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明明是做好事,可語氣卻透着股冷瑟氣兒。
林冰琴挺不習慣他給自己端水的。
但已經端來了,她肯定是不會浪費了。
她瞥了眼快滿滿當當的木桶,上面水紋蕩漾,只溢不溢的,比花兒準備的水位深多了。
她垂眸,“夠了,謝謝。”
曾墨便出去了。
木門一關,花兒興奮地抓着林冰琴的胳膊,低聲道:“小姐,小姐,曾侍衛太好了。”
林冰琴垂下的眉眼裏暗自斜了斜。
也就花兒這種傻丫頭覺得他好。
她散開頭發,如瀑的發絲垂落,像黑鍛一樣。
“洗頭吧。”她說道。
洗過頭發,還沒用林冰琴說,曾墨又幫忙把水給倒了。
這一天他沒再出去,守在東屋陪着母親。
曾母喜歡玩疊疊高,他便不厭其煩地陪着。
有人照顧曾母,林冰琴和花兒樂得自在,刻意出門溜達了一圈。
傍晚微風習習,涼爽的空氣撲面而來,兩人走在山間的小路上,挺有股子惬意的味道。
往東走了會兒,花兒擔心迷路,勸道:“小姐,咱們回吧,這曾家村比較偏僻,曾侍衛家住得更偏僻,咱們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別走太遠。”
林冰琴東張西望,“環境挺好的,”她遺憾地嘆了口氣,“就是家太破了。”
“你指哪裏?”
“曾家啊。”
“大娘說咱不是有大宅子嗎?什麽時候可以搬去?”花兒問。
林冰琴欲言又止,“這個,也許,不搬了吧。”她問花兒,“晚上大娘的氣息還是不穩吧?”
“偶爾是挺不穩的,我有次半夜醒過來,聽着大娘吸氣,半天才呼氣,吓了我一跳,專心等着那呼氣聲。”
人生病了就是跟常人不一樣。
林冰琴父親生病的時候也是如此,她守着父親睡了一夜,老人家的呼吸不似正常人,聽起來很揪心,尤其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父親的每一次呼氣和吸氣,都讓她如履薄冰,生怕哪一下父親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事情過去那麽久,每次想到那個夜晚,她還是覺得很清晰。
那成了她陪伴父親最後的時光。
她長長地籲了口氣,“左右不過是生活條件差點兒,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
花兒沒吱聲。
小姐這算是苦中作樂吧。
兩人溜達到天快黑了才折返回家。
曾墨依然坐在炕上,姿勢幾乎沒怎麽變。堆疊起來的積木搭放在他和母親之間,兩人話不多,你一下我一下地抽取木塊。
積木倒塌的瞬間,母子倆幾乎同時發出一聲可惜的吸氣聲。
林冰琴和花兒一起到廂房裏做了飯。
炊煙袅袅,騰騰熱氣裏,林冰琴感受到了家的氣息。
四人平平淡淡地吃過飯,花兒侍候着曾母洗了腳。
曾母重新上了炕。
林冰琴拿着合香珠串走過去,曾墨坐在廳堂裏,木門敞着,他能聽到她們說話的聲音。
珠串被林冰琴拆開,分成了兩個小一點兒的珠串,她把其中一串縫到曾母的袖口裏側,低聲叮囑她:“大娘,你心髒不好,這東西可以救你的命。我把這一串縫在你的袖口這裏,你每次換衣,我再幫你另行縫制。如果你遇到危急情況,感覺不行了的時候,就趕緊放到嘴邊咬下一粒。這珠串我是單個縫制的,你咬下其中一粒,不會影響其它珠粒的串連。”
她把另一串放在自己手上,想了想,又拆開了,小小的珠粒聚在她白白的手掌心裏,晶瑩剔透的,她取了兩粒,遞給一旁的花兒,“你貼身收好這兩粒,萬一遇到大娘身體不好的情況下,趕緊往大娘嘴裏塞一粒,過會兒我也給曾墨兩粒,餘下的我保存着,以備不時之需。”
“這東西,還能當藥?”花兒驚奇壞了,“這看起來就是漂亮的珠珠。”
“它又可以當裝飾又可以做為治病救人的藥,這是它的特殊之處。”林冰琴擔憂地望着曾母,“大娘,我說過的話,你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曾母覺得林冰琴比自己還重視自己的身體,她感激地說道,“冰琴啊,辛苦你了。”
遇到這麽好的媳婦,按理不應該再讓曾墨納小妾了,又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人家,沒有王爺的贈予,曾墨恐怕連媳婦也娶不上,可吳月月哀凄凄求自己的那一刻,她又覺得心軟。
那畢竟是兒子喜歡過的女人啊。
想到此,曾母猶豫地問道:“墨兒跟你說過吳月月的事情了吧?”
