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七十五

◎男朋友太瘋了，沒救了！◎

虞檸面無表情地收手。

她意識到淩望今的思想似乎得到了某種‘升華’。

淩望今：“抱歉, 剛才的話可能聽起來有些奇怪。”

虞檸還以為他也認識到自己說了些怪話。

淩望今：“但阿姨曾和我說過，找到最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會舒服很多。”

阿姨？王梅茹嗎？

虞檸還在思考阿姨是誰, 就聽到他話音一轉。

“我現在就在尋找最适合我和你的生活方式。”

這話倒是聽着正常不少，虞檸點頭。

“是這樣的。”

“為什麽不嘗試着殺我呢？”他臉上帶着笑, 看起來沒有半絲不情願與勉強, “我們如此契合, 我又如此地扭曲, 這難道不會消解你內心的負罪感嗎？你曾經也還說過要殺我。”

你也知道你扭曲啊……

虞檸：“那只是嘴上說說……想讓你和我換位思考一下。”

淩望今：“我有在換位思考, 你現在決心走上正常人的道路，那如何疏解情緒，如何找尋刺激感, 你有想過嗎？”

思維邏輯好清晰啊，虞檸都被他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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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有些懷疑，淩望今可能不是智商下線, 而是随着關注點不同, 将智商全都轉移到關注點上去了, 才導致其他方面看着像是腦子都丢掉了一樣。

“你可以将負面情緒都傾瀉在我的身上。”他循循善誘着，重新抓起了虞檸的手掌, 将之貼在胸口的抓痕上。

那些抓痕凹凸不平, 随着指腹滑過，傷口上冒出的血珠都被均麗嘉勻地抹在肌膚上, 而血液被抹開後呈現出了一種粉色。使得這片皮膚有了種白裏透紅的視覺感。

淩望今：“我看過一些資料, 剝皮一般會從脊背下刀, 但那樣一定不太好看。”

确實, 虞檸在夢中隐約有看到他對方政松下刀。

說實話, 身體軟塌塌倒在地上, 看起來就像是一團平攤的死肉，什麽美感都沒有。

“在我的身上，你可以嘗試從這裏下手。”

他捏着虞檸的手掌，用拇指将她的手指揉開，按在了兩塊胸肌中央的胸中縫上。

虞檸極力拉扯自己的視線。

淩望今：“你有段時間很喜歡和我讨論刺青的款式……”

他牽動着虞檸的手指，将之按在那塊極富彈性的胸部肌肉上。

抓痕有一條淺淺地經過了這塊肌肉，他卻捏着虞檸的手指狠狠壓在這條傷痕上，轉眼便壓下幾團紅色的壓痕。

“也許還可以再烙上一些你喜歡的圖案。”

天吶天吶。

虞檸竟然感到了刺激。

在夢中，她其實不太喜歡那些血腥的場景，艾婧文冰凍父母身體的氣味讓她對這種場景又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那一定是充滿着難聞腥臭味的髒污環境。

可她現在竟然對淩望今所描繪的場景感到了些許美感。

淩望今：“你不願殺我也沒關系，但為什麽不嘗試着，在我身上尋求刺激感呢？”

虞檸最終還是把持了自己，沒在停車場裏幹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但是也只堅持到了最近的酒店。

即便如此，她還是被淩望今慫恿着開發出了奇怪的癖好。

當然傷人流血那一步虞檸是做不到的，誰能對喜歡的人下狠手啊！

但是她也有那麽一點點喜歡……在他身上抓幾下。

啊……真是糟糕又刺激啊。

仿生妙妙屋：你問A輩子你投江之後的事情嗎？

手打檸檬：嗯，好久沒做夢了。

從公寓前往她爸媽那邊路途有些遠，虞檸對A輩子她自殺後的後續有些好奇。

可惜AB輩子在夢到她死掉後，就再沒有做過這樣的夢，只能來問金妙。

仿生妙妙屋：很多人都覺得你投江了，淩望今也會跟着死的，後來經歷了B輩子，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是好像A輩子淩望今一直覺得你沒死？

虞檸疑惑的也是這一點，在她看來，怎麽死對于A輩子的‘虞檸’來說意義不大，但‘她’卻選擇了投江。

手打檸檬：屍體找到了嗎？

仿生妙妙屋：A輩子嗎？在我掉風井前都沒找到，但是警方找到了你走進江裏的監控視頻。

看到這，虞檸大概明白那個‘虞檸’的意思。

這也是令她感到意外的地方。

A輩子的‘虞檸’對淩望今是有愛的。

警方總會查到真相，作為從犯的淩望今也許不會判死刑。

但是，如果讓他知道‘虞檸’死了，他大概率也活不下去了。

至少屍體找不到，‘虞檸’就沒有死，那麽他就會這麽自欺欺人下去。

想到這裏，虞檸感到一陣唏噓。

這堅定了她想解決問題的想法。

虞檸：“等會兒你引開我爸，我和我媽先聊一會兒。”

