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七十四

◎男朋友太瘋了，沒救了！◎

虞檸醒了。

睜眼時還能感到有液體從眼角滾落。

而這時, 身旁遞來一包粉色桃子印花的紙。

看到這粉嫩嫩的小玩意，虞檸才漸漸從夢中脫離出來，轉過頭。

淩望今打開了車內的小頂燈, 在暗黃的燈光與陰影中，臉上神色莫名。

但他什麽都沒說, 抽了張紙擦拭虞檸臉上的淚痕。

虞檸吸了一口氣, 紙張桃子的香氣緩解了她繃緊的情緒。

淩望今将水倒進保溫杯蓋遞到她面前, 虞檸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小口。

淩望今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 直至她呼吸平緩下來, 撥開被汗打濕沾在她臉上的頭發。

“夢到什麽了？”

虞檸摸了下他的臉。

夢裏看他哭得眼淚完全不受控制，抹着淚地在橋上跑來跑去。

她心裏生出了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有些酸澀也有些好笑, 以及……松了一口氣。

果然，雖然看他哭起來很有意思，但也不想看他哭得那麽慘。

淩望今沒有動, 他輕輕地側頭将臉貼在她手心卻又沒有那麽用力, 讓她剛好貼着卻不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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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溫順, 又如此聽話。

虞檸：“我有點想親你。”

淩望今像是怔了怔，但他很快挂着笑俯身靠了過來, 中間還不忘拿出反光膜貼在擋風玻璃上。

虞檸笑着揪住他領口對準他嘴唇咬了一口。

“幹什麽啊？我是什麽肉食動物嗎？”

——嘣

一顆扣子從他領口飛了出來, 彈到車窗上又反彈回到虞檸的腿上。

應該是被她扯斷的。

淩望今視線掃過那顆扣子，接着保持着俯身被她扯住的姿勢, 慢條斯理地解起剩下的扣子。

虞檸拍了拍他的臉, 她是一時情難自禁, 倒沒想到淩望今還挺順從, 以前她無聊時逗他玩玩, 他有點理智好歹還會顧及一下場合。

現在是連這點理智都抛到腦後了。

虞檸無奈道, “你好歹掙紮一下啊，這還是鬧市區的停車場，不要什麽都順着我啊。”

淩望今垂下頭，像是思考了一陣。

“我以為你覺得這樣更刺激。”

虞檸：“……”

他這一句話就讓虞檸想到夢中的一些事情。

一時間，不知道是該臉紅還是難過。

淩望今眉頭皺了一下，只皺出了輕微的褶皺，又快速地展平。

他幾乎不會在虞檸面前展露負面情緒，他總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但那是幾乎，也是以前。

最近他情緒掩蓋不住的情況越來越多了，有時候情緒都會浮現到五官上，肢體和言語也會有所變化。

有時候會變得有些傻，也不如從前那樣面面俱到。

他就像是為自己套了一個完美的，以虞檸喜好打造的外殼。

但是，現在他變得更像是一個人了。

淩望今：“可以告訴我你想要什麽嗎？”

他第一次真情實感地向虞檸展示出了疑惑。

虞檸曾經在沒有窺探到AB輩子真相之前，惴惴不安地擔心她和淩望今的未來，那時她是那麽地不安，不知不覺地在他控制圈中生活，于是會揣測會思考他在想什麽。

而此時此刻，這周揣測思考的角色不知何時，調了個個。

虞檸意識到，她敲碎了他曾經僞裝出來的完美外殼，控制權已經完全交到了她的手中。

虞檸：“好，我告訴你。”

淩望今沒有想到，自己也有理解樓鳴生情感的一天。

他曾嘲諷譏笑樓鳴生的愚蠢，卻在同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時，義無反顧地猛紮進去。

【樓鳴生：“我無數次地猜測分析她的喜好，只希望她能夠待在我的身邊，只看着我。”】

對啊，淩望今第一次在心中回應了樓鳴生的聲音。

虞檸：“我想要我們這輩子都變好。”

“嗯。”淩望今目光在她的臉上來回掃動，“會好的，我在夢中又火上澆油了嗎？”

虞檸抱怨道，“是的，你怎麽一點定力都沒有？”

因為想要讨你的歡心。

淩望今腦中忽地閃過了這個念頭，他将這個念頭說出口。

虞檸：“那你也不能什麽都順着我啊。”

是啊，淩望今理智上也清楚，這樣做是不對的，可就是控制不住。

虞檸：“為什麽會控制不住？明明你之前都沒這樣的。”

是啊，明明之前，只需要關注她的喜好，然後一點一點隔絕她身周的親朋好友，只讓她看着他一個人就行了。

可是那個可惡的夢出現了，于是他只能改變策略。

不能隔開她身邊的朋友和親人，因為她很在意。

可那些人都将她的注意力轉移了啊。

所以，該如何把她的注意力轉回來？

虞檸：“怎麽不說話了？我們有些東西要說開，不然又像前兩輩子那樣……我要是想不開死了，你怎麽辦？”

