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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沒什麽是一毛錢解決不了的事, 如果有,那就再來幾毛

鴻鈞:“???”

“你不要瞎喊麽,毀人名譽。”謝聖趕緊制止, 很渣男地說, “我們倆只是各取所需……”

既然被點破,謝聖索性光明正大,摁住二徒弟的大腦袋,往外怼:“回去吧你, 師父這兒做正事呢。”

“什麽正事……”龍二臉都要被擠成方的了, 好傷心地嘟哝,“分寵的又多一個……”

謝聖:“嗯?你說什麽?”

龍二都不回話了,一臉的失魂落魄, 在空中游魂一樣地飄走了。

謝聖絲毫沒有慈師的風範, 拍拍手,很輕松地轉過來,對着鴻鈞一笑:“那,咱們就開始吧?”

鴻鈞:“…………”

·

來找謝聖前,鴻鈞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謝聖的道行可能非常低微, 他講的道或許謝聖聽不懂。可是, 鴻鈞從沒想過, 他都快把道法玄妙拆解得不能再簡單了,謝聖還是不明所以啊!

謝聖比鴻鈞還嫌棄呢:“你怎麽回事,就知道說這些大的方面。”他振振有詞的教訓, “像你這種,就是根基不穩,知道嗎?修煉, 那得要把基礎打好……”

“……”鴻鈞忍無可忍,面無表情道,“我生來便懂得這些,不需要打基礎。”

“浮躁!”謝聖猛拍了一下桌子:“你看看你這個态度,是修道的态度嗎?”

謝聖還記得《道德經》裏那句廣為人知的話呢,此時信口拈來:“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道法是寄予于萬物之中的,萬物皆有靈,萬物皆有道。你想要參透道法,那也要參透萬物!就是聖人也一樣,心存洪荒,也要心存萬物——”

謝聖這話,就是胡扯來的,無非想要诓騙鴻鈞再多想想,怎麽把修煉方法給他往簡單裏說。可這句“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卻本該是數百會元後,聽過鴻鈞老祖講道之後,成立了人教的老子,教導人族時所說。

謝聖這麽一提,就好像是未來的人拿着梳理好的答案提綱,送到最初的發明者面前,一下就把鴻鈞點醒了。

造化玉碟中記載了大道三千,鴻鈞細細參悟,得以斬去善屍、惡屍,如今只差自我一屍,斬卻便可成聖。此時聽聞謝聖說得此句,胸中渺茫豁然開朗,也不說繼續輔導謝聖了,就地閉眼,盤膝而坐。

天地間風雲隐隐變動,四方氣運集聚而來,瑞氣與祥雲自天而降,四野無聲。

此時,鴻鈞心中仿佛有一道玄之又玄的聲音在與他問答:

“何為道?”

“何為自我?”

“為何成聖?”

鴻鈞沉默了片刻。

倘若是之前,他一定會回答,道法三千,自我即執念,斬卻善念、惡念、自我,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心懷此道方為聖人。但此時,因為謝聖的出現,命運的齒輪在此誕生了第一個拐點:“萬物即道,我即是道。成聖為已即是為道!”

鴻鈞倏然睜目,造化玉碟自寬袖中飛旋而出,他伸手似是輕易、又似是艱難地捉住玉牒,化氣運為鋒刃,當頭一斬——

自鴻鈞心口與造化玉碟中齊飛出混沌與大道之像,三千道法幻化出千萬光怪陸離的幻影,随着鴻鈞覆掌間逐漸成型。一個青色的身影身着道袍,古井無波地沖着鴻鈞略一稽首。

“轟——”

無邊金光劈開夜色沉沉,将旁邊的昆侖也照耀的恍如白晝。萬千祥雲裹挾着紫氣東來,金蓮朵朵于無名山上空綻開。留宿于山海茶社之中的生靈們無不惶然,紛紛自塌上滾落下來,沖着沖天威壓激蕩而來的方向伏倒叩拜。

鴻鈞這是斬自我成功,原地成聖了,謝聖卻整個兒傻了:“……”

洪荒之中,第一個成聖的聖人是誰啊?能拿着個扁平的玉牒做法器的聖人,是誰啊?