她還是想和父母聊下自己的心理。

“好。”淩望今點頭，但相較于從前對她的有求必應，這次他目光從車中後視鏡中掃過，輕聲補充了一句，“可以的話，還是盡量控制下情緒。”

虞檸有些驚訝他會說這種話。

“我媽比我爸好多了，應該不會吵得很厲害。”

事實證明，淩望今看人比她要準得多。

有時候虞檸也會想不明白，明明是相處二十多年，算得上是朝夕相處、相互了解的人，為什麽會在某件事後變得面目全非。

“你看了我的手機。”虞檸盯着媽媽。

她剛才上廁所，手機沒帶進去，沒想到出來，手機便到了媽媽的手裏。

虞媽媽：“你和我說說是怎麽回事？你怎麽會在小艾那邊，她爸媽死了和你有沒有關系？”

虞檸‘啧’了一聲，她就是不想讓自己爸媽知道艾婧文那事，沒想到之前金手鏈被艾婧文扯得掉在了現場，這會兒警察打電話過來讓她去拿，然後被她媽媽接到。

事情就是這麽巧。

虞檸都有些懷疑AB輩子她與父母爆發争吵的轉折點是不是就是這件事。

還是大意了……

虞檸：“我在小艾那邊就是個意外。”

“意外？”她的媽媽忽然變得有些咄咄逼人，“你是主動找過去的吧？”

虞檸愣住了。

虞媽媽：“我是說你怎麽讓小淩把你爸弄走，是不是就想和我說這事？”

“從小到大你就是這樣，在外面闖了禍先找我，然後我再和你爸……”說到這裏，她的媽媽聲音哽咽，“商量着給你收尾。”

虞檸：“……媽媽？”

“別叫我媽媽！”她激動地打斷了虞檸的話，“你捅過人，又把人開瓢，現在又是殺人是不是？”

虞檸：“我沒有！”

她笑了，雙眼通紅地看向了虞檸。

“……檸檸，你放過爸爸和媽媽好不好？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讓我們省點心啊……”

虞檸張了張嘴。

她想和媽媽說自己腦中還會産生一些不好的想法，也會下意識的想做些事情找刺激，這些可能很難改變。

但她也想說，她會想辦法控制自己，然後去找合理合法手段去疏解這些欲望。

她想告訴媽媽，她有很努力地尋找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但她現在發現，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從媽媽的眼裏，感受到了怨恨。

“……檸檸。”

聽到淩望今的聲音，虞檸立馬轉過頭，她不敢再與媽媽對視。

“怎麽了？”虞爸爸提着袋子走進來，他看了虞檸一眼，最先走到了虞媽媽的身側。

她的媽媽還紅着眼，手裏攥着她的手機，卻還是對着淩望今強擠出了笑，接着轉頭對爸爸說道。

“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虞檸呆呆地看着他們走進廚房，然後拉上廚房的門。

他們總是這樣，像是怕打擊了她的自尊心，然後掩耳盜鈴般地躲在房間裏小聲談論她的事情。

“檸檸。”淩望今又輕聲叫了一聲，他将紙遞給了她。

虞檸想朝他微笑，但扯了扯面皮，沒能做到，只能接過紙擦臉。

說來也是可笑，她能感覺到自己對旁人的冷漠，唯獨在家裏卻敏感得不像話，爸媽随便一句話都能令她渾身難受。

“等我一會兒。”淩望今拍了拍她的肩膀，向廚房走去。

這算是她現在家庭的傳統節目了，在她和父母争吵時，淩望今要不攔架，要不從中周旋緩和他們之間的關系。

明明是有血緣的一家人。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坐在一起連一句好話都沒有，也沒法心平氣和地交談了？

虞檸坐了很久，她聽到了淩望今的聲音。

“叔叔阿姨，檸檸她不是這樣的，有些時候她确實是控制不住，不能一味地強迫她改變。”

媽媽：“這個社會不會像我們這樣啊，一味地順從她，整天圍着她轉。”

爸爸：“現在不改變，難不成以後警察讓她改？”

虞檸抹了抹眼淚，她想到了AB輩子的結局。

淩望今：“話也不能這樣說，我們現在還在找适合自己生活的方式。”

爸爸：“什麽方式？她那樣就只能順着她才行！也就只有小淩你這樣的人才受得了她，你也不可能一直……”

淩望今：“我樂意，我就想一直順着她。”

虞檸停下了擦臉的動作。

爸爸：“小淩你能這樣想，我作為父母當然開心，但是你也要理解我們做父母的……”

淩望今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我其實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麽父母與子女之間一定要相互理解。”

虞檸還是第一次聽到他這種語氣和她的父母說話。

他像是在壓抑着怒氣，話語都有些不留情面。

“你們既無法理解她大腦異變帶來的不能自控，她也不能理解你們為什麽強迫她改變的良苦用心，那為什麽要理解？”

淩望今：“我不想去想什麽社會上的事情，既然我有能力，為什麽不能讓她開心，讓她過得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