淩望今腦袋一片空白。

關于前兩輩子的事情，他其實可以猜到，但都不願想到最後。

現在，這樣的問題擺在了他的面前。

如果虞檸死了，他會怎樣？

空白，他腦子還是一片空白。

淩望今發現自己無法想象這樣的未來。

淩望今：“你可以只看我嗎？”

相較于虞檸死去的問題，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虞檸像是有些為難，“……只看你？”

他腦子亂成一團漿糊，因為虞檸死亡的猜想而産生的慌亂，以及她注意力分散而迸發的妒火，交錯着融合在一起，令他出現了思維混亂。

他在腦中揉搓着這些混亂的思緒，努力思考着解決的方法。

接着這些思緒中被他拉出了一條中心線。

淩望今意識到虞檸糾結的點在于不能殺人，可那些可惡的受害者們也是分散她注意力的罪魁禍首之一！

淩望今：“你不想殺人，對嗎？”

虞檸一臉疑惑，“當然啊，這和看你有什麽聯系？”

“那你殺我。”他興沖沖将自己剛從混亂思緒裏扯出來的答案擺到虞檸面前。

淩望今：“你的大腦異變，會不由自主地去追求那些會令你産生刺激的事物，可你後天受到的教育又令你有是非觀念，所以兩者沖突才會令你崩潰。”

虞檸像是被他說得愣住了，呆了幾秒才開口。

“智商重回大腦了？”

淩望今：“為了讓自己覺得好受一些，我想你應該會挑選一些你覺得該殺的壞人……”

虞檸眉頭一跳，“A輩子結局已經證明這一點不可行，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在掌控之中。”

“對啊，因為你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不該集中的人身上。”淩望今加重了注意力這三個字的讀音，“殺那麽多人總會出錯的，但是殺我就不會。”

虞檸：“……？”

淩望今越想越覺得這個計劃是可行的。

“我在你的認知中應該也不算好人，但我不會掙紮也不會逃跑，我是自願的，你既不用抱有愧疚心，又不用花心思去構想如何處理現場，還能發洩情緒尋求刺激……當然，你的注意力也會在我身上。”

虞檸被他的話驚呆了。

她有想過淩望今沒有底線，但沒想到過他會這麽沒有底線。

而且仔細想一想，他說的這一套邏輯竟然還是通暢的。

她的沉默似乎給他傳遞了某種錯誤的訊息。

淩望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掌搭在了自己的胸口。

“你在夢中夢到了方政松吧？”

等等，這句話聽起來有些歧義。

虞檸正在制止他的舉動。

可卻見他從脖頸到臉頰都有青色的血管浮現出來，他似乎是在壓抑某種情緒，按住她手掌的那只手都在微微發抖。

“你在夢中剝了他的皮嗎？”

虞檸：“……沒有，我只看了開頭。”

“那就是我動手。”淩望今松了一口氣，但是很快，他垂下了眼，這個表情使得他的五官都呈現出委屈的神态，“就算是我動手，你也在現場觀看吧……就像砍掉艾婧文腦袋那樣。”

把你的分析能力用在正途上！

虞檸第一次共情到了方政松的痛心疾首。

淩望今：“你感到了刺激嗎？”

虞檸：“夢裏應該有吧……但是我沒有。”

她不知道這會兒該說真話還是假話，可就算是假話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虞檸：“乖乖，你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他捏緊了虞檸的手，眼中再度有水霧聚集，“可結局是什麽，AB輩子你都毫不猶豫地自殺了，對嗎？”

虞檸：“……”

他這智商，真的是該靈敏的時候不靈敏，不該靈敏的時候靈敏得令人頭皮發麻。

虞檸有點後悔自己剛才拿自己自殺的事情逼他說心裏話了。

淩望今：“我既控制不了你，又無法獲取你的全部注意力，你又不情願我順從你來讨好你，甚至最後你選擇去死都不願為我回頭……”

淩望今說得虞檸都有些動容，又想到夢中的畫面，于是上前去抱他。

“那就來殺我。”他忽然笑了起來，半低着頭，眨了下眼，一滴小水珠便從眼角滾了下來，“按照你的想法來。”

虞檸十分無語，可也被他這副落淚的神情弄得愧疚又心痛。

“可以嗎？”

他用另一只手臂環住了虞檸的肩膀，将她整個人環抱進懷裏。

雖然虞檸道德觀念讓她絕不能在這個鬧市區的停車場裏做些什麽。

可淩望今抓住了她的手，就這樣牽引着将她的手探進了自己的衣領中。

那都不能叫衣領了，剛才被她扯掉了扣子松垮地敞開。

他五指輕輕按壓住了虞檸的手指，引導着她的手指壓在他的胸口上。

虞檸直起身，随時準備用力要從他懷中抽身，避免自己色令智昏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來。

但在她用力的瞬間，他又猛地下壓，她措手不及地在他胸口留下了四道抓痕。

那些抓痕從肌肉上腫起，頂端還冒出了紅色的血珠。

淩望今睫毛還挂着細碎的小水珠，小心又柔聲地向她詢問着。

“比起方政松，我的皮膚能夠令你感到刺激嗎？”

作者有話說：

沒想到吧，還能更進一步~

男主進入最終階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