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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不是梁平期待中的,但日子還是以另一種方式回到了正軌,如果不是家裏突然多了位阿姨的話。
梁平沒住進來前,家裏的廚房是擺設,賀霆除了點外賣、和朋友出去吃飯,還有一個解決吃飯的方式——回家。他不喜歡被爸媽管束,臨畢業就徹底搬出來住了,在一個城市,什麽時候想回去再回去。
這天是周五,賀霆在公司待到下午,處理完工作提前下班,想着沒啥別的事,回家路上拐了個彎,去了城東的爸媽家。
家裏,賀超正在跟老朋友打電話,溫月珍正在拿烘好的小蛋糕。賀霆停好車走進客廳,叫了一聲爸媽。
夫妻倆對他這種不打招呼就回來的方式已經見怪不怪,賀超應了他一句“回來啦”,繼續電話。溫月珍則笑着招呼他,“還不來幫我?”
母子倆夾了幾個蛋糕,沖了兩杯咖啡,到房後廊蔭坐下。
“今天怎麽有空回來?晚飯在這兒吃嗎?”端着咖啡,溫月珍問他。
“想你們就回來見你們,幹嘛,不希望我回來啊?”
放下咖啡杯,溫月珍哭笑不得,“一回來就打趣你媽。”賀霆也笑,喝了咖啡,誇了蛋糕,“晚飯就不吃了,回來也确實是有一件事。”
雖然梁平說了用不着找阿姨,但兩個大人都要上班,圓圓又還沒上正式的幼兒園,如果遇到生病或是加班的情況,肯定顧不過來。賀霆未雨綢缪,想着找阿姨這事還是不能放,“我想找個住家的做飯阿姨。”他對溫月珍說。
家裏這二十幾年,用過的阿姨沒有幾十也有一打,又要做飯又要帶圓圓睡覺,賀霆怕自己挑不好,幹脆讓媽媽挑。別到時候自己找個不好的,得不償失。
早在他搬出去自己住的時候,溫月珍就想給他找個做飯阿姨,但那時候賀霆不喜歡家裏有別人,說什麽也不肯,溫月珍拗不過他。眼下聽賀霆主動提起找阿姨,她只有樂意的,“要找阿姨還不簡單,下午讓秋姨跟你過去不就行了。”
“那你們這邊呢?”另個阿姨姓陳,這兩天正在休假。
“陳姨沒回來前,正好頓頓出去吃,殺一殺你爸的錢包。”
秋姨在二十幾年前,賀霆出生沒多久時,就在賀家做過幾年阿姨,做飯加帶賀霆睡覺。到了賀霆上小學,她丈夫出了事癱了,她不得不回去照顧,加上孩子又小,十幾年兜兜轉轉,兩年前女兒上了大學,才又回到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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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帶圓圓,賀霆當然放心。
“對了,你問過秋姨沒有,就在這裏這樣說。”
“怎麽不問過。”溫月珍瞪他,“她老是念叨你吃那些外賣,不健康得很。”
“那我等下回去就把人帶走了?”賀霆裝作沒聽見外賣的事,湊近撒嬌。
“不然呢,趕緊找你秋姨說去,衣服行李什麽的,還要揀呢。”
賀霆拿了個蛋糕起身,“有我幫她揀,還不是快。”
因為超市搞活動忙,這天梁平下班比平時晚了四十分鐘左右。下班晚,買了菜再去接圓圓就有點晚了,小姑娘之前都是四點過就走的,今天看着一個個小夥伴被爸媽接走而自己的爸爸還沒來,心裏多少有點委屈,這點點委屈等見到梁平後更是不得了,紅着眼睛趴在梁平肩頭,可憐巴巴地說,“以後我要哥哥接,不要你接了。”
聽得梁平是又愧又心疼,哄了她一路,快到家了才把人哄好,在小區外便利店給她買了個焦糖布丁補償。
進了家門,父女倆在玄關換鞋。往時這個點兒,賀霆還沒到家,家裏是很安靜的,今天卻不同,給女兒和自己換好鞋後,梁平明顯能聽到廚房裏有人在說話。
對圓圓比了個“噓”聲的手勢,他抱起她,沒有往裏走,靜靜站在牆旁聽。
“就去見見嘛,又不會掉塊肉,沒準兒就合眼緣了呢。”
“好啊,敢情我媽是派你來當說客的。”
在爸媽家裏,賀霆提了一嘴想吃炸排骨,正好冰箱裏有腌好的,秋姨便一起拿到南萍路,到了行李都沒收拾,先開火炸給他吃。
“亂講,我哪裏就是珍姐的說客了。”秋姨撈起炸好的排骨盛在碟裏,讓賀霆吃另一碟,“吃那碟,這碟燙。”
“爸爸,我想吃炸肉條。”放學的圓圓有點餓了,在梁平懷裏有點待不住,在他耳邊輕聲說。
“好,爸爸待會兒就給你做。”剛才給她買了布丁,但說好要吃完飯才可以吃,她這會兒餓了,梁平很能理解,應完她就要走出去。
賀霆卻耳尖,在圓圓說話時就已經聽到她的聲音,轉身往玄關看,遲疑地叫了一聲,“梁平?”
“诶。”應着他,梁平走出來,把手上提的菜放在廚房料理臺,看了秋姨一眼,上了樓。
秋姨完全想不到賀霆家裏還有個男人和孩子,睜大了眼睛發愣,看着賀霆也上了樓。
沒有提前打招呼,上樓後的賀霆自然而然開口解釋,“我想着以後總要找阿姨的,就跟我媽提了一嘴,沒想到她直接叫秋姨過來了。”
“我小時候,秋姨也帶過我,人肯定是沒問題的,炒菜也好吃。”
“也不是立馬就讓她帶圓圓睡了,熟了再說。”
這是賀霆的家,他要做什麽都理所應當。他不打招呼請個阿姨回來,梁平并不生氣,只是有點驚訝,先上樓也是要聽賀霆介紹,不然該怎麽打招呼?況且比起這個,梁平更在意的是,“你最近是在忙着相親嗎?”
賀霆原出口的話是想認真解釋的,見梁平一臉淡笑,心底莫名升起股煩躁,語氣不好起來,“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
不明白他語氣怎麽忽然變差,梁平楞了楞,想了想輕聲答,“我,我就是問問。”
“秋姨。”他念着這個還不熟的名字,“她也是為你好。”
他這話話音一落,賀霆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皺眉向他,“那也用不着你多管閑事。”頭也不回地下了樓。
梁平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抱着女兒站了好一會兒,還是不明白他是因為什麽突然不高興,索性不去想,揀了衣服給圓圓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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