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三十三

◎男朋友有點刑，怎麽辦？瘋！◎

虞檸腦袋中冒出了很多的想法, 心中像是燃起了一團火。

他是在耍我嗎？還是覺得我不會開這個箱子？

還放在她眼皮子底下，經了她一遍手。

這種被嘲諷的感覺，虞檸越想越氣。

他那麽肯定錄像帶不會被她找到？

思來想去, 還真得承認，如果不做夢, 她不會開這個箱子。

好氣啊！

她一把撕下錄像帶上的便利貼, 把錄像帶取了出來。

随後她把快遞盒合上放了回去。

她問過況萌, 倉庫裏沒裝攝像頭。

虞檸鎖上門, 從外面擺放雜貨的箱子裏翻出了文件袋, 恰好她下午要做些資料的整理要用上。

她把錄像帶塞進了文件袋。

這樣應該不會被攝像頭拍到。

虞檸愈發地感到心累，忽然開始懷疑金妙所提出的救贖大業有什麽意義。

這一個多星期和況萌在一起，看她時常自拍發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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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夢裏看, 他應該是通過況萌的朋友圈确定她的位置。

看着他根本就沒有變好的心思，只是隐藏的更深而已！

虞檸心煩意躁地上完下午的班，下班後打車前往網吧, 把最後一盤錄像帶放進了錄像機。

雖說是被他耍了一通, 但結果還是找到了錄像帶, 也不算壞。

畢竟錄像帶被來回倒了一通，也說明他其實并不想讓她看到這一盤。

虞檸等了一會兒, 每次播放錄像帶都要等個幾分鐘。

但等待從來沒讓她如此焦躁過。

終于, 電腦屏幕上出現了影像。

“哎呀，田記者你這次帶了朋友過來？”

淩今秋輕佻的嗓音飄了出來。

田露：“這位是王梅茹, 她是一位心理醫生。”

淩今秋長長的哦了一聲。

虞檸驚訝于在錄像帶裏竟然還能看到她爸媽沒挂上號的大佬。

淩今秋：“又要給我做心理輔導了嗎？我都說啦, 我是病理性的變異, 這種面對面聊天的模式不适合我。”

“你和心理醫生聊過？”

視頻的鏡頭轉向, 一位面頰泛紅衣着端莊的女性出現在畫面中。

虞檸只見過百科上面王梅茹醫生的照片, 她年輕的模樣還是第一次見。

淩今秋：“不多, 只有一位，我們國內的環境你也知道，能找到心理醫生就很不錯了。”

王梅茹：“可以告訴我是誰嗎？”

“樓鳴生。”淩今秋回答的很快，“可惜他沒有解決我的問題，還想控制我。”

王梅茹兩手放在膝蓋上，“什麽問題。”

淩今秋豎起食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生理性的異變令我的欲望有些異于常人，我不太能控制沖動，很多時候不做就會覺得焦躁……所以有時候我會想……”

她像是惘然，又像是困惑。

淩今秋：“我的所思所想究竟是出自于內心，還是腦中異變的區域？”

“解決問題肯定要找專業人士啊。”淩今秋笑道，“剛好逃到鄂城這邊遇到這麽個專業人，還是美國留學回來的呢，我想他一定能解決我的問題，就上門找他喽。”

反社會人去找心理醫生解決心理問題。

虞檸內心騰升出荒謬的情緒。

王梅茹似乎也被她這句話噎了一下，停頓了幾秒才開口。

“你提到他控制你？”

“對啊。”淩今秋撥了下手腕上的手铐，“他很奇怪，我找他看病是解決問題，不是想變成正常人的，他不知道什麽心态，說什麽想讓我變好？”

像是被她的理直氣壯給震到，王梅茹這次停頓的更久了些。

“他是怎麽控制你的？”

“我想想怎麽形容，我看一些電視正常人的控制就是暴力，或者限制人生自由這種。”淩今秋一手撐住自己的下巴，“他不太一樣，當然可能在體能方面他壓不過我。”

虞檸忽然想到金妙說的抓捕淩今秋時，五個人按她的小道消息。

淩今秋攤手，“所以只能對我好喽，讓我更依賴他，這樣潛移默化的切割我的人際關系，溫柔地控制我。”

淩今秋：“還是你們學心理的花樣多。”

王梅茹沒有說話，眉毛卻皺在了一起。

“可惜我這人自私無恥，只會索取不會回報。”淩今秋打了個哈欠，“而且他搞溫柔控制這套着實不太高明，一邊對人好一邊提出要求，像釣狗一樣，一下就發現了。”

“不過他這麽做倒是激發了我很多想法。”淩今秋說到這裏，激動起來，“溫柔控制這件事就不能太主動提要求，我看爹媽溺愛孩子養出一些壞習慣……這邊是不是後天也可以給人養出些習慣？但是都是些壞的啊，這裏得多斟酌斟酌。”

“對了，還有他挑撥我周邊人際關系，做的太明顯了。”淩今秋一邊說一邊搖頭，“哪有當着人面說人家朋友壞話啊，要抓住人的性格軟肋下手啊。”

“後面還想讓我去他家公司工作。”她啧了一聲，“這算盤傻子都看得出來，不就是想把我控制在他公司裏嘛……要搞也不能這麽明顯啊，你起碼裝得通情達理一點，再慢慢給我創造個人際圈子嘛。”

虞檸聯想到了況萌。

這不會是他給她創造的人際圈子吧？

“他知道你的真實面目嗎？”王梅茹突然出聲。

“當然知道啊。”淩今秋注視着她，“畢竟你們這種學心理的，不是那麽好糊弄，我從沒對他撒過謊。”

