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猶豫
“還好嗎?”嬴政看着眼神恢複清明的項少龍捂着肚子的樣子,卻是說不出來重話了,心裏更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過分了。
項少龍眼中喜色一閃而過,順杆往上爬的喊道:“阿正~。”
嬴政一聽這個稱呼,臉色又有些冷了下來,蹲到岸邊,捏起項少龍的下巴,眯着眼對項少龍半玩笑半威脅的說:“項太傅如果再用那種表情喊寡人的話,寡人對項太傅的投懷送抱可就順水推舟了~。”
剛才這個稱呼之後的事情,對嬴政來說記憶是在太鮮明了,項少龍唇舌間的觸感仍舊還沒有散去,在這種時候,項少龍實在有些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意思。
項少龍一僵,不僅是嬴政,就連沒有多少理智的他,剛才的那個吻也太過印象深刻,嬴政的侵略性和他比起來簡直不相上下,如此下去,真順水推舟的話,他的命運不言而喻啊。
可是為什麽,就是嬴政這句似是而非的話,他依舊會起了反應呢?一定是藥又開始發作了,一定是的!
水很清冽,嬴政離得又進,項少龍一起了反應,呼吸一變的時候,嬴政就感覺到了,從接觸項少龍下巴的手指處,仿佛傳來了一陣熱度,漸漸的燒到了嬴政的身上。
若無其事的收回他的手,轉過身語氣平靜的道:“需要寡人找人來幫你嗎?或者,要寡人親自來幫你?”說道最後,眉毛一挑,清亮的眼睛中,流轉出淡淡的挑釁的笑意。
項少龍雖然覺得嬴政後面的那個提議很具有誘惑力和挑戰性,但是肚子上還陣陣作痛的感覺還算警告着他,語氣虛弱的舉起一只手說道:“……我自己來。”
看着嬴政輕笑一聲轉身離開的背影,項少龍愣愣的呆了半響,然後将頭沉到水下,蒸騰而起的欲望又一次被涼水所冷卻。過了一會兒,項少龍才擡起頭,眼神還是愣愣的看向嬴政出去的方向,嘴裏吐出不小心吞進去的水,兩手抹了一把臉,才嘆了一口氣,靠在池邊想心事。
嬴政,阿正,對他來說本來就是不一樣的。如今,不過是更合他的心意罷了,若是他們以後真的如他所願了,那麽他們之間的聯系,就更不會有任何的東西能夠分開了吧。
即使改變了歷史,即使他們之間生死相系的聯系斷開了,他還是能以唯一特別,甚至比唯一特別更為密切的身份,與嬴政聯系在一起的吧。
他可是從很早之前,就不能容忍與嬴政有一天重新陌路了,那種感覺,真是想象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無所适從。
手指撫上嘴唇,項少龍又記憶起剛才的情景,和阿正沒有任何阻隔的接觸,帶着點瘋狂的感覺,甚至瞬間将他的心點燃了一樣,一直覺得他自己的經歷和實際年齡,應該早就沒有了激情,唯有只願安然相伴的想法了。
但是事實上,他現在心裏激蕩着的到底是什麽感覺,強烈的讓他的心跳平靜不下來,讓他的頭腦冷靜不下來,讓他的沸騰的血液冷卻不下來,只想着那唇齒相交,相濡以沫的感覺,只想着将那個人完全的抱入懷中,擠進靈魂裏,再也不放出來了。
“阿正~”項少龍閉上眼睛,最開始趙盤單純的笑,依賴的表情,後來漸漸冷卻的眼神,嬴政在現代時候沐浴在陽光中的臉,冷笑着的臉,縱容的眼神,沉穩驕傲着的表情,玩味的笑,淡淡的笑,嘲諷的笑,面無表情的冷厲,很多很多都不停的在他眼前出現,項少龍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都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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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好了,他能明白,項少龍竊喜。他同樣也很有信心,他對嬴政來說也絕對是不一樣的,唯一特別的人,他相信,他終究會得償所願的,這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因為除了他,嬴政不會再對任何人毫無防備的。
項少龍只穿着單衣便出來了,大大咧咧的樣子躺倒了嬴政的榻上,重重的舒了一口氣,本來就穿的少的衣服散亂着,随着項少龍随性的動作,露出了很多地方。
嬴政坐在一邊,扭頭看去,仿佛不經意一樣的看向項少龍的肚子,當那片烏青映入眼簾的時候,眼神不由的閃了閃,随即開口叫趙高道:“趙高,看太醫到了沒有?怎麽這麽慢?”
