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登堂
用面癱和冰冷冷的戾氣将所有人隔絕在外, 幾年來,樊之遠這招無往不利。
然而碰上了個怡親王,這所有帶刺的防備頓時土崩瓦解, 不過一晚上,他就拿李璃毫無辦法, 不能硬, 不能軟,似乎只有由着他這一條路了。
第二天一早, 樊家軍的幾位将軍便來敲門,一路摸到校場,就見到樊之遠正早起練功,瞧着跟平時也沒什麽兩樣。
霍小湘扯過一邊的曉飛,左右望了望, 道:“那個……怡親王昨晚沒回去吧?”
“沒有,留下來了。”曉飛抱臂回答。
頓時,這幾人眼睛瞪了瞪, 霍小湘搓着手道:“我就說嘛,以怡親王對将軍的癡迷, 進了門, 哪兒還會再回去,定然想方設法留下來, 瞧,登堂入室了吧!來來來, 願賭服輸,快給錢, 給錢!”
鄧平一邊取下腰上的錢袋子,一邊摸着下巴道:“不應該啊, 以咱們将軍的冷淡,怎麽可能招惹個這麽大麻煩進來。昨晚王爺要是留下來,這外頭怕是得翻天了?”
盧勁往樊之遠那兒瞟了瞟,感慨道:“這進展也太快了,對了,王爺睡哪兒?”
說着衆人好奇的目光齊齊都望向曉飛,後者道:“隔壁院子。”
嚯!離得這麽近!這才頭一天吶!
霍小湘感慨道:“啧,從來不知道将軍居然是個斷袖,咱們走眼了。不過王爺那樣貌,倒也可以理解。”
其餘忍不住點點頭。
曉飛想到昨晚那詭異的稱之為面膜的東西,不禁抽了抽嘴角。
回京的樊家軍,都是一個個閑人,趁着樊之遠練功,這幾個一大早就來瞧第一現場,然後就坐在一邊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等到樊之遠擦着汗走過來,霍小湘直接就問道:“将軍,咱們什麽時候準備賀禮啊?”
樊之遠聞言納悶,什麽賀禮?
“王爺什麽好東西都瞧過,一般的估摸還看不上,真愁人。”盧勁跟着說。
樊之遠的目光就落在了曉飛身上,後者聳了聳肩,嘴角往那李璃住的地方努了努,意思不言而喻。
樊之遠:“……”真是吃飽了撐的!
能不能都趕出去?
李璃昨晚睡得晚,今早補眠是絕不早起,等到風姿綽約地出現在人前,已經日上三竿了。
他一出現,這些将軍們的目光就不約而同地落在他身上。
就是樊之遠也忍不住往他的臉上瞄了一眼。
別說黑眼圈和血絲,整個容光煥發,他端着養身花茶輕抿,嘴角挂着一絲淺笑,搖着扇子的模樣那是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撇開男女不論,當真賞心悅目。
他不由地想起昨晚那黑糊泥,原來還真有點效果。
不過另外幾個卻關心的是另一件事,曉飛被霍小湘又扯了一下袖子,低聲問:“怎麽起這麽晚,昨晚做啥了?”
說這話的時候幾人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脊背微微挺直,似乎已經準備好接受一個大消息。
曉飛想了想,回答:“下棋下得晚。”
這麽平常?
“沒發生點別的?”盧勁不死心地問。
“這別的指什麽?”曉飛疑惑道。
“噗嗤——”邊上傳來一聲笑,就見李璃湊了上來,笑嘻嘻地說,“自然是鴛鴦戲水,颠鸾倒鳳,紅被翻浪,魚水之……歡,啧,是不是啊?”
樊之遠一口水差點噴出來,他隐隐帶着駭然的目光看向李璃,仿佛在問:這麽羞恥的話也能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
而曉飛則直接震驚在原地:論臉皮的厚度,這天底下還有人能超過怡親王的嗎?
李璃仿若無事,優哉游哉地搖着扇子:“這有什麽,食色性也,喜歡的人在跟前,哪有不這麽想的?”說完,他又幽怨地看了樊之遠一眼,“可惜啊,某人跟個木頭一樣不開竅,白瞎了那副好身材!”
霍小湘瞧着樊之遠因為這句話瞬間繃緊了身體,在李璃的打量下,若不是男人的自尊不允許他後退,他甚至想離遠一點躲起來!
