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四十章

沒什麽是一毛錢解決不了的事, 如果有,那就再來幾毛

他這次前來,自開始就未通名姓, 本就是不願讓人得知他的身份,以免橫生枝節。洪荒誰都不是省油的燈, 他因為這一線生機欠下因果,如果洩露出去,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從中作梗,憑添麻煩。暫且先瞞下身份,待成聖之後, 萬般因果皆不沾身, 聖人之下俱為蝼蟻,那便不必在意這些了。

鴻鈞在心裏思量這些的功夫,謝聖又有了說騷話的心情:“你——劫財來的?”

徒弟都進來了,謝聖底氣倍增, 都從被窩裏爬出來了,赤腳踩着地, 手背身後審問來者。

別說, 這位夜襲的客人長的是真不錯。五官深邃, 面容如玉雕般俊美無暇。身量欣長,四肢有力,一身雪裳不惹塵埃, 黑發曳地色潤如墨, 再加上那冷漠矜持的氣質……

這要能诳進茶社裏做跑堂,多撐門面啊!謝聖都想拍大腿了。

鴻鈞淡淡道:“不是。”

“哦——”謝聖拖長音調,點點頭,“那就是劫色了。”

徒弟們:“???”

“不是, ”龍二忍不住對謝聖說,“師父你這話說的,人家這樣貌劫你,誰吃虧啊?”

“诶,你這話說的。”謝聖反過來問龍二,“你怎麽不想,他要是劫成功,就成了你們師娘,平白矮了一輩,誰吃虧啊?”

這小徒弟還怪可愛的哈!跟相聲演員講俏皮話,說歪理難道他還能輸喽?

趁着龍二被堵得說不出話,謝聖又轉頭對夜襲的人笑嘻嘻說:“這位客人——這位梁上君子!白天見面我還給了你住宿的優惠,晚上你就來爬我的窗子,人可不能這麽壞。這優待不能算數了!對好人和對壞人,咱們茶社收的可不是一樣的價錢。”

鴻鈞本想辯一辯自己并不是為了做壞事,可轉念一想,又一時想不出合适的解釋。好在他并非身無分文,倒也不懼這個:“你想要什麽?”

謝聖思忖了一陣,靈光一現,一拍手:“诶,你聽說過鴻鈞沒有?”

鴻鈞眉梢一抖:“……”

鴻鈞:“…………聽過。”

謝聖想到了個如何整治這個梁上君子的好法子,心裏得意,嘴都笑咧開了:“你,去偷一件兒鴻鈞道人的裏衣罷!”

鴻鈞:“…………”

……偷,什麽?

迎着鴻鈞的目光,謝聖非但不羞,反倒得意洋洋:“怎麽樣,做得到嗎?給你……三天的時間!鴻鈞道人的裏衣,你要是能帶來,未來咱們這個茶社随你來住,帶不來,你就留下給我做個跑堂兒。”

鴻鈞道人,那是什麽人物?

《封神榜》中有一段,是這麽說的:“忽見通天教主先行,後面跟着一個老道人扶筇而行,只見祥雲缭繞,瑞氣盤旋,冉冉而來,将至篷下。衆門人與哪吒等各各驚疑未定。只見通天教主将近篷下,大呼曰:‘哪吒可報與老子、元始,快來接老爺聖駕!’”

意思是說,哪吒和衆門人突然看見通天教主在前面開路,身後跟着一位瑞氣飄飄的老道人。接近蓬下後,通天教主對着哪吒喊,快叫太清老子、元始天尊出來,老爺來了,還不快來接駕?老子與元始便慌忙出來,在道路邊伏倒叩拜,迎接師父。

就這麽說吧,現代比較熟悉的一些神話人物,譬如孫悟空、姜子牙、申公豹,那都是鴻鈞老祖的徒孫了,要再往下算,譬如哪吒、二郎神,那都得是鴻鈞的曾徒孫,隔出三代去了……

雖說謝聖并不知道自己穿的是哪個版本的洪荒,在現代,這類題材的作品多的是,各個版本的劇情也并不相同,但鴻鈞,永遠是一切神話中的天道之下第一人,是聖人之師,萬道之祖。甚至也有說法,說鴻鈞就是天道,是天道的具象化,可見其強大。

穩了穩了!跑堂到手。謝聖成竹在胸。

鴻鈞:“…………”

這……他……!