不是,這,這怎麽就,這跑堂兒怎麽就成聖了呢?他,他一點心理準備沒有啊!

他也驚慌不了多久,下一刻,道祖就于金光之中冷冷睜眼,修長有力的手向他伸來——

“謝聖,聽道。”

鴻鈞的聲音恍若古剎鐘鳴,直撞得謝聖的魂魄在軀殼內震蕩。玄妙的道法自天靈蓋一路灌輸入魂魄之中,謝聖只覺自己變成了激流之中的一片落葉,被湍急的水流沖刷的醺醺陶陶,不知方向。

這一番傳道,也不知外界晝夜輪換了幾輪,待謝聖再睜開眼時,他已被鴻鈞強行提升至大羅金仙的水準,肉身、神魂都被從頭到尾重新鍛打過,此時便是與敖金也有一戰之力。

謝聖卻并不敢感到驚喜,看着面前面容清寒的鴻鈞,嘴唇直哆嗦:“你……您……鴻鈞啊?”

鴻鈞淡淡睨了謝聖一眼,沒說話,可這一眼卻讓謝聖隐隐有些崩潰了——之前那些回憶一點點翻上來,謝聖抓狂地想:我都幹什麽了我!

說道祖貪我美色,還對着道祖說,讓偷本尊的裏……裏衣!這就不提了,鴻鈞入宿山海茶社以來,他還支使着鴻鈞幹這幹那,沒看道祖後來發呆、躲閑的時候,都非常自覺地站在兔圈旁邊麽!

嗚嗚,他之前還說,要指導道祖的道法,是誰給了他勇氣。

鴻鈞神色不變,看着謝聖滿臉崩潰、恨不得把自己塞進地縫的樣子,心中略感愉悅。

其實趁着給謝聖重鍛肉身的空蕩,他已經将那出《争紫氣》給看完了。雖說有些疑惑,以謝聖低微的道行,如何能堪破未來的些許發展的,但仍得肯定,這是個肯定、宣揚心存善念的故事。其中洋溢着一種叫人輕松、惬意的幽默與促狹,即便有些諷刺都放到了明面上說,也不會叫人覺得不适,反倒是以一種極為溫和的方式表達的。內裏表達的意味更是至真至善,對紅雲道人善以待人的作風大加贊揚,對李鳥蛋這種代表了洪荒大多數人殘忍、麻木态度的強盜作風,痛加斥責。

故而此時,鴻鈞已心知謝聖并非惡人,但思及曾經隐藏身份時的經歷,胸口又有股惡氣,便惡劣地不說,叫謝聖擔驚受怕。

他想看看,能面對龍鳳相争都想出鬼點子的謝聖,此時會如何自救?

謝聖一個滑跪:“爹!!”

嘴角剛帶出些微笑意的鴻鈞:“……??”

嗯???

謝聖一貫能屈能伸,腆着臉湊過來:“剛剛您教我道法了啊,這個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您就是我爹!”說完,他又賊響亮、脆生生地喚了一聲,“爹!”

“……”毫不誇張的說,鴻鈞的大腦空白了片刻,才漸漸緩過神來。

這也行??

——當然行了!按謝聖正兒八經的輩份來算,他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新興好青年,能叫鴻鈞爹,這輩份得是擡得多高啊!還炎黃子孫呢,這聲爹一叫完,謝聖直接越到祖宗前頭去,當祖宗的祖宗了…………

龍二和鳳一此時也膽戰心驚地過來了,他們察覺到師父屋裏的威壓一收,剛靠近就聽見師父這一聲“爹”。

謝聖也是挺要臉的嘛,一看徒弟也來了,趕緊把自己扔地上的臉面撿起來,這就要起身。

鴻鈞眉梢一動,擡手将謝聖往下一摁:“不喊了?”