看到這裏,霍小湘不由地往鄧平身邊挪了挪,小聲道:“将軍就是面對重重包圍都從容不迫,沒想到被王爺調戲一下就這麽如臨大敵!我算是知道了,就一晚上的功夫,他已經被吃得死死的。”
“将軍根本不是王爺的對手,節節敗退。”鄧平嘆息道。
別人不知道,他們跟着樊之遠打仗這麽幾年,其實很清楚樊之遠的為人,骨子裏還是君子端方,說得明白點就是要臉。
這要臉的人碰上不要臉,可不就得節節敗退嗎?
這些說悄悄話的也搞笑,聲音那麽大,瞧着樊之遠一張臉又黑又白,幾乎處在爆發邊緣,李璃知道該點到為止,不能再過分了。
他于是起身道別:“昨日多謝将軍款待,府中還有其他事務,便不多做打攪,這就告辭了。”
這聲對樊之遠來說簡直是天籁,他破天荒地帶着一股急切,生怕李璃反悔繼續賴在這裏:“王爺請。”
簡直跟送走瘟神,乞求別再回來了一模一樣。
見此,李璃不太高興地皺鼻子,想了想,在邁出大門前他回頭看着樊之遠笑道:“将軍,昨日那張床有點窄,本王睡得不是很習慣,改明兒讓人送一張大床過來,可別見怪。”
此言一出,樊之遠下意識地就想拒絕。
開玩笑,送床過來難不成打算以後真常住這裏?每日擡頭不見低頭見,樊之遠覺得自己得瘋。
然而不等他找借口推辭,就聽到李璃繼續說:“對了,要不送兩張吧,反正你屋裏的那張遲早也得換,幹脆一勞永逸?”
那笑盈盈的一張臉,明明瞧着一臉無辜和期待,可樊之遠還是從上面看出了一絲威脅——你拒絕試試?這次睡隔壁,下次就睡你床上!
從來讓人避着走的樊大将軍居然被一個只會點輕功的纨绔王爺逼成這樣,也是天底下頭一份了。
樊之遠真的很想問一句究竟喜歡他哪兒,他改了行不行?
可最終這句類似于投降的話憋在喉嚨裏沒有說出來,關系到自尊,他還不願就此認輸。
李璃拿起扇子遮住半張臉,露出那雙貓兒般的眼睛,瞧着樊之遠憋屈的模樣,開懷地笑起來,眼睛一彎,輕聲說:“吶,将軍大人,等我的好消息,回頭見。”
走了,走了,總算是走了。
在李璃和他的随從徹底消失在視線中,樊之遠終于暗暗松了一口氣。可結果一回頭,手下各個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方才那一幕他們都瞧見了。
“将軍,要不,您就認命吧!”霍小湘鞠了一把同情淚。
若方才是高手過招,那麽樊之遠壓根就是被壓在地上摩擦,一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幾人對着空空如也的巷口,那通往怡親王府的方向露出一個心有戚戚的表情。
只會在邊疆沙場上殺敵的直愣子,的确玩不過徜徉在京城權勢波濤中的政客,光心眼就長得不一樣。
樊之遠拿李璃是沒辦法,可對付這群手下,那實在太容易了。
一個個既然閑着沒事幹,那就全滾去京郊操練士兵,少在他跟前礙眼。
等所有人都離開,田伯才有機會詢問樊之遠昨晚之事。
說到密談小方和俞自成的口供,田伯和曉飛完全愣住了。
曉飛喃喃道:“這都能知道……”
而田伯則立刻跪下來請罪:“老奴本以為暗中做的小心,沒想到都在王爺的眼皮底下,還暴露了少爺的身份,實在罪該萬死!”
他心焦心慌,那點鎮定都完全消失了,恨不得以死謝罪。
樊之遠剛被李璃點破的時候也是如此,甚至想到滅口,可皇宮裏走一趟,翻了兩次牆,像李璃爛七八糟說得那樣可能真有了那麽點生死之交的情誼,所以他已經平靜了。
“起來吧,這不是你的錯,是王爺手段高明,我與他各取所需,倒也不必擔心。”
人說快速拉進彼此關系的方式便是一同做一件不為人知的壞事,此刻得到了充分的驗證。
作為當年冤屈的幸存者,看到同樣遭遇的施愉默默地受李璃庇護,樊之遠對他改觀了。
而這一轉變,讓田伯和曉飛充分的明白:怡親王是個惹不得的祖宗,必須得好好供着。
李璃回府之後,太後的懿旨就到了。
李璃昨晚夜不歸宿,太後聽說了,也氣炸了!
