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記憶反差
“寡人怕項太傅不辭而別,所以親自趕過來有事相托。”嬴政恢複一貫的從容,仿佛剛才的失态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
相比較起來,項少龍就做不到那麽灑脫了,事實上,他此刻很想以頭搶地,他是發了什麽神經,才會看着嬴政走神啊,好吧,雖然當時那個畫面沖擊性的确很高,可是已經過去一頓時間了,誰來告訴他,為什麽他突然發現他連當初那睫毛上跳躍的光都記得清清楚楚呢?
“啊,什麽事啊?停,等等,誰說我要走了?”項少龍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将他剛才糾結之事抛諸腦後,他要走,他自己怎麽不知道?
“難道不是嗎?據寡人所知,項太傅不是向往閑雲野鶴的安寧日子嗎?今時不同往日,項太傅若是要走,寡人說過,定不會再次阻止,莫非項太傅以為寡人口是心非不成?”嬴政對項少龍這種态度,是在有些不理解。
項少龍噎了一下,因為他覺得嬴政說的也沒錯,按照常理推斷,他應該能更放心的帶着所有人離開才是,也不用擔心嬴政的阻撓。但是正如嬴政所說,今時不同往日,他也不知道,他怎就不合常理的不想走了呢?
“大王你也說了,今時不同往日嘛。走什麽的,還是以後再說吧,再說吧!”項少龍打了個哈哈,實在不知道怎麽接口。
但随後走過來的荊俊,幫項少龍解了圍:“大哥,什麽走不走的,你不是說你不走了嗎?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你小子搗什麽亂,我說不走就是不走了。”項少龍雖然心裏高興被解圍,但是表面上卻是另一副樣子,看着荊俊還想問的樣子,無奈的說道:“哎呀~啧,現在的這個走,和以前的那個回家的走,意思上是不一樣的。現在說的這個走,總之就是還在這個時代,但不呆在秦朝了,唉,就是去隐居的意思,懂了嗎?”
荊俊點點頭,懂了,不過:“大哥,這個能不能暫時不隐居啊。我和娘蓉的事情還沒有定下來呢,我也不知道娘蓉願不願意和我一起走。”荊俊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頭,但是說完之後,又反映過來的看了一眼嬴政,頗有種此地無銀的感覺。
這一眼,讓嬴政和項少龍都想起來了,這個時候的話,貌似呂不韋最開始要給嬴政成親,即使怕嬴政和他女兒看對眼了吧,那也就是說,這個時候的嬴政,其實對呂娘蓉是有好感的?
嬴政挑了挑眉毛,沒有在意,說真的當初的這段心動的感覺早就已經無影無蹤了,他對呂娘蓉公平的印象也只剩下了一個愛做衣服的女子罷了。實在是沒什麽值得回憶的,其實她的另一個身份反倒是讓嬴政更加印象深刻,呂不韋的獨生女兒。
本來這個身份,他是可以小小的做點文章的,若然成功,收獲恐怕不小,只可惜…嬴政看了項少龍一眼,此時的呂娘蓉已經不能僅僅看做是呂不韋的女兒了,她還是項少龍結拜兄弟的心上人,倒是不好做什麽了。
項少龍想到嬴政對呂娘蓉有意思的時候,心裏的怪異感不是一點兩點。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剛回來就都要面對感情的事情,更是覺得這呂娘蓉應該算是嬴政的初戀了吧,不過就這麽不明不白的夭折了,是在有些慘。其實更重要的是,他想看嬴政能不能不那麽淡定呢?
他倒是比較知道男人通常的劣根性的,得不到的恐怕很難忘記。就比如說秦青,當初在現代的時候,若不是她自己離開了項少龍,項少龍恐怕也不知道等到什麽時候才會提起結婚的事情。就算秦青當時做到那種地步了,項少龍也只不過醒悟在人家成親了之後。
于是,成了遺憾,直到這次回去之後,才真的放了下來,算得上是得不到記得久的典範了。
兩句話打發走了荊俊,項少龍緊挨着嬴政坐下:“那個,天涯何處無芳草,一個更比一個好。”嬴政皺起眉,又舒展開來問道:“項太傅這是在安慰寡人?”到底是不是安慰項少龍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摸不清嬴政的想法,果然孩子大了,心思半點不由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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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項太傅覺得,寡人是那兒女情長的人?”嬴政心下疑惑,別人就不說了,畢竟他們不知道什麽,可是項少龍是從哪裏看出來他對呂娘蓉還念念不忘的?尤其是在殺了呂不韋,還知道呂娘蓉早就是荊俊的妻子之後?
“哈~哈~”項少龍幹笑兩聲,将心裏想看嬴政變臉的小心思壓下,轉移話題道:“還不知道你找我什麽事情?”
聽到這個問題,嬴政雖知道項少龍在轉移話題,他也不去計較,只順着項少龍的話說道:“王翦。不管項太傅是走是留,或者早走晚走,王翦這個人,項太傅多費心。”
有些話不用明說,他們都知道的事情,引個頭,兩人便有默契的不在提起,只放在心裏。
當天晚上,其他人都很有默契的将時間留給兩個需要好好談一談的人,如今項少龍不走了,那麽怎麽也該和琴清琴姑娘把話說開了吧。一個郎有情,一個妾有意,正是蜜裏調油,有說不完的悄悄話的時候,試問其他人又怎麽會那麽不知情趣呢?