爹這個事,在他這兒還沒過去呢!

鳳一還好,龍二見狀不禁倒抽一口氣:這是一幅什麽樣的畫面啊!他們的師父半坐倒在道祖身邊,腰身被道祖按着,身體微微前傾,幾乎伏在道祖膝頭。

還……還叫爹爹!

謝聖小幅度地掙紮了一下,當然沒能掙紮起來,于是語調一轉,略羞澀地說:“那不好吧,這樣的場景,怎麽能讓孩子們看見……”

鴻鈞:“???”

怎麽什麽話從謝聖嘴裏一過,就都變味兒了呢?

龍二戰戰兢兢,恨不能把自己藏在鳳一身後:“您……您……”

嗚嗚,要命了,他還支使過這位聖人鏟兔屎,下一步他是不是就要鏟自己的龍屍了?

鴻鈞掃了龍二一眼,沒回答,而是将因為謝聖而暫且擱置了的事完成了:“吾乃鴻鈞,為天地間第一位聖人。為造福洪荒,吾将于百年後講道,萬物皆可聽得。有緣者可往……三十三天外尋紫霄宮,無緣亦可前往昆侖側畔,無名之山,尋山海茶社聽道。”

說這話時,鴻鈞還沒開辟道場呢,臨時想了個名兒,正巧契合了命運的軌跡。

謝聖一驚:“您——”

怎麽還給我們山海茶社打起小gg了!謝聖試探地打量道祖的臉色,瞧不出什麽怒容,于是壯着膽子緩緩坐直身體:“您準備,說兩場道呢?”

紫霄宮內一場,山海茶社一場。

鴻鈞低頭斂目:“你說,要給我講道。”

謝聖:“……”他剛直起的腰又下去了,冷汗直披,“這……這事兒您還計較呢?”

鴻鈞卻又岔了另一個話題:“《争紫氣》不錯。只是不适合如今的洪荒。你可将我傳道法,改編一番,以此形式,傳授于社中客人。”

謝聖愣了一下,立刻就明白鴻鈞的意思了。《争紫氣》宣揚的是善念,可如今的洪荒,為善大半就約等于送命,所以自然不适合。只是他自二十一世紀的法治社會而來,自然更加崇尚未來的和平、法制。

謝聖的內心劇烈矛盾了一會,突然一頓,意識到自己走進了誤區:鴻鈞說的确實沒錯,可他不就是為此而來的嗎?

他要證的道,是因果道,講究的正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正是因果和公平。天道既然允了他,那就說明,這道就是正确的道。

而且,如今他的實力也不是當初弱雞的時候了,他已有大羅金仙的修為,便是效仿他相聲裏的紅雲也使得啊!

謝聖的心思立即就活泛起來了,又想起了另一個一直挂機着的問題:“您既然已經成聖,那龍、鳳、麒麟三族的大戰,您不就能插手了?”

按照主流洪荒的劇情,鴻鈞該是在龍、鳳、麒麟三族大戰,也就是龍鳳初劫之後,又經歷了與魔祖的一番争鬥後,方才成聖的。但如今,鴻鈞已然提前成聖,那應對這龍鳳初劫、魔祖的陰謀,豈不是手到擒來?

鴻鈞淡淡道:“聖人不可插手洪荒量劫。”

“哦……”謝聖倒也記得這個設定,不過想想《封神榜》裏,幾位聖人輪番登場的描寫,估計這規矩天道應該管得也不會太嚴,眼珠一轉,新的鬼點子就又上來了,“那聖人,可以做我的鐵杆頭粉嗎?”

鴻鈞:“……?”

