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鳳簪
“好。”
岑韞點點頭,拿起銀質的筷子在幾個菜直接猶豫了許久,終于把筷子伸向了“十字架”,手腕微動,十分優雅的折斷了它的頭部。
聽着岑韞嘴裏清脆的聲音,我就明白了今天的蘿蔔有多新鮮。
父親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但很快收斂起來,給岑韞的被子裏倒了黃色的不明液體。但是憑借我特別突出的酒量練就的酒精敏感度,一下子就聞出了這是一種我沒見過的酒。
“雄黃酒。”
沒想到岑韞拿起酒杯輕嗅了一番就說出了酒的名字,對面的老爸虎軀一震,握着筷子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等等!如果沒記錯的話雄黃酒是對付白娘子的吧?這品種就不太對啊!
岑韞不知道是真的沒發現此次午飯的意圖,還是故意裝作不知道,氣定神閑的将酒一飲而盡。
“此酒的雄黃味道微澀,怕是年頭不夠。岳父若是喜歡這酒,千年前我倒是見到人埋了不少,下次我帶幾壇來。”
“……不用了,岑韞你多吃點菜。”
岑韞對着幾盤菜倒是顯露出為難的情緒來,這下子勾的王女士眼睛锃亮,也不怕他是個鬼了,親切的給他夾滿了血旺和大蒜。
見岑韞遲遲不動手,母親連忙催促道:“這可是有營養的,多吃點補補,看你瘦的。死得那麽早一定吃的也少。”
“……”
聊天高手王女士,我甘拜下風。
父親急忙救場,“快吃吧,女婿。”
果然還是男人懂男人,這句話像是給岑韞聽舒服了,竟然真的夾起塊血旺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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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入口後連忙放下筷子,捂住嘴像是極為痛苦,看得我直呼驚奇,心底暗喜。
不會真的成功了吧?這樣一想我早上就應該多凱一點油,可惜了這張臉,以後就見不到了。
在三雙眼睛的期待之下,岑韞嗆紅了臉說道:“岑某失禮了,這辛辣之味這麽多年了還是有些吃不慣。”
看着這暗潮湧動的飯局,因為plan B失敗而滿臉菜色的爸媽,仿佛毫不知情努力适應辣味的岑韞,我無語凝噎。
只能夾了一大口豬肝送進嘴裏,這年頭還是好好做補血工作,充當一個吸不幹的移動的血袋比較靠譜。
“娘子,你可想早日找到鳳簪和霞披?”
突然出現在我腦海裏的聲音,吓得我差點被噎死。
我看向對面的父母,他們沒有任何反應,看來是一點都沒有聽到,我這算是和鬼有了加密交流的能力?
還是說我最近受到的沖擊太大,已經開始幻聽了?
“這不是幻聽。”
我轉頭看向岑韞,此刻的他氣定神閑地品着酒,仿若什麽都沒有發生似的。像是感知到了我的目光,還轉頭對我微微一笑,夾了一筷子補血套餐給我。
我用出了當初高考的毅力,強制自己轉頭用後腦勺抵抗他從每個頭發絲裏散出的誘惑與魅力。
這男人就是個禍害!
“不想,一點也不想。”
“那娘子是否想救人?”
???
這是什麽?這就是□□的威脅!難道我不去找他就要殺人嗎?
過分!離譜!毫無人性!
“娘子,怎會這樣想我?”
想到我看好他他就不能出去殺人了,我在心裏回他,“夫君,你千萬不要亂跑,一直在我身邊。”
他笑着看向我,聲音裏滿是寵溺,“好。”
岑韞的身份證也沒有,游樂園是進不去的,我要負責看好他,游樂場自然也是去不成了,只能吃吃喝喝然後回家。
平靜地過了兩天,這期間我教會了岑韞使用手機和上網,他倒是對瓊瑤劇特別迷戀,幾乎不是纏着我就是看狗血愛情故事。
至于學校那邊近期在做軍訓,父親給我請了假,直接把軍訓免掉了。畢竟我現在命懸一線不知道哪天哪個時間段就會嗝屁,上學這件事情突然也變得沒有那麽重要了。
這天,我正在和通宵看瓊瑤看得眼睛通紅的岑韞搶遙控器,父親突然穿着黑色的正裝出門,看到旁邊的岑韞眼神一肅,把我和岑韞也給帶上了。
“爸,我們去哪兒呀?”
坐在前方的父親沉默了一會兒,才嘆了口氣道:“你霍叔叔昨天出了點意外,我們去給他送行。”
霍叔叔?
我沒有記錯的話,霍叔叔是父親年輕是剛創業的合作夥伴,也算是半個老師了,他帶着父親走上從商這條路,可以說父親現在的成就有一半都來自霍叔叔的指導。
“昨天不是看見霍姐姐在試婚紗?婚期我沒記錯的話就是昨天吧?”
父親開着車轉了個彎猛踩油門,“對,你霍叔叔昨天他在去婚禮的路上出了車禍,呂鑫現在還躺在醫院裏,我去幫着霍依主持一下後事。”
父親言簡意赅的介紹一下情況,他的話比平時還要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沉默着。
我看着窗外漸漸變得熟悉的景象,心裏突然咯噔一聲一股不祥的預感,慢慢的纏繞在了我的心頭。
霍依是昨天婚禮的主人公,而呂鑫這是她的結婚對象,而他們也恰恰正好是我們拍照的那一天遇到的那對新人。
“岑韞,你能看見剛死掉的人嗎?”長久的沉默之後,父親突然問道。
“不能。”
岑韞淡淡看了他一眼,簡單吐露兩個字,并不做任何解釋。
“可你不是鬼……也死過嗎?”
我替父親問出了這句話。
“普通的人死亡便是消散,不存在亡靈停留一說,民間的傳言以及鬼神之說多半都不可信。”
要是往日聽一只鬼說鬼神之說不可信我多半會當個笑話,但是此刻我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直到父親讓我跪在霍叔叔的靈堂前幫着守靈,直到看着跪在我旁邊的霍依滿目憔悴,我才真切的意識到有個健健康康的人突然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我心跳加速,臉色有些蒼白,手心出了層薄薄的汗。
“是鳳簪。”
岑韞突然出聲打破了我心裏的窒息感。
“什麽?”
“鳳簪能帶着千年的戾氣,如不在他們成親之前收回,以後将不得安寧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最終成為一對怨偶。”
岑韞出傷神的表情,“新娘身上有鳳簪的氣息,我問過你要不要救她。”
“你什麽時候……”
對呀,他确實問過我。
是我害死的霍叔叔嗎?
我一瞬間血液逆流,手腳冰涼,臉上也褪去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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