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再次相見
“三十七年又怎麽了?呃,等等,你說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項少龍大驚!嬴政可就是那年死了的啊,天高皇帝遠的草原的确不錯,連官方時間都過的模糊了。
嬴政不知道什麽是公元前210年,想必是這個時代的稱呼吧。本來還不确信的推測,看項少龍的語氣和表情,倒是有了幾分把握。
又是天命嗎?天命亡我?
“還有,本來你的那個訊號器是在寡人身上,不過寡人剛才找過了,已經不見了。”嬴政有些無所謂的說道。
“不見了?”項少龍有些卡殼,然後突然将扣在桌子上的電子日歷拿起來,居然是2000年十二月二十九號,離農歷大年初二還有一段時間。
甚至當初改變他一生的那個秦俑展覽也是在明天,之所以記得很清楚原因就是展覽的第二天就是元旦。
這麽說來,那個訊號器,應該就是當初在秦皇陵發現的那個,如今應該還在當地政府手中。而他,又回到了事情發生之前!!
還帶回了本應該死了的秦始皇!是秦始皇啊!!關鍵是本來應該死了的啊!可是再想想也不是什麽不能理解的事情,再離奇的事情都發生過了,連兩人的性命都連在一起了,還有什麽不可能的。
說起來,如果當時嬴政真的死了,那他難不成會‘被殉情’?!
抹了一把臉,他現在有些不知道怎麽辦了,明天他就會遇見李小超,而此時秦青還未離開他,他記得很清楚,明天會出事,事後秦青會跟他提結婚,而當時他敷衍過去了。
回到了從前,重新面對抉擇,即使經過了這麽多事情的項少龍,依然覺得有些措手不及,不知所措,心慌意亂。
扭頭看向嬴政,那人臉上依舊是不動聲色,周圍的氣氛也沉默着,摩挲這腰上系着的玉佩,微斂的眼,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不過想來,心裏也是有忐忑的吧。
算了,項少龍心裏一嘆,現在當真不太适合傷春悲秋,趕緊搞清楚狀況才是正經事。
想想,若是這樣,就不能自己聯系李小超,還是要等着李小超來聯系他,如果那個秦俑還是和自己很像的那個的話。
正打算開口對嬴政說些什麽的時候,門鈴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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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多年不聽的聲音,依舊耳熟,只是來的真不是時候。他和嬴政還一身古裝呢。
他急得團團轉,沒辦法,三下五除二的扒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憑印象拉出自己櫃子裏的衣服套上。
沖進衛生間,拿出個剪子,将頭發剪短,至于好不好看,怎麽還顧得上?剪完之後,一照鏡子,發現忘了刮胡子,還好是電動剃須刀,要不然,這麽着急沒準就刮脖子上了。
嬴政看他急得團團轉,雖然不明白,但是依舊安穩的坐着沒說話,心裏是怎麽想的,卻是不知道了。
他們處于項少龍房子的卧室,這個房子沒有多大,只有兩室一廳,一間房子用來放一些雜貨,一間房子用作卧室,有廚房,衛生間。在香港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項少龍能在這麽好的地段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也算是了不起了。
門鈴響的更急促了,項少龍七手八腳的收拾的差不多之後,一邊應聲,一邊給嬴政囑咐道:“陛下,有人來了,具體情況現在說不清楚,也來不及說了,千萬別出這個門,要不然很麻煩。”
門剛關上,項少龍又打開伸進一個頭,悄聲的囑咐道:“也別開門,等一會再給你說。”嬴政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便應了一聲。
項少龍看嬴政應了聲,這才松了一口氣。關緊房門,這才去開門。
打開門,本已被塵封在記憶深處的臉,又迎面而來,項少龍有一瞬間的恍惚,又迅速的調整過來,揚起一張笑臉道:“你小子怎麽來了?”
原諒他實在有些想不起來他的名字了,臉倒是記得清楚。
門外的人一見門打開,就調侃道:“少龍,這麽長時間不開門,是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嗯?”說着給他一個大家都懂的眼神,往屋子裏走去。
“切!剛才在睡覺而已,找我什麽事情啊?”項少龍轉移話題。
“哇,一天沒見而已吧,你的頭發居然這麽有個性了,該不是被狗咬了吧?”本來還想繼續調侃項少龍的陳強注意到項少龍的發型,一陣驚呼。最後還加一句:“不會這麽想不開吧!”
項少龍這才想起這個家夥:“好了,阿強,頭發太長了罷了,到底什麽事情?”他現在有些心煩意亂的,一想到卧室裏的人,阿強的到來,就讓他有些心驚肉跳的,尤其他那一身衣服還穿在身上。
“不是吧!今天要去展館看場地的啊。喂!該不是真的被狗咬了吧!”一臉擔心的樣子,但都能聽出他玩笑的意味。
項少龍以手撐額,半真半假的說道:“今天人有些不舒服,腦袋很混亂。這樣好了,阿強,幫我今天請個假吧,我恐怕有些不在狀态。”
“沒事吧。”一聽項少龍這樣說,陳強立馬有些擔心,畢竟項少龍當真是少有的強悍,同事們都很佩服他,如今猛然的說一次不舒服,恐怕是有些嚴重的。而且看起來,他人的确有些沒精打采的。
“放心好了,你的為人有目共睹,而且很少開口請假,既然人不舒服,我相信阿sir不會介意的。”陳強安慰道:“實在不行的話,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吃點藥,休息一下就好了。時間不多了,你就先走吧,記得幫我請假啊。”
雖然有一瞬間猶豫下逐客令會不會不禮貌,但是一想到嬴政還在房間裏,心裏覺得最好還是先将人請出去為好。
好在借口不錯,時間也的确不多了,陳強看一下時間,從還沒坐穩的沙發上站起來,邊往門口走邊說道:“算了,就不打擾你了,好好休息。哦,對了。”陳強一拍腦門,輕快的說道:“其實我今天來是有件事要告訴你,嘿嘿,我可能快要結婚了。”
然後不顧項少龍的呆愣,邊快步走了出去。
陳強下了電梯,走到門口,突然一拍額頭,神秘的笑笑,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那邊是一個柔和的女聲:“你好,我是秦青,請問有什麽事?”