洪荒此時的局面,他們比謝聖更加清楚,原本就是因為不欲參與這殘酷角逐,才從族群落跑出來,又恰好應了與謝聖的一番師徒緣分,此時瞧見兩組族人在無名山打将起來,不約而同都是心頭一涼,仿佛理想生活被當頭一潑冷水澆醒,化作虛幻的泡影。

鴻鈞也是将視線落在了謝聖身上,帶着些審視。

上一次遇上敖金,謝聖是靠天降功德和陰差陽錯,才把敖金忽悠走的。這次,謝聖總該真正出手了吧?這是個好機會,試探謝聖究竟是真的實力低微,還是心思深沉。

正思量着,謝聖突然搗搗兩個呆立着的徒弟:“禍水東引怎麽樣。”

鳳一:“嗯……嗯?”

謝聖豁出去了,反正也沒有更好的法子:“我說一句你們說一句。”

于是。

天空之上,龍族與鳳族本打作一團,突然便聽見無名山傳來的喊聲:

“住手——休要中了麒麟一族的挑撥之計!”

正趴在山頭上的麒麟兵:“???”

他們渾身一哆嗦,果子都從嘴裏掉出來了:被,被發現了??

龍鳳二族雖說鬥得狠,頭腦卻清醒,一聽此話,都略收了些手,互相猜忌地看了對方一眼。

龍二嚷嚷:“你們怎麽不想想,為何我與鳳……鳳宣會在此地,還不是麒麟一族的奸計!虧得師父相救,否則我們倆便要葬身此地。這就是個大圈套啊,我與鳳宣就是個開始,接着就是拿我們挑撥龍鳳之間的關系,再接着就是引起龍鳳二族先起紛争,互相消耗,他麒麟一族坐收勝果啦!”

麒麟兵:“???”

雖然但是……他們确實是有借此挑撥龍鳳關系的計劃,可是最開始他們也是一無所知啊,如今也不過是順水推舟,怎麽突然間就變成是他們麒麟族一手策劃的這一切的呢??

鳳一的聲音也冷冷傳來:“我與應敖正是受師父點撥,識破此計,方才在此處守株待兔,好阻止麒麟一族的陰謀。否則,我為何要與這長蟲呆在一處?”

麒麟兵:“…………??”

說的跟真的一樣!!

兩頭麒麟是一臉懵逼,可天空之上的龍鳳二族,卻是若有所思,心底裏有了幾分相信。主要還是如鳳一所說,如果不是為了堪破陰謀,一龍一鳳如何能和平相處。

考慮到如今大局,鳳族與龍族不是很甘心地互相瞪了一眼,還是逐漸收手,各自後撤,一同落入地上化出道體,打算進山聽聽兩人的說辭。

“……”鴻鈞眼睜睜看着謝聖又三言兩語蒙騙了已經開打的二族,不禁面色複雜地看着謝聖。

一時間,他竟也不知,這到底能不能算是謝聖心思深沉的佐證……

謝聖小聲嘀咕:“哎,還好收手了。我這後備說辭用不着。”

龍二收了嗓子,疑惑:“什麽後備說辭?”

謝聖:“我就說這些其實跟隔壁三清也有點關系,咱們無名山就是昆侖山的一個小分山……嗯嗯,這裏面其實還有女娲的一些事……”

龍二都茫然了:“師父你不要瞎編呀,三清……三清就算了,女娲跟咱隔着大半個洪荒的呢,編的太大怎麽圓的來?”

謝聖一揮手:“圓的了!”

證據他都有:老子是未來的人教教主,女娲更是人族之母,略一推演就曉得了,他與這兩人有大因果。

謝聖撓撓臉,莫名有種自己是個不孝子,瘋狂坑長輩的錯覺……

鴻鈞:“……”

這,到底能不能算是心思深沉的佐證呢…………

鴻鈞微斂雙目,藏在衣袍之下的手指微微一動。

“嗷——”

龍族與鳳族剛剛踏入無名山,兩聲麒麟族的驚叫便從後山傳來。

這下真是證據确鑿了,龍族和鳳族皆是勃然大怒,齊齊化作遁光,将想要溜走的麒麟兵團團圍住:“好哇!原來是你們這些四蹄子的爬蟲在作祟!”

