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舊時相識
秦青走到項少龍房子附近,才發現,原來剛才的外賣,也是送到這裏的,心裏有些不舒服又有些安心,看來少龍是沒有什麽大礙的。因為猶豫耽擱了一會兒,等她走近的時候送外賣的人,已經往回走了。
本來已經不打算進去的秦青,突然聽到了項少龍的聲音,原來是剛才送外賣的時候,門沒有關好,房裏的聲音,隐隐約約的傳來。
“洗好了沒有?陛下。”項少龍高聲問道:“衣服放在左手邊的衣鈎上,先穿我的衣服湊合一下吧,怎麽穿剛才也跟你說了。”
秦青聽得出來,項少龍的聲音裏的關切沒有掩飾,還有,陛下這個稱呼從項少龍的嘴裏出來,怎麽都覺得有點像愛稱。雖然不太相信,可是項少龍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她懷疑加深。
“來,坐這裏,這麽長的頭發,就這樣讓它幹,不得風寒才怪,坐好我幫你擦幹!”
秦青聽不下去了,原來當真這麽短的時間項少龍就已經另覓新歡了,可笑她還走不出去,轉身就想離開,卻沒想到,房間裏又傳出一個陌生的男聲:“那就有勞項太傅了。”
理所應當的口氣,卻不讓人讨厭,甚至覺得當真理所應當。
一下子讓秦青的腳步定在了原地,原來只是一個朋友,只是,一個朋友。
“數數,今天陛下你說了幾個有勞了,一個有勞算欠我一個人情,再說下去,陛下可要今生都還不清了。”調侃的聲音顯得項少龍心情很好。
秦青從不知道項少龍也有這麽柔情的一面,雖然對她也不算不好,但是本來就有些馬虎的人,太過計較他的細心程度的話,她們也不會在一起七年了,恐怕早就分手了。
可是如果他當真是個粗心馬虎的人的話,如今她聽到的又算什麽?她不知道屋裏的人是誰,可是為什麽對這個男子都如此的耐心細心,對她卻總是少了什麽?
難道是因為當真從未考慮過和自己永遠在一起?
秦青心底升起一股強烈的欲望,她想知道屋裏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她想知道是不是項少龍只有對她的時候,是沒有耐心和細心的。
秦青的思緒十分混亂,甚至有些偏激,她卻是不知道此時的項少龍早已不是他認識的那個項少龍了,或許對她的時候,項少龍還沒有學會耐心,還是心智沒有完全成熟的小男人,但此時經過了十幾年在古代的勾心鬥角,歲月洗禮,總還是成長起來了。
秦青快步走了幾步,眼看伸手就能推開房子的門,卻有些躊躇了。幾次伸手放下,勇氣卻越來越少。
雖然秦青猶豫了,但項少龍和嬴政卻都不是沒有絲毫武功的常人,自是察覺了門口有人。項少龍将手裏的毛巾遞給嬴政示意他自己擦,然後好奇的走到門口,打開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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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生活二十多年的項少龍對于他自己現代的人際關系,已經有了生疏的感覺。若是以前,他自然是可以想象的到,站在門外的人是誰的。可是現在,卻只能做到好奇的去開門。
開了門,門外和門內的人都毫無準備的愣住了,不同于秦青的沒反應過來,項少龍則是愣神于這個人,這張臉,毫無預兆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讓他沒有一點心理準備。
秦青一手提包,一手将右側的頭發挽在耳後,首先開口說道:“聽你的同事說你生病了,沒事吧!”
語氣有些冷淡,顯然是因為兩人鬧矛盾引發的有些別扭的樣子。但是項少龍卻是沒有看出來,本來有些激動的心情一下子有些冷卻了下來,頗有些不自然的說道:“沒事,小問題而已,是阿強大驚小怪。”
說着側身讓秦青進屋,他已經将他自己和嬴政從古代帶回來的東西已經穩妥的收拾起來了。真奇怪,此刻面對秦青,他居然還有心情想這些。
進了屋子,秦青這才看清,剛才那說話的人,如今就坐在沙發上,長及腰的頭發,濕漉漉的披在身上。坐得好像很随意,卻又有種讓人說不出來的心悸的感覺。
“這位是?”秦青遲疑的問道,餘光看見他坐得旁邊有一條毛巾,想必是剛才少龍為他擦頭發的那條,心裏不知是什麽感覺。
“哦,他……”項少龍停頓一下,正在想措辭的時候,已經看了一會兒的嬴政,自己接口道:“趙正,方正的正。”
說完之後,便端起桌上的白水輕啜一口,不再說話,只是臉上有些了然的表情,這個女人的臉,很熟悉。
“對!趙正,他是我遠方表弟,大陸來的。這是,呃,秦青。”項少龍連忙接口道。
“哦。”秦青雖然覺得兩人的态度都有些怪異,坐下之後卻沒再說什麽,也不知道說什麽。
項少龍亦然,一時間,空氣中寂靜的有些尴尬。
“小青,我……”項少龍想找點話說,開了頭卻不知道怎麽說,腦子裏急速的轉。猛然想起,明天的展覽會,秦青也會作為接待人員參加。這才松了一口氣的問道:“你去過展覽館了嗎?”
雖然覺得項少龍的話轉變的非常生硬,但她未曾揭穿,只是心底更是往下沉了沉:“還沒有,本來就打算下午再過去的。”
“哦。”項少龍一個字,又結束了這個話題,氣氛更加尴尬。
“你呢?下午打算幹什麽?聽說你請假了,不打算去了解場地了嗎?”秦青再一次拉出話題,心裏有些悲哀,只幾天不見,這種跟陌生人差不多的寒暄到底算什麽?
