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孟婆

莫小白站在奈何橋邊看着從她身邊喝下孟婆湯離去的衆人漸漸減少，心內無限感慨。

死去的人千奇百怪，更是各色各樣，有白發蒼蒼的老者，有年少輕壯的少者，亦有喊娘親哭哭啼啼的娃娃，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但是每個人對奈何橋的另一邊有着同樣的向往，可是他們的向往什麽呢？

期待來世能活的久一些？還是來世能有顯赫的地位、用不盡的錢財？

送走奈何橋前的最後一個生魂，莫小白緊緊盯着正在收拾東西的孟婆，“孟婆婆婆，人生來便注定會走向死亡，可是為什麽大家對來生還是這般期望呢？倒不如索性留在這地府內。”

孟婆聽見莫小白的這句話，手上的動作倏地一頓，這般小的娃娃竟能問出這樣的問題。她說的沒錯，人出生便注定會死亡，問題只是死在何時何地。

“娃娃說的很有道理，可是你忘了一件事。”孟婆擡手在莫小白頭上輕撫一下道。

“什麽事情？”見孟婆這般說，莫小白立馬開口急問道。

“人終究是人，他們屬于人界不屬于冥界。”孟婆看着莫小白急迫的樣子微微一笑解釋道。

這世界有他自己的規則，如果都像娃娃說的那般，想在哪個界便留在哪個界，這絕對不可能！

“恩？”莫小白輕擡頭看着孟婆臉上滿是疑惑的表情。

許是看出莫小白的疑惑，孟婆輕聲一笑，“這世上所有的人都不是獨立的個體，每個人都有自己心心念着的人兒，而他們能相見的地方便只有人間，你可懂？”

莫小白依舊是不解的搖搖頭，每個人都有他心心念着的人這個她還可以理解，可是為何他們相見的地方就只有人間呢？

“呵呵，傻孩子，在地府，魂魄是永遠看不見自己心心念着的人的。”孟婆随意一笑略帶無奈的語氣解釋道。

“那殉情的人呢？他們同時來到地府，他們也看不到彼此嗎？”莫小白不可思議的開口問道。

孟婆抿嘴輕笑緩緩搖頭

莫小白卻倏地臉色難看起來，原來竟是這般嗎？即便是在相愛的人終究抵不過這世界的生存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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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莫小白臉色蒼白，孟婆在莫小白臉上輕柔一下，“娃娃莫要多想，這些只是針對人間生魂的法則，與你無關。”

“可是我師父曾教過我，世間萬物皆平等。”感覺到孟婆在自己的臉上揉搓，莫小白努力昂着頭看着孟婆不解道。

“傻孩子，這世間怎麽可能是萬物平等。”孟婆微微一笑，牽起莫小白的手走下奈何橋。

如果真是萬物平等，她便不會再奈何橋前守了數十萬年。

“婆婆，我們為什麽不過橋？”莫小白見孟婆拉着自己走下橋邊不解的問道。

“奈何橋是給生魂投胎過橋之用，我們要坐船去對面的岸上。”仿若習慣了莫小白這般多的問題，孟婆開口解釋道。

莫小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坐船？這奈何橋下的忘川河水如此湍急，會有這般好的船将她們安全送到岸上嗎？

“不用擔心，婆婆答應你便會将你安全帶到應沉殿下那裏。”見莫小白小小的臉上滿是擔心，孟婆微微一笑解釋道。

聽見孟婆的話語，莫小白心內放心，她可不要半路掉到忘川河中，上一世被淹死的痛苦，她永世難忘。

下了橋沒走多久，莫小白便看到一個渡口，只能容下兩人的樣子。

站在渡口之上，莫小白朝河面望去，忘川河中的水無聲無息，但是水流很快。

時間緩緩離去，就在莫小白心內開始沒了耐心時，忘川河上隐隐可見一葉小船緩緩行來。

船上站着一身影佝偻的老人，隐約中莫小白看見那人身上披着厚厚的蓑衣，頭戴大大的鬥笠，看起來更像這人間的漁夫。

船漸漸的靠近，隐約中莫小白看見船上除了搖船的船家還有一人坐在船後方，那人一身灰白色衣衫，一身書生的打扮，不正是剛剛喝了孟婆湯嘴裏念叨着自己死的很冤的書生。

他怎麽會過了橋後又從橋的另一邊坐船回來呢？

“婆婆，喝了孟婆湯的人可以不投胎嗎？”莫小白倏地轉頭看向身旁的孟婆問道。

“當然不可，他們逃脫不了鬼差的抓捕，不過也會有例外。”孟婆依舊是緩緩的開口解釋道。

“那個書生是如何逃過鬼差的抓捕呢？”指了指已經行至眼前的小船，莫小白不解的問道。

“這忘川河上的擺渡人若是願意便可将生魂從彼岸帶回來。”握了握莫小白的手，孟婆示意她跟着自己上船。

莫小白緩緩的跟在孟婆身後，看着同自己擦身而過的書生，大聲喊道：“你不去投胎，為何要回來。”

