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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死了是最好的。』

“啊,原來如此!——看來接下來雷電會變得更頻繁呢。這些士兵的死完全是因為被天上降下來的雷電擊中的吧。”

無法聽到雷牙王對亞克說的話,僧侶對青年的話懷着半信半疑的态度點了點頭。不過,他還是對剛才擊死那些士兵的落雷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最開始他還以為是青年使用了精靈魔法。可是後來看到對方是使用神聖魔法的聖騎士,又否定了自己最初的設想。因為如果用魔力來役使精靈傷害他人是得不到四相神的相助的,所以聖騎士根本不可能這麽做。不過,僧侶并沒有機會問清楚這件事。随着強大的風吹過,雨大顆大顆地落下來。僧侶趕緊用雙手擁着因為雷鳴而吓得渾身發抖的孩子逃進建築物裏面。

『天空變暗之後,和我身體的顏色更接近了。』

龍王促使自己化身為黑馬的身體開始變化,生出了和烏鴉的羽毛一般漆黑的翅膀。

青年有些沉醉地看着,想盡管不是本體,但果然還是美麗的幻獸啊。

“像天馬一樣在空中飛翔,這也是個不錯的主意呢。從空中飛過去的話,就可以采取最短的直線路徑。”

『大神官閣下告訴你解除塔的封印的方法了吧,還有塔的具體位置?』

“啊。他還給了我一張塔所在位置的地圖。塔的封印已經被解開了,可是除了我之外其他的人現在都沒辦法靠近那座塔。據說一共有二十個左右的士兵在用來監視的屋子裏長期駐守。”

『要對付這種數量的士兵根本不成問題。你快騎到我的背上來吧。』

一邊說着“那就失禮了”,青年一邊輕盈地跨到天馬的背上,指示光王的塔所在的方向。

可是,扇動一下羽翼便垂直騰空的天馬卻沒有飛向亞克指示的方向。

『我要先順路去個地方。』

這樣看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達教都了。想着,青年一邊淋着雨,一邊在心裏嘆了口氣。

看到昏暗的雲層,亞克的腦海不禁又鮮明地浮現出了剛才那幾道耀眼的光柱。這場大雨來得非常突然。四處逃竄避雨的人們每當聽到頭頂上的雷鳴,都會因為恐懼而渾身一顫。光芒和音效都很華麗。亞克從鞍上俯視下面的街道,似乎并沒有看到哪裏發生因為落雷而引起的火災等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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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牙王說這只是僞裝一下。果然如此呢。

雷電本來是由風靈控制的。對于連咒語都不需要念就可以操縱自如的阿爾法多來說,果然不愧于雷牙王這個稱號。

在雷電和烏雲中隐藏起身形的天馬,逐漸接近了遠離街道中心修建的王城。作為征服者的浚達王子和駐紮的軍隊一起住在原先的志摩根王城裏。懸停在王城的斜上方,黑色的天馬向背上的騎士。

『你覺得哪邊是王子的住所?』

“應該是在可以眺望這個被征服的國家其首都全貌的地方吧。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在辦公呢。大概是在瞭望樓或王城的中心這兩處中的一處吧……阿爾夫?難道你打算對王子做什麽嗎?”

『雖然對于石頭建成的王城來說,落雷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我想至少能讓他害怕一下吧。就像以前說過的那樣,現在的我已經是常世之國的國民了,也不喜歡做出會對這個現世帶來很大影響的行為。但當代的幻獸王始終在我身體裏說,一定要給這家夥一點教訓,真是煩人得很哪。而且我自己也對這種把養的野狗随處放養的主人很是不滿。』

阿爾法多的聲音比任何時候都冷淡,裏面還殘留着輕蔑與憤怒。

亞克不禁想起了以前多馬說的話,“龍是很讨厭人類的。可是,為了自己所愛的人,卻能連性命都可以抛棄。”

其實比起讨厭,說輕蔑更為确切。龍應該輕蔑的人類實在太多了。

“真是抱歉。在這個要龍王以犧牲自己為代價來拯救的世界裏,卻充斥着這種愚蠢的人類。想必你一定很生氣吧。”

