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黑名單上第一人

辰星踉跄着回到空桑山。

利劍刺向公主的時候，他自己的心不知為何，抽搐了一下，痛得要命。無論怎麽想，失憶的那段經歷，影影綽綽，像鬼火一樣，就是記不起。

朦胧中皺眉睡去。

“天狼！你這個沒用的蠢才！”嚴厲的指責，讓辰星清醒過來。

魂殺現于夢裏，正用複雜的眼神看着辰星。

“屬下已劍刺齊國公主！應該……”

話沒說完，魂殺接道：“應該什麽？她現在還好好的活着！”

辰星心裏竟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你倒是心疼她了！怎麽？看上那個女人了？”

“沒！”

“沒？回答得這麽痛快！那好，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記住，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再不成，我萬魂司也不養沒用的廢物！你想要的自由和記憶，永遠都不要想了！”

夢醒。

辰星一身冷汗。魂殺的話還清晰地耳邊回響。

披衣起身，步出室外。

“有些人一輩子都不能傷我，但他不管怎樣傷我，我都不能傷他！”

公主的話，響在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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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堅韌的眼神，那拼死維護他的固執，浮現眼前。

要怎樣的情感，才能為了對方不顧一切！命關生死時的剎那決定是本能的行動，不會是假的。這個願意拿她的命來換我的命的女人，到底是誰？

我又是誰？

日久不一定生情，但是，日久卻能見人心。公主對我，拼命相護，肯定我的故人，她說想去道觀問一問如河治愈我的失憶之症，這倒是個法子。只是，萬魂司為什麽能非要我殺死公主呢？

“去刺殺公主也不帶着我？要是帶着我，你早就完成任務了！”軨軨神獸不知何時，來到辰星身旁，語氣中的不友善，似乎這個主子倒是它的下人。

辰星看都沒看軨軨，也不搭言。

自讨沒趣的軨軨不樂意了：這次行動，一起！

最重要的，得先擺脫萬魂司的控制，才能做我自己，接下來再打聽清楚我是誰！

想到這兒，心裏輕松一些，只是又想到還要刺殺齊國公主，這倒是件棘手的事兒。不是想不想的問題，是不得不為之啊。

“我跟你說你沒聽見啊？這次行動，我們一起去！我聽主子說，你有六個目标呢，完成了，就會還你魂魄和自由，你不想嗎？”軨軨極奸詐，它當然知道怎麽調着辰星的胃，知道什麽能讓辰星心動。

辰星也不回答，一個閃身，把軨軨甩在河邊，自己回去休息了。

“哎，我說你這個人！怎麽這樣！”氣得肝疼的軨軨無可奈何了，心裏恨恨着，遇到個無趣的人真是無趣，不知好歹嘛，別無它法，悻悻走了。

辰星并未深睡，他在想着如何擺脫軨軨的跟蹤。一定要和齊國公主談一談，了解一些關于自己的情況，不管怎樣，不能像傀儡一樣活着。

……

醜時已過。

無名道觀因為公主來此遇刺，守衛森嚴，裏三層外三層，保護措施簡直到了連風都吹不進來的地步。

辰星倒不懼這些，施展隐身術，用了隐息符，輕輕尋到莊姜休息的屋外。

用手指捅破窗紙，看見公主正躺在床上，似乎睡了。

室內，一個丫環伏桌而睡。

用了迷疊香，然後将丫環随便帶到別處。輕手輕腳再入室內，見公主也被迷疊香薰得昏了過去，于是從袖中輕拈出一個藥丸，放在公主鼻下。片刻，公主醒了過來。

莊姜的精神力雖強，卻抵不過藥力，但是她有天生的靈識。

“辰星？！”一睜眼的莊姜，就看到辰星的臉。揉了揉眼雙睛，以為眼花了，再看，還是辰星，這不是夢？

“真的是你嗎？辰星！”不對，要是辰星，見她就會動手，不殺她哪裏能消停，這還是夢！

看着在那兒兀自懷疑自己眼睛的公主，雖也陌生，辰星不知怎麽，心裏想笑，用手指在自己唇上輕輕一噓：別大聲！你不是在做夢！

天哪！

莊姜當時連傷口都忘了疼了。

淡定！淡定！

“你想起來了？恢複記憶了？”莊姜的眼神因激動，竟隐隐淚光，稍一用力，不小心觸到了傷口，不由一吸涼氣，簡直疼得撕心裂肺一般，無法容忍。

“我沒恢複記憶，但是我想問一問，你是怎麽認識我的？我們以前很熟嗎？”

