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天網”恢恢(六) …
大頭聞言也醒了,揉揉眼睛道:“孫婉不是拿出了一個保險套嗎?有用沒?”
劉兆道:“具體還要看法醫驗證的結果。目前最主要的還是找到更多的人證。周進本身有嫌疑,他的口供取信度并不高。郭傑他們和趙拓棠的口供只對周進不利,所以形勢還是很險峻。”
大頭扒拉着頭發道:“我再去名流夜總會看看?”
劉兆道:“我看這個口子不好撕開啊,之前我們問了半天,沒一個人肯說的。”
常鎮遠道:“就因為之前沒人肯說,所以這次去才有希望。”
大頭一愣。
淩博今接口道:“你是說,那些人是有意識地保護周進?”
常鎮遠道:“是不是,我們可以再試試。這次是周進出事,看看她們會不會松口。”
周進這個人當小弟當流氓都不合格,但是做生意很有一套。不但八面玲珑,把客人哄得服服帖帖,對自己的員工也沒話說,不管是坐臺小姐還是服務員,都一視同仁,誘哄是有的,強迫卻從來沒有過。員工要是有什麽困難,也願意伸出援手。就沖着他這一點,常鎮遠上輩子雖然知道這個人關鍵時刻容易掉鏈子,卻還是義無反顧地用了。只是沒想到最後嘗到他掉鏈子苦果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趙拓棠,現在想來,也算有先見之明。
淩博今道:“我跟你去。”
常鎮遠道:“你昨晚沒睡好,讓大頭和我去吧。”
大頭失笑道:“你徒弟昨晚沒睡好,難道我昨晚就睡好了?他還能枕着你的肩膀呢,我可只有自己的胳膊啊。”
常鎮遠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道:“我自己去吧。”
“哎,別啊,我說個笑嘛,你怎麽認真了。”
大頭正要收回前言,就聽劉兆道:“大頭先去歇歇吧。和尚跟阿镖走,也該讓他學學自己師父的本事了。”
常鎮遠見他開了口,只好拿了車鑰匙往外走。
大頭在後面不甘心地喊道:“這次開車可悠着點!和尚腦袋沒毛了。”
淩博今聞言笑着對常鎮遠道:“師父你放心大膽地開,我腿上還養着幾根。”
常鎮遠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淩博今識相地閉上了嘴巴。
說起來,無論是莊峥還是常鎮遠,腿上都沒有明顯的腿毛,難道這就是造成他重生成為常鎮遠的契機?
……
真是太讓人無語了。
兩人吃完早飯才到的名流夜總會,差不多七點來鐘,只有幾個清潔工拎着水桶拿着抹布在大堂邊工作邊聊天,看到他們進來,立刻操着一口不标準的普通話擺手道:“這裏暫時不做生意了。”
淩博今以為還沒開門,問道:“有值班的人嗎?”
清潔工道:“老板被抓去了,不開了。”
淩博今這才吃了一驚,“停業?”
清潔工點頭道:“唉,不做了。”
常鎮遠道:“原來在這個的服務員呢?”
清潔工上下打量了他們兩眼,“你們是誰?”
“警察。”
他們拿出警員證。
清潔工這才收起敷衍的态度,認認真真地回答起問題來。
從夜總會裏出來,淩博今捶了捶脖子道:“應該是趙拓棠做的吧?怕我們從其他人嘴巴裏套到更多的線索,所以幹脆把他們都遣散了,連清潔工都是從公司裏調過來的。”
常鎮遠暗道:這才像那個讓他一手從魚販提拔到總經理的趙拓棠,之前因為自己熟悉內情,所以加速了破案的進展,打亂他的步驟,現在他跟上了節奏,接下來的路可能會越來越不好走。這個時候,自己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麽?
淩博今見常鎮遠停下了腳步,手放在車門把上就是不開門,不由訝異道:“師父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常鎮遠道:“我想起過幾天有個朋友生日,打算去買份禮物,你先回去吧。”
淩博今道:“我也沒事,師父帶着我還能做個參謀。”
常鎮遠道:“不用,你先回警局跟隊長說一下這裏的情況。”
其實,這種根本沒有情況的情況只要一個電話就可以了,常鎮遠這麽說顯然是不想讓他跟着去,淩博今只好接過鑰匙先開車走了。
常鎮遠攔了輛出租車,找了個位置偏遠的網吧上網。
距離上次發郵件給趙拓棠,已經好幾天過去了,一直沒收到回郵,他估計趙拓棠看死他急功近利又貪婪權勢,在沒有獲得明确拒絕之前不會貿貿然地把他給賣了,所以故意晾着他。既然趙拓棠晾着他,他當然不能一點行動都沒有,不然之前苦心樹立的焦躁貪婪的形象算是毀了,但是也不能一味的逼迫,以免狗急跳牆,所以他決定給了棒子之後來一顆甜棗。
他手指在鍵盤上輕輕地打擊着——
警察手裏有蔣曙光殺人的證據。
常鎮遠原本想中午回家補個覺,但是屁股剛坐上出租車,大頭一通電話就打過來了,說是聯系好了房東,讓他去看房子。
一想到要和淩博今同住一個屋檐下,他就對這棟房子興致缺缺,不過拒絕也要有個拒絕的理由,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找個借口把房子給推了。
出租車在幸福田園大門口下,他一下車就看到大頭和兩個保安正交頭接耳地談得歡,看到他過來,立馬熱情地介紹道:“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哥們,阿镖,以後我們樓上樓下,都要靠兩位大哥照顧。”
保安聽得很是受用,嘴裏忙不疊地謙虛道:“哪裏的話,你們才是人民的保姆。”
大頭将他們一一介紹給常鎮遠,那架勢,好像房子已經過戶了。
常鎮遠敷衍地笑笑。
保安都是察言觀色的人精,見他愛答不理,就随便找了個借口走了。
大頭攬着常鎮遠的胳膊道:“我們是公安,但那是在外面,家裏頭的事啊,還真的靠保安,不然什麽時候家裏被搬空都不知道。”他帶着常鎮遠一路往裏走。
常鎮遠記得幸福田園一共造了三期。二期三期的風格偏歐化,他還是很喜歡的,一期造得早,所以風格相對守舊。他見大頭進了一期,心裏就找好了拒絕的借口。
走到十八號樓下,一個人影在窗口一閃,緊接着一樓的門就開了,淩博今穿着拖鞋笑眯眯地看着他們,“師父。”
常鎮遠道:“你怎麽在這兒?”
大頭道:“我讓他一起來看看,以後同住一個屋檐下,要都滿意才行。”
常鎮遠驚奇地看着他,發現他自說自話的本事越來越強了。
從門口到一樓還有六七格的階梯,他們走到一樓門口時,淩博今換好了鞋,準備和他們一起上去。
王瑞拿着鍋鏟從廚房裏出來,看着大頭道:“有白醋嗎?”
大頭道:“我不愛吃酸的。”
王瑞道:“燒菜當然要有白醋才好吃。”
大頭撓頭道:“我先帶他們上去看房,一會兒去買。”
“我去吧。”王瑞回廚房關掉煤氣竈,放下鍋鏟,利落地換鞋出門。
淩博今跟着出來,順手把門帶上了。
常鎮遠默默地看着他們。明明只是普通的同事關系,下了班就各奔東西,可在大頭的帶領下,這層關系似乎正在進一步地朝其他關系延伸。
這幢樓包括閣樓一共六層,大頭介紹的那戶人家門牌號是502,男主人姓焦。他的人就像他的姓一樣,處處透着股焦躁,至少從常鎮遠進門到現在,他爬頭發的動作就沒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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