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六十六

◎夢裏的男朋友好瘋啊，怎麽辦？◎

淩望今什麽話都沒有說, 就像個悶頭幹活的苦工。

也不知道是怎麽固定的，他竟然把那個黑布袋子吊了起來。

黑布袋抖了抖，甩下一連串的液體, “這是某種象征嗎？”

淩望今還是沒有說話。

黑布袋：“真的很奇怪，你很容易被虞檸沖昏腦袋, 說是愛但你做的事又不正常, 可被沖昏了腦袋你卻知道第一個要殺我。”

黑布袋：“可以告訴我你現在的想法嗎？這對我很重要, 我實在太好奇你和虞檸的想法了, 可惜虞檸本來大腦就做了手術, 現在還被你養廢了，她的天分完全沒有發揮出來。”

黑布袋說話都非常困難，說一段話就要喘幾口氣, 可即便如此仍舊喋喋不休地說了幾大段話。

淩望今對此沒有任何的反應，繼續做手上的事情。

黑布袋：“你根本不會因為我的話動搖……為什麽你會為虞檸昏頭？是後天教育的影響嗎？”

黑布袋：“我覺得一個人的精神世界受先天和後天雙重影響，虞檸顯然是前者, 雖然通過手術解決了部分問題, 其中後天教育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 但她這個人其實還是不穩定的。”

黑布袋也不管淩望今有沒有回答，不停地說着話。

“顯然虞檸家庭的後天教育是有些問題的, 但對于普通人來說做到這個地步很不容易了, 她一直都在做心理治療……其實我有點好奇這種脆弱的平衡是否會受外界影響？”

——砰

黑布袋掉了下來。

這一下，黑布袋也發出了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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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快袋子裏發出一陣急促的呼吸聲, 聽着像是喘氣又像是在笑。

黑布袋：“生氣了？你真的很容易為虞檸昏頭啊, 提到她的事情就能打斷你做事的節奏。”

淩望今：“那又怎麽樣？”

他終于開了口。

黑布袋：“你知道這點啊。”

淩望今重新将袋子吊起來。

“太可惜了, 太可惜了。”黑布袋不斷地感嘆, “有這樣的腦子怎麽就不去做些正事呢？”

淩望今充耳不聞, 雙手平緩地拉動繩子。

而在此時, 一首歡快的調子響了起來。

虞檸仔細聽了聽，發現是她在淩望今手機上設置的專屬來電鈴聲《檸檬樹》。

這調子在昏暗又有些恐怖的環境下，輕快的調子都變得有些詭異。

淩望今快速地脫掉手套，他往前走了一段，拿起桌面上的手機後上樓。

虞檸這才發現他剛剛所處的地方是地下室。

關上地下室的門後他才接通了電話。

“檸檸？”

“……我怎麽辦？”手機那一頭爆出了一道哭聲，“我怎麽辦啊？”

虞檸被哭聲吓了一跳。

原來B輩子的‘虞檸’哭起來聲音這麽大啊，和A輩子的那個‘虞檸’以及這輩子的她完全不同啊。

“沒事的。”淩望今輕聲安撫道，“不要慌，先和我說說發生了什麽？”

“我好像……好像刺傷了我爸……我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手機另一端的‘虞檸’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原來他們說的是真的啊，我是個天生壞蛋。”

淩望今：“先不要亂想，你在哪兒？”

“我控制不住。”那邊的‘虞檸’顯然已經聽不進他說的話了，“小艾把她爸的手帶過來了，我腦子裏一片空白，好燥啊……”

‘虞檸’：“我以前不是這樣的，我沒想抓刀的……怎麽辦啊，他們又不讓我見你，我在家裏待得好難受……”

“檸檸，檸檸。”淩望今不斷地呼喚着。

虞檸看到他的手抓住了桌布，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你先呼氣。”他柔聲引導着，“我們一起呼吸。”

虞檸聽到手機那頭的呼吸跟着他的呼吸一起。

然而還沒等兩人呼吸完全同頻，手機那邊猛地炸開了一道吼聲。

“虞檸！”

虞檸聽到了自己爸爸的聲音，即便是在做夢，忽然聽到爸爸喊自己全名，她還是忍不住地後背一緊，心生緊張，

爸爸：“你怎麽能對我動刀子？”

淩望今：“不要聽你爸爸說話！”

爸爸：“我們這麽多年培養你，就是怕你這樣。”

淩望今：“檸檸！”

爸爸：“你怎麽變成這樣啊？”

淩望今：“檸檸！”

——嘟

電話挂斷了。

淩望今又回撥了過去，如此重複幾次，直到對面傳來關機的提示音。

虞檸看到這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捧着手機，擡頭又低頭發了好幾條微信，接着在原地來回走了幾步，又撥打了她父母的電話。

都是已關機的語音提醒。

淩望今轉身，他像是在跑。

虞檸看到周遭的景物在飛快地後退。

他拉開了地下室的房門，幾秒便下到最底層。

“你做了什麽？”

“虞檸那邊出問題了？”黑布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和她父母起矛盾了？”

黑布袋又掉了下來。

淩望今：“我問你幹了什麽？”

黑布袋發出了幾道氣音，竟然立了起來。

“你是真昏了頭啊，是不是覺得先讓虞檸回到她爸媽身邊，方便再來處理我們的事情？你也不看看你把她溺愛成什麽樣了，這種類型孩子我見過不少，基本丢社會上遇到點挫折就完蛋……”

