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死人啦
“噗”的一聲響,黑霧裏一只慘白的手插入骨堆上年輕公子的胸腔,繼而“喳啦喳啦”的筋脈肌腱崩斷聲響起。
那年輕公子全身抽搐,張嘴發出“嗬嗬”聲響,鮮血湧流。
山風微寒,夜深寂靜。
終于,那只手扯出了一顆血絲糊拉的心,鮮活跳動,而那人攤在血淋淋的骷髅上沒了聲息。
“桀桀桀……”一陣詭異可怖的笑聲忽遠忽近響起,夜枭撲簌驚散,翻湧的黑霧漸現出妖物模糊身形。
黑袍鬥篷,黑絲經絡般布滿整張臉,猙獰駭人,周身黑色霧霭活物般浮動。
黑袍妖物只手舉起肉心,張嘴便是一口,撕下一塊肉狠狠嚼了起來。
骷髅堆旁的二女鬼噤若寒蟬,瑟瑟地靠作一團。
“果然……臭不可咽!”鬥篷妖物嘶啞陰毒道,将肉心砸在了地上。
二女鬼不由驚呼了一聲,咬牙噤聲,瑟瑟發抖。
妖物哼了一聲,眨眼間已至墳地深處,桀桀怪笑遠遠四散,燈火幽浮漸遠。
深山峻嶺,連綿起伏。崇安鎮外的黑崂山腳下有一片亂葬崗,幽火漂浮,夜枭啼叫。
青石山池,霧氣缭繞。一褐袍男子伸手散開長發,脫了衣裳踏入池裏,細腰長腿翹臀。男子趴在池裏一塊半露出水面的大青石上,閉目小憩,柔弱無骨般,石上數朵紙花,冶豔鮮活。
夜風忽來,長發滑落,露出圓潤白皙的肩頭,青紫印痕中一枚黑焰印記格外誘人。
月上中天,池邊古樹下的紙燈籠火焰忽地晃了晃。
石上男子修長的手指微動,緩緩張了眼,似有迷離。池面漾開了漣漪,男子又合了眼,唇角微微翹起,舒展開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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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男子涉水而來,赤身躶體,精壯偉岸。
偉岸男子擁住了石上男子,男子順從的委入來人懷裏,任由來人将之壓在石上。
燈火一閃而滅,霧氣彌漫開來。細細口申口今,伴随着沉重的喘息響起,池面蕩開一圈又一圈漣漪。
忽而,烏雲遮月,天際劃過一道道閃電。
石上男子緊緊圈住身上人,發狠般撓了撓肩頭,張眼四處巡視,微張的嘴細細口申口今,酥骨難耐。偉岸男子舔了舔身下人肩頭那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舔吮而上,發狠般吮住那殷紅的唇,将那口申口今都悶入腹裏,身下也野蠻粗暴動作開來。随之劇烈聳動的玉白身體,肩頭那抹黑焰印記活物般浮動。
整個崇安鎮,一連串雷聲,滾滾炸了開來。
蘇府偏遠的廂房裏,秦天睜開眼,伸手撕下額上符紙,眉目俊朗的臉上神色陰郁。
窗外,大雨滂沱,漆黑一片。
良久,秦道長擰了擰眉心,打消了喚起外屋偏院廚房兩頭忙的青年的念頭,起身走到屏風後,換下了身上沾有白濁液體的亵褲,而後走到床頭摸起三枚古錢,蔔了一卦,閉目掐算了半天。
今次是第三回夢見與人野地茍_合了,作為道門新秀中的佼佼者,他竟然無計驅除淫_夢。莫非着了那女鬼的道?除了傷了那女鬼,蘇府之事也再無進展。這點道行,如何安然渡過師父叮囑的命裏大劫?
“當真是禍不單行罷!”秦道長撥了撥掌心指甲大的金叵羅自嘲笑了笑,索性抛開古錢,撕下門窗上的符紙,又躺回了被窩,一夜睜眼至天明。
“先前一女一男兇死,這回上門做客的也喪了命,這只怕是惡鬼索命,遭報應了呢!”
“聽說還被活生生掏了心……”
“正是正是,心吶肝吶灑了一地,真真吓人啊!不過我聽衙門小哥說,人是死在了黑崂山的亂葬崗……”
“啥?那黑崂山的老妖怪……”
“不能說黑山……不能說!走,走!”
