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峰回路轉(2) 氣得你吐血,又奈我何……

劉文傑急着看林斓知道此事後的應對, 偏林斓身邊的陪房近日個個深居簡出,他派去的人好不容易才想出法子把話遞到林家下人耳邊,那仆人記恨這幾日劉文傑的辱罵責打, 難免又添油加醋了一番, 将話說的更為不堪。

林家仆從自然怒不可遏,可此事關乎林斓清譽,他們也不敢擅作主張,只得按捺住心頭怒火回去報信。

林嬷嬷等聽了也是又急又氣,大罵造謠的人黑心爛肺頭頂流膿,其中阿月更是悔恨已極,只覺都是她那日胡言亂語才招來這樣大的禍事, 平白污了自家姑娘的清白,沖動之下跺了跺腳就要去外頭找人理論,林斓作為謠言污蔑的對象面上卻是平靜如初, 還讓鎮靜些的阿青把阿月攔了下來。

“你們這是做什麽, ”林斓難得能靜下心做些針線活計, 幾日下來已将牡丹繡的嬌豔欲滴, 這會兒細致的将針別到針墊上, 她才擡頭橫了阿月一眼:“你要去與人說理不成?”

林斓面上浮起一絲似嘲非嘲的笑意:“造謠生事之人圖的不就是謠言極難澄清,要的不就是百口莫辯?便是你沖出去賭咒發誓, 恐怕也無人理會, 世人不過是閑暇時說個樂子, 真真假假又與他們有什麽相幹,你越是在意, 他們便越是得意。這便是言詞如刀,殺人誅心。”

且……她自那日之後每每夜半寂靜無聲之時扪心自問,總是叫賀芝或驕矜或黯然的模樣擾了思緒, 竟也不敢再說一句問心無愧,清者自清。

見林斓不知因何事神色落寞,似乎并無追究之意,林嬷嬷不免更為着急,苦心勸道:“我的好姑娘,這可不是大度的時候!便是您不想計較,也總要拿個姿态出來,不然這些混賬話今兒在慶平城裏頭傳,明兒就能傳去不破關,後兒說不得就進了京。外頭那些人只求一時嘴上痛快,哪裏管會不會禍害了旁人一輩子的聲名。您金尊玉貴,怎能讓人這樣中傷!”

林嬷嬷說着眼裏便流下淚來,林斓怕她年紀大了受不得氣,急忙握住了她的手:“嬷嬷莫急,再過些日子家裏人就該到了,咱們離了此處就是。您若是氣壞了,可讓我怎麽辦呢?況且謠言止于智者,不信的人自然不信,信的人便是咱們一家家上門去說,他們也不過當面應承,背後只有更難聽的。”

“正所謂天下誰人不說人,天下誰人不被說。咱們只管安心過自個兒的日子,造謠生事之人瞧咱們沒事人一樣自然坐不住,到時候做多錯多,有賬一處算就是了。便是他們把話說上天去,難道有人敢來傷我一指頭不成?”

不用查問林斓也知道這突如其來的謠言是從何處來,左不過是劉家那些人。只是她心中揣度着是趙夫人心中氣不過做下了此事,卻沒想到竟會是劉文傑急不可耐找了個屎盆子扣在自己頭上罷了。

林斓所住的湯泉莊子一切如舊,既無人出來臉紅脖子粗的與人争辯,也不曾流露出半點焦慮憂愁,這讓等着看熱鬧的劉文傑如何忍得。恰巧他之前被賀芝護衛打出來的傷需要正骨,他便趁機把趙夫人與陳黛二人都攆了出去,又招了人進來将林斓如何殘害夫君一事潤色一二,打算拼着賠上自己的名聲也要讓林斓之名臭不可聞。

有道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林相在朝多年明裏暗裏的仇家對手也有不少,此事事關林相最為疼愛的女兒,這些人要是能知道這樣大的熱鬧焉有輕輕放過之理?

到時即便林斓能離了此地歸京,有那樣的名聲攔着,她還能當真二嫁到什麽好人家不成。至于六殿下,若是不怕滿城風言風語,自然可以将林斓娶回家去。

劉文傑籌謀好了一切,只可惜那小厮在他面前将胸脯拍的山響,最終卻連府門都沒出去。

倒不是小厮膽大包天連劉文傑都敢騙,而是上至劉侯劉老太爺下至掃地的婆子都跪在了正門內恭迎聖旨,這小厮自然也不能例外。

來宣聖旨的不是別人,正是林斓之長兄林文。林文十四歲入仕,多年來一直伴顯德帝左右,初任起居郎,後遷中書舍人,得顯德帝以自家子侄稱之,乃是京中青年一代翹楚,劉侯再自诩清高不黨,當初見了林文也免不了擠出個笑模樣。