虞檸看到面前的畫面迅速轉開，是淩望今轉了身。

他沖出了地下室，甚至是往前跑了幾步，想起門沒關，返身回頭關上地下室的門。

他一邊跑一邊拿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滑了幾下才成功解鎖屏幕，随即又是一通電話打了出去。

這次和前幾次不同，嘟嘟了幾聲對面便接起了電話。

淩望今：“去虞檸家那邊，或者你打個電話。”

“你想幹什麽？”金妙的聲音從手機那邊傳了過來。

他進了地下車庫。

“虞檸狀态不對，你過去看看。”

說着，他安全帶都沒系，直接将車開了出去。

金妙：“好，你別亂來啊……”

淩望今直接挂了電話。

路上有些堵，他想也不想地鳴笛了幾聲，從車流縫中鑽來鑽去，甚至直接在禁止掉頭的地方直接掉頭。

虞檸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樣沒有條理還煩躁的樣子。

一路闖紅燈壓線，四十多分鐘車程被他壓縮在了二十多分鐘。

他随意将車停在小區路邊。

金妙比他要快一點，已經等在了單元門口。

淩望今：“你站在這裏幹什麽？”

虞檸被他語氣吓了一跳，金妙也被他吼得縮了下肩膀，“我沒有這裏的門禁卡……”

淩望今沒說話。

而是将視線轉向了單元門。

她爸媽家是老小區，單元門也是那種老式的栅欄式鐵門。

淩望今将手伸向栅欄中間的縫隙。

金妙：“我試了，手臂那塊卡住了。”

淩望今還是沒有理會她。

确實在上臂那塊卡到了。

金妙：“我說了……”

還沒等她話說完，淩望今直接用力，只聽到撕拉一聲，有血從他手臂上流出來。

他就這麽強行擠了進去，小臂在門後轉了轉，摸到了門後的鎖。

——咔噠

門開了。

金妙：“……你還好嗎？手在流血啊……”

淩望今扯了扯袖子，拉開門往樓上走去。

兩人爬了幾層樓梯，他幾步把金妙甩到身後。

金妙：“我打了電話，虞檸爸媽去醫院了，她一個人被鎖在房裏，你叫我過來幹嘛？”

淩望今拿出了一把鑰匙，插進鑰匙孔。

金妙：“別試了，虞檸被她爸媽接回去後家裏鎖就換了。”

他轉過頭，“你有鑰匙嗎？”

“怎麽可能，再好的朋友也不會有對方家裏的鑰匙啊，你幹什麽？”金妙推了他一下。

淩望今反手将她推到一邊。

視角轉向了一側，應該是他側臉貼到了門上。

金妙：“你再這樣我報警了啊？之前聽你電話裏說話那麽急，我還以為虞檸怎麽了？”

淩望今看也不看她，把手機遞過去，“報。”

金妙：“你幹什麽啊……”

“報！”淩望今吼道。

金妙顫顫巍巍地接過手機。

淩望今則轉身跑下樓。

隔着夢，虞檸都能感到他的焦躁。

他跑回車旁，直接打開後備箱，從裏面提出了一個箱子。

金妙：“我擦，你幹嘛？”

淩望今從拿出了鋸子和一些虞檸都不認識的工具。

金妙上前攔了一下，被他推開。

淩望今：“別攔我，我剛剛才想到……檸檸有可能想不開。”

“啊？”金妙愣住了，她頓了頓，馬上開始報警。

他将工具塞到一個箱子裏，轉身便走。

金妙：“哎！你後備箱沒關……”

淩望今沒有回頭，他跑到了門前。

可是到了門前，他拿出了電動據，兩手捧着電源插頭。

第一人稱的畫面忽然停住了。

他像是愣住了。

金妙也氣喘籲籲跟了上來，“啊……你是想切鎖嗎？我去找找附近有沒有插頭。”

就算是在夢裏，虞檸都覺得這畫面傻得有些搞笑。

淩望今站了一陣，第一人稱畫面轉向牆上的開鎖電話。

他想也沒想就打了過去。

淩望今：“一萬，現在給我過來！”

開鎖師傅速度很快。

警察到的時候，幾波人都擠在樓道裏。

淩望今沒有理會警察的問話，催促着開鎖師傅動作快一些。

接着又是一陣雞飛狗跳，金妙那邊電話打到虞檸爸媽那邊，又把虞檸媽媽叫了回來，這個門才算打開了。

虞母：“小淩啊，我知道你擔心檸檸，但是事情不是這樣幹的，我之前都說得很清楚，你和檸檸不合适……”

淩望今直接從人群中穿了過去，沖到了虞檸房門前。

“檸檸！”

警察也一并跟上來，想将他按住。

整個第一人稱視角抖動了一番，又往前沖了一大段，撲到房門前。

警察：“別動，這小子力氣不小！”

淩望今：“沒有聲音！沒有聲音！”

他大吼着。

虞母嘆了一口氣，“檸檸吃了藥……”

金妙在一旁勸了幾句，她才嘆着氣地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随後的視角非常混亂，它在不停地抖動。

虞檸感覺自己仿佛随着他的視線一起，穿過了人群，穿過了半開的門扉，落到了門後的床上。

而她，那個‘虞檸’。

倒在了床下，半張臉泡在一灘水中，幾個空瓶子散落在她的身側。

作者有話說：

B輩子事情差不多要收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