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這是怎麽回事?爺爺在說什麽!”雅麗看向荻野玲:“奶奶,爺爺是怎麽回事?什麽改姓清水,洋次不是入贅嗎?”
清水洋次此時也是雲裏霧裏,不是入贅,那麽今後會把整個新廣醫療當做嫁妝嗎?
荻野玲心中卻一陣驚慌,她知道自己的丈夫,這個霸道獨裁的男人一直對入贅一個外人來繼承家業感到憤憤不平。此時突然取消了入贅的決定,那麽豈不是說也取消了雅麗的繼承權嗎?不肯讓雅麗繼承,難不成!
阿玲捂住了嘴巴,心中想到某個可能,她知道自己丈夫一直在報紙上刊登的啓示,在這個月突然終止了。家裏還沒有人注意到,只有她在偶然檢查丈夫的支票簿時發現了這點,當時她還以為過了半年多,丈夫終于放棄了,沒想到……
惠子臉色發白的看向泰士:“爸爸怎麽說是嫁呢?沒有說錯吧?親戚朋友都知道洋次是要入贅的啊,怎麽忽然改了說法呢,要不要提醒提醒爸爸?”
泰士點點頭,走到剛剛下臺的重光身邊,壓低聲音說:“爸爸,您剛才怎麽說是嫁呢?要不要我現在上臺改正一下說法?”
重光眼神銳利的掃了泰士一眼:“我又沒老糊塗,你以為我連說句話都會說錯嗎?”
惠子在一旁繃緊了身子,幹笑着開口:“可是,不是爸爸主張給雅麗找個醫生丈夫入贅嗎?怎麽突然改變主意了呢?”
重光看着惠子,直到看的她僵住,才緩緩地開口:“明天以後,你和泰士他們就搬回你們自己的家吧。”
泰士急忙說:“爸爸,您在說什麽呀?是我們做錯了什麽嗎?您讓我們搬出去,我們怎麽就近照顧您和媽媽的生活啊?”
“家裏有仆人,你們在不在家都一樣,過去還不是都這樣過來了。”重光擺了擺手:“好了,不必再說了,就這樣決定。還有,收購山裏紀念醫院的事情,你要趕快提上日程。”
不遠處,由美的臉上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今天她過來只是想看看這家人的醜态,自從上次豔照的事情過後,所有的人都在背地裏暗暗嘲笑荻野家。哪怕是今天的訂婚,都有人暗地裏竊竊私語,在偷偷的咬耳朵,諷刺這家的女兒丢人現眼。可是原本的入贅怎麽變成了嫁人呢?由美皺起了細細的眉頭,心裏想不通。
臺上的司儀毫無感覺的繼續進行訂婚的主持,他臉上帶着興高采烈的笑容:“下面,我們要來看一下這對相愛的年輕人是如何相識的?”他點擊了一下電腦,巨大的電子屏幕上畫面一閃,改放出一段柔和的音樂,然後是清水和雅麗穿着正裝坐在一起的照片。
司儀介紹說:“清水先生和荻野小姐雖然是相親認識,但是兩人有共同的興趣愛好……”
“啊!”
“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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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麽!哎呀!”……
臺下突然騷動起來,賓客紛紛露出吃驚的表情,或捂住嘴巴,或嫌棄移開視線,低聲議論。司儀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只見一個男人飛快的沖上臺,一把推開了司儀,然後強制關閉了電腦。臺下,今晚的女主角捂着臉,飛快的奔離現場,清水洋次随後追了出去。
剛才,屏幕裏原本放映着的兩人相識的照片,不知怎麽的換成了前段時間報紙上映出來的豔照。照片裏,雅麗和兩個不同的男人在床上交纏着,交|媾着,畫面不堪入目。
惠子也急忙要去追雅麗,可是追逐了兩步,她又停下來,惡毒的眼神開始在人群中尋找。一眼望到那個身穿大紅色晚禮服的女人後,發瘋似的沖上前去,揪住由美厮打起來。
“是你做的!是你做的!賤女人!你這個賤女人!”
由美挨了兩下打,身邊帶着的男保镖立即上前制止住了惠子。由美的頭發被扯亂了,她粗粗的喘了口氣,揚聲道:“這位夫人你幹什麽!想發瘋進瘋人院裏發!”
