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神秘的病人

盛夏已經正式來臨，大中午的，街上都沒人，沈宅裏衆人正在用午飯，突然一陣震天的敲門聲響起。剛聽見大門的開門聲，便聽到門房由遠及近的阻攔聲，接着幾道身影闖入了內堂。

海默站在堂前看着來人，暗自運起內力。秦天磊和哥哥護在芊芊身邊，楊勁風則護在沈長青身前。

來人也是舊識。開路的是兩個身着錦服的護衛，後邊跟着一個小公子。

小公子掃視內堂衆人，找到了芊芊：“女人，跟我走，救人。”

芊芊指向自己的鼻尖：“我？”

“是，快點，救人啊。”小公子急得奔向芊芊，被海默攔住了，只得朝芊芊大聲喊道，“求你救救我四哥，他受了重傷，這裏我沒有可以相信的大夫，只能找你救命了。”

“可我不是大夫呀。”芊芊重申。

“女人，現在我只相信你，求求你，救救我四哥。”小公子急得滿頭大汗。

“這是我師傅，他的醫術極高，讓我師傅去吧。”芊芊把無機子推了出去。

無機子老眼一瞪：“丫頭，沒聽說過'有事弟子服其勞'嗎？再說了，人家找的是你，你還是去吧。”無機子才不想出去曬太陽呢。

“你醫術好，當然是你去啦。”

“你去，人家找的是你，等你救不了了再來請我。”

“一起去。”

“不去，太熱。”

“去嘛。”芊芊扯着無機子的袖角。

“免談。”無機子抽回了袖子。

小公子實在聽不下去了：“人命關天，女人，你不要再拖了，我四哥的傷勢很重，別的大夫的醫術我信不過，我只信你。”

哥哥和楊勁風心腸軟，也幫着小公子勸說。

“芊兒，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吧。”哥哥說道。

楊勁風不知何時拿來了大小藥箱：“沈姑娘，藥箱我已經拿來了，你去看看吧。”

芊芊看了看他們：“好吧，我去看看。”哥哥和楊勁風高興地背上藥箱，想要陪同芊芊一起去。

“等下，只能你去。”小公子攔下了他們。

芊芊挑眉：“為什麽？”

“我四哥的身份極特殊，我不能讓太多人知道他的傷勢。”小公子解釋道。

秦天磊不爽了：“可是我們信不過你，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去。若是你有誠意，讓我陪她一起去。”

“不行。”小公子顯出了與他年齡不符的氣勢，“我會保證她的安全，如果你們不放心，我可以留在這裏做人質。”

芊芊雙手抱臂：“我說，你再這麽讨價還價下去，你四哥估計得失血過多，傷重不治了。幹脆點，讓我帶個人一起去。”

小公子抿了抿唇，妥協了：“好吧，不過你只能帶一個人去。”

芊芊不理秦天磊的迫人瞪視，挑了海默：“海默，你和我去吧，這裏除了師傅，你的武功最高。”

海默點頭，秦天磊氣得扭頭不理芊芊。

芊芊輕嘆了一聲，走到秦天磊面前：“等我回來再由你處置如何？不要生氣了，乖，等我。”秦天磊氣鼓鼓地看着她。

“走吧。”芊芊點了兩名護衛，“你們，背藥箱。”

兩名護衛二話不話，接過藥箱背上。

小公子帶着他們策馬狂奔，芊芊不會騎馬，和海默共乘一騎。芊芊緊緊躲在海默身後，坐在前面太刺激了，還是坐在後面感覺安全些。

一行人行至京郊一座別院前，小公子也不停下，直接騎着馬沖了進去。海默也不客氣，跟着小公子沖了進去。芊芊吓得哇哇亂叫，直嚷着要下馬，海默只得勒住了馬，抱住芊芊飛身跟上小公子。

芊芊一路上已經颠得肝腸寸斷了，又經過這一番驚吓，好不容易腳踩實地了，芊芊直接蹲在了地上，喘了半天氣才平複下來：“海，海默，下次，教我，騎馬，娘的，老娘要自己騎。”

海默眼中含笑，輕輕點頭。

“女人，你快點來。”小公子一把扯起芊芊進到一間房，把芊芊往前一推，“你快看看我四哥。”

芊芊拍掉小公子的手：“扯什麽扯，男女授受不親不知道啊。”小公子松手後，芊芊這才開始打量床上的人，此人年約四十，國字臉，天庭飽滿，濃眉挺鼻，是個很有型的中年美男，現在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态。

“傷情如何？”芊芊很想按尋一下身體各部，可是古人是很講究男女身體接觸的，芊芊不想惹麻煩。

邊上一人回答：“劍傷兩處，一在左臂，一在背部；劍上有毒，傷口邊緣處泛靛藍色，血流不止；無骨折，無內傷。”芊芊看向此人，此人年近四十，身着勁裝，腰佩長劍，虎背熊腰，氣勢剛正，不似常人。

芊芊點點頭，坐在床前的小凳上為小公子的四哥把脈。芊芊一把脈便皺起了眉頭，良久，芊芊才放下四哥的手：“我想看看傷口。”

邊上答話之人動手輕掀錦被，打開紗布，只見傷口仍在流血。

芊芊低頭細瞧：“傷了多久了？”

“快一個時辰了。”

芊芊皺眉：“流血不止，看來這毒很麻煩。”轉身打開藥箱，取出小尖刀，這尖刀是依照手術刀的形狀打制的，刀尖用的是上好的精鋼，甚是鋒利。

芊芊用火烤制刀尖：“我要剜去毒肉，希望能延緩毒性的深入。”芊芊擡頭看向四哥，“我會給你吃止疼藥，但是我等不及藥效發揮，剜肉時你會很痛，止疼藥會在術後起效，能讓你好過些。”