『這個之前也說過了。你一直都問心無愧,所以也沒有必要向我道歉。在我的時代,愚劣的人類也像山那麽多。記得我和卡萊爾相遇的時候,那些山賊正在讨論說要把那個孩子賣到妓院裏去呢。那還是一個只有十歲的孩子啊。我留在陰界的兒子也不過和卡爾一樣大。我最不能原諒的就是對孩子使用暴力……』

“這麽說來,是因為被切掉手指的那個孩子……”

『正是如此。所以從這方面說,這也可以算是我的私心吧。不過,當代的幻獸王也在我體內大聲說‘殺掉那個企圖拿亞克來消遣的變态’呢,看來他也是個頗有私心的家夥啊。』

看到雷牙王的苦笑,亞克不禁面紅耳赤。

如果現在在這裏的是烏蘭波克的話,恐怕早不是落雷這種程度了吧。

“麻煩你告訴烏蘭。不管是把我當作消遣的東西還是其他的什麽。王子甚至沒有和我見過面。如果殺了他的話,豈不是有些不近情理。”

『只要屬下獻上名馬和美女就會心動的男人,征服欲也一定會很強。這種間接掠奪他人東西的人,本質上和襲擊卡爾的山賊是沒有區別的,都是想玷污聖潔的事物,并支配它們的下賤東西。而你像獨角獸一般對污穢強烈的排斥着,純潔又孤傲,還有一張比女性更加美麗的面孔。如果你被捉去見王子,那麽對方會産生怎樣的感情是可想而知的了。我也是男人,所以我當然明白這一點——嗚哇!笨蛋,住手啊!』

突然,雷牙王在空中失去了平衡。

青年奮力地抓住雷牙王的鬃毛,努力使自己不掉下去。

『住手,烏蘭波克!現在交換之後你要怎麽辦?讓誓約者陷入危險的境地嗎?沒腦子的家夥!我只是說我能夠明白那種心情,實際上肯定不會對他做什麽的吧!不要把你自己的祖先當變态好不好!』

總算是穩住身形重新找回平衡的雷牙王,憤怒地一個人自言自語。

雖然不是什麽讓人愉快的話題,不過亞克還是從心裏同情遭到烏蘭懷疑的雷牙王。

就算烏蘭對自己愛得再怎麽的盲目,也不應該懷疑猶如父親一般對他溺愛有加的雷牙王是變态。這種做法确實有些過分了。

『不管怎麽說,現在在這裏争來争去也沒有任何用處。還是先落雷到王城,然後到光王的塔去。到了那裏,是要交談溝通還是要交換回身體,都随你的便。』

對體內還在不斷抱怨着的子孫作出如上宣言之後,黑色的天馬開始以美妙的聲音吟唱起咒語。

『仿若自由奔騰的天馬,聚集到一起的流浪烏雲啊。淩厲的閃電,轟響的雷鳴,呼嘯的狂風,傾盆的暴雨。還有常常無人知曉其蹤,來去自由,飄搖不定,能夠變化自如擁有無限法力的風之精靈啊。請把你們的意志和力量借吾所用吧,讓吾予罪孽深重的不可饒恕之徒以嚴厲的懲罰——』

在雷牙王平時素來沉穩的聲音之中,男性特有的美聲和音調裏含有的魔力交相輝映,使咒語聽起來更像是在唱歌。

盡管是使役精靈的契約之文,但卻也是一首贊美精靈的詠嘆之歌。

沒有深入去思考咒語的意義,只是靜靜地聽着龍王詠唱的亞肯傑爾此刻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幾乎不需要念動咒語就可以驅使風靈的阿爾法多,現在卻詠唱了長長的咒語。這意味着什麽?

——『雖然在石頭建成的王城上落雷并不會帶來什麽大的危害,但至少也應該讓他們害怕一下吧?』如果真的是這種程度的話,那麽根本不需要念這麽長的咒語吧!

