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人選
晚上, 雲溪偷偷摸摸地回來了。
“大師兄。”他扯開一個笑容,看着李璃,乖巧道, “真不是我故意的,沒想到二師兄會來。”
李璃點點頭說:“沒怪你, 也是我考慮不周, 所以為了杜絕這種意外,我給你另外置了一個宅子, 你以後就住那邊,有事兒再過來。”
“啊?能不能不去啊?”雲溪張了張嘴,很是不願意。
王府裏奴仆衆多,地方寬敞,李璃沒女眷, 作為小師弟,幾乎享受了小王爺的同等待遇,只要沒有出任務, 簡直想住哪兒住哪兒,想吃什麽吃什麽, 伺候的不要太舒坦。
最重要的事, 身邊還有漂亮的侍女姐姐圍繞,一個個都溫柔體貼, 讓人舍不得。
“大師兄,為啥不讓二師兄知道?你不是追求他嗎, 同門師兄弟,近水樓臺先得月不是!”
“你懂個屁, 沒談過戀愛的小屁孩沒資格發言。”李璃嗤笑道。
“我是沒喜歡過人,可你不也只是單相思?”雲溪膽兒肥了, 居然敢揭李璃傷疤。
眼看着李璃那張笑眯眯的臉變得兇巴巴的,雲溪慫了,于是期期艾艾道:“住別處也行,可是……”
“那幾個叫紅兒,紫兒,綠兒,粉兒的侍女全帶走。”
雲溪一聽,頓時高興了:“哎,多謝師兄,那宅子在哪兒?誰的名下?”
李璃朝桌上的匣子努了努嘴:“你的,地契在這裏。”
第二日的朝堂,武寧侯再次代替沈嵩自請謝罪,這次他沒等着燕帝發難,自覺地将禁軍交了出來:“沈嵩辜負皇上所托,實乃罪該萬死,不配再節制禁軍保護皇上安危,請皇上另擇賢将而上。”
燕帝等得就是這一刻,相比俞自成這一個禮部尚書,守衛皇城的禁軍更讓他忌憚,武寧侯能痛快交出來,這比什麽都令他高興。
只是他的目光在朝堂上的武将一一看過,心裏卻又分外失落,這些人不是沈黨就是周黨,或者能力有限,實在沒有既讓人信服又對他忠心耿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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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如李璃所言,要想讓左相無話可說,也只有樊之遠。
左相立刻抓住了時機,示意吏部大臣推薦人選。而他與燕帝不同,哪怕武将多是沈家派系,也有與周家相連的,這些多來自于世家。
大燕與大夏之戰成就了樊之遠,可駐守邊疆的将士又不只沈系,守在西邊的便是左相一力扶持而上的方家,雖無樊之遠收回失地的莫大功績,卻也在國家動蕩之時牢牢地守住了西邊,這亦是一種勞苦功高。
其中方家的長子方正已然是一名駐守一方的大将,身手了得。
論資歷,論實力,他是足夠了,挑不出錯。
這個人選一出,得到附和聲一片,遠在西邊的方家軍,一時半會兒哪兒來的把柄駁斥?
有也是如今朝堂的大臣都在做的結黨營私。
燕帝花了那麽大的力氣将沈嵩踹下臺,若是讓周家派系上來,簡直能讓他怄死。
“方将軍需得鎮守西境,來京怕是不合适吧?”不等燕帝說話,武寧侯率先發問。
只見左相捋着胡子,從容道:“無妨,方家向來忠君衛國,除了方正,亦有方義,方傑替父分憂,此時又無戰事,正好回京。”
“方正還遠在西境,皇城安危刻不容緩,以左相的意思,何必舍近求遠,定國大将軍不就閑賦在京,豈不是他更合适?”沈家派系的官員立刻推出了樊之遠。
沈嵩跟莊太妃做出這種茍且之事,沈家哪裏還有資格再争取禁軍,甚至連皇後都保不住,樊之遠作為沈黨自然也別想插手。
左相沒說話,自有旁人冷笑道:“都是明人就不說暗話了,樊将軍此刻還是避嫌比較好,不然真讓人懷疑禁軍還在武寧侯手上,宮門嚴禁如同虛無,莫不是沈家的後花園?”