麒麟兵:“???”

巨冤!!

·

因為先前鳳一、龍二的一席話,龍族、鳳族對謝聖還算尊敬,抓到了“幕後黑手”,就帶着兩個倒黴催的麒麟兵就回去複命了。臨走前謝聖還在震驚:“他們偷吃果子!!偷了好多!!”

遠遠傳來麒麟兵憤慨的怒啐:“呸……!”

還果子,他們人都要被謝聖坑沒了!

龍二安慰師父:“這不是還有好多麽,而且明年還結的。”

“你不懂……”謝聖黯然神傷,蹲在灌木叢邊,捧着被麒麟兵啃落一地的葉子心碎。在他的印象裏,如果說龍族是威嚴的,鳳族是高潔的,那麒麟就該是吉祥和仁善的象征。《宋書》中記載,麒麟“不踐生蟲,不折生草,不食不義。不食生肉,不食生草。不飲洿池,不入坑阱,不行羅網。明王動靜有儀則見。”

多麽美好的形象啊——偷果子!

謝聖長嘆一聲,打發兩個徒弟去練功,從地上站起身來,心說:這謊可真是越扯越大了。也不知道哪一天會被戳破?到時候,他要是沒有半點自保能力,豈不是死得定定的。

不光如此,看如今龍鳳二族互相猜忌,麒麟一族還特地派人來監視,也能窺探出如今洪荒局勢之危急。等到三族大戰正式打響,整個洪荒只怕也沒有一處安全的地方。到那時,洪荒必将經歷一場浩劫,無數生靈被卷入這場殘酷的争霸之戰,遠的生靈塗炭不說,他這山海茶社,恐怕也保不住啊!

自穿越以來,直到此刻,謝聖才終于有了一點要提高自身能力的意識。

思忖片刻,謝聖沖着正站在兔圈邊的鴻鈞招招手:“你過來——”謝聖把聲音壓得超小,叫來了人後,還鬼鬼祟祟環視了一圈周圍,确定沒人在偷聽,“今晚你來我屋裏一趟。”

鴻鈞:“…………”

要是換另一個人和他說這句,他最多就是猜忌為何,但面前這位,可是問過他“是劫財還是劫色”,說過“偷一件鴻鈞道人裏衣”的謝聖。這句話頓時摻上了一點奇奇怪怪的意味。

而且謝聖的态度也很奇怪,這種事,大大方方說就是了,為什麽要這般鬼祟!

謝聖小小聲:“別跟人說。你晚上過來,我考教考教你的道法,指導你怎麽修煉。”

鴻鈞:“………………”

真的假的,就以你如今連腳邊的螞蟥精也比不過的修為?

他張口就想拒絕,轉念一想,如今山海茶社留宿者衆多,謝聖的實力倘若只是隐藏倒還好,如果是真的低微,那晚上一人留在房裏,何其危險。

鴻鈞極其勉強:“……好。”

·

夜幕降臨,鴻鈞邁着有些遲疑的腳步,往謝聖的落榻處走。

倒不是他猜疑,白天說完晚上碰面的事後,鴻鈞就在想了:如果謝聖真的對修煉一無所知,那他上來就說些玄妙高深的道法,謝聖……會不會聽不懂?

想到這裏,鴻鈞再次有些茫然地停下腳步。

就像學神完全參不透學渣的思維方式一樣,鴻鈞也是真的不太懂,該怎麽輔導謝聖啊!他乃是混沌孕育出的三千魔神之一,生來就擁有極為強大的實力,根本沒為這種事情發愁過。苦心冥想了一整天,才稍微有些頭緒,就這樣心裏還不大确定,謝聖能不能理解得了。

鴻鈞越想越煩躁,微蹙眉頭,還是挪動步伐,走到謝聖窗邊。

越過洞開的窗戶,鴻鈞能看到謝聖正坐在桌邊,咬着筆頭,正沉思些什麽。寫寫劃劃,有時候還會站起來,對着空氣說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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