鴻鈞淡漠的臉上都不禁染上一絲惱色,要罵又不好暴露身份,想将這無恥之人打殺了,卻又礙于那一線生機。

這倒不是做不做得到的事,難道他就能把自己的裏衣給謝聖嗎??鴻鈞心中愈氣,面上愈是冷如寒霜,說出的話一字字就像砸在冰棱上:“我留下。”

鴻鈞冷冷看着謝聖,将這人的音容笑貌都深深記住了,打定主意,秋後算賬。

“诶,挺好挺好。”謝聖對于自己招惹了什麽人一無所知,對着鴻鈞還傻樂,“明日開始,這些砍柴燒飯、擦桌打水的活,就歸給你了。诶你叫什麽呀?”

……嗯?跑堂是這個意思?鴻鈞的眉梢一動,還沒等開口說些什麽,打從進屋來就一聲不吭的鳳一猛地擠過來,擋在他前頭:“師父。”

“管他叫什麽,就是一個跑堂的。”鳳一不動聲色把鴻鈞往後扽了扽,擠到謝聖面前,“茶社這麽大,他一個只怕顧不過來。明天我可去再招些跑堂,總要把茶社各處都顧及到了——”

“嗯?嗯?”龍二機警地豎起耳朵,“慢着!這我也行,我也能招跑堂!”

之前鳳一對着他鄙夷的話,他還記着呢,“眼裏要有活兒”。可不能讓這倒黴臭鳥再搶先了啊,這個表現的機會,他必須争取到。

“……”鳳一緩緩回頭,沒想到,龍二還真把他的話記上心了,“你們水族,能做什麽?自己跳鍋裏,煮啊?”

龍二:“??”

龍二:“你們鳥又能做什麽?自己趴火上,烤啊?”

一龍一鳳一言不合,兩看生厭,登時纏作一團,跌跌撞撞沖出門去,化作原型,重新打過。

鴻鈞下意識看了謝聖一眼,卻發現他作為師父,半點沒有去阻止一下的意思,反而一臉的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謝聖摸摸下巴:“這包袱……節奏不錯啊!”

鴻鈞:“…………”

為什麽,他的一線生機,會落在此處??

·

謝聖昨晚光顧着記包袱,最重要的話忘說了。一大早把兩個徒弟拎起來:“練功了練功了——對了,昨晚有句話忘了說,你們回頭招跑堂時記得,全憑自願,千萬不要武力威脅哦。”

“明白。”鳳一起得早,頭頂的鳳翎都精心打理過豎起的角度了,“師父您說練功……?”

相聲講究說、學、逗、唱。昨天,謝聖帶着徒弟們初步接觸了一下“說”,今天就該把“唱”也跟着練起來了。像腿子活、柳活兒這些,都不是一上來就能教的,得從最基礎的發音方式、聲調節奏教起。

鳳一倒還好,鳥兒嘛,本來就喜歡早起吊嗓子的。就是龍二比較痛苦,被謝聖拽到後院以後,爛泥一樣癱在地上,長長的一坨,兩眼鳏鳏,差點湧出淚來:“師父……”他也不敢說,我還沒睡夠,便滿臉凄然地對謝聖道,“我,我是水族啊,您見過水族叫的嗎?”

謝聖:“有哇,蛙啊。”

龍二:“……”

他也是傻了,和師父比歪說。

痛苦地練了一會後,龍二滴溜溜亂轉的大眼睛瞧見路過的鴻鈞:“诶,你!”

整個茶社,他現在能欺負一下的除了後圈的兔子,就是這個跑堂兒的:“過來,你也吊兩嗓子。”

鴻鈞:“……”

龍二也不敢再謝聖眼皮子底下溜號太久,呼喝了一下,緩解了一點郁悶,又對鴻鈞随意一指:“站這兒幹嘛,又不說話,鏟兔屎去!”

