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潛淵

男子一襲淺青色錦衣，身材極高，長發已過腰，用一頂白玉冠固定些許發絲，其餘發絲随意披着。那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被他盯着看的時候會有一種無處閃躲的感覺。

“離妖，你在這過的倒是挺好。”男子輕開口嘲諷道，淺色的唇描繪出一種不一樣的性/感。

“你……你居然還活着？”被稱為離妖的女子顫抖着嘴唇不可思議道。

當年，上神明明，明明親手将他的魂魄剝離，那痛苦的喊叫聲，她至今回想起來還仿佛就在耳邊。

“呵呵……我豈是這般容易死的？”男子輕輕說道，狀似無意的語氣中卻包含着深深的痛苦之色。

當年，那人親手将他殺死，可是他怎會甘願這般死去。

“上神……上神……”仿佛想到什麽，離妖突然努力掙紮朝虛無的空中大喊。

她記得當年是上神将她從苦憂海救出，她原本只是苦憂海的一名小妖，善用幻境食人心魄、精魂的小妖罷了。

“你倒是對她衷心不二，你可還記得自己為何被困在這裏數十萬載？”看着眼前激動不已的離妖，男子冷冷的問道，聲音充斥着對離妖這般反應的嘲諷。

“渺凡将我騙至此處，這一切與上神無關。”想起那人的眉眼，離妖滿面癡迷，卻又帶着深深的憎恨。

男子緩緩朝離妖移去，擡手擡起離妖的下巴，睥睨的看着離妖道：“從今後你追随我，我便帶你離開如何？”

聽見男子的聲音，離妖倏地将下巴繞去一邊滿是鄙夷的口氣道：“潛淵，你也不過上神座下的二弟子罷了，當年你做出的那些令人唾棄之事，連上神亦無法容下。現如今你讓我追随你？你還不夠資格。”

“啪……”潛淵親抿薄唇一巴掌打在離妖面上，看着離妖嘴角露出一絲血紅，潛淵憎恨道：“我做的一切都是對的，是她不懂，是你們都不懂。”

暴怒的目光緊緊的盯着離妖，離妖有些害怕的努力将身子向牆面縮去。

“哼……”冷哼一聲，潛淵不在去看離妖而是将一旁的莫小白緩緩抱進懷中，那輕柔的模樣仿佛他手中抱的是這世上最容易破碎的娃娃。

“你別走，你快告訴我渺凡在哪？”見潛淵轉身準備離去，離妖朝着潛淵的背影大聲喊道。

Advertisement

“渺凡？早在将你關在這地獄十九層後便追随她而去了吧。”嘴角一抹嘲諷之意，潛淵的身影緩緩消失在這封閉的空間。

荨玑，你要好好看看，看看我如何毀掉這個你與渺凡苦心經營的世界。

“不可能……”潛淵轉身離去，身後傳來離妖歇斯底裏的喊叫聲。

黃泉路邊長滿了血紅耀眼的彼岸花，人世間身死的靈魂在此徘徊不斷。

彼岸花花海中，潛淵一身淺清色衣衫，懷中抱着一身青翠色的莫小白，兩人在火紅的花海中顯得尤為紮眼。

“我還記得，你說過彼岸花是這世上最妖豔明媚的花。”緩緩低頭在懷中的娃娃臉上輕撫一下，潛淵略帶痛苦之色的說道。

“你可還記得呢？”男子繼續開口的回憶道，而後突然“哈哈”大笑出聲，“我怎麽忘了呢，你早已誰都不記得，又怎會記得這番話。”

陷入昏迷世界的莫小白，只覺世界到處一片灰暗，她即便努力的睜開眼睛卻還是無法看清周圍的一切，她怎麽了呢？

突然，莫小白感覺一陣瘋狂的“哈哈”大笑聲響在耳邊，可是她卻如何也睜不開眼睛。

一陣濕潤感從臉龐傳來，下雨了嗎？

——*——

“彼岸花開開彼岸，奈何橋前可奈何。”這一句廣泛流傳的話莫小白總算領悟其真谛。

此刻，莫小白站在大片的彼岸花海中，看着前方隐約可見的奈何橋，滿臉的茫然與不可思議。

她死了麽？抱住腦袋不斷的回想昏迷前的那一刻，莫小白只感覺她死的好冤枉，她能把自己第二次的枉死也記在應沉頭上嗎？還有，師父還能将她救活嗎？這般想着莫小白便擡腳朝前方的光亮處走去。

