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決定
“善柔姑娘,跟小人走一趟吧。”正當善柔走神期間放松警惕的時候,突然聽到了有人叫她的名字。在宮裏的時候,她可不是這個名字。
擡起頭,趙高的臉善柔還是能認出來的,沒有做無謂的反駁,她想她是不能不把現在的秦王和以前的趙盤聯系在一起了,總覺得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一個人,真的有可能成長的如此之快嗎?善柔表示很懷疑,短短的時間裏,曾經的青澀和活力仿佛全部已經褪去,留下的只是完全看不清楚沉穩和掩藏過深的心思,完完全全的看不透。
而項少龍也變了很多,曾經記憶裏仿佛和周圍格格不入的項少龍,如今卻像比她還适應一般,随着秦國大勢和如今站在頂端的嬴政一起,一步一步的将所有人算計在內。
項少龍在善柔的心裏,雖然初見面之時還是一個需要她幫助才能生存的人,但是善柔卻從來不覺得項少龍是平凡的人,心裏潛意識裏一直覺得項少龍非池中之物,所以對這樣急速蛻變的項少龍,善柔其實并不驚奇。
最讓她驚奇的還要數嬴政了,那個邯鄲城中因為母親的原因被衆人欺淩,還有自暴自棄傾向的少年,怎麽都和現在這個端坐在最頂端,無論什麽表情都讓人看不透的嬴政,完全的對不上號。
的确,時間,權利,形勢,等等很多原因都能促使一個人改變,她也相信項少龍的徒弟最終終究能夠适應的。
善柔心裏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相信的,但是在此看到已經是嬴政的人,并且有了些深入的了解之後,她還是不由自主的驚訝了。
變得,太過迅速了,簡直像是另一個只是長得一樣的人罷了。而現在的這個人,具有很明顯的危險性。不知道項少龍知不知道,還是早就已經知道,但卻根本不在意?
“善柔姑娘,既然想見大王,憑項太傅的關系光明正大又不是見不到,何必非要選擇那種讓人誤會的方式呢?若不是大王的意思,善柔姑娘今天可是性命堪憂了啊。還請善柔姑娘往後行事,多多考慮才是。請!”
趙高綿裏藏針的‘奉勸’着善柔,心裏對這個讓他差點背上沒用的名聲的人,實在不能有太多的好感。
想到這裏,趙高也不禁悲從中來,他真切的覺得,或許他真的太沒用了?
不僅沒有第一時間掌握善柔在宮中的動向,還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人從他眼皮子地下溜走,甚至還往大王寝宮溜達了一圈,真是再好的修養都忍不下去啊,更何況,趙高從不認為自己的修養足夠好了。
況且,此次雖然尋到善柔蹤跡,但據項太傅所言,應該是有兩個人的,如今找到了一人,另一人卻依舊無蹤,這另一人的行跡最終還是要落在善柔的頭上了。
趙高表面好聲好氣,心裏卻實在有些氣惱,只覺得以後定要好好的将能力好好的提高提高,若能修煉到呂不韋那等老狐貍的境界,那今天這等丢面子的事情,決計是不可能發生的。
聽趙高說話,善柔倒是沒有任何不高興的意思,她的本意雖然是不想給項少龍添麻煩,但是在太後宮中的時候短短的見了一面,就已經知道從她們進宮之後,項少龍和嬴政竟然都是知道的。但看趙高現在的情形,顯然卻是沒有找到他們的蹤跡的,一時之間,善柔倒是不知道該為自己的謹慎松一口氣,還是為烏廷芳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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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她不知道項少龍和嬴政已然知曉她們在宮中的話,或許她還能僥幸的覺得烏廷芳或許隐藏的還好,但是如今卻不敢這樣想了,烏廷芳絕對是出事了無疑。
況且,她們此次的行為,的确是給項少龍添了麻煩的,嬴政作為大王,明明知道宮中有外人,卻沒有找到人,這心裏恐怕都不怎麽高興。而若是僅僅是給項少龍添了麻煩,恐怕項少龍也不會太介意,但是就怕項少龍會介意她們給嬴政添了麻煩。
想到當時看到項少龍在嬴政不注意的時候看嬴政的眼光,心意雖然有,但過分的情意綿綿什麽的倒是說不上,可是那種篤定的眼神和安穩的目光,讓人不由的升起一種我心安處是故鄉的感覺,讓人覺得那種氛圍旁人可以旁觀,卻無法參與進去。
這種感覺也讓她當初覺得項少龍格格不入的感覺消散殆盡,仿佛嬴政就是他的堅持一樣,倒也讓善柔有些心酸,不過也僅此而已,只是想起烏廷芳來和琴清來,憑白的多了些好笑的感覺。
琴清和項少龍的糾葛善柔并不清楚,但是烏廷芳的話,卻的确怪不得項少龍什麽,畢竟烏廷芳出走本就是因為項少龍的拒絕,細細算下來的話,不論其他,就感情而言,也早已經說清楚了。
唯一不清楚的,也就只是當時的借口,卻不過是個擋箭牌,而烏廷芳知道了,且不甘心罷了,倒是也不算項少龍負心。只能說天意弄人,致使烏廷芳離家出走經歷了那些事情的就是項少龍的拒絕,恐怕烏廷芳更是放不下的吧。
不管怎麽樣,終究和她是沒有關系的,從最初的交情,到最後的行事不合分開,善柔的确對項少龍存了幾分情意的,但是裏面有多少是因為她真的喜歡項少龍,又有多少是因為項少龍當時看了她的身子,她在怎麽樣,心中還是有一些女子情懷的。只是那種情懷,并不足以壓制她的理智罷了。
她本來就不是那種柔弱的女子,若項少龍喜歡的是女子,她或許有朝一日倒還可能試探一番,即使嫁了項少龍也沒什麽,男子不都是三妻四妾的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是項少龍喜歡了一個男子,她又怎麽會将自己再陷入其中?