泰士迅速走過來拉住惠子,生氣的看着由美:“是你做的嗎?是不是你做的!”
由美身邊的保镖怒視泰士,冷冷的說:“這位先生請您注意一下言辭,随便誣陷的話,小心我們告你诽謗。”
由美哼笑道:“這麽幼稚的事情,我松本由美還不屑于做。本來你們的臉面就已經丢的差不多了,多這一次不多,少這一次不少,我才沒必要費這個勁。”由美看向身邊的保镖:“我們走,今天看了出好戲。我松本由美演了這麽多年戲都沒他們演的好看,哼!”
這時,在場的賓客紛紛告辭,熱鬧的會場變得冷冷清清。荻野玲嘆了口氣,上來安慰哭泣的惠子。而荻野重光則早在臺上突然放出那些豔照的時候,就憤然離去了。
這次事情的确不是由美幹的,在她前段日子放出豔照後,荻野家的臉面早就已經丢進了。正如她自己所說的,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根本沒必要費勁再做一次。
是其他憎恨他們的某個人做的吧?由美笑了笑,姓荻野的這家人還真是招人恨呢。
會場的某個角落裏,一個女人臉上露出了報複後痛快的笑容。她扯了扯圍巾,圍巾下露出雪白的脖頸,脖子上是一大塊猙獰的疤痕……
……
九月初,先是兩三天讓人感到熱的發昏,接着便有些冷了。
報紙和電視紛紛發出預報,一場強烈的臺風就要來臨。說起來臺風總是喜歡起個外國女人的名字,用女人來形容臺風是有一定道理的。因為女人都是容易沖動的動物,她們有時候外表溫柔如水,可是內心裏也許正蘊藏着暴風驟雨,随時都靜候着瘋狂的席卷一切。
關東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一場大雨在夜間忽至,将東京的夜空洗刷的幹幹淨淨,直到清晨雨還在一直下着。街道上的排水溝裏嘩啦啦的流淌着,像一條熱鬧的小溪,發出隆隆的聲響。本以為雨即将停了,可是很快又是一場暴風驟雨。
在這樣潮濕難受的雨天,原本應該悠閑地坐在家裏的沙發上威士忌,可是偏偏要來醫院陪着老頭子吵架,山裏朝倉心裏十分反感。這是屬于他們家的醫院,一個外人有什麽資格跟他們吵。
山裏久保正跟山裏秀長大聲的争論,他的脖子上甚至暴起了青筋。
“我絕對不允許,決不允許!”
“久保,你聽我說,這也是無奈的舉措,我們醫院這幾年的效益一直不太好。特別是今年出了重大的醫療事故後,醫院的股份下滑,我們又花了很多錢在上面掩蓋。新廣醫療打算跟我們融資是好事,有大企業支持,我們也可以輕松一點。”山裏秀長無奈的說。
“醫院是我們的家族企業,從我們爺爺開始就在為建成這所醫院努力,一旦被收購,那就不是我們家的醫院了啊!以後我們兄弟拿什麽臉去見地下的先人?”久保說。
“即使被收購,我們仍然占有醫院很大一部分的股份,而且新廣醫療提出的條件真的很優厚,他給了我們很大一筆補償金,這樣的補償在別的地方想都不敢想。”
“所以你要為了這筆錢出賣我們家族世代傳下來的醫院嗎?你!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久保哀求道:“即使醫院再艱難,我也可以堅持下來,求你不要賣出醫院的股份。”
“你不要再說了,該你所得的股份不會少,補償金也會有你的一筆。其他的你就不要插嘴了。”
“哥哥!”
“就這樣決定了!”