燕帝好言好語相勸都沒用,頭疼道:“母後,朕實在沒法子把樊之遠再扔去北疆。”
“哀家不管,阿璃荒唐透了,就這麽跟着人跑,晚上都不着家,遲早要吃虧的!”太後氣得連連拍着扶手,身邊一圈兒的皇後貴妃都勸不住。
李璃一瞧見這個架勢就想往回跑,可惜內侍眼尖,一溜煙兒地就去通報。
“混賬東西,給哀家進來!”李璃肩膀一塌,只能龇牙咧嘴挪着腳步進去,見到眉毛都豎起來的太後,頓時求饒道,“母後饒命!”
……
小佛堂前,李璃盤腿坐着,手裏端着一盤水晶葡萄,一顆接一顆吃得不亦可乎。
太後進來對着菩薩上了一炷香,然後對李璃道:“莊妃這事兒,她一選永寧宮的地方我就知道她要幹什麽,只是沈家勢大,哀家就當做沒看見,不給你們兄弟添麻煩。”
“沈嵩已經被左相盯上了,這事遲早得鬧得人盡皆知。”李璃道。
太後嘆道:“有損皇室顏面。”
“皇室還有顏面這東西嗎?誰都知道皇兄這個皇帝當得……啧,窩囊。”李璃扔了一個葡萄進嘴裏,不一會兒吐出果皮,笑眯眯地對太後撒嬌道,“母後,好甜。”
太後嗔了他一眼,滿臉的寵溺。
李璃是從小在太後跟前長大的,又是一同在冷宮吃過苦,這情分比之燕帝自然更濃更深。
太後道:“此事一出,莊妃怕是沒活路了。”
李璃抿了抿唇,眼神暗下:“總會有人被犧牲的。”他說着看向太後,“母後不是跟莊太妃不對付嗎?”
“當前亂成一團,又遷了都,統共也就這麽幾個老人,哀家年紀大了,見着她死路,不免傷感。”太後擡起手,拿着帕子給李璃拭去嘴角的水漬。
“母後想要她活着,那得将此事瞞下,不如到時候母後給兒子下道懿旨吧,小報上我就含糊過去,也算給皇家保存個顏面,後面的我就不管了,發配皇陵怎麽樣都成。”李璃剝了一個葡萄,送到太後嘴巴。
太後笑着吃了:“莊家會感激你的。”莊家跟曾經的施家相似,在士林中有很高的聲譽,這若傳出莊太妃與沈嵩的奸情,名聲便毀于一旦。
“跟我有什麽關系,明明是太後開恩。”
太後嗔了他一眼:“也好,三日後便是莊妃的生辰,沈嵩一定會來。”
“相信左相也會派人來。”李璃道,“下一期的頭條我已經為他準備好了。”
太後好奇:“左相會怎麽做?”
“沒有什麽比捉拿刺客更名正言順了。”
“阿璃,沈嵩下臺,誰來接管禁軍,你可想好了?”太後問道。
“樊之遠。”
“他……”太後皺起眉來,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李璃只是笑了笑:“他是我的人,皇兄可用。”
太後想了想:“這怕是不容易。”
“他跟顧如是類似,只除了身上的沈黨,沒有任何污點,相反,他無需八卦小報造勢,本身就受百姓愛戴,乃是朝廷欽封的大将軍,武寧侯定然一力作保,左相也找不出比他更合适的。”
“阿璃,你跟皇帝商量了嗎?”
“待會兒就去,皇兄會同意的,他手上也沒有更好的人選。”李璃說完站起來,拍拍屁股,對着菩薩誠心拜了拜,然後回頭對着太後撒嬌道,“母後,我已經忏悔了,就不要罰了吧?”
“你啊,長點心吧!”
“阿璃滿身都是心眼,吃不了虧,您放心吧。”李璃說笑着便出了佛堂。
福寧走進來,見太後望着李璃的背影,不禁勸道:“太後娘娘,王爺年紀雖小,心裏卻明鏡一樣,您就別擔心了。”
“他呀,從小到大都心軟,對皇帝是,對那樊之遠也是。”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