進入殿中,善柔雖然謹慎,但看着周圍的人都下去了,殿內只剩下嬴政和項少龍以及她的時候,她也沒有故作恭敬,她本來就是灑脫的人,除了為達成目标之外,她的行事風格做不來小心翼翼,尤其是在熟人面前。
“大王,項兄!”善柔含笑握拳見禮,仿佛就是平常見面的人一般,眼中隐隐帶着歉意:“在下為近段時間來帶來的麻煩,深表歉意,還希望兩位海涵。若是因善柔帶來了不便,善柔當盡心補償。雖然善柔不才,也願意擔當一二。”
善柔的話,也不算是虛言,若然嬴政早就知道她在宮中,卻沒有找到人,那的确是造成了很多的麻煩了,能讓剛才領她進來的那個人積蓄了那麽多怨氣,想必嬴政和項少龍沒少費心思。不能驚動宮裏的其他人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善柔也覺得在這宮中的主人面前,說藏在人家裏主人還找不到人的事情,的确有些心虛。
嬴政沒有做聲,只安然的跪坐,眼睛都未擡一下,此時若說沒什麽不介意的話,他都嫌虛僞的太明顯,只是善柔今天也算是救了項少龍,他也不願意當下給善柔下不來臺,便不想出聲,任憑項少龍去說。
嬴政斜眼看了一眼項少龍,若是別人進得宮中甚至還跑到他寝宮轉一圈,被他抓到了不死也要留下兩條腿,不過他為了項少龍破的例也不差這一件了。嬴政并不是死板的人,認為破例就是不好不對,他更喜歡憑他的性子來,他想破例就破例了而已。
聽了善柔的話,項少龍确定了剛才的那人定然是善柔了。讓項少龍篤定的原因卻是聽了善柔的話,心裏非常明顯的喜悅情緒。他這邊才知道了對嬴政的心思,也下定了決心定要嬴政以後如他一般,這時聽見善柔将兩人視為一體的話,心裏自然是高興的。
“不必這樣說,我反倒還要多謝你剛才的相救之情,以前的很多事情也多虧了你的相助。只是這次你們進宮之事實在是有些欠考慮,對了,不知道廷芳如今在何處?為何只見了你一個人?”項少龍說道。
嬴政看了項少龍一眼,嘴角微微一哂,感情項少龍這話說出來,善柔以前對項少龍的救助,卻還要他來幫着還人情不成?雖然心裏這樣想,但是對于項少龍不客氣的做法,心裏卻很奇跡又意料之內的沒有一絲生氣的意思,只是有些沒好氣的縱容而已。
能察覺到嬴政高深莫測表情之下微妙的情緒的人,僅僅項少龍一人而已。而項少龍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喜歡無時無刻的留意着嬴政的情緒,自然也察覺了嬴政的那一眼所包含的意思。
心裏覺得他的所思所想,非常有門兒,強忍着不向嬴政傻笑一個的繃着臉,只是那故作無事的眼神之中還是透露出了很多的高興。
“……其實這次來見你,也是為了廷芳的事情。”善柔擡頭看了嬴政一眼,看嬴政聽了項少龍的話依舊不動聲色的樣子,也無從猜測他的想法,但是她還是選擇相信項少龍,相信項少龍對嬴政的影響力,繼續說道:“其實,我也在找廷芳,她失蹤了。”
“什麽?!”項少龍驚到了,他道:“廷芳不是和你一起進宮的嗎?怎麽會失蹤?你們沒有在一起嗎?”
嬴政也眉頭微皺,他一直也将人定在兩個女人上面,又想到善柔的一貫作風,也有吩咐下去多注意可以的宮女和內侍,但是無論如何,他的目标從一開始就是兩個人。
不是他看不起烏廷芳,而是進了這宮中,沒有善柔,烏廷芳寸步難行。手上捏了捏袖子,若沒有在一起,烏廷芳定是已經被另外的人發現了,甚至于已經擄走了。至于另外的人是呂不韋還是嫪毐,有待查證,不過雖然不想那樣想,但是呂不韋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項少龍的情緒外漏,卻也不是沒有忘了思考,問話剛落,就意識到他那只是白問,既然失蹤了,自然是有原因的,而且嬴政想到的那些,他自然也想到了。對烏廷芳擔心之餘,心裏有些微惱,這種時候若和呂不韋牽上關系,那他們豈不是做事情都要束手束腳了?
看了嬴政一眼,有些說不清的感覺,雖然嬴政不會在乎他因為廷芳束手束腳,但是作為才發現自己心思的項少龍來說,怎麽都覺得好像有些對不起他的感覺,畢竟他也知道上一世的呂不韋差點把嬴政逼到了絕路,若不是因為初到這裏,還沒有建立起足夠的勢力,另外還有一部分他的原因,恐怕嬴政是半點都不想看見呂不韋在他眼前晃的吧。
不過,烏廷芳他還是必須得救的,不提其他的原因,就單單是他上一世的妻子這一條,他也無法置之不理。而嬴政絕對是會理解他的,想到這裏,項少龍有些挫敗,嬴政根本還不知道他的心思,他為什麽還是擔心嬴政對他的行為想到別處去?
“寡人應該有資格問一下,你們進宮所謂何事吧?”雖然勉力讓自己的聲音正常一點,但是嬴政的話中自然而然的帶着一種壓迫力,還是讓善柔一陣詫異,真是,變得太多太多了。
對于項少龍問話沒有抓住重點,嬴政有些無奈,而且項少龍那時什麽态度,要明着告訴善柔,其實他們都知道烏廷芳的事情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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