趙高應聲而去,而項少龍一聽嬴政叫太醫,立馬從榻上起來,蹭到了嬴政身邊道:“叫太醫幹什麽?你怎麽了嗎?”說着還摸摸嬴政的額頭,一派擔心的樣子。
嬴政有些無奈的擋開項少龍的手,對于項少龍越來越無厘頭的行為實在是有些無語,不過卻也不想說什麽重話,出口卻是只有對項少龍才會有的解釋:“我沒有什麽事情,讓太醫來給你看看。”目光從項少龍的肚子上一掃而過,說起來,他當時真的只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才有些發火的傷了項少龍。
冷靜下來之後,才覺得有些愧疚,畢竟本來就不是項少龍的錯,他也不過是沒有意識的行為罷了。能讓嬴政對他的行為覺得愧疚的,也恐怕只有項少龍了。
嬴政一閃而過的表情,項少龍沒有錯過,心思急轉之下,本來想說他也沒事的話,又吞了下去,小心的調整一下表情,無所謂的說:“還別說,你那一腳還真疼。”
說這句話的時候,項少龍一點都沒有提到那一腳之前發生的事情的意思,但是那種态度,卻不似遮掩,反而帶着理所當然的感覺,好像那件事情是一件太過平常的事情一樣,這種感覺讓嬴政有些微楞,但實在有些不知道能說什麽的感覺。
“大王,太醫到了。”趙高進來,輕聲的回禀道,對于殿內嬴政和項少龍兩人之間的氣氛完全視而不見,從很早開始,趙高就已經學會了,不管大王和項太傅之間的氣氛再不平常,都是正常的。
“宣進來。”趙高的話,打斷了嬴政有些愣神的思緒,直接開口道,同時也放下了雖然一直拿在手中,卻一點都沒有看進去的竹簡。
太醫身後跟着一個藥童進來了,和任何人一樣,都嚴謹小心的低着頭,甚至不太敢亂看。
行禮過後,嬴政斜瞥一眼嬉皮笑臉卻又喊疼的項少龍,讓太醫幫他看一看,不僅是他的那一腳,更重要的看看那藥對身體有沒有什麽不好的影響。
見嬴政沒有怪罪他來的晚了,太醫也是松了一口氣,若不是跟着的藥童突然間找不到了,那個藥童還帶着他的藥箱的話,他怎麽敢不馬上過來。
雖然也不知道是誰的惡作劇,那個藥童雖然被人打昏了,好在他檢查了一下他的藥箱沒有被人動過,讓他能放下心來,随便指了個人先跟着。
項少龍大方的脫了上衣,沒有人發現那個本來頭就低的狠下的藥童,腰彎的更深了。
項少龍仿佛是不經意的一樣,只要嬴政的視線轉過來,絕對能看到他肚子上的淤青,然後看着嬴政又轉過視線,他就會有些暗笑。
太醫看了半天,又把了把脈,然後摸了摸他的胡子思考了一下,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請大王和項太傅放心,雖然看着嚴重,但并未傷及內髒,沒有大礙。只是最近一段時間,如果淤血不散開,才會有些嚴重罷了。”
轉身從自己的藥箱裏取出一小瓶藥酒,遞給一旁的趙高說道:“只需要将此藥酒一天三次的塗抹,不出三天就會沒事了。只不過有一點,塗抹的時候,最好用些力氣,雖然有些疼,但是這樣才能有更好的效果,還望項太傅謹記。”
一聽并無大礙,嬴政放心了,但是聽到項少龍接下來說的話,臉色又沉了下來。
“哇,不是吧,這麽嚴重的一大片,真的沒事,我覺得一定內出血了吧?”項少龍撩撥着嬴政的脾氣。
太醫并不知道情況,聞言還以為項少龍真的是擔心,便保證道:“這點項太傅盡管放心,只要抹了藥酒,三天之後,必定沒有大礙。只是這三天,項太傅最好還是不要動武為好。”