“我們以前！？”

心海浪起，我們以前何止很熟，天天在一直啊！你像個跟屁蟲一樣！莊姜心裏在喊，不過她還是慶幸，辰星在被控制了意識的情況下，還能來找她認證過往，說明潛意識裏，辰星對自己還是相信的。

辰星哪裏知道公主在想什麽，他之所以來找公主，完全是因為公主舍命護他，這種維護關心，除了至親至愛以外，無人能做到！

“我們是同門！我是你師姐，我叫熒惑，你叫辰星，我們原本不在這個世界，而在天界的宰生司，被魂殺擊敗，落入凡間。不僅是我們倆，還有五人，我們是天界的七曜，護佑着天界的安危！”

……

叽裏呱啦，莊姜簡單說明了情況，辰星被這一席話，弄得愣住了。

“我已經失去了之前所有的記憶！只是聽命于魂殺！你說的這些，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什麽？是魂殺讓你來殺我？”

“你是他下令讓我殺死的第一人！”

“魂殺也在凡間嗎？”

“不！他以虛拟空間來命令我做這些事，借夢現身！而且還有一個他的手下，叫邊沁，不知是在我們之前還是之後也在塵世！”

“那你知不知道，怎麽能擺脫掉魂殺的控制？”

“不知道！我這是用了自己的精神力和元神來求得片刻的自控，消耗得太厲害，魂殺已經命我務必将你殺死！我随時可能會，可能會……”

莊姜也是一陣沉默，她當然知道辰星随時可能會幹什麽——殺她呗！

“那年，你才到宰生司，雖然年紀比我大，可是你很沒有安全感，直到我們混熟了，你時刻不離我左右，我說什麽你都聽……”莊姜淡淡地說，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

“你叫我師弟？”辰星插嘴問。

“你比我大五歲，但你入師門晚，不過有事求我時叫我師姐，平時總是耍賴叫我師妹！”

“哦！”辰星不語了。

“記得嗎？有一天，我們到捭阖玩耍，路過一座牌坊，那牌坊叫心意坊，聽說如果兩個心有靈犀的人牽手走過牌坊的話，下輩子還會找到彼此，你非要拉着我的手，我們一起走過……”

那一日，熒惑曾取笑辰星，說他是個長不大的孩子。這才多久，他不但忘了她還要殺她！

辰星默默地聽着，微垂雙目，想炸了頭，還是毫無印象，但是，公主說的，他信。

兩人正說着話，重傷的莊姜忽然覺察到辰星的眼神不對，狠戾的神色充溢其間。她輕輕從指間褪下一枚戒指，透着碧玉般的光芒，伸到辰星眼前，鄭色道：師弟！這枚戒指，你收好了！這是我八歲生辰時，你送給我的禮物！

辰星将戒指戴在自己的小指上，感覺心中有很多浮光掠影的記憶，穿梭來去，隐約着，想看清楚，卻看不清，像被隔着一層什麽。

“如果，如果哪一天我再刺殺你，你不必手下留情！”辰星考慮了一下，斬釘截鐵地說。

“我既然必須聽命于魂殺，就代表他能完全左右得了我的意志！我們這間，注定你死我亡，魚死網破！”辰星心裏悵然，這就是命。

正在這裏，沒經下人來報，忽然有人直接推門而入：公主！

辰睡和莊姜因為聊得特別投入，根本沒有留意外人到來。來的不是別人，而是無名道長。

看到室內的辰星，無名的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辰星沒殺公主，他們二人在說話！！！

全身警報被拉響了：來人！

同時，無名手中的拂塵一甩，還沒碰着辰星的衣角，辰星已經唰地一下，從屋中消失了。

水影遁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