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方秋椒好奇地問:“小哥,你去哪兒?”

“大胖回來了,我去看看。”

“那你等我一下,我也去看看大胖哥!”

方秋椒抱着盆就要跑,方夏卻道:“你還是別去。”

方秋椒疑惑地問:“怎麽了?”

“大胖回來了,不是出師,是被他師父趕回來的。”方夏道,“他是學廚的,你開着店。回頭他爸媽張口,不好拒絕。”

兩人口中的大胖叫田大胖,和方夏同齡。

田大胖上學時老被人欺負,方夏照拂了兩回後,往後沒人再欺負他,他也就常常跟着方夏後頭。

有小時候的情面在,加上這兩年田大胖回家總來找方夏說說話。方夏對田大胖存了幾分關切,這才聽了消息就要出門。

至于為什麽方夏不讓方秋椒跟着,那要說到田大胖學藝的事。

田大胖人不機靈,但是能吃苦,看着讀書肯定讀不出頭,他家裏打聽了個厲害的師傅,送他去學廚。

田大胖十四歲出去跟着師父學廚,今年二十二,本來該是上案板做菜學真手藝的時候了,可就這麽回來了。

方秋椒笑道:“誰不知道我就是掙點辛苦錢。小哥,你也太看得起你妹妹了!”

托方倩秀和管小娥的福,村裏都認為方秋椒不怎麽掙錢。再說了,方秋椒自家還有人,真要找人幫工,哪裏輪得到外人?一般人不會亂開這個口,都是要臉皮的。

方夏一琢磨,發現自己琢磨不對勁的人琢磨多了,這回的确是想多了。

他笑着道:“行。那我等你一下,一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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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秋椒和方夏到田大胖家時,田大胖家已經到了不少人,連老書記田思明都驚動了。

田大胖家的院子裏。

田思明戴着頂軍綠色鑲紅色五角星的帽子,坐着問道:“江平、素華啊,你家大胖這是怎麽回事啊?”

方秋椒聽着老書記的話,目光往院子中間的田大胖身上看去。

田大胖過年沒回來,算上日子,該有一年多,一直沒回家。

這年頭拜了師父學藝,就像是給自己找了個爹。多了個爹,指望着跟人學吃飯的手藝,态度自然要恭敬,不能回來過年也不是什麽稀罕事。

可方秋椒沒想到,田大胖站在哪,她這個每年見他的人竟有些對不上號!

田大胖不高不矮,但肩膀很寬,以前一張國字臉,方正有肉,看着憨厚老實,如今那張臉瘦得都有些脫相。

田大胖的親媽錢素華,她伸手拉住田大胖的手,心疼得眼淚直掉。

“湯欣榮那個老東西不是人啊!我好好一個孩子送過去,學了這麽些年,盡讓他吃苦不說。”

“臨到頭了,大胖什麽刀啊火啊的考驗都走了過去,說好教他真本事,結果還誣陷大胖偷學,把人趕了出來。”

錢素華恨得咬牙:“他若是不願意教,直接說就是,何苦磨了我大胖這麽些年!”

錢素華拿起兒子的手,舉給衆人看,聲淚俱下:“看看這手,說他天天冰裏撈魚我都信!”

田大胖的手指頭,一根根都像是胡蘿蔔,腫腫的,而且多處凍裂,看起來吓人得很。仔細瞧,還能看出各種細小的傷口在上面。

方秋椒光是看着,都覺得手疼。

村裏人也看不過眼,紛紛不平。

“這手看着也太造孽了!真是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這也太過分了!忒不厚道,使喚了徒弟,到教本事的時候就趕人走。”

“大胖十四去的,這都給人白幹多少年活了?”

從十四到二十二,是八年。

田大胖饒是再憨,想到自己的八年,眼淚都忍不住從眼眶裏掉了下來。

但也有人小聲問道:“偷學是怎麽個說法啊?不是教徒弟嗎?”想弄個明白。

方秋椒站在方夏後面,開口道:“應該是指偷學師傅的秘方,有些東西是師傅不想教的,看家本事。”

這話她聽熊雄說過。

但熊雄說話的時候,意思明顯是——他徒弟能學到算本事。

有徒弟能從自己手底下學到東西,說明用了心,還仔細,是個好苗子。

方秋椒清楚地記得,熊雄說完那話後還嫌棄地看了他徒弟一眼,好像在說給你機會你都偷學不了。

但到田大胖這兒,卻因為“偷學”被趕走了。

田大胖是什麽老實人?那可比自家大哥十個加起來都老實!說他老實都是好的了聽,他其實是憨。

說這麽個憨人能偷學師父本人想藏着的東西,方秋椒真不信。除非是田大胖背着他們,突然長心眼了。

田大胖聽見這話,委屈地道:“我沒偷學秘方!師父配調料都不讓我看的,只讓我幹活。”

田大胖他爸田江平瞪他一眼:“還喊什麽師父?他不是你師父了!”