蘇府外的大街上,三五路人湊在一堆交頭接耳,朝蘇府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蘇府王管家送走衙門捕快,冷聲斥退了圍觀路人,匆匆進了大堂。
“貴兒啊我的好貴兒吶……你死得好慘啊……”廳堂上,已是天命之年的蘇老爺癱在椅榻上撕心裂肺哭嚎,涕泗齊流,“是誰人這般歹毒害了你的命吶……我的貴兒啊……”
蘇府少爺蘇南富在堂前踱來踱去,滿臉焦躁低吼道:“爹,你哭張貴表弟哭得這般凄慘,折騰壞了身子骨還不是親兒我床前伺候着!”
“你這個無情無義的狗東西!貴兒是你弟!”蘇老爺起身怒罵道,作勢欲打。
蘇南富急急避在一旁,眼底是既憤恨又快意。
“老爺,秦道長回來了!”堂外有仆人喊道,秦天匆匆跨進了門,一身霧水。
“蘇老施主,人死不能複生,還請節哀順變。”秦天歉意道,微露疲色。
“老夫好吃好喝的供着秦道長,可老夫的親外甥在道長眼皮子底下被害了命!老夫是請道長是來府上吃幹飯打秋風的嗎?”蘇老爺怒罵道,揮開了女婢遞來的茶杯,茶杯摔地碎裂,吓得女仆忙跪地收拾,三五壯漢立馬氣勢洶洶地沖上來将秦天圍了。
“蘇老施主,此事秦某确是難辭其咎……”
“老夫不管那兇手是人是鬼,還請茅山派掌門弟子秦道長大顯神威七日內給貴兒讨個公道!否則道長吃了蘇府多少就給老夫吐多少出來!”蘇老爺陰冷道,蘇南富在一旁冷笑。
“秦某自當竭盡全力助官府查明此事。”秦天點頭道,看了蘇南富一眼,接着道:“秦某先前給諸位的護身符可都有随身攜帶?”
蘇老爺從頸上取下一道紙符扔在了桌上,蘇南富自腰間摸了摸,動作一僵,朝身邊小厮道:“去,把我擱在荷包裏的護身符拿過來。”
小厮愣了愣,見蘇南富斜眼冷冷的看着自己,立馬點了點頭跑進了內堂。
秦天打量了蘇南富一眼,自袖口裏摸出一枚護身符攤在掌心道:“此符是秦某在張施主的院子裏拾到的。”
“這……”蘇老爺抓過那道護身符拽在手裏,失聲痛哭道:“貴兒啊貴兒,你讓姨父如何向你娘親交代啊……你可讓姨父的心痛死了啊……”言語時手捂胸口,老淚縱橫。蘇南富忙朝王管家招手,讓王管家将蘇老爺扶進了內堂。
“蘇施主,秦某尚有一事請教。”秦天猶豫了開口道,蘇南富的小厮匆匆進門。
蘇南富呷了一口茶,擡眼瞥了他一眼。
秦天皺眉道:“月前府中一女子自缢,一男子溺亡,可有隐情?蘇施主可否将此事前因後果詳細說與秦某聽?”
蘇南富面色一沉,将小厮遞來的護身符摔在了桌上道:“此事與表弟慘死又有何幹系?”
“張施主死因恐怕不簡單。”
“秦道長這話說得好生奇怪!難不成是我們蘇府害了三人性命?這簡直是笑話!”蘇南富冷道,神情陰霾。
“秦某并無此意,只是那女子因何上吊,男子又為何去了久無人居的偏院……”
“夠了!”蘇南富斥道,滿臉怒容,“要我說秦道長既無那真功夫,便不要攬了這瓷器活!半吊子即便是師出名門也只是耽誤了他人性命!”