……
明一的單人辦公室裏。
哲也把明一壓在窗臺上,忘情的親吻,窗戶上的雨水傾瀉而下,外面瓢潑大雨,灰蒙蒙的一片。
一吻結束後,兩個人的臉都通紅。
哲也在醫院睡了兩夜後又繼續上崗了,年輕的身體恢複力很快,加上心情變好的緣故,他幾乎是立即就生龍活虎了。
有人說經歷了暧昧後水到渠成的戀情就像突然爆發的洪水,一下沖破了堤壩後,就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這完全可以用來形容哲也和明一的感情,似乎只要是兩人單獨相處,就會充分利用每一秒鐘黏在一起,或者擁抱,或者接吻。
到今天為止他們已經互相坦白關系三天了,可是還沒來得及多讨論一下感情,一見面就光顧着親親我我了。要感激他們這兩天太忙,沒有回家休息的時間,不然恐怕已經轟轟烈烈的幹過幾場了。
明一的雙手在哲也碩健的後背和臂膀上游走,他緊緊的貼在哲也身上,迷戀的嗅着他的體味。這一刻,房間裏安靜的似乎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你什麽時候知道我喜歡你的?”明一咬了咬哲也的耳垂。
“這個嘛……”哲也從明一頸項間擡起頭:“你猜猜看啊。”
明一有些難為情的低聲問:“我,我表現的很明顯嗎?”
“呵呵。”哲也的胸膛裏發出悶笑聲:“你自己覺得呢?”
明一把臉埋在哲也懷裏:“我已經盡力隐藏了,可是我忍不住總是想看你。反倒是你這個惡劣的家夥,明明知道我喜歡你,還看着我煎熬。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你還真是小心眼啊。”哲也低頭啄了啄明一抿緊的嘴唇:“我是你可愛的後輩呀,身為前輩要學着寬宏大量才行。說起來我還沒有找你的麻煩呢,那幾天,你正眼都不看我一眼,還說再也不要看到我,我打了那麽多電話,你一個也不接。害我吃不下,睡不着,連好好的胃都氣爆了,你要怎麽補償我?”
明一緊緊的環住哲也的腰,用力的抱緊他,一句話也不說。過了好久才悶悶的開口:“我又不知道你也喜歡我……如果我知道……以後你要好好吃飯,不要再喝那麽多咖啡了。”
讓喜歡的人為自己心疼是種有點變态的想法,就像小孩子磕破了膝蓋,找到媽媽,指着破了的地方大聲啼哭一樣。其實那一點點地方說不定根本不痛不癢,可是小孩子卻可能哭的滿臉鼻涕淚水,因為知道有人心疼自己,所以才會哭泣。不知道為什麽,哲也總是希望明一心疼他,看到他為自己心疼就會心情特別好,他心裏越酸澀,哲也就越痛快。
感到自己被戀人足夠的重視着,哲也心滿意足的回抱住明一:“你要好好的補償我,過幾天我們……”哲也在明一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明一的耳朵瞬間紅得發亮,連帶着臉頰似乎都被傳染了,燒的火紅,他似乎忘記了剛才還在抱怨哲也明知道自己喜歡他卻始終假裝不知道的事情。
“那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明一仰起頭,怔怔的看着哲也,語氣中帶着意思堅決:“到今天為止,你還沒有說過一句喜歡我。”
高大的青年聽了明一的質問,小麥色的肌膚忽然也染上了一層紅潤,他咳了一聲,尴尬的說:“這麽丢臉的話,我哪裏說得出口,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明一瞬間青筋暴起,他一把撕住這哲也的領子:“你這個臭小子,你說什麽!快點,說!”
“說了我會渾身起雞皮疙瘩,你知道就行了啊,為什麽非要我說。”
“你這個混蛋,你說不說?你不說我跟你沒完!”
辦公室裏即将發生家暴,幸而一陣敲門聲阻止了悲劇的發生。
兩人手忙腳亂的整理了衣物,明一憤憤的看了哲也一眼,那意思,等會兒再找你算賬!
哲也擦了把冷汗,打開辦公室的房門。門外站着一名小護士:“小林主任,辰田醫生,醫院召開全體醫生會議,請馬上到樓上大會議室集合。”
“我知道了,謝謝你。”明一起身說:“我們現在就過去。”
“不用謝。”小護士點點頭,心道兩個人在辦公室說什麽秘密呢?大白天的緊鎖着房門。
兩個誰也沒意識到這将是場重大的會議,直接關系到醫院未來的前景。就在兩天後,山裏紀念醫院宣布被新廣醫療收購,成為該企業旗下的一家綜合性病院,改名為新廣第五綜合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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