田大胖沒忍住眼淚,哭着點了點頭。

田思明看這傻孩子一眼,開口道:“所以大胖沒偷學,湯欣榮是誣陷他,對吧?”

“對!肯定他誣陷我們大胖!”錢素華肯定無比。

方夏轉頭,問方秋椒一句:“椒椒,像這種不想教真本事的情況,直接趕回家行嗎?非得弄一出誣陷,有點不對。”

方秋椒道:“直接趕回家不合适,肯定要找個理由。但一般看在幹了活的份上,也不會做得太過分。”

像田大胖這種就是屬于過分的。

田思明皺着眉:“這個學藝的事,基本上都看師父人品。師父說學了,大胖說沒學,旁人肯定信他師父,大胖這個虧也只能吃了。”

老書記說了一句,又道:“在家裏頭也行。現在一年比一年好過,不怕過不下去。”

田江平嘆口氣,好像一下老了幾歲。他道:“唉——,這也沒辦法。往後大家夥長個記性,別把孩子往湯家村那個湯欣榮那裏送!白白浪費八年啊!”

錢素華聽了,更是哭得厲害,眼淚止不住。她更心疼孩子受了罪,所以心裏特別恨姓湯的。

村裏人自是唏噓不已,心疼田大胖這個倒黴的。

方夏蹙着眉,在想着辦法。

但他也毫無頭緒,師父徒弟的師徒關系中,師父占着天生的優勢地位,做徒弟有苦也沒地兒說去。

方秋椒看方夏一眼,突然開口問道:“大胖哥,你的刀工和火候怎麽樣啊?”

方秋椒開口,一是因為方夏,二是因為——系統剛剛又叮了。

——【叮!宿主激發“笨小孩”任務,任務具體內容:改變笨小孩田大胖的人生。獎勵:随機菜肴一道。提示:該任務為連環任務,會出現後續任務。】田大胖擡手,擦了擦臉上的濕痕,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怎麽樣,反正我師父的刀沒我好。”

他人憨,這麽一說,大家都信了。但就是信了,所以格外震驚。

田大胖人看着憨憨的,竟然學得比師父還好?!

方夏想起來一些事,問他:“大胖,你師父那個學廚的小兒子,是不是老找你麻煩?”

“對,他特別煩,老說我弄得不好,8他自己才不會弄。”田大胖點點頭,又瞪着眼問,“方夏哥,你怎麽知道?!”

田思明笑出聲:“果然是個憨的,你學得太好了!人家親兒子都趕不上,可不就容不下你。”

像鄉下的廚子,每個人都會有一個隐形的地盤圈。你手藝最好,宴席做得最體面,人家自然就會找你。

但就那麽大一塊地方,不準備往上走,就只能吃那一塊兒,好比一山容不下二虎。

事情終于有了解釋,可沒解決。

田大胖跟着一個師父學了那麽久,也不會有別人願意收。改行,意味着八年白幹。

田大胖的弟弟,田小胖站在一邊,拳頭捏得死緊。他打定主意,回頭一定要去湯家村,給那個欺負他哥的兔崽子揍上一頓。

正在田小胖幻想着打人,以及他哥凄凄慘慘的模樣時,方秋椒又開口了。

方秋椒道:“大胖哥,我也是做吃食的。你要是沒事做,來給我幫忙吧?包吃包住,過了試用給你開……八塊。”

不是方秋椒小氣,她可沒有國家掏錢,而且她最近買東西太多,手頭有點緊。

方夏回身擡頭,看着方秋椒滿臉無奈。

方秋椒為什麽會開這個口?肯定是因為他。

田大胖算是他十七歲後,唯一有來往的朋友,其他人都受不了他的态度和冷臉。主要原因還是田大胖死心眼。

田大胖愣愣地,回答道:“是沒事做,可是——”

田大胖無措地看向自己父母。

但錢素華和田江平也是一臉懵。

他們在想,讓兒子跟着方秋椒去開那個什麽店,真的靠譜嗎?