項少龍也是同意的,能有這樣一個機會,好好的說說話,或許他們記憶裏的差距就不是問題了。不過等他去找琴清的時候,才發現她并不在房裏。正打算出去找人問問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不遠處的書房裏傳來一陣爆炸聲,腦海裏一閃而過的景象,讓他一下子懵了,連忙沖了進去。
果然,一進房門就看見琴清倒在了地上,項少龍有些不能理解,他不是已經說過了他不打算回去了嗎?琴清為何還在做實驗?
連忙扶她起來,焦急的喚着她,心裏想着這次琴清是沒有什麽大礙的,現在應該也不妨事才對。不過等到琴清真如他記憶裏那樣完好無損的醒來的時候,他還是松了一口氣。心裏生氣一股惱怒,氣琴清這般的不愛惜自己,或者氣琴清這般的不相信自己?
畢竟在項少龍看來,他已經說不走了,琴清本應該不再做這個實驗了,如今卻還在做,豈不是不相信他嗎?
“少龍。”琴清氣弱的喚道,項少龍看到這樣的琴清終究硬不起心腸,只得回答道:“我在這裏,沒事了。”
“清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怎麽就這麽不小心?還有,以前你一心想幫少龍回去,做那些實驗我不怪你,可如今少龍已經不走了,你怎麽還在做這樣危險的實驗?”鄒老先生看着琴清躺在床上的樣子,非常之生氣,有些嘆氣的問道,手上的動作,差點沒把胡子揪下來。
“老師不要生氣,清兒此次的确是莽撞了。不過,清兒也有自己的理由,雖然不知道少龍為何突然說不回去了,也許是他說的不放心大王。可是大王終究也有獨立的時候,到了那時,少龍會不會又要回去了?”琴清自己也知道,或許只是她自己想的太多了。可是這幾天來,她和項少龍都沒有好好的談過話,也難怪她胡思亂想。
琴清說着心情低落了下來,卻也沒有停止的繼續說道:“就算少龍自己說不回去,但是清兒還是覺得應該先把少龍需要的東西實驗成功了之後,到了那時再由少龍決定留下還是回去。也許少龍只是擔心,試驗成功不了,不得已才說不回去的呢?”
鄒老先生簡直不知道該說琴清什麽好了,這樣的心态,說得好聽叫锲而不舍,說得難聽那就是固執。雖然他一直知道琴清是個在有些方面會有些固執的人,但是也沒想到她會這麽的跟自己的過不去。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她說的話,看來她是一點都沒有聽進去啊。
“唉~!算了算了,我不管你了,你自己決定吧。”說着轉身離開了房間。
出了房間的門,看到一直站在門外的項少龍,鄒老先生老生常談的苦口婆心:“少龍,你也聽到了,清兒對你可謂是一心一意,不忍心你委屈自己一點。這些事情你心裏要有個譜,希望你能和清兒好好的談談,不要在讓周圍的人為你們心急了。”
“鄒老先生,我知道了,我會和琴清好好談談的,你放心吧。”項少龍心裏長嘆一口氣,覺得他回來之後,怎麽老是有一種無語的心态,果然是已經老了嗎?
推門進去,看見琴清有些紅腫的眼睛,更是無奈,只好靜靜的拿吧椅子坐在她的床邊。
“少龍,你來了。”琴清趕緊轉過身,擦擦眼睛,然後若無其事的笑着說道。
看琴清如此,項少龍看着琴清良久,終于開口道:“不要再做試驗了,真的很危險,別讓我擔心。答應我,好不好?”
只這一句話,琴清的神情就柔和羞怯了起來,果然是戀愛中的女人都有些讓人不能理解的軟弱和堅強。不知道其他人是如何想的,但是經歷了那麽多的項少龍心中最熟悉的是那個已經是他的妻子,溫婉又堅毅的妻子,而不是眼前這個初嘗情愛,有着少女般敏感的心的琴清。
心中的複雜,恐怕只有嬴政能夠稍微了解了。是了解而不是理解,嬴政那個人,從來都不是如他這般有些優柔寡斷多愁善感之人。其實他也知道,應該珍惜當前,共同創造他們的未來。但是以前記憶中的情感和人影,恐怕還要跟他一陣子了。
“少龍,我不能答應你。不過我以後會多加小心的,絕對不會再讓自己有事了。”琴清很堅持,可是項少龍覺得琴清堅持的莫名其妙,他覺得自己恐怕是的确沒有說清楚,于是靜下心來打算好好的說說:“琴清,你聽我說。我是真的不打算回去了。我家裏只有我一個人了,而這裏有兄弟朋友,還有知己,所以我想了很久才下定決心留在這裏的,我不會後悔的,你明不明白?”
琴清沉默了一下,才開口問道:“那你口中那個和我長得很像的女朋友呢?你不會回見她了嗎?”
項少龍這次回答的很釋然:“她已經嫁人了,她過得很好。”
走走停停,尋尋覓覓,卻最終發現,最開始的結局已然是最好的了。只不過這次,項少龍的心裏釋然,多了些對執着和放棄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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