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善柔

正在這時,善柔已經到了陵墓之外,陵墓外橫陳的屍體觸目驚心,讓本來就為殺手的善柔也不由膽戰心驚。當然并不是因為這種情景如何如何的慘烈,只因為善柔就怕下一刻看見項少龍也如這些人一般。

本應謹慎的善柔,一想到這些,再一聽陵墓內還有打鬥的聲音,一心急,也顧不得找什麽隐蔽的地方,便沖了進去。

還未等她看清陵墓裏的情況,脖子上已然架上了一把劍,一下子止住了她的動作。

“慢着,她是來找我的。”項少龍本來還在心虛,不敢和嬴政對視,只得将目光游移不定,誰知這一轉眼,就看見了善柔已然被嫪毐抓住。趕忙出聲留人,就怕他晚一步,善柔就不明不白的成為了嫪毐的功績。

嫪毐聽項少龍這麽說,便不再動手了,雖然他大可以推脫是無心之失,可是如今明面上還是不宜在嬴政的面前和項少龍對立的。不過他雖然并未再動手,但是他手上的劍卻沒有放下來,目光看向嬴政,仿佛在等着嬴政的決策一般。

善柔的身份,嫪毐隐約是知道的,很有名的殺手。

嬴政并不看項少龍,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善柔,沉默了一下,才緩緩的說道:“既然是來找項太傅的,那便放了吧。”

話雖這樣說,但是嬴政的語氣卻平靜無波,讓人聽不出來什麽情緒,無從察覺他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情。

嫪毐應了一聲,放下了劍。善柔這才有了心情看周圍的環境,很顯然,組織的殺手已經折在了嬴政的手裏了。心才剛剛放下,就看見項少龍慘白的臉色,一急之下,往項少龍的身邊走去。

正要走進,圍在嬴政身邊的侍衛們,唰的一聲,亮出武器,再次的擋住了善柔的路,頗有些氣氛緊張的感覺,畢竟就善柔的打扮,怎麽看也不像是善類。

“請不要誤會,在下稍懂些醫術,剛才看項兄臉色不好,不知可否讓在下幫忙看看?”善柔一看周圍氣氛緊張,自然也發現時她的行為引起了誤會,便出聲解釋道。

再看項少龍和嬴政所在的位置,和兩人之間的姿勢,善柔覺得項少龍幫助嬴政成為嬴政并不是沒有回報的,起碼就善柔看來,嬴政作為秦王,能毫不顧忌的讓項少龍靠在他的身上,甚至他的衣服也沾染上了項少龍的血,實在是難能可貴的。

這樣看來的話,嬴政應該是很看重項少龍的。或許不僅僅是看重,否則也不用做到這種地步。

果然,嬴政揮揮手,周圍的人收了兵器,讓善柔通行。正在這時,嫪毐指揮着其他侍衛,已經将最後一個刺客活捉,壓倒了嬴政面前。

嫪毐低下頭的嘴角,一絲輕笑一閃即逝,若是他沒有看錯,這最後的刺客,恐怕是認識善柔的,一見他進來,心神就不太穩的樣子,才能讓他這麽輕松的抓到機會抓了起來。本來想着不留活口以迎合嬴政的性子的嫪毐,瞬間改變了主意。

雖然今天看來,嬴政和項少龍的關系,并不如他所想的那麽容易破壞,但是細水長流總有水滴石穿,制造出隔閡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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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嬴政剛才沒有波瀾的語氣,在他看來,是對項少龍有了些不滿的。如今,如果項少龍再和刺客有了關系,就算無論從哪一方面都說不通,恐怕嬴政心裏也不會舒服吧。

“啓禀大王,所來刺客除了一人被活捉,其他的全部已被擊斃。”嫪毐掃一眼氣定神閑的給項少龍把脈的善柔一眼,不動聲色的像嬴政禀報。

嫪毐話音未落,那個被抓住的刺客,就突然開口道:“善柔!你竟敢真的背叛了組織,組織是不會放過你的。”有些話,只要幾句就夠了,所以嫪毐立刻将這個刺客打昏,本來只是幾句話的事情,一下子顯得有些別的意思了。

“……做得好!這次多虧了嫪侍衛趕來,只是寡人不知,這是誰的意思?”嬴政的語氣依舊聽不出情緒,他并不想以嫪毐的擅離職守來說事,畢竟他能出現在這裏,恐怕太後那裏的說辭已經被他打點好了。

“回大王,太後不放心大王的安危,命令臣來跟在大王身邊保護大王,臣難以違逆太後的一片愛子之心,請大王治臣擅離職守之罪!”嫪毐在來之前,的确如嬴政所想的那樣,将所有的借口,所有的形勢完全的謀劃好了。

若嬴政的心理年齡如大家所認為的一樣的話,那麽嫪毐的心思和行動完全是沒有破綻的,頂多算一個立功心切罷了。

嬴政和項少龍因為經歷過一次作為參照,對大多數人的心裏能做到大致的猜測,嫪毐的心思暴露出來,也不是什麽怪事。只不過嬴政不想和嫪毐計較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嫪毐做的這些,的确也已經把後路安排好了,就算計較,也難以将他傷筋動骨,還不如暫時的當做不知道也好。

“項太傅怎麽樣?”嬴政并未提及刺客的話,不管他是什麽人,總之他相信,項少龍是沒有傷他之心的。

善柔雖然面上冷靜,但是心裏其實也擔心嬴政的态度,畢竟她是刺客是事實,而且也接了刺殺嬴政的任務,即使她做的事情其實在破壞這次行動,但是沒人要她這麽做,即使她說出來,除了項少龍,恐怕也沒有人會相信。