鴻鈞:“…………”

抽龍筋有幾個步驟……

…………

學習講究循序漸進,謝聖對于兩位徒弟期望很高,但也懂得揠苗助長的道理。帶着徒弟練到日上三竿,便放二徒招跑堂的去了。

也不必回族裏,鳳一飛到林南,化作原型,唳鳴一聲,不消頃刻,便有百千鳥兒朝聖而來。

斑斓的顏色呼啦一下挂滿樹梢,細細一聽,叽叽喳喳的鳴聲裏還有嫌棄的擠兌:“怎麽那小麻雀也跟來了。對自己的樣貌沒半點兒數麽?瞧它們醜的,也不怕礙了鳳宣大人的眼。”

一堆茸球推推搡搡,擠出幾只灰褐色的小鳥,怯生生地挨在一塊,不敢擡頭。

禽族以羽毛鮮豔為傲,它們天生就是灰撲撲的樣子,又不如禿鹫、蒼鷹那樣戰力卓群,在鳥妖裏就格外受排擠。

鳳一哪管小團體、冷暴力這點小事,他心裏琢磨着呢,新來的跑堂可不要把師父的寵愛分走了:“我有個差事,需得些人手。羽毛色豔的不要,鳥鳴聲甜的不要。”

衆鳥:“…………”

這……這鳳宣大人到底選的什麽呢,還色豔聲甜的不要。

麻雀兄妹原本深深埋着頭,腦袋都擠在小胸脯裏,聽到這裏,最年幼的妹妹忍不住擡頭,瞧了鳳一一眼。

也不知算不算是禍兮福相依,兄妹四個被鳥群排擠在外,恰好顯眼,妹妹這一擡頭,正巧與鳳一對上視線。

“嗯?”鳳一鳳目微微一亮,“你們四個倒是不錯。不必收拾,這便随本尊走罷。”

與此同時,梧桐林近旁的河裏。

龍二斜着眼看戰戰兢兢、列隊來朝的水族們:“我這兒有個好差事……”

游在後排的水族們竊竊私語:

“不用說,應敖大人肯定是打算找那綠皮龜了。”

“是啊,聽說那綠皮龜和侍應在祖龍身邊的那位龜軍師,還有些血緣關系。”

“再不濟也是蝦兵蟹将,要麽就是鯉魚一族……”

龍族的聽覺在水中極為敏銳,龍二猝不及防就聽到“應敖”二字,謝聖那句“硬熬”瞬間撞進腦海:“……休得喚我名姓!!”

龍二一怒,河岸都隐隐震顫,水族惶恐地撲倒一地,也弄不清楚平日都是這麽稱呼龍二的,今日怎麽突然就惹得應敖大人生氣了。一只修煉不到位的蛙妖喉頭一滾,不慎便打了聲嗝:“……呱!”

完了完了。蛙妖如墜寒窟,趴在地上不敢動。

“……!”龍二的尾巴都露出來了。他還記着早上謝聖那句“有哇,蛙啊”呢!聽到這一聲呱,甩尾狂怒:“蛙!你!就你們一家!跟我走!”

等着吧,等到了茶社,他定要好好蹉跎這蛙妖一家!龍二氣得尾巴尖兒都繃直了。

蛙妖對龍二的想法全然不知,整只蛙被驚喜砸中,蛙眼大睜,閃爍着激動的淚水:他沒聽錯吧,應敖大人不僅沒選那綠毛龜,沒選蝦兵蟹将紅鯉魚,選了他一只蛙?還,還容許他将全家都帶上!

蛙妖的妻子也是捂嘴嗚咽:光宗耀祖,他們這是要光宗耀祖了哇!

別看謝聖的行為像是在作死,他心裏是有本帳的。

三族之戰一旦打起來,山海茶社除非升上三十三天外去,否則很難獨善其身。屆時羅睺陰謀得逞,證道成功,與鴻鈞一戰勢不可避免。按照謝聖的記憶,數百會元後,妖族與巫族的大戰都能将洪荒活生生打散成無數小世界,更別提魔祖羅睺與道祖鴻鈞的聖人之戰。那一打起來,整個洪荒指不定就直接沒了呢!所以,必須把羅睺的陰謀,扼殺在搖籃中。

謝聖心裏思量着這些,一路回了屋子。鴻鈞也很自然地跟在謝聖身後。按照之前幾天的相處模式,他們一貫都是謝聖再創作一會新作品,鴻鈞打一會坐,順便給謝聖當當新節目的測評觀衆,時間差不多了才會各回各床睡覺。

龍二安置完了最後一波投奔者,一看天色也差不多該休息了,便跑來謝聖的屋子,趴在窗戶邊正準備給師父道晚安,一下就看見盤膝坐在謝聖床上的鴻鈞:“……師父,”他咽了下口水,“小,小師娘也在呢?”