此言一出,頓時傳來暗暗的嗤笑聲。
而武寧侯的臉色則立刻沉下來,陰陰得極為難看。
這時,忽然殿外傳來一聲長唱:“太後懿旨到——”
太後平時不理朝政,更不會随意幹涉,這個時候将懿旨送來,實在有些令人費解。
不過衆人忽然想到後宮裏傳出來的消息,永寧宮上下包括莊太妃都被太後帶走親自審問,大概這是有結果了。
福寧走到殿前,向燕帝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道:“皇上,在場的大人們,諸位關心的永寧宮內私情一事,太後娘娘連日審查,已經有結果了。”
他說完不等殿中竊竊私語便展開懿旨宣讀道:“太後有旨,莊太妃自先皇逝世,一直于永寧宮內為先皇祈福,不問世事。刺客闖入那晚,永寧宮內雖卻有偷情幽會之人,只是并非如衆人猜測那般,乃是太妃身旁宮女與禁軍一校尉,為皇室顏面,特于澄清。至于沈統領擅離職守,胡亂闖入宮闱抓奸,不敬太妃,傲慢無禮等罪,便請皇上代為定奪。”
福寧宣完便将旨意交給張作賢,自己就離開了。
有些事明明大夥兒都清楚真相是什麽,然而無憑無據,無法反駁,只能由着當事人掩蓋事實,更何況太後乃唯一的見證者,手中握着人證物證,她說是宮女和校尉偷情,那就是!她說沈嵩是來抓奸,順便抓刺客,那就是!
誰反駁,證據呢?
既然沈嵩跟莊太妃之間沒有私情,那最嚴重的淫亂後宮的罪名就不成立,相對來說皇後的尊位也保住了。
雖然渎職,雖然買賣名額,雖然管教下屬不嚴,可歷任禁軍統領或多或少都有這個問題,既然已經由武寧侯自行謝罪卸任,那麽也就過去了。
這份懿旨之後,沈家派系的官員紛紛下場求情,跟周黨吵作一團。
左相看着對面武寧侯仿若松了一口氣的模樣,還逃過一劫般朝他笑了笑,臉色黑得仿佛能夠滴下墨汁。
他不是傻子,瞬間想明白發生了什麽。
太後無緣無故大半夜跑去西側宮,聽說是因為皇考葉才人,可這理由誰信呢?不就是先一步将人帶走,将事情壓下?
左相想要對付沈嵩,派出刺客只有他自己及心腹知道,太後又怎麽會提前預知,牽扯在裏面?
看着尤如菜市口的朝堂,明明還在争執不下,可他卻覺得大勢已去。
方家再如何,又怎麽能跟戰功赫赫的樊之遠抗衡?
更何況,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燕帝更傾向于樊之遠,而這背後顯然有怡親王的影子。
想想當初李璃讓張作賢帶過來的話,心中不免産生了一股被戲耍的怒火。
更可惡的事,太後除了在朝堂上送來一道旨意以外,還有一道去了怡親王府,明令禁止八卦小報不得刊登有損皇室顏面的內容。
李璃拿着這道懿旨,以及沒有證據不敢胡亂報道的緣由将沈嵩和莊太妃的奸情爆料送還了相府,不過為了表明不是誠心的,他又留下了沈嵩其他的罪證,作這一期的刊登。
其實這件私情究竟如何,跟百姓的利益并不相關,除了湊熱鬧以外,他們真無所謂。
是以新一期的八卦小報頭條出來,便是大理寺對沈嵩定下的罪名,除了私情模糊了以外,其餘在民間散布的謠言都做了肯定。
當然最後還是提了一句:因莊太妃約束上下不力,心中有虧,給皇室蒙羞,自請前往皇陵替先皇守陵,而太後準了。
此事便到此為止。
而如今朝堂上的争論點已經變了,相應的,八卦小報也另外開了一篇報道《禁軍統領花落誰家——樊之遠,還是方正?》
這篇文章就有點類似于《帶你瞧瞧名不轉經傳的顧如是大人》的味道。
對于大燕百姓來說,方正是誰多數人不知道,可樊之遠,那就太熟悉了!