不過包吃包住,每月八塊,這聽起來比在家一年掙多了。他們一年到頭,能攢下多少錢?不過就是十來塊的樣子。

田江平還在考慮,錢素華問田大胖:“兒子,椒椒做吃食生意的,生意很好,你願不願意去?”

田大胖看着方秋椒,茫然的眼擺明了他還弄不明白,方秋椒這個妹妹什麽時候開始弄吃食生意了。

但他望了方夏一眼,撓撓頭,道:“好啊。”

反正方夏哥那麽好,椒椒妹子肯定不會坑他。兄妹兩是好人,這個田大胖知道。

兩邊一下就說好了,反倒是田思明和村裏人有些憂心。

一個小姑娘,再帶個憨貨,能靠譜嗎?

田思明無奈地看了方秋椒一眼,心想回頭得找這個善心的小家夥說說“盡力而為”的道理。

村裏人也不好明說什麽打擊的話。

“椒椒可真是善心,生意一定能越做越好!”

“正好大胖能幹活,給椒椒幫忙也成。”

方秋椒聽着他們誇自己,還怪不好意思的。

招人的事,方秋椒想過。但她想的是再等等,等她更有錢一點,其他的根本沒細想。

田大胖能幹活,又老實,是理想的幫工人選。

正好還是小哥惦記的人,又有系統神仙頒發的“好人”獎勵,方秋椒就大膽地上了。

其中可以說有她好心的成分,但确實不多。不過怎麽說,她都幫了田大胖的忙。

這邊田大胖有了去處,很快其他的人也散了。

又因為所有人都覺得方秋椒是好心,她“好心”的名聲倒是因此傳播開來,掩蓋了昔日的潑辣之名。

後話暫且不提,方秋椒從田大胖家離開後,又被相繼誇了兩通。

老書記田思明好心勸她——‘量力而行’,“要先顧好自己的生活”,“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但不要太好了”。

小哥方夏則說她——“不要對家人的想法過于順從”,“不要一時沖動”,“行事要周全”。

左右都是為她好,老書記哪兒方秋椒不好多說。

到了方夏這,方秋椒直接回他道:“你也這樣對我啊,小哥!”

方夏直覺得眼眶一熱,差點被方秋椒這個“莽人”弄哭。

田小胖摸去大隊長家和田思明的辦公地點,磨了半個小時。

再轉頭,田小胖來到了方秋椒家。

田小胖拿着一張紙,遞給方秋椒:“這個給你。”

“什麽啊?”

方秋椒接過來一看。

紙上寫着一行字——“好人證”,特批使用拖拉機一次,還蓋了大隊長的章。

“好人證”三個字讓方秋椒紅了臉,但是拖拉機又叫方秋椒眼熱心動。

方夏愛面子,讓他被人背着出門也太丢他的份了。要是可以坐着拖拉機去,那多好!而且很拉風!

方秋椒看着田小胖,神色激動:“謝謝你啊,我多帶幾個人行嗎?”

田小胖道:“這證是給你的,當然随便你用。”

“那麽客套幹嘛。我還能不知道,這是你給你哥的排面!”方秋椒坦率得很。

田小胖撓撓頭,感覺方秋椒和他想的不一樣。

方秋椒在他印象裏,是漂亮但高冷的,像是開在湖中央的荷花,摸不到。

不過不管怎麽樣,她肯定是個好人!

田小胖道:“真是謝謝你的。”又道,“你什麽時候用,告訴我就行。”

方秋椒道:“不用改日,明天就成。”

本來打算下午去城裏,但得留點時間給田大胖收拾一下,就往後推一天。

方秋椒坐在拖拉機車鬥裏,“突突突”十分拉風地出村。

被妹妹以“和男人住不方便”勸動的方夏坐在他的輪椅上,屁股下頭墊着毯子,輪椅和車鬥一角綁住了。

他手裏摁着方小博,免得這小家夥從車上抖下去。

一輛車,飄着呼啦啦三條紅圍巾。

可惜方春筍昨日提前回廠了,不然是四條。

方小博在對着尚玉華揮手,小臉上滿是興奮。

尚玉華看着車子開遠,本來就小小的兒子越變越小,眼眶漸漸發熱。

柴英秀拉着她的手道:“別哭別哭,想看小博就去看看。反正椒椒哪兒住得下,有空你就過去,還能順道回娘家。”

