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農場割膠之旅
“馬田從來沒見過這麽古樸的車站,濃濃的鄉土氣息撲面而來。”
由于學校要迎接期末的教育部考核,校領導決定停課三天,給教學樓重新刷漆,算上周末,馬田他們有了五天的空餘時間。
幾個人商量之後,各自收拾了一個小包,一起坐上去往三個鍋蓋頭老家的長途班車。在高速路上疾馳了三個多小時,他們終于到站。
馬田從來沒見過這麽古樸的車站,濃濃的鄉土氣息撲面而來。
從車站裏走出來,放眼望去,全是黃色的土路,路邊停滿了許多由摩托車改裝、在右側加了座椅的三輪車,車上大部分是女司機,頭戴遮陽帽,穿着包裹全身的白襯衫,嘴、鼻圍着紗巾,都在大聲招攬剛剛從車站裏走出來的乘客。
他們一行六人,上了三輛車。三輪車飛馳在土路上,塵土飛揚,馬田捂着嘴和鼻子,一直用手在面前扇着,眯着眼睛,明顯很不适應,看得同坐一車的阿澤不停地笑。
一路颠簸,塵土飛揚,終于,三輪車緩緩停下來,馬田面前出現一個大牌子,寫着“紅華農場”四個大字。
一排排土樓中夾雜着一些兩三層高的自建樓房。
他們往院子裏走去,裏面正在活動的男女老少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遠遠看着這一行人。
忽然一個坐在遠處、抽着竹筒煙的大伯對着他們招了招手,然後他用方言大聲喊着三個鍋蓋頭的名字。
阿傑笑着對馬田說:“那是我大伯。”說完跑過去打招呼。
馬田、大華哥和小不點在阿傑家的三層小樓裏住下,阿力和阿澤各自回家後,又來到阿傑家。天色已晚,大家湊在一張圓桌上狼吞虎咽地吃着飯,阿傑的父母出來熱情地打過招呼後就上了樓。
飯後,六人都很享受地坐在阿傑家院子裏的椅子上。大家沉默不語,很有儀式感地看着一個地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馬田學着大家,一言不發地坐了好幾分鐘,忍不住開口問:“我們現在在幹嗎?”
大家齊聲答道:“消化。”
馬田從來沒有想過,消化也是一件要認真去做的事情。
忽然大華哥看了看馬田:“你沒來過這種地方吧?”
馬田點點頭,擡頭看去,才八九點鐘,就已經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了。或遠或近全是蛐蛐的叫聲,卻給人一種奇異的寧靜,晚風悄悄吹拂着衆人。
大家上了三樓,偌大的一個樓層,都是阿傑的,單獨隔了一個房間,剩下的是大廳。
只見三個鍋蓋頭從阿傑房間裏拿出一捆捆草席,鋪滿大廳的整個地板,又往上面扔了幾床被子和幾個枕頭,六人路途疲憊,橫七豎八地躺在上面,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了一會兒,都沉沉睡去了。
月光穿過樹影,從窗戶透進來,輕柔地灑落在他們臉上。
馬田睜開眼的時候,已是中午,炫目的日光直接從窗戶射進來,照着他的臉,強烈的光線讓他整個人要背過身去面朝下趴着才能完全睜開眼睛。他看了看周圍,發現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馬田睡眼惺忪地走下樓,發現阿傑他們已經在院子裏了,穿着短衣、短褲,一盆盆的菜放在桌子上。
阿力開心地對馬田招手。
馬田搓着眼睛走過去,不好意思地說了一句:“你們都起這麽早啊?”
阿力:“我們三個早早就去割膠了,回來看到大華哥和小不點已經醒了,就你還睡着。”
馬田皺着眉頭問:“割膠是什麽?”
小不點笑着說:“割橡膠。”
馬田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阿傑邊盛着粥遞給馬田邊問:“你沒有見過割橡膠吧?”
馬田點點頭。
阿傑:“明天我們帶你去見識一下!”說完幾個人開心地看着馬田。
馬田吃飽喝足,走到院子外,放眼望去,面前是一大片梯田,上面有幾頭黃牛,後面則是一片樹林,青蔥一片,幾個小孩在遠處的田間追追打打。
這祥和的景象讓馬田感到很舒适,他忍不住仰天,打算長嘯一聲,第一聲剛剛出去,就發現自己的嘴巴被人捂住了。
馬田轉過頭一看,是阿澤。
阿澤說:“不能大喊大叫的,早起割膠的人,現在都剛剛吃完飯睡覺呢。”
随後幾個人在門口陰涼處打着牌,消遣時間,到了下午,人漸漸多了起來,估計都起來了。
晚飯時候,阿傑家的院子裏熱鬧非凡,很多人進進出出,這些人都自然地端着飯碗,邊吃邊聊。阿力端着裝滿飯菜的飯碗,走到這個院子聊兩句,走到那個院子聊兩句,這派景象讓馬田覺得很新鮮,感覺大家其樂融融。
席間,阿傑的父親給大家夾菜,忽然開口問馬田:“聽你口音,是大陸人吧?”