這位的名字可是八卦小報的常客,多少人心目中的大英雄!
無需李璃用華美的辭藻堆砌,也無需替百姓們捋一下他的生平,他的功績事跡早就被人如數家珍。
有他統領皇城軍,試問還有什麽不放心的?皇上也能高枕無憂不是?
必須樊将軍!
至于那位方将軍,不好意思,不認識啊!有我們樊大将軍會打仗嗎,打得贏大夏嗎?有怡親王這樣的追求者嗎?
沒有,就別跟個咱們大将軍來争了嘛!
大半個京城百姓都是樊之遠的粉絲,這民意洶湧澎拜起來想要讓朝廷知道并不難。
而民意有時候對于上位者來說又是極好用,一句順應民意就能堵住大多數人的嘴。
“即是百姓所願,民心之所向,朕乃天下之父,不該枉顧民意,這禁軍統領樊之遠當之無愧。”
這個時候,還有誰能挑出來反對,豈不是扣上了枉顧民意的帽子?
樊之遠順利接手了禁軍。
散朝之時,左相看着略微得意的武寧侯,忽然在對方靠近之時,低聲道:“侯爺,小心了。”
這小心的是誰,左相沒有明說,然而卻不知怎的讓武寧侯的腳步頓時一頓,接着才緩緩地離開。
再一次體會到了八卦小報的力量,燕帝忍不住對李璃道:“上次是俞自成,這次是沈嵩,阿璃,你再找找其他的把柄,讓那些人一個個都給朕滾出朝廷!六部尚書朕都得換掉!”
李璃支着腦袋看着他哥,不禁輕輕一嘆:“您不會認真的吧?”
燕帝說完也覺得自己在異想天開,不禁笑道:“朕做夢都在這麽想。”
“人手呢,誰頂替啊?”李璃懶洋洋地反問道。
“唉……朕愁的就是人啊!明明朕貴為天子,富有四海,卻連手上可用之人都沒有。阿璃,你也別懶散了,不如去六部當值,為朕分憂吧。”
“不去。”李璃想也不想地回答,“弟弟懶散慣了,每日按部就班地到衙門點卯,我能無聊到長草。若是品級高一些還得上朝,天哪,那豈不是得早早起來?”
“哪個大臣不是如此?朕亦然。”
“不不不,你是皇帝沒辦法,我是絕對不跟我親愛的被窩過早分開,特別是冬天!讓我早起,毋寧死。”李璃用頭可斷血可流的堅決态度拒絕了此事。
燕帝笑罵了一聲:“出息!”
“出息能當飯吃?”李璃說這話的時候一點也不愧疚,而且還挺幽怨的看了燕帝一眼,“可惜,咱哥倆生存環境不允許,那就只能再殚精竭慮會兒吧。”
“是朕沒用。”燕帝自嘲道。
“皇兄,你耐心點兒,春闱的成績不是出來了嗎?這次顧如是主考,想必脫穎而出的多是有才學之人,接下來的金殿傳胪好好看看,挑幾個能幹的放出去歷練歷練,過個幾年,攢了資歷,回京不就是你的人手?到時候更換起來也方便,也不妨礙朝廷運作。”李璃安慰着說。
話雖如此,可歷時未免也太久了。
然而此事本就不能操之過急。
拼的也就是那份忍耐力。
“皇兄,忍住了你便立于不敗之地。”李璃提醒道。
“朕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李璃:我本鹹魚,奈何條件不允許,只能閑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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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