尚玉華點點頭,說不出心裏什麽滋味。

而此時的車上,方小博在新奇地打量車上的世界。

好像坐在車上,外頭的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他看哪都覺得新鮮。

方夏只覺得臉冷,車上的風太大。

但因為冷,又讓他的感知格外清晰,他無比清晰地感知着無聲間發生了改變的一切。

五年了……

山林中的植被改了模樣,眼熟的大樹愈發挺拔,道路則明顯地變寬了。

拖拉機路過當年出事的地方,方夏甚至多打量了兩眼。

當妹妹不安地朝他看過來,方夏輕柔地摸了摸方秋椒的頭。

他帶着對自己的敬意道:“當年的我,可真勇敢啊!”

一聲感慨,散于山野。

天上太陽适時掙脫烏雲的遮蔽,灑落人間一片金光。

霧氣彌漫,山路上的這輛拖拉機披着層朦胧的金紗,突突地前行,像是一只金色的畫筆在景致優美的油畫上游走。

很快進了城,拖拉機開到高中後街。

車剛停下,一只大黑貓膽大地跳上車,三兩下蹿到方秋椒面前。

方秋椒驚喜地抱起貓:“霸王,你怎麽在這兒,是不是在等我,是想我了嗎?”

方小博瞪大眼:“椒椒,這就是霸王?看着一點都不兇啊!”

方小博說着,小手還想伸過去,摸一下大黑貓落在下面的尾巴。

只聽“啪”地一下,手被大黑貓的尾巴拍個正着。

“哎喲——”

方小博趕緊縮回手:“它好兇。”

方夏:“你想摸,不讓你摸也是兇?”

方小博理虧,頓時變成鹌鹑。

方秋椒看得好笑,心想果然還是她小哥适合唱黑臉。

“好了好了,我得先忙。”方秋椒給大黑貓撸兩下下巴,就放下,轉頭搬東西。

一下來這麽多人,東西可不少。

搬卸完東西,方小博也被抱下去。

最後是方夏,田小胖和田大胖一人一邊,把方夏擡了下來。

洪大嬸在自家門前問:“方老板,怎麽這麽多東西啊?”

方秋椒道:“我找了個幫工,我哥和我侄子也來住一段時間。人多,東西可不就多了!”

“你找到幫工了?!”

洪大嬸一聽頓時後悔得不行:“我還說等你回來找你問問,我行不行呢?早知道早點問你了!”

“哈哈,洪大嬸你可別說這話,不然叔回頭得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叔在家都不讓你做飯,哪裏能讓你到我這做飯。”

洪大嬸被說得臉紅:“那個家夥,也就這點湊合!”

正說着話,有路過的人聽見聲響,大聲問道:“方老板,明兒開攤、不對,是開店不?”

方秋椒大聲回到:“開的,明天也賣花卷!”

外頭回道:“那我可得趕早了!多買幾個,帶回去正好給家裏老頭老太太嘗嘗。”

一問一答,足以證明方秋椒有多受歡迎。

田小胖心裏更踏實了,放心地看向他哥。

只見他哥丁點注意力都沒分給外頭的人,認真地扛着被子往大門口走。

方秋椒應了外頭一聲,也跟上田大胖。她得開門呢。

田大胖到了門口,就在一邊等着。

方秋椒開了門,他再跟着進去。

就在田大胖一腳踏進廳裏時,方秋椒拿到了獎勵。

【叮!宿主完成任務“笨小孩”,獎勵随機菜肴已發。】方秋椒面上漾過喜色,給田大胖指了屋子。

樓下有兩間屋,正好讓方夏和田大胖住;方小博跟方秋椒住樓上,讓他試着睡一間。

方小博推着方夏進了大廳,驚訝道:“好多桌子!還有個大櫃子!”