哎呀,他是不是見證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比如他師父如何趁聖人不在的時候偷人。

诶,不對。師父都說了,聖人老爺也知道這件事,那這應該叫什麽呢……

鴻鈞:“……??”

謝聖大驚失色,在旁邊瘋狂擺手,一臉正直:“你不要亂喊……他不會在我房裏留太晚的!”

鴻鈞:“……”

鴻鈞:“…………?”

這算是解釋嗎??

·

前來投奔無名山的難民數量不少,很快謝聖他們就不得不再次擴充地盤,将附近的山頭也納入無名山範圍。因為草木有靈,在進行安置時,也不可過度的砍伐樹木,有時還需要考慮移植的問題,所以無名山中,很大型的聚居地是極為少見的,大多還是零散地分布在森林裏,就地搭巢建穴,也算是“和自然和諧相處”。

不光如此,前來投靠的難民們也沒打算靠謝聖養活。他們在安頓下來後,就主動接過了麻雀精們手上的農活,不但踴躍學習、并負責了主山的耕種畜牧,還有樣學樣地在自己的山頭上也打理起農牧業來。

或許是感覺到生活又有了盼頭,也更是因為條件确實比以前大有改觀,很快謝聖就很驚喜的發現,曾經這些骨瘦如柴、滿眼麻木的小精怪們眼底又有了希望,各山頭把農活兒幹得熱火朝天,不論是身體條件還是精神狀況,都有了極大的改善。

“嗯,師父救他們還是有用處的,至少麻十五他們都能回茶社幹活了。”鳳一矜持地表示,“既然耕種蓄養的食材都會送到茶社一部分,那他們也算是茶社的一份子,給予些蔭庇也算合理。”

一開始,他還以為師父打算白養這些人呢!連續好幾晚沒睡上好覺,鳳翎都焦慮掉了幾根。要知道,茶社明面上說是師父的生意,其實還不都得靠他來管!每天晚上,是誰一個鳳在櫃臺對賬,每天早上,又是誰起得最早去清點食材?是師父嗎?不!師父那時候只會和龍二一樣睡得像死豬……

這麽一想,鳳一又覺得這送上門的勞動力太少了,不禁問:“就是最近幾天,好像來的人越發的少了……”

不應該啊,洪荒那麽大,怎麽可能就這麽些災民。

謝聖看了鳳一一眼:“這些來得快的,本就離咱們無名山近。那些離得遠的,想要長途跋涉過來,本身也是險事。”

怕只怕有些還未到無名山,就已經力竭隕落在路途中了。

鳳一一下陷入了默然。

謝聖拍拍大徒弟的肩膀:“不要想太多,你就在這無名山中,好好幫助這些人就夠了。做好你自己。”

鳳一讷讷地說不出話,心底到底還是有些郁悶。正準備再和師父說些體己話,兩人便見龍二像是見了鬼一樣的一路狂跑而來,神色誇張,手舞足蹈,卻不出聲,仿佛中了邪一般。

一直到近處,龍二才一個急剎,氣喘籲籲:“不得了了!”

龍二大概是想壓低聲音,可又很激動,頭一句聽起來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雞,趕緊清咳兩聲調整過來,小聲說:“始麒麟在後院,麒三、麒四那兩個小兔崽子來找我,說始麒麟是來找師父的。”

“什麽?”謝聖都驚訝了,“這……怎麽也沒個動靜。”

只能說,始麒麟肯定是偷偷來的,沒打算讓人發現。

“師父你快去吧!”龍二很認真、也很孝順地說,“我是想啊,小師娘還在後院兒呢,別吓着小師娘了!”

謝聖:“…………”

不,這個你大可放心。只有你小師娘吓到始麒麟的份兒,沒有始麒麟吓到你小師娘的可能…………

…………

後院,謝聖屋中。

已經受過驚吓的始麒麟很勉強地坐在小板凳上,屁股也只敢挨一點點,笑得非常僵硬:“聖……聖人為何也在此處呢……”

他此番前來,本就是想找謝聖幫忙遮掩天機的,結果離天機最近之人就在謝聖屋內,始麒麟真是開門見“驚喜”。

鴻鈞膝上還放着謝聖丢給他,讓他标記哪裏聽起來不夠好的相聲稿子,坐在床上淡淡道:“休要讓第二人知曉此事。”

始麒麟笑得比哭還難看:“……”

那,那為什麽一開始要向他暴露身份呢,他又做錯了什麽……

謝聖就在這個時候推門而入,瞧見一個陌生男子坐在自己的踏腳凳上:“咦!你怎麽坐這兒。”他寫作品的時候老喜歡踩個什麽東西,這踏腳凳上全是鞋印,也不知道擦沒擦,“快起來快起來……”

謝聖的本意是換個幹淨的凳子,結果始麒麟一下彈跳起來,反倒吓了謝聖一跳:“我去!給我吓一跳……你怎麽一驚一乍的?”