淩今秋：“真實的經歷說起了也更加真情實感啊，只有這樣說，才能激起你們的同情心，相信我是能感化的啊，不然怎麽會有人幫我？”

虞檸深吸了一口氣，想起自己昨天前天，對他的自我剖白以及通情達理的幫助她重回職場，而産生了動搖，相信他或許能變好的心情。

虞檸：“狗東西！”

她一手握拳想錘電腦桌，忽然記起桌子是網吧的，拳頭變掌輕輕的拍了下桌子。

“你是無法被感化的。”

王梅茹醫生的聲音拉回她的注意力。

“是啊。”淩今秋快速地點頭，非常認同王梅茹的看法，“逃了這麽多年，腦科的醫生我看過不少，再加上這麽個心理醫生，我都沒太大的變化……可能我這輩子就這樣吧。”

王梅茹：“既然無法被感化，你覺得醫生應該怎麽對你？”

“對哦。”淩今秋陷入了沉思，她低頭兩手上的手铐被抖得嘩嘩響。

“啊……”淩今秋嘆了口氣，“我這樣的人，不能被感化，就只能被控制了。”

看完錄像帶，虞檸向後仰倒靠在椅背上，仰頭盯着天花板，目光發散。

直到錄像帶發出咔咔的倒帶聲才回神。

她取下耳機，揉了揉太陽穴，坐了一會兒，打開文檔。

将和淩望今相遇後以及金妙提供的事件按照時間順序排列。

列出時間線後，虞檸點開微信。

手打檸檬：我現在有點懷疑，我們是不是走進了誤區？

仿生妙妙屋：什麽誤區？

虞檸将錄像帶的事情大概說了下，又拍了自己列出的時間線發過去。

仿生妙妙屋：說不定這盤錄像帶是他故意放在那裏的！

手打檸檬：不太可能。

淩望今做事的出發點基本都是圍繞着軟控制，但錄像帶內容顯然點明他的基本思維邏輯以及如何控制人。

仿生妙妙屋：也許他有新的想法了呢？

虞檸微微一愣。

手打檸檬：在你眼中淩望今這麽無所不能，算無遺策嗎？

仿生妙妙屋：你是沒看見，他上兩輩子做的事情。

虞檸打了幾個字，還沒發出去就看到金妙那邊又發了一大段過來，舉例說明他上輩子如何厲害，如何把她耍得團團轉。

手打檸檬：他要真那麽厲害，我A、B兩輩子就不會死了。

虞檸盯着微信上顯示的正在輸入中的字眼，一聲長嘆。

手打檸檬：我其實有點奇怪，你為什麽那麽執着于救贖？

特別是在看完錄像帶以及和淩望今長時間相處後。

無論是她前面外出聚餐試探，他棄車也要渡水過來接她，帶毛巾雨具後續住酒店安排，還是她想重入職場，他的一系列安排。

看似溫柔體貼考慮周到，但總總言行舉動背後都反映出他這個人條理清晰，目标明确，且想到做到。

這樣的人，能夠救贖感化嗎？

手打檸檬：以我的認知啊，那種需要救贖的人，很多人對自己認知不準确，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而他，我甚至都有點懷疑他太清楚自己啥樣，自己想要什麽了。

虞檸腦子不斷浮現他先前哭着和他說自己家庭情況，給她看相冊，這些東西都可以和柳小姐調查到的東西以及錄像帶對應上。

他說得是真話，再結合這盤錄像帶裏淩今秋說真話激起同情心理論。

虞檸就怕他是太了解自己，了解到把這玩意當工具用。

虞檸越想越覺得身上寒氣直冒。

手打檸檬：我現在回頭一想，越來越覺得別扭……正常人看到男朋友不對勁，疑似精神有問題，第一反應是和他先溝通，不行再尋求長輩幫助找心理醫生吧？

手打檸檬：我承認我一開始沉在溫柔鄉裏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搞得分手，但是後來你都說了未來涉及殺人命案了，我怎麽還和你一起想的是救贖他？

虞檸停下打字的手指。

仿生妙妙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因為上輩子他那麽愛你，你看到就能明白了……

又是上輩子。

是什麽時候她也有金妙這種想法的？

好像是金妙說了B輩子淩望今割喉的事情後。

手打檸檬：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既然能夠割喉令你跳風井重生找我，也會誤導你？

微信安靜了幾分鐘。

手機響了起來。

虞檸盯着屏幕上的陌生來電，接起了電話。

“天吶檸檸……”電話那頭的聲音含着哭音，“我是不是做錯了事啊？”

“沒事。”虞檸安撫道，“暫時只是猜測，我覺得救贖可能是個誤區。”

金妙：“那現在怎麽辦？怎麽辦啊？”

“先按正常的邏輯走吧，有病看病，我已經拖他去看醫生了。”

金妙吸了吸鼻子，“哪個醫生？他也懂些心理，一般醫生可能搞不定。”

“你見過的，方醫生。”這或許是現階段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情吧嗎，虞檸想，“上次帶他去看時，他看着不太高興，我聽方醫生形容他挺準确的……”

金妙顫顫巍巍地打斷了她的話。

“可是方醫生……上輩子，上上輩子都被他殺了啊……”

虞檸：“……”

金妙哭着開口，“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了？我們現在怎麽辦啊？”

“我想發瘋。”虞檸咬着牙，惡狠狠說道，“我現在要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