上的菜拍照，“淩總他爸進去後，他家那邊鬧得不可開交。”

看況萌的表現和說的話，虞檸覺得她應該不知道自己和淩望今的關系。

于是她大膽的追問，并适時配上驚訝的表情：“真的假的？怎麽進去的？”

況萌：“這我不太清楚，我聽以前領導說的，說是經濟問題？也有人說是他老爸精神有問題，進精神病院了……”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虞檸在心中感嘆。

“有錢人家裏就是複雜啊。”況萌把拍到的照片發朋友圈，這才拿起筷子夾了塊鱿魚須，“這家幹鍋鱿魚須好吃！”

虞檸笑了笑。

接着拿淩望今的轉賬高高興興的付了餐費。

這算是拿他錢打探消息嗎？虞檸內心竟然有種詭異的爽感。

一頓飯讓她和況萌的關系進展飛速。

況萌是個性格很外放的女孩子，相當的自來熟，沒幾天便和虞檸‘黏’在了一起。

上廁所都會約着一起去，周末也要約着出來玩。

“連周末都要出去玩嗎？”淩望今兩手環着她的肩膀，腦袋在她肩膀上蹭了蹭，“我們可一周都沒有長時間待在一起了。”

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學到的。

他最近換了一套攻勢。

虞檸一手按在他的臉上，擋住那雙最近時常濕乎乎的眼睛。

“我們可說好了！不能太幹涉我……”

“行吧行吧。”他整個人軟噠噠地趴在她身上，“早點回來。”

虞檸看着他委屈巴巴又十分不情願的模樣。

挺意外他竟然沒有從中作梗，搞點小誘惑或者說些軟話留她下來。

她又想起在家翻找都沒找到的錄像帶，以及金妙發來的微信。

仿生妙妙屋：柳小姐說她找到錄像帶的買家了，是一個小網紅，做這種兇案講解的要素材，錄像帶可能是買不回來了。

不是他買的錄像帶啊。

難道這次是真誤會他了嗎？

淩望今：“這周你陪她們。”

這麽說話的同時，他穿着松垮的T恤，頭發淩亂的翹着。

姿态放松地靠在沙發上，T恤被他随意的動作扯着向上擠出了褶皺，堆在腹部上，若隐若現地揭開了腹部肌肉的一角。

他像是有些不爽，可又強壓着對她微笑，有些孩子氣的對她提出了要求。

“下周要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