小孩一驚一乍,只覺得每處地方都新鮮,輕易地把他的欣喜傳播給其他人。

下午忙忙碌碌,方秋椒帶着人去供銷社轉了一圈,再回店裏忙活一通,就直接到了傍晚。

一天下來,田大胖充分證明了一件事——他的确很能幹。

他的注意力能高度集中,讓幹什麽就幹什麽,埋頭不把活幹完出不來那種。

竈臺邊。

方秋椒饧了面團,一個一個的扭花卷。

方小博看得目瞪口呆。

“椒椒,這些都是花卷嗎?”

“對,都是。”

“好好看啊。什麽時候能吃?我給你燒火!”

方秋椒還是那句話:“快了。”

對她來說,做美食的時間過去得都很快。

田大胖在一邊看着,手上默默比劃。他手還沒好,方秋椒不讓他碰面,養養再說。

方秋椒扭頭問他:“大胖哥,看會了嗎?”

田大胖聞言就抖了下,手嗖地縮到了背後,瘦削的身板也跟着顫。

其他人都被吓了一跳。

這反應也太大了!

方秋椒連忙道:“沒事兒,我就問問。你要是看不會,我回頭教你怎麽做。”

方夏更是推着輪椅靠近,動手拍了拍田大胖的胳膊。

方夏喚他:“大胖!”

田大胖過了會,才後怕地道:“我、我就是忍不住。”

方夏黑着臉問:“你縮手怎麽那麽快?”

田大胖好像回到了小時候,被大哥“方夏瓜”保護着,他道:“會打人。”

會被打,所以下意識就想藏着手。

“不是……”方秋椒對田大胖那個師父一陣無語,“難道你就這樣在一邊看看,也不讓你看?”

“那種祖傳秘方,才不讓徒弟随便看的吧?好比我調油酥的香料粉,這個我沒讓你看。”

田大胖低着頭:“以前給的,去年就不給了。”

他說完,又較真地道:“我沒看不能看的!”

方夏氣得厲害,發昏道:“他不教,你就自己回來,去年過年是不是人家吃飯喝酒,你幹活?”

田大胖又憨憨地問:“方夏哥,你怎麽那麽聰明,什麽都知道?!”

方秋椒呼出一口氣,只覺得自己那個好人證沒有白拿。

像田大胖這樣,在外頭肯定要被欺負。她不欺負他,就是在做好事了。

在方夏和田大胖的一問一答中,花卷很快好了。

揭開蒸籠的蓋子,廚房裏滿是柔軟的面香味,飄飄蕩蕩,将冬日裏的寒冷趕走,只留下溫暖包裹着人。

方秋椒閉着眼睛,吸了一口氣:“比上次的更香一點!”

系統給的每個菜肴配方都是一絕,所以即便偶爾第一次稍有意外,但也依然絕美。做多了,方秋椒還會不斷進步,就像這鍋花卷。

這會的面香氣更甜美,似乎是每個面粉分子的能量都被激發了,才能有這般美妙的面香。

等方秋椒睜開眼,三雙眼都巴巴地朝着她看了過來,像是在問——“可以開吃了嗎?”

換做別的菜,方小博肯定問了。

但是花卷生得太好看,方小博這般直率的孩子都有些舍不得破壞。

方秋椒從蒸籠裏摘下一朵胖荷花,遞給小侄子,提醒道:“不許吃撐,不然明天做了不許你吃。”

方小博接過花卷,顧不上理他椒椒,一口就啊嗚着咬了上去。

“好甜!還有鹹鹹的,蔥也香香的!”小孩詞彙貧乏,但表情生動。

方夏一手一個,還遞了一個給田大胖。

田大胖咬着辣醬花卷,好吃得忍不住閉上眼。似乎閉上眼,就更能證明他的陶醉,食物的美味。

方夏最冷靜,他把花卷各種味道吃完了一遍,最後專心攻占鹹菜花卷。

腌制菜的口味看似被沖淡,但那股子獨屬于腌制的特殊味道卻并沒有變淡,反倒是變得更突出,更吸引喜歡這口的人。

那嚼着脆又不是硬脆的口感,別有一般味道。

眼看着方小博吃了三個花卷,方秋椒冷酷無情地攔住方小博伸出去的手。

“你不能再吃了。”

方小博:!!

他的嘴明明沒有飽!

田大胖瞧見這幕,笑得露出了牙。

不知不覺間,他僵住的身體,已在面食帶來的蓬松柔軟觸感和方家人帶來的溫馨裏,漸漸放松。

廚房外,又響起撓門聲。

一只不回家的貓急了:“喵嗚!

——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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