始麒麟也不敢動,也不敢給自己分辨,只一雙眼睛哀怨地看過來,心說到底誰吓誰一跳,為什麽你的屋子裏有個道祖?

謝聖的床底下也跟着傳來嗷嗚嗷嗚的聲音,奶聲奶氣的。在謝聖震驚地注視下,自床底冒出了一、二、三……十來個小腦袋,都是幼年期的小麒麟,看起來眼睛水汪汪的,還有幾個比較呆,蹄子趴在地上,使勁伸着粉嫩嫩的舌頭想舔自己的小鼻頭。

謝聖:“…………大哥,你來就來,為什麽還帶孩子?”

他這兒可不興什麽滄海遺珠,認祖歸宗的劇情啊。

始麒麟苦笑了一下,看了眼鴻鈞,遲疑半晌才硬着頭皮低聲說:“我也不必多說,謝師你應該知道我麒麟一族的如今處境。龍、鳳、麒麟三族對峙多年,大戰之所以一直未曾觸發,便是因為三足鼎立,誰也奈何不了誰,可如今元鳳和祖龍篤信我麒麟一族早有預謀,要聯起手來斷絕我族生機,只怕這場大戰,很快就會打起來。我不是盲目自信的人,在龍鳳二族的聯手對付下,我族不會有太大勝率,怕只怕此戰結束,麒麟一族當真要自洪荒絕跡……”

始麒麟深吸一口氣。為了來見謝聖,他特地遮掩了自己的行蹤,不敢讓蹲守無名山的龍鳳守衛發現,出門前更是極為嚴謹的打扮了一番,保管裝束上不存在什麽失禮之處,此時只覺渾身束縛,尤其是脖頸被勒得夠嗆。

始麒麟無視化為道體的不習慣,抱起一只小麒麟:“我不求謝師助我麒麟一族大戰,只求謝師可幫我為麒麟一族留下一線生機……這些,是我族千年以來誕生的全部幼崽,因天道壓制,他們都無法長大,甚至連活着都難。我送來無名山,請謝師收他們為徒。”他停頓片刻,像是下了什麽鄭重的決定,“日後,凡踏入無名山的麒麟族人,不踐生蟲,不折生草,不食不義。不食生肉,不食生草。不飲洿池,不入坑阱,不行羅網。只為天下祥和而出。”

始麒麟說這幾句時,神色是無比的莊嚴,字字肅穆,擲地有聲。

謝聖曾經在抓到麒三、麒四時還沮喪過,為何麒麟不像後世他所知道的那般,是吉祥與高潔的象征,此時聽聞始麒麟這幾句,卻突然意識到——不管這些麒麟族人在未來,在傳說裏是什麽樣,此時此刻他們也不過就是普通的獸族。始麒麟這誓言一下,又與強制原本開開心心、自由放飛天性的人突然出家當和尚、嚴守清規戒律有何差別?而一切,只不過是為自己的族人在量劫中求得血脈延續而已。

“願為諸子驅邪祟,願為諸族延生機。只願天道仁慈,也為麒麟一族留下一脈傳承……”始麒麟說到最後,壓抑得聲音發澀,眼睛卻倔強地眨也不眨,盯着一直默不作聲的鴻鈞。

鴻鈞依舊神色淡淡,看不出對始麒麟誓言的态度。

謝聖嘆了口氣,戳了始麒麟一下:“既然知道結果要糟,那為什麽還堅持要打?”

始麒麟苦笑一聲,正準備回答,便聽謝聖道:“來和幼崽們一塊兒送子呗……開個家族産業,多棒。”

始麒麟:“……”

謝聖低頭把《山海經》掏出來:“或者也可以先簽合約啊,死了以後再來幹活。”

始麒麟:“………”

謝聖心說:全都簽進來才好呢,一點也不給羅睺機會。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