心裏除了擔心之外,也有對自己剛才失态以至于被擒的懊惱,現在看嬴政只擔心項少龍的傷勢,當下便松了一口氣。

“他的傷口并不礙事,有問題的是傷他的劍上喂了毒,我身上還有一些解毒的藥,但是只能暫時的抑制住,若放任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條,最好盡快解了毒為好。”善柔本來見項少龍的臉色蒼白,還以為他受了什麽大傷,看了之後才發現,和她的刺客生涯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盡快是要多快?晚上能否等到?”若是等不到晚上太醫趕來的話,他不介意現在就快馬加鞭的回宮。

“可以,只要在明天晚上之前解毒就不會有事的。”善柔此話一出,嫪毐有些失望,不過轉眼就掩蓋過去,真的要算計一個人,機會很多的。

不過嬴政聽善柔這麽一說,倒是放下了心,項少龍的受傷根本不在他們的計劃範圍內,甚至嬴政在懷疑,那根暗箭到底是誰放進來的?

從外面進來,有空提醒他小心,怎麽可能來不及阻止?只是在這種情況下追究并無意義。

嬴政低頭看着嘴唇都已經發青的項少龍,連臉都埋在他的脖子裏了,心裏有些異樣,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他們之間的聯系如此緊密,關系如此親密,讓他甚至又不太想放他走了。

能明知道他有武功卻還來救他的人很多,但是那些人都不是項少龍,那些人的理由也都不會是忘了他會武功。

感覺項少龍的神智開始不清,環在他身上的手有往下掉的趨勢,嬴政自然而然的伸手,将項少龍的身體扣住,項少龍被這個動作打擾的恢複了少許神智,睜眼看了看嬴政,心安理得的靠着嬴政又閉上了眼睛。

這個動作讓本來打算讓本來打算将項少龍接過去的衆人都閉上了嘴,沒有提起這件事,不管是李斯還是嫪毐,都察覺出了一些兩人之間親密無間的氛圍,心裏生出一些驚訝。

畢竟據他們所知,在嬴政離宮出走之前,兩人之間的關系已經早有隔閡,甚至能看到以後的決裂,但是自從嬴政自己回來之後,也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先前所有的隔閡全部都消失不見了,反而更是親密了起來,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尤其是項少龍,自從大王回宮之後,整天的往宮裏跑,一呆就是一整天,讓呂不韋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也不改作風,實在是讓人費解之極。

至于善柔,她是知道嬴政的身份的,而且在也不經常和項少龍一起,自然不知道那些經歷,只覺得這兩人倒是不負師徒之名,無論個人心裏怎麽想,有一件事情倒是可以肯定了,那就是嬴政和項少龍的關系的确很好。

“今天不回宮了,就進找地方休息,趙高,找人去催太醫。”嬴政看着事情結束了,便吩咐趙高道。

“是。”趙高應聲退下去吩咐,過了不到一會兒又回來了,對嬴政說道:“大王,不如您先将項太傅放下休息,您也可以去換一身衣服,順便讓這位項太傅的朋友大致的幫項太傅處理一下傷口如何?”

趙高此言一出,衆人都紛紛附和,本來是不好開口,如今有人開頭,就都順理成章的附和了。

嬴政對衆人糾結的想法無從察覺,想想覺得也是,便讓起身,将項少龍轉給旁邊的善柔照看,想來的确是善柔最為合适了。

既是項少龍的朋友,本人又懂點醫術,而且嬴政還知道,這個善柔是個女兒身,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但是總比男人強多了才是。

正将項少龍的手往下剝,善柔也已經等在了旁邊,卻不想項少龍突然模糊出聲道:“阿正……”

這個瞬間,嬴政有些懊惱,當初為什麽會化名為趙正,而不是張三李四之類的名字,阿正這個稱呼是人都能知道是在叫他。

手頓了一下,将項少龍交給善柔,嬴政往其他地方去換衣服。善柔沒接過手之前,就聽見了項少龍的聲音,接過來之後,心裏有些不以為然,她以為就算項少龍口中叫的不是趙倩公主,也應該是烏廷芳或者別的女人吧,怎麽就叫起嬴政的名字了?

就算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感情深的證明,估計叫盤兒更順口吧,實在是不能理解。

等項少龍換了地方,他不适的睜開眼,眼前是善柔的臉,項少龍卻松了一口氣,他迷迷糊糊之中,居然又看見了當初在現代的時候嬴政的樣子,只不過這一次,他沒有等嬴政開口,而是走過去看入嬴政那璀璨明亮的眼,甚至不由自主的叫了一聲阿正,實在是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

看着善柔,項少龍腦子裏轉了一下,輕笑着問道:“你怎麽來了?”

善柔看着項少龍沒有說話,項少龍問道:“該不是你也接了這個任務吧?”

“沒錯!做了這一次任務,我就可以洗手不幹了,你和嬴政的價錢都不低,我為什麽不接?怎麽,在擔心我什麽時候動手?”善柔直言直語,說話的時候帶着些硬撐的口氣。

項少龍捂住了不小心被善柔的動作扯動的傷口,輕嘶了一聲才說道:“行了,行了,我還不知道你嗎?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看項少龍的樣子,善柔難得的沒有在擡杠,只認真的開始幫他處理傷口。

“大王呢?”項少龍問善柔,他記得很清楚當時他是靠在嬴政身上的,可是現在卻左右都沒見他的人。

“不叫阿正了嗎?”善柔扭頭笑問道:“真沒想到,你和大王的關系如此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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