“呵呵,秦小姐,我是少龍的同事,陳強。少龍今天人不舒服,在家休息……”
挂斷電話,陳強笑得有些賤兮兮的,嘴裏還嘟囔着:“兩個人好好的,玩什麽吵架。”說着便有些得意的走了,心裏暗想,這次可算是項少龍欠他一個人情了。
項少龍送走陳強,趕緊打開了房間的門,房內的情景讓他有些呆愣。
嬴政已經在用他剛才落在房間裏的電動剃須刀,将胡子刮的只剩一點了,而王冠,也已經從頭上取了下來,放在了一邊。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嬴政那沉穩樣子,和不生疏的手勢,絲毫看不出來是第一次用這種東西的樣子!
“你,你……你!”項少龍瞪大眼睛指着嬴政,半響只發出幾聲你字。
在項少龍用手指指向嬴政的時候,嬴政的額頭不經意的皺了一下,又很快平複。
真是,很久都沒有被人用手指過了,才發現,居然已經不習慣了。
其實項少龍驚奇的時候,嬴政不是真的如他的臉色一般沒有一點反應的,畢竟只在剛才順眼看了一下,也幸好這玩意兒操作并不複雜,所以他才能依葫蘆畫瓢的開始刮胡子。
雖然功用看起來與剛才并不差什麽,但是還是有些微的忐忑,有沒有什麽常識性的錯誤。
這個念頭剛一生出來,嬴政心裏便一窒,突然在乎起這些,顯得有些可笑。
便順着項少龍的結巴,嘴角微勾,開口問道:“怎麽了,項太傅?這個,是這樣用的吧?”
項少龍驚奇過後,一臉贊嘆的開口道:“陛下果然天賦異禀!”
嬴政看向項少龍挑眉,貌似從到這裏開始,項少龍即使稱他陛下,也少了該有的态度,反而有些親昵的意味在裏邊。他還真不知道,陛下這個稱呼,有一天也當得起親昵二字。
看嬴政刮完胡子,項少龍走上前,從嬴政的手裏接過剃須刀,自然而然的說道:“刮完胡子,洗把臉吧!”
說着便扣着嬴政的肩膀,往洗手間走去,邊走邊給他介紹屋子裏的東西,遇到他認為必要的,就示範一遍,叮囑幾句。
在這期間,一口一個陛下的叫着,嬴政也選擇性的忽視了項少龍已經不再是項太傅了,偶爾有問題,依舊會是項太傅的叫着,仿佛曾經的決裂沒有發生過一樣。
至于各自心裏的想法,另一人卻是都不知道的。
在項少龍拿起剪刀,打算給嬴政也先把頭發簡短一些,之後再去修剪的時候,嬴政本來一直很順從或者說順其自然的态度發生了改變,抓住了項少龍的手,看那臉色明顯是在剪還是不剪中掙紮。
一面是長久以來的形成的思維定勢,一方面卻是面臨新地方的風俗習慣。
項少龍笑嘻嘻的哄道:“陛下,聽話啊。你這麽長頭發出去會吓到人的,我不給你剪完,一定會給你留一點的。”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出一個細微的距離。
嬴政對于項少龍口中的話語,不做評論,只是終究還是放下了手,看着明亮的鏡子中的自己,眼神複雜難辨,最終又歸于平靜。
什麽是正确的選擇和事情的輕重緩急,他還是能分辨的。
看着嬴政放棄掙紮,項少龍手指穿過嬴政的頭發,發質并不柔軟,甚至如他的性子般生硬,突然間,有些下不去手了。
嬴政的頭發,每天都有專人打理,烏黑整齊,再看看他鏡子裏剛才自己動手剪的如同狗啃了的頭發,實在是想象不到,那個發型,頂在秦始皇的頭上。
左右比劃兩下,最終還是對自己的手藝沒有信心,便放下剪刀,打算等一會出去找專家弄,順便幫他買些衣服之類的,畢竟還要在現代呆一段時間。
跟嬴政解釋之後,嬴政也沒有反對,只是笑着說有勞項太傅。
秦青站在電梯裏,有點猶豫,她跟少龍吵架已經快一個星期了,本來她是真的不打算在先屈服了,畢竟她的青春當真沒有幾年了,真的耗不起。
可是一聽到他生病了,甚至請假了,就不由自主的放心不下,在秦青心裏,項少龍是不太會照顧自己的,即使生病,若不是每次她在一旁照顧,他自己都是不在意的。
在一起七年,她真的以為他們會一輩子,可是她也發現,少龍他也是真的從沒打算過結婚。
男人和女人在這種事情上,終歸是不一樣的。
可是如果見了面,要說什麽,她是真的不知道了,如果他并沒有她想的那麽嚴重,豈不是很尴尬?
秦青亂七八糟的想着,心裏也有些忐忑,正在她猶豫的時候,電梯已經到了。
去還是不去?秦青伸手攏了攏頭發。
“小姐,麻煩讓一下。”秦青的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秦青連忙側身,邊回道:“抱歉!”等人過去,才發現是個送外賣的,手裏的外賣盒子比較大,否則本來是不用讓的。
舒一口氣,秦青擡步邁出電梯,不管怎樣,都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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