四哥微微點頭。

芊芊取出一個瓷瓶遞給邊上答話那人：“取兩粒，用水化開，口服。”答話之人接過瓷瓶。

等四哥服下了藥，芊芊用布條勒住幾處動脈，取出酒精擦拭傷口：“忍着。”說罷，刀尖劃開了皮膚。劍毒很詭異，外面看起來似乎傷口并不很大，其實裏面早已潰爛一片。這毒像是專門溶解肌肉的，皮膚纖維還在，肌肉卻爛得不行了，而且還伴着難聞的惡臭。傷口越挖越大，腐肉越剜越多，芊芊小心翼翼，生怕挖到大動脈，臉上滿是汗水。

“擦汗。”芊芊側首，海默趕緊為她拭汗，擦完汗，芊芊又埋首剜肉。

挖了小半個時辰，腐肉大多已經清理，有些關鍵部位芊芊實在不敢碰，只能留下。

芊芊收了刀，衆人才松了口氣，只見芊芊又取出了一個大瓷瓶：“有些地方我不敢碰，腐肉還在裏面，這是消毒水，我要倒進去清理，很疼，比剜肉還疼，你一定要堅持住。”四哥才放松的身體一下又崩緊了，咬了咬牙，點頭。

芊芊緩緩倒下消毒水，這消毒水類似過氧化氫溶液，即俗稱的雙氧水，不過效果不如過氧化氫溶液強，需要大量使用。芊芊用竹鑷夾着紗布探入傷口清洗，透明的消毒水在攪動後浮出淡淡的泡沫。四哥痛得全身抽搐，兩名成年男子合力才壓得住他。

洗了很久，等泡沫變少了，芊芊才放下消毒水：“好了，洗好了，不用壓了，他應該已經昏迷了。”四哥果然已經疼得昏過去了。

芊芊簡單的灑上止血藥，松松地包上一層紗布，邊包邊對小公子說：“我只能做到這步，你趕緊請我師傅來，一定要和他說清傷口的情況。”小公子點頭，跑出了房門。

芊芊又取了兩粒藥丸交給那位答話之人：“這藥會讓人心跳放緩，血液滞流，能延緩毒性攻心。”答話之人點頭，将藥化開灌入四哥口中。

收拾好藥箱，芊芊靠坐在椅上，閉目養神。海默主動按捏她的肩膀和手臂，幫她放松，芊芊享受着按摩，輕輕地哼着。

“嘿，丫頭，你還真享受啊。”無機子蹦進了房間。

“師傅，這裏交給你了。”芊芊睜開眼皮，神情困倦。

“丫頭，別偷懶，快起來。”無機子踹向椅腿，海默伸腿攔住，二人腳下功夫都不弱，硬碰硬地過了幾招。

“好啦好啦，我起來了，別打了。”芊芊起身伸了個懶腰，“師傅，快過去看看吧，別玩了。”

無機子這才過去檢查四哥的傷口：“丫頭，這你做的？挺幹淨的嘛。”

“那是。”芊芊前世因為運動的關系常受傷，清創這事太熟悉了。

“挖出來的肉在哪？”

芊芊用筷子夾過一塊腐肉，無機子不接，捏着鼻子細看：“哇，真臭，這什麽毒啊，這麽惡心。”

“應該是從毒物身上提煉來的，解毒得靠你了。”芊芊放下腐肉，拿起紗布沾着酒精擦手。

無機子掏出九轉大還丸：“先吃一顆九轉大還丸吧。”

芊芊攔下了他：“他已經吃了止疼藥，血滞藥，再吃這九轉大還丸，藥效也太混了吧。”

無機子收回了藥丸：“要不，趁着他睡着了，我們放點血？”

芊芊想了想，點頭同意。

無機子說的放點血可不是一點血，而是一碗血。芊芊把血分裝入幾個茶杯，每個茶杯抖上不同的粉末，觀察血的變化，以便找出毒藥的成份。

第一碗血沒有産生反應，無機子又放了第二碗血，芊芊調制混合粉末繼續試驗，還是不行。無機子再要放第三碗血，小公子不幹了。

“再放血，我四哥就要死了。”小公子雙眼赤紅，攔在床前。

無機子朝芊芊呶呶嘴，芊芊上前勸說：“小公子，我們必須得找出毒的成份才能解毒。”

“不行，四哥本來就失了很多血，現在又流了兩大碗血，你們，你們到底能不能解毒啊！”小公子喊了出來。

“沒事啦，你四哥身強體壯，體重也不輕，這點血不會讓他死的。我就放過兩碗血，只是覺得體虛易寒，休息幾天便恢複過來了。”芊芊前世獻過兩次血，比較有經驗。

“真的？”

“真的，我還放過兩次呢，一次兩碗。你看我，身材比你四哥小，體重比你四哥輕吧，我都沒事，他更不會有事了。”芊芊拉開小公子，“相信我，這是最後一碗，絕對不會放光你四哥的血的。”

“你保證。”

“好，我保證。”

無機子又放了一碗血，芊芊調配了更為複雜的粉末，終于，有兩個茶杯起了反應。無機子和芊芊商量了半天，開了一張方子，四哥喝下後感覺十分難受。二人又商量了半天，另開了一張方子，四哥喝下後嘔吐不止，二人再次改方子。就這樣，試過了四張方子，才找到合适的解毒方子，四哥受難不淺。

四哥的毒素開始排出，芊芊留了一整瓶消毒水用來清理腐肉，無機子和芊芊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