秦天皺了皺眉,終是淡淡道:“蘇施主既然如此認為,恕秦某學藝不精,還請蘇施主另請高明。”言畢,朝蘇南富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蘇南富冷哼了一聲,回了寝院,見一仆從裝扮的漢子小心湊上前,擡腿便是一腳,直将那漢子踹翻在地。
漢子連連磕頭求饒道:“富爺,小的也不知何故。昨晚一出城便起了大霧,三尺外不能視物。我等駕馬車在霧裏兜兜轉轉。那小子也不知怎的掙開了麻繩,将一旁的陳二撲倒便咬,陳二一急便将他撂下了馬車,我等急忙下車捉人。可正當……”漢子忽頓,吞了吞唾沫,顫抖道:“當我等圍着馬車打了個圈,便看見三步外霧裏有個紅衣女子,好像……好像六夫人,我等吓壞了,就……就……”
“行了!你們三人領了銀兩再也不要回崇安鎮。”蘇南富斥道,漢子忙磕頭道謝退了下去。小厮擡頭看了看蘇南富,蘇南富擡了擡手,小厮會意的點頭,一臉陰狠退了出去。
良久,蘇南富踉跄跌坐在椅上。
是了,正是他親手将老頭的野種綁了交給陳二他們,本意是好生招呼一頓将他吓回老家。誰教張貴那厮不知如何得知玉蘭與人有私,逼玉蘭就範不成将私情捅給了老頭,最後逼得玉蘭上吊自盡!為了他的好玉蘭,他也得出了這口惡氣,不想這厮竟慘死亂葬崗!可是玉蘭回來複仇了?那玉蘭會不會……
蘇南富面色發白,後背直冒冷汗。
不!此乃老天開眼,收了張貴這包藏禍心的草包!不論如何,張貴死得正好,整個蘇府再無他人觊觎了!
蘇南富自顧自點了頭,穩了心神,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十分惬意。
秦天回到偏院,蘇府派來跟前伺候的青年蘇九正在臺階上搓洗衣物,手裏正是他昨夜換下的那條亵褲,上面可見斑斑污跡。
秦天面色微赧,佯裝清了清嗓子。蘇九受驚般扔開了手裏亵褲,站起了身,低垂了頭,白皙俊秀的臉頰漲得通紅。
秦天尴尬道:“蘇九,我明日便要辭行了,近來多謝你的照顧。”
蘇九擡起頭來,烏黑靓麗的眼裏瞪得渾圓,滿是不知所措,咬了咬紅唇。終是,垂下了頭,蹲身默默搓洗衣物。
秦天神情暗了暗,進屋取了舌尖血制了張護身符,擱在蘇九的桌上。
秦天的舌尖血不同于一般道士。他功法深厚,又加之陽年陰月陰日出生,他的舌尖血不僅能畫符制妖,與那道行高深的妖魔鬼怪更是一道不可多得的補品。
入夜,黑崂山下的亂葬崗黑色霧霭浮動,幽幽磷火飄飄蕩蕩。
“主上,這是剛剛摘下的,請主上享用。”紅衣女鬼伏地垂首,雙手高捧起一顆肉心,血絲糊拉,尚且微微跳動。
“桀桀桀……”黑袍妖物詭異笑開,吓得一旁的白衣女鬼屈膝伏地。
“人心?”黑袍妖物暗啞道,湊上前狠狠嗅了嗅,斂目陶醉道:“當真新鮮。”語音未落,黑霧竟觸手般縛住了紅衣女鬼,紅衣女鬼頓時凄厲哀嚎,滿地打滾,夜枭撲簌驚飛四散。
“吾要的不是這個!”黑袍妖物一把提起紅衣女鬼湊在耳邊狠狠道,黑絲滿布的面孔神情猙獰可怖,“小蘭,吾要的你們二人都知道!”
紅衣女鬼小蘭驚恐連連點頭,瑟瑟發抖。
“再敢陽奉陰違,整出什麽幺蛾子……”黑袍妖物陰冷笑道,擡頭看了半空陰恻恻咧開嘴,黑霧将那顆心一點點攪成了肉泥,“它便是你的下場!”黑霧中的那堆肉泥“吧嗒、吧嗒”掉在了地上。
“小梅,你也安分點,給吾好好教教小蘭。”黑袍妖物嘶啞慢道,白衣女鬼小梅急忙點頭稱是。
“快了……快了……”黑袍妖物桀桀笑開,黑霧活物般肆意張動。瞬間,妖物閃現亂葬崗深處,眨眼不見。
小梅站起了身,上前作勢欲扶。
“賤人,這回你可得意了!”小蘭狠毒罵道,擡手便是一抓。
小梅慘叫滾落在地,嘤嘤啼哭,慘白的側臉三道裂口皮肉翻卷,鮮血直流。
作者有話要說: 随便看吧,看了留個腳印,寫文是芥末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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