馬田禮貌地點頭。
阿傑的父親怪異地看着他。馬田覺得有點兒尴尬,阿傑的母親卻一臉溫柔地笑着給馬田夾了菜放進碗裏,熱情地說:“嘗嘗我們這裏的口味。”
馬田說了聲謝謝。阿傑看出馬田的尴尬,對他笑了笑,然後略帶不悅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
晚上,幾個人打鬧了一會兒,然後睡去了。
馬田在熟睡間,突然被弄醒,周圍還是黑漆漆一片,面前有一張碩大的臉,吓得他全身一哆嗦。
有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是我,阿傑。”
馬田奇怪地問:“怎麽啦?”一看,所有人都起來了。
小不點淡淡地說了句:“割膠啊。”
馬田看了看時間,才淩晨三點,一臉不情願地問:“三點,起來割膠?”
阿力開心地笑道:“哈哈,對啊!”
馬田心中無限悔恨白天接受了他們的邀請。
幾個人穿好衣服,下了樓。
不情願的馬田卻看見一幅熱鬧的景象,許多農場裏的居民已經騎着摩托車從院子的門口經過,向遠處的一片片樹林駛去,大家有說有笑,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黑暗中,阿傑的大伯也來了,帶着一衆年輕人往樹林走去。馬田感到有點兒冷。
走進橡膠林,樹都生長得相距有度,整整齊齊,馬田踩在松軟的土地上,鳥叫蟲鳴響成一片。
馬田發現每棵樹上都捆着一個小碗。
他自然而然地說了句:“這是用來喂鳥的嗎?”惹得一行人哈哈大笑。
大伯轉過身來科普道:“這是用來接膠汁的。”
到了特定的地方,除了馬田,其餘幾個人身上已經挂上了奇怪的裝備。
大伯走過來,馬田仔細一看,大伯身上挂着電池,頭頂戴着一盞燈,腳穿長筒靴。他對着馬田輕聲說了句:“來!”
馬田湊過去,只見大伯聚精會神,手裏摸出一把磨得雪亮的三角小刀,溫柔地、輕輕地在橡膠樹上劃過。燈光下,橡膠樹上出現一道斜斜的口子,然後開始流淌白色的液體,緩緩流入下面捆着的瓷碗裏。
馬田驚訝地張大嘴,覺得這一幕很不可思議,然後擡頭看向旁邊,在一棵棵等距離的橡膠樹前,幾位朋友和大伯做着同樣的事情。
大伯看着面帶驚奇的馬田,笑了笑:“每一刀都是有标準的。”說完看向阿傑他們繼續說,“以前,他們割壞了,是要被我罵的。”
大伯說完,三個鍋蓋頭轉過身來對着馬田笑了。
接着大伯又自豪地說:“一點一滴,積少成多。”
馬田和大伯一齊盯着剛剛劃過的樹皮緩緩流出汁液。
微風吹拂,樹木沙沙,晨鳥掠空而過,太陽漸漸出來了。大家中途休息了一下。天已經微亮,大家卸下電池和頭頂燈,坐在林間喝着水,吃着糯米糕。
休息過後,大伯又招呼大家起來繼續幹活:“到十點收工!”
大家一齊喊了一聲“加油”,然後繼續認真地工作。
小不點告訴馬田,起這麽早是因為只有在淩晨,膠汁才會分泌,天亮以後,膠汁會流得緩慢,所以一般到十點就結束一天的割膠。
過了一會兒,馬田在一棵樹下坐着打起瞌睡,再醒來時,天空已經完全湛藍一片,陽光斜射進樹林,樹林裏升起陣陣煙霧。大家都在興致勃勃地收着膠汁。
阿澤遠遠看到馬田,對他大喊一聲:“快好了!”
馬田對着他擺了擺手,卻猛然發現自己的屁股被露水打濕了。
一行人走出橡膠林,大伯卻忽然轉過身來,有點兒不悅地看着阿傑幾人。
阿傑幾人馬上想起了什麽,轉過身,面向橡膠林,低頭,彎腰,鞠躬。
馬田站在原地,奇怪地看着他們。橡膠林中空無一人,只有枝葉搖曳。
他們在一個小小的山丘上坐着休息,下面有許多房子,升起袅袅炊煙,田間的老牛在悠閑地走動。馬田喝了口水,問:“你們剛剛在給誰鞠躬?”
幾個人同時答道:“樹。”
“樹?”馬田一臉茫然。
幾個人自然地點點頭。
大伯則卷了一些煙草吸了起來,緩緩吐出煙霧,然後指了指遠處和身後的橡膠林:“一棵橡膠樹,可以割五六十年,你想想,一棵樹能讓一個割膠人收獲一輩子。這裏的每棵樹,我都了如指掌,像親人一樣。”
馬田看向遠處一片片的橡膠林,感到不可思議。
大伯臉上浮現出溫柔的笑,接着說:“因為我們相互依賴,相互照顧,才能一起生活在這裏。”
大家都在認真聽着大伯的話。
太陽已經漸漸當空,光線灑落在大地上,樹林裏的霧氣也漸漸蒸發了,青翠明淨,一望無際,這個世界一片溫柔。
大家就在這個溫柔祥和的世界裏靜靜地發着呆。
大伯站起身:“聽說你們搞長跑比賽啊?”
大家點點頭。
大伯又說:“你們可別輸了,我們割膠人,從來不缺乏耐心和體力。”
大家又點點頭。
忽然山丘下跑來一個人,沖着大伯和阿傑大喊:“三叔又不見了!三叔又不見了!”
馬田、小不點和大華哥一臉茫然,三個鍋蓋頭和大伯卻一臉着急地站起來,二話不說就向阿傑家裏跑去。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馬田、小不點和大華哥也起身緊随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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