林冰琴怔了下,看來曾墨還沒跟曾母講,她知道也得當作不知道,遂唇角一彎,笑着說道:“大娘,曾墨什麽也沒跟我說,他把我叫出去,就是講你的病情。他擔心你,外出做事也不安心。所以,我交待你的事情你必須記住,以後天塌下來你也不可以到處亂走。可以嗎?”
橫豎是為自己考慮,曾母有什麽不能答應的?她點頭:“好。”
“晚間休息的事情,”林冰琴總覺得不能放心,她說道,“大娘,我看,為了你的健康着想,以後就咱仨睡這屋吧,你睡在中間,我和花兒分睡兩側,晚上你有什麽不适的時候,我們方便照應。”
“那哪行?你和墨兒剛成親,無論如何都不能這樣做。”曾母有些着急了,臉上皺紋急得皺到一起。
剛成親的小夫妻,天天摟抱一起都不夠,怎麽可以分開睡?絕對不可以。
“大娘,沒什麽不可以的。”
“墨兒知道你要這樣?”曾母覺得自己兒子不可能讓。
“他,他當然一切是以你的健康為先啊。”
林冰琴提出這個建議,一部分确實是為曾母的身體健康考慮,但更大一部分是想避開曾墨,這家夥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如狼似虎,像要吃了自己一樣。
她就是弱小的兔子,成天蹲在獅子老虎的嘴邊,一天是安全的,兩天是安全的,但架不住天長日久,誰知道哪天就被他給生吞活剝了。
這種擔憂萦繞在她的腦際,她想解決掉這件事情。
曾墨是男人,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她得防備着點兒。
可她低估了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愛,曾母滿心為兒子考慮,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她開始找尋其他理由,“我晚上睡覺不安穩,跟我一起會睡不好。你已經給了我藥,我就肯定能照顧好自己,你和墨兒都不用管我,人命由天,關鍵是你們小夫妻好好過,你們天天在一起,我才有機會抱孫子。”
老太太連生孩子的問題都搬上了臺面,這兒媳婦只能和兒子睡。
建議提出來了,林冰琴就沒打算收回去,眼睛骨碌碌在眼眶裏轉悠着,想着來句什麽樣的理由能讓老太太拒絕不了。
花兒事不關己,坐在一旁堆疊疊高。
成功抽取一塊,她幸福地肩膀都快縮到一起了。
興奮地撂到上面,繼續從下面抽。
挺簡單的游戲,周而複始,但就是樂此不疲。
林冰琴右手撫上自己白嫩光滑的臉蛋,身子往曾母那邊靠了靠,聲音放低了,輕輕喊了聲:“娘!”
這一聲“娘”喊得又柔又乖,曾母聽愣了。
林冰琴故作嬌羞地一偏頭,再次喊了聲“娘”。
這次曾母聽清了,遂喜上眉梢,兩只手在身上摸索着,想找點兒稀罕的玩藝兒贈給兒媳婦,可摸遍全身,什麽值錢的家當也沒有。
以前家裏太窮了,沒什麽能拿得出手的。
找了半天,曾母忽然“唔”了聲,“有了。”她回身,從窗臺邊上的一個裝碎布和針線的小筐裏掏索出了一個有些年頭的釵飾。
釵是孔雀藍色的珠翠制成花朵造型,正中間的花蕊顏色豔紅,如血滴一般。
只是釵飾年歲已久,有的地方顏色已經脫落,很陳舊。
曾母捏着這只釵,表情稍有些尴尬,“應該買更好的給你,這只是我之前準備的,雖然舊了點兒,但有個紀念意義。我父親在世時,會做釵,這是在我父親的幫助下,我自己親手做成的。當年,我可是很寶貝的。你要不嫌棄……”
老太太拿不出手,想給又擔心林冰琴嫌棄,表情三分猶豫,七分尴尬。
林冰琴雙手接了過去,“娘,這是你親手做的?那可是世上獨一無二呢,我喜歡,太喜歡了。”她把那只釵小心放到胸口,“這麽有紀念意義的釵,我一定好好保管,遇到特別喜慶的日子,我再戴它。”
她欣喜開懷,表現出了對這只釵的喜愛和珍惜。
這一舉動讓曾母既釋懷又感動。
林冰琴就趁着她這股子感動的勁兒,趕緊提出了讓她難以拒絕的理由,她聲音軟糯地說道:“娘,你別擔心,我會在房事之後再來陪你。我只有守着你,我才安心。”
正在專心玩積木的花兒好奇地頓住動作,當曉過來林冰琴在講什麽的時候,臉頰不禁羞紅了。
林冰琴瞥了眼開着的房門,聲音壓得愈發地小,“今晚無房事,我來陪您睡。”
坐在西屋炕上看書的曾墨,瞳孔忽地瞪大,又陡然眯了起來。
她們的對話,他字字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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