終于看見那邊正在快速行走的人群，莫小白加快腳下的步伐。

“嘭……”一陣絆腳碰撞聲傳來，莫小白倏地低頭向下看去。

一具骷髅就那樣靜靜的躺在腳邊，森森白骨看起來那般森冷吓人，情不自禁莫小白“啊”的一聲驚叫出聲，在這片寂寥的區域顯得尤其詭異。

“啊……”莫小白這般叫着，直至自己無法呼吸卻未發現周圍有任何其他異樣。

擡頭看看前方不遠處行色匆匆的“路人”，莫小白眉頭狠狠的皺起，他們好像對于她發出的聲音沒有任何的反應。

“喂……這裏有具骷髅”大聲朝人群中喊去，莫小白卻沒有找到任何可以産生共鳴的人。

這些人莫不是行走在黃泉路上的鬼魂？這般想着莫小白倏地朝紅色亮點的地方跑去，應沉說那裏是指引人間生魂的指引之燈，那她能找到應沉嗎？

莫小白走後，這片寂靜空曠的區域又響起一聲“哈哈”輕笑聲，語氣飽含無奈。

可是對于這些在黃泉路上排隊的生魂來說，沒有人發現異常。

走在人流擁擠的路上，莫小白在試着同周圍的人交流失敗後便再也沒有說話，原來人死去之後只是變成一個等待下次新生的鬼魂，根本沒有任何的記憶可言。

微風拂過，莫小白感覺一陣似有似無的淡雅香味拂過鼻尖，而後原先沉默的人群中突然躁動起來。他們先是茫然的看着四周，而後想向後轉身，怎奈大家雖然腦袋努力的向後看，身子卻仿佛不受控制般不斷向前走去。

“我死的好冤啊……”人群中哭的最兇的當屬一衣衫破敗的書生。

書生，滿面死灰中帶着蒼白，下墜的眼睑看起來很是恐怖，那大張的嘴巴此刻不斷的吐出這樣一句話。

“我死好冤啊……”書生繼續啜泣着，那哭聲撕心裂肺。

人群中大家雖然都是痛苦流涕，但是都沒有書生這般誇張，莫小白本就心思柔軟，見書生哭的這般慘卻沒人安慰，只得快步走至書生面前輕聲安慰道：“書生，我死的也很冤。”

書生見身旁出現一女娃娃連忙不解的問道：“你這娃娃能有什麽冤枉，我可是十年寒窗苦讀化為泡沫。”

書生邊說邊又開始啜泣起來，莫小白一旁見着連忙道：“你因何而死？”

書生聽見莫小白的聲音開始皺眉思考起來，可是許久之後仍舊滿面不解“我好想忘了”

莫小白聽見書生這般回答，滿頭黑線，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還嫌冤枉，她才是死的最冤枉的。

第一世好不容易讀到大學，結果卻活活淹死，九年義務教育加上幼兒園在加上大學二年，她不止寒窗苦讀十年。

第二世好不容易有了家人有了美人師父不再是孤兒，可是她卻在沒享受多久的溫暖後英年早逝，她才是應該哭的最痛苦的那個。

“喝了孟婆湯，了卻前塵夢。”莫小白還在為自己抱不平之時只聽一陣滄桑的聲音從前方不遠處傳來，莫小白倏地擡頭朝聲音處望去，卻見一頭發花白的老婆婆，手上端着一碗湯給每一個踏過石橋的人喝。

老婆婆一身素衣灰白相間，頭發花白，卻精神抖擻，看向人的時候那雙眼睛明亮且精明。

“喝了孟婆湯，了卻前塵夢”當莫小白走至那人面前時，那人同樣緩緩将手中的碗。

莫小白接過那人手中的碗，卻發現原本的碗變得空空如也，可是她沒有喝呀。

“怎麽會這樣？”莫小白驚訝的開口問出聲。

孟婆看着眼前的人兒亦是滿臉的詫異，這般的情況她倒是不常見。

孟婆湯乃是用人一生的眼淚熬成的湯，這碗是空的那便是此人的一生還未結束，可是她又怎麽會來到這地府之內呢？

“你可是枉死？”孟婆看着眼前的女娃娃滿是嘆息語氣的說道。

這人間的是是非非還是真多，這般可愛小巧的女娃娃卻枉死的這般早。

莫小白聽着眼前婆婆的問話輕輕點頭，她真的死的很冤枉，她要早些找到應沉才好，想到這婆婆應是孟婆，莫小白連忙開口問道：“孟婆婆婆，你可知如何能找到應沉殿下？”

聽見莫小白喊出自己的名字，孟婆掠到驚訝的仔細打量起眼前的娃娃，一身青蔥色衣衫，滿頭烏發僅用一條錦帶紮起，那條錦帶之上還隐隐傳來仙氣。

“你可是天界之人？”孟婆突地開口問道。

“恩恩，我師父是清流上仙。”莫小白略帶傲嬌語氣的回答。

孟婆聽到莫小白這般回答輕點起頭，怪不得她總是能感覺到一陣似有似無的異界之氣。

“這般啊？”孟婆略帶思考的輕開口道。

“那你便在這裏先與我幫忙，等忙完這兒我便帶你去找應沉殿下可好？”孟婆看着眼前的娃娃開口道。

畢竟只是個一個娃娃，她怎忍心讓她獨自一人在這般陌生的地方晃蕩。

作者有話要說：求評論收藏，三千1很可耐，打滾求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