最後,看着項少龍仿佛還想說什麽的樣子,太醫不得已又往嚴重說了一些,其實大可不必的,只不過看項太傅好像希望更嚴重一點的樣子,他也不是不能實現他的想法的。
果然,項少龍聽到最後,臉色好像高興起來,太醫心裏搖搖頭,實在不知道這項太傅究竟是何想法,所幸也不算是什麽大事,倒也沒有關系,傷重傷輕,不還是他一句話的事情,只要不太離譜又有什麽關系。
“吶~陛下,你聽見了吧,挺嚴重的啊。”項少龍仍舊不忘撩撥嬴政,貌似感嘆的說道,得到嬴政忍無可忍的瞪視一個,真當他是瞎子白癡啊。
“好了,你去幫項太傅擦藥吧。”太醫拍了拍跟在他後面的那個藥童,雖然不是他用慣了的,但是在太醫署随便點的也應該會點的吧,況且這次,只要手上用些勁就好了,也沒有什麽難度。
做藥童打扮的善柔身子一僵,然後剛要動身上前,卻聽見項少龍說道:“不用了,把藥放在這裏就行了。”
項少龍覺得他真的不是好人,對嬴政尤其不是,比如現在,他就在琢磨着,等沒人的時候好糾纏着嬴政幫他上藥。
摸摸下巴,算了,不是好人就不是好人吧,他其實蠻想當個好情人的,這都是情調啊。項少龍為自己的想法找借口。
心裏的算計啪啦啪啦的,當初在現代的時候,他翻牆去給生病的嬴政送藥的時候,感覺就很好啊。貌似當時,嬴政好像也挺感動的樣子啊。雖然嬴政的表情,不大能看出來。
要不然擦了藥之後,他對嬴政說他很感動,決定以身相許好了?
看着項少龍有走神的趨勢,嬴政也不在意,只是問太醫道:“除了外傷,項太傅的身體可有其他不适的地方?”
太醫覺得,這大王倚重項太傅果然不假,不僅擔心項太傅的身體,還親自過問他的健康。
“回大王,并無。”
看了看那個藥童,嬴政擺擺手道:“算了,你們下去吧。”
善柔一時之間有些猶豫,現在嬴政和項少龍都在,到底要不要尋求他們的幫助,廷芳一入宮就和她走散了,她在宮裏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反倒是更加見識了宮裏的複雜,也許烏廷芳她自己隐藏的好好的,只等着報仇也說不定。
可是,心裏還是覺得烏廷芳有危險的可能性更大一點,但是萬一烏廷芳沒有危險,尋求項少龍的幫助在宮裏找,就怕會壞烏廷芳的事情,再想起烏廷芳當初進宮之前,對她說過不能讓項少龍知道的話,真的讓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跟着來的時候,已經打定主意告訴項少龍了,但是來的路上又猶豫了,不僅僅是混入宮中,對嬴政來說不是一件能無視的事情,更是因為她知道項少龍受傷了,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自然是不希望項少龍的事情因為這件事情有什麽影響。
如今的形式急迫,她也是知道一二的,呂不韋在秦國的根基,不可謂不深。
最主要的還是,她不知道該不該把烏廷芳所有的事情都告訴項少龍,雖然她知道的也不是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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