受到龍王咒語的魔力束縛,四周馬上聚集了大量的風靈,這種氣氛甚至讓人有些呼吸困難。

咒語就像逐漸拉開的弓,而收集起來的精靈之力則變成了弓弦上蓄勢待發的利箭。王城上空逐漸壓低的黑色烏雲,被卷入在這狹小空間裏生成的風之漩渦,變成細長的圓錐狀,從空中直射向地面。

無數道閃電在圓錐狀的烏雲之中一穿而過後消失了。它們在落到地面之前就變成了眩目的灼白之光,讓人覺得就像夜空中的繁星一般絢麗。

『“天雷龍擊破”!』

咒語完全發動了。圓錐形的烏雲從前端分成了兩半,迅速向左右張開,仿佛張開大口的黑色龍頭。從烏雲的裏面吐出了粗大的直線光柱,在它的周圍還纏繞了許多細小的光束,構成一個螺旋的形狀。這所有的一切都徑直向松江統治者居住的王城延伸過去。

将視線染成一片眩白的光之洪水,讓人頭痛欲裂的轟鳴之聲。盡管亞克已經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但他還是努力發動了“聖盾”的咒語擋在自己和雷牙王的前方。

與此同時,雷牙王也發動了“風防壁”,以阻擋沖擊波和飓風的力量。因為沖擊而激起的碎石片也被亞克發動的神聖魔法抵了回去。

不過,兩個人的咒語不能對光和音産生防禦。

光線之強烈,即使閉上了眼睛也幾乎将眼球灼傷!感覺強光終于過去之後,亞克這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前金星亂舞,看來這是因為眼睛剛才受到了強光刺激,一時間還不能很好的視物。耳邊隐隐回響着雷鳴和人們的叫聲,雖然慶幸鼓膜還沒有被震破,但估計一時半會也恢複不到麻痹之前的狀态。

石材建起的王城已經變成了瓦礫堆成的小山,看不出原來的形狀了。周圍的護城河被四處飛散的碎石頭填滿了。雖然處在這個距離上還無法分辨出地面上人類的身形,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王城中的人們都已經沒救了。

『啊,就是這樣吧。』

在頭腦中直接聽到阿爾法多的喃喃低語,亞克覺得除了語氣謹慎之外,言語之中似乎還包含着一種極大的滿足。

就在亞克想着“如果全力而為的話,恐怕不僅僅是這樣了吧”,因而保持沉默的時候,龍王又補充道:“這樣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不用特地跟我解釋啦,阿爾夫。剛才被烏蘭當成變态果然是件很惱火的事情吧?”

直到現在,亞克都覺得自己的聲音仿佛離自己還很遙遠。

『那種小事,我早就不介意了。』

雖然知道龍王是在說謊,但現在都已經成了這個樣子,說什麽也于事無補了。所以亞克選擇了保持沉默。

雖然聽了波修大神官的話,對浚達王子落得這種下場并不感到同情,但王城裏住的也并非就他一個啊。

負責膳食、掃除以及洗滌等日常雜物的人或許都是志摩根的舊國民吧。他們好不容易在亡國戰争中存活下來,現在卻又被無辜地牽連進這場災難裏丢了性命。

盡管不是自然形成的災害,但他們畢竟是死于落雷。只好當做是天災來看了。激烈的暴雨繼續下着,亞克在雨中為死者向四相神祈禱。

『都是你說了奇怪的話,所以他才生氣了哪——喂!狀态不好的話就睡覺好了。』

雷牙王對烏蘭繼續念念叨叨。

因為這可嘆的一幕而有些悲傷的亞克将打濕了粘在臉上的頭發撥開,往上攏了攏,并向後理順。然後,他試着轉換了自己的心情。

“順路要辦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吧?那麽我們去光王的塔那裏吧。”

剛說完,亞克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因為周圍一直在下雨,很潮濕,所以身上漸漸覺得冷起來。雖然頭上頂了鬥篷來避雨,可是挂在鞍後的行李卻是被這場暴雨澆了個透濕。看來在它們被晾幹之前自己只有忍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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