書生低頭看向發聲處，見是剛才奈何橋前安慰自己的女娃娃。

“等人”書生緩緩開口應道，而後一抹微笑暫放眼角，在莫小白看來，原先恐怖下垂的眼睑現在看起來卻是順眼很多。

随着孟婆緩緩的坐在船上，莫小白細細的打量眼前的船，很小很小的船，加上船夫也就最多能裝下三人，這般小的船卻能行走在這湍急的忘川河中，真是不可思議。

莫小白心內好奇，越加傾身朝外邊看去。

“娃娃可要小心，掉進這忘川河，老人家亦是沒有辦法救你。”擺渡人見莫小白做出這般危險的動作連忙開口喊道。

莫小白見船家這般說，連忙讪讪的将身子收回。

這條小命得之不易，她可是很珍惜呢。

“船家，你為何會載那書生過來彼岸？”坐直身體，莫小白看着眼前一沉不變的水面無聊的問船家道。

“呵呵，想知道？”船家沙啞一笑略帶詭異的聲音問道。

莫小白輕輕點頭

“想知道便拿故事來換如何？”船家依舊是一副沙啞的聲音。

莫小白卻心內沉思起來，故事，她不會說故事，聽故事她倒是會。

見莫小白搖頭，船家也跟着輕輕搖頭。

“娃娃，這忘川河上的擺渡人向來喜歡收集各色各樣的故事，他願意帶那書生過河，自是因為那書生給了一個他喜歡的故事。”一旁的孟婆原本閉目養神，聽見船家同莫小白的談話，連忙開口解釋道。

聽見孟婆這般說，莫小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是書生給了船家一個好故事，他才載他過河嗎？

只是，書生講了什麽樣的故事，會讓這多年在忘川河上時常聽故事的船家也願意帶他過河呢？

想起書生剛剛的微笑，莫小白心內一嘆，這世上總有太多太多令人難以割舍的感情，書生說他在等人，必是在等他心底深愛的人吧。

莫小白又開始心內yy起來，一定又是梁山伯與祝英臺那般凄美的愛情吧！只是不知道書生等的那個人會不會也如同“祝英臺”那般追随他化蝶而來。

正在莫小白愣神間，船已靠岸，岸上依舊有許多想回到對岸的生魂，只是他們不是被那些一襲黑衣的鬼差拖走便是在船家對他們搖頭的時候認命走開。

——*——

冥界王宮大殿，應沉一襲緊身黑衣，腳步散亂的左右徘徊。

“判官回來沒？”朝身後的鬼差問道，應沉心內滿是焦急，時間已過去這般久，若是将小白弄丢或者讓小白受傷，他該如何向小白交代，如何向清流上仙交代。

想起帶小白離開時清流上仙的話語，應沉腳下的步子更加淩亂起來。

“殿下”突然門外傳來判官慌亂的聲音，應沉連忙擡腳朝殿門處走去。

“為何只你一人？小白呢？”見判官孤身一人回來，應沉滿是詫異的問道，心內越加焦急。

“回殿下，地獄十九層除了那只被關押的水妖再無他人。”判官看着應沉發黑的臉色略帶害怕的回道。

地獄十九層很久前便困着一只水妖，這是他早就知道的，那只水妖的來歷，只有老閻王自己知道。

老閻王應君大人曾說過，不久的未來這世道便會暗湧起伏，他們冥界的王妃必須經得起迷惑可獨當一面。

地獄十九層的那場測試便是最佳的測試，走出幻境便是冥界的王妃，走不出便死在水妖口中，這是老閻王的交代，他感覺殘忍。可是，老閻王交代過，如果連水妖的迷惑都過不了，根本沒有能力為冥界争取一席生存之地。

“你說什麽？你答應過我她不會受傷的？”應沉小小的手緊緊抓住判官的衣袖滿是難色的看着判官，他說過小白有清流上仙給的護身鈴不會有意外的。

“殿下放心，那水妖說她未曾傷害小白仙子，只是小白仙子現在何處我們還未找到。”判官彎着腰繼續解釋道。

“快帶人去找啊”應沉松開判官的衣袖急忙吩咐道。

判官連忙開口應“是”

“應沉在這裏面？”突然莫小白的聲音從殿外傳來，應沉面上一喜連忙朝殿外奔去。

作者有話要說：預告預告，小綠同學就快長大了喲，求包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