此時一見林文森然的面色,再一聽他那冷得戳人心肺的語調,劉侯心裏就是一苦,也熄了先找林文打聽一番聖上心意的念頭。

當初林劉兩姓結為姻親,這位京中有名的溫潤公子待他們父子當真是化雨春風處處周到,哪裏是如今這般面冷心冷,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模樣。劉侯倒是還想擺出長輩的款兒來與林文說道幾句,可一想如今林氏人還在城外莊子裏住着,兩家怕是要因一婦人反目,劉侯的心腸便也冷了下來。

橫豎林家能把女兒養的那樣桀骜不馴、咄咄逼人,害得他獨生子至今卧床不起,坑得他們一家家宅不寧,幾近淪落成全慶平城的笑柄還不知悔改,如此理虧還敢讓一個晚輩跑來對着他們橫眉怒目,這樣不知禮數不明是非的人家,劉家雖家貧勢弱,卻也不至于再卑躬屈膝,将阖府的臉面送上去讓人踩。

劉侯先恭而後倨,對着林文很有幾分威武不能屈的氣節,林文将他的神色變化看在眼中,心中嗤笑之餘不由更為自責,悔當初竟然給同胞妹妹選了這麽一戶人家。

即便二皇子與謝貴妃再三逼迫,慶國公府行事亦不仁不義,他們也該再多查看尋訪一番,也不至于将這樣內裏藏奸之流錯認成忠厚老成之家,害得林斓離家後受人欺淩,險些丢了命去。

若非郭嬷嬷來走了一回打聽到那許多事,他們都不知道劉家竟然在林斓卧床後還強逼着她趕路,将一點點虛名看的比人性命都重。更不必說他到慶平之後察覺的那些流言蜚語,竟是想以言辭殺人。

原以為是一樁內裏實惠的良緣,卻累得他們一家視若掌上珠的女孩兒卻在出嫁後受了這許多少委屈。心中越憐惜幼妹,林文對劉家人就越惱怒。他也懶得去問劉文傑身在何處,直接就打開聖旨讀了起來。

顯德帝自己出身草莽,年輕時大字不識一個,還是投身軍伍後跟着軍師認了字,多年來雖說長進極大,寫起文章來依舊不會骈四俪六詞藻華麗那一套,一旦情急說話更是直白的吓人,而今日林文讀的這一封顯然便是顯德帝親自動筆,不曾假手于人。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劉忠你這個混賬東西養的混賬兒子,求老子給的媳婦不知道愛惜,龜孫子花着媳婦的嫁妝還想擺祖宗的譜,惹是生非,貪得無厭,丢盡老子的臉。馬上和離。欽此。”

林文一板一眼的讀完顯德帝龍飛鳳舞匆匆寫就的旨意,仿佛龜孫子等粗俗言語也是什麽聖人之言一般,才把聖旨交到了呆若木雞的劉侯手上,行走進退之間盡顯姿儀。

劉家衆人卻顧不得欣賞,連一心盼着嫁入高門的兩位表姑娘都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面色鐵青的劉侯,不明白皇帝為何會為了個亂家的婦人如此責罵劉侯這樣立過大功的臣子,更怕自家的榮華富貴就此到了頭,個個都是面如土色,瑟瑟不敢言。

林文懶得再看劉家人的眉眼官司,他從袖中又取出一封帛書,吩咐身邊甲士找了個下仆帶路,親自去找劉文傑畫押。

劉文傑身邊的小厮跑的幾乎斷了氣才搶在林文之前回到院子報信,正拿小匙喂劉文傑吃藥的陳黛手上一顫就灑了藥,劉文傑也立刻陰了臉色,不耐煩的攆了陳黛出去後又撐着身體要人給他梳洗更衣,生怕在林家人面前露了怯。

好在林文也根本沒拿正眼瞧他,自然不會察覺他有何處儀表不整。

一進門,林文直接示意左右上前将劉文傑牢牢按住,壓得劉文傑連手都擡不起來,隐有筋骨錯位的悶痛之聲傳來,他才慢悠悠踱到劉文傑身邊,微微俯身,拽起他的手沾了印泥,在早已寫好的和離書上畫了押。

劉文傑渾身上下還有多處筋骨不曾長好,林文帶來的護衛下手極黑,幾下拉扯已令劉文傑額上冒起豆大的汗珠,林文再一用力,劉文傑直接痛的眼前發黑,再忍不出呻吟出聲。

林文卻好似充耳不聞。和離書一式兩份,林文細心撿了一份更工整的細心收起,這才望着睚眦欲裂的劉文傑淡然一笑:“劉公子從今往後也該當心些,若是再胡亂污人清白,死後下拔舌地獄不說,活着怕是就免不了皮肉之苦。當然,已經做出來的事,便少不得要遭點報應才對得起公道良心,你說是嗎?”

說完,林文不再瞧劉文傑那副幾欲嘔血的模樣,施施然帶着人出了穆安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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