“我今天有點事情,明天過去也來得及。”項少龍斟酌着言辭,盡量控制着自己不至于說出什麽讓人無法理解的話,餘光落在了桌子上放着的外賣上,立馬說道:“小青,你吃過了沒有?”
“我已經吃過了,我還有事,先走了。”秦青有些無力的說道,站起身轉身就走。
項少龍抓住抓住她的手腕,急切的叫着:“小青!”很長一段時間,他一閉上眼,就是秦青轉身離開的身影。
秦青轉頭看向項少龍,那人眼裏的急切和感情,不是作僞,讓她的心裏好受許多。
語氣也柔軟了下來,對于項少龍她總是不忍心讓他為難:“算了,你先吃飯吧,既然身體不舒服,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有什麽事情以後再說,還有,有空的話,去把頭發弄好吧。”
拉開他的手,轉身走了。
項少龍坐在沙發上,兩手捂住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半響擡起頭,雖然有些不自然,但他臉上已經恢複了往常的神情。
“吃飯吧!”項少龍将外賣拿出來,擺放好,遞給嬴政一雙筷子,笑道:“嘗嘗吧,比在古代的東西好吃多了,以前都很煩外賣的,現在想想連方便面都很美味。”
嬴政并不知道外賣和方便面,便沒有接口,拿起筷子,嘗了一口,淡淡的說道:“是不錯。”
興致不高的項少龍,沒有了說話的興致,只是簡單的說道:“不錯就多吃點。”
嬴政擡頭看了項少龍一眼,也許是心虛,這一眼看的項少龍頗不自在,畢竟秦青和琴清的樣貌嬴政算是都見過了,項少龍不自然的說道:“剛才那個是我在這裏的女朋友,相處七年,感情本來很好,我去你那個時代之前,她結婚了,不是和我。”
嬴政緩緩的吃着菜,可有可無的一聲嗯,讓項少龍接下來想說的自己對不起秦青之類的話,全部都噎了回去,明顯嬴政不感興趣。
項少龍便也不再說了,連他自己都有些理不清楚的事情,能說些什麽。
第二天一早,項少龍定的鬧鐘就響了,本來睡眠就淺的嬴政,比項少龍醒來的還早。一間卧室一個床,兩人都是男人,也沒有什麽顧忌,便一起睡了。
嬴政睡覺的姿勢很自律,平躺着,兩只手交疊放在腹部,一夜便一動不動的了。只是不習慣身邊有人的嬴政,一夜睡的都很淺,偶爾外面的一些細碎的聲音,都能将他吵醒。
而項少龍前半夜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嬴政起身,穿上昨天出門買的衣服,摸摸頭上已經變短的頭發,心裏想的卻是昨天出門的所見所聞,當真是兩個世界,不可思議。
鋼鐵的車,結實平整寬闊的路面,來來往往擁擠的人群,還有五花八門的物品和建築,很多很多的不一樣,讓他都确認自己已經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拉開窗簾,一絲細微的亮光透進本來暗沉的房間,鬧鐘依舊再響,嬴政并沒有去管,只是憑着昨天項少龍的介紹,去洗手間洗漱,被人伺候慣了,猛的自己動手,還有些不習慣,好在這裏的東西比秦朝方便的多。
過了一小會兒,鬧鐘依舊在響,項少龍伸出手,将鬧鐘拍關,然後揉揉腦袋,坐起來發起了呆。其實嬴政起身的時候他已經起來了,可是晚上的夢裏面一會兒是當初他在現代的事情,一會兒又是他在古代的事情,還有他兒子。
醒來的時候,分不清什麽是夢,什麽是現實,只好閉上眼睛稍稍的逃避一會兒。
出了房門,嬴政已經打理好自己,正拿着毛巾擦手。見項少龍出來,笑道:“項太傅這個形象,還真是讓人開了眼界。”
因為發困,項少龍一只眼睛閉實,一只眼睛留一條縫看路。聽到嬴政這麽說,也勾下嘴,做一個笑的動作,說道:“陛下的眼界有待加寬。”
聲音清楚,卻是已經完全清醒的。
“等會我們先去吃早餐,然後你跟我一起去展覽館,展覽館展出的是秦始皇陵兵馬俑,我記得有個陶俑和我很像,喂,陛下,你是不是想我了又不好意思找我,只好做個陶人陪你啊。”項少龍想起那個和他很像的陶俑,恐怕還真的是他,嘴上口花花的說道。
“項太傅說是那就是吧。”嬴政并不在意,對于是誰做的這個陶俑,說真的,他還真不知道。把項少龍的陶俑放在他的陵墓,想讓他死都不得安寧嗎?真是居心叵測。
下樓吃過飯,打車到展覽館,雖然昨天已經坐了不止一次,但是嬴政依舊不舒服,臉色有些發白,但眉頭微皺之下,卻不會讓人有虛弱之感。而且這種感覺并不是不能忍受,等下了車緩上一小會兒就好了。
“項…先生,先去忙吧,…我,先去周圍看一下。”因為在家的時候,項少龍已經跟他說過稱呼的問題,雖說很多人會覺得是戲稱,但多注意一下,在外面不那麽随意,也不是壞事。
嬴政也只能選了項先生這個比較可以接受的稱呼,只不過此先生非彼先生。
項少龍看嬴政對稱呼有些糾結的樣子,心裏暗笑,看看周圍并沒有人,項少龍輕聲道:“那麽陛下~,請恕臣先行告退!”
嬴政對于項少龍對這個稱呼的态度,已經有了免疫力,況且此地不是秦朝,想來也沒什麽關系,況且如今有關系也沒辦法,嘴角有些苦笑。
項少龍是作為工作人員來的,而嬴政則只能暫時的當做游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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