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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皆詫異。

越姬亦是愣住。

“問越姬何事?”穆夫人看了越姬一眼,問道。

“為樊姬遇刺之事。”司敗道。

越姬面色一變:“樊姬遇刺與我何幹?”

司敗卻不多解釋,道,“臣不過奉命行事,還請越姬見諒。”說罷,讓寺人上前。

越姬驚慌失措,忙向穆夫人伏拜,“夫人!妾不曾做那勾結刺客之事!這幾日妾一直陪伴在夫人身邊,夫人亦知曉!”

穆夫人亦神色不定,看向司敗,“你說越姬與樊姬遇刺有關,可有憑據?”

司敗見穆夫人問起,只得道,“有。我等在城中搜尋刺客來路,尋到了落腳之處,在其中見到一銅符,上有越姬宮名。”

此言,出來,越姬登時面色煞白。

“不是我!”她睜大眼睛,驚惶地望着穆夫人,“夫人,我宮中通行銅符非獨我所有!寺人、宮人出入亦随身佩戴,怎可憑區區銅符而降罪!”她抱着穆夫人的手臂,“定是有人陷害于我!夫人救我!”

“越姬不必驚懼,我等請越姬過去,亦是要将此事查清。”司敗說罷,不再拖延,令寺人上前。

看着越姬哭哭啼啼地被帶走,穆夫人神色不定。

“賄人行刺,越姬真會做這般事?”她看向一旁的鄭姬。

鄭姬也望着那邊,目光沉凝。

“妾也不知。不過越姬曾因沖撞樊姬,被大王禁足。”片刻,她轉回頭來,溫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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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夫人神色疑惑,少頃,微微颔首。

*****

因為刺客之事還沒有查清,阡陌跟着楚王回到高陽宮之後,沒有再出去。

楚王讓庖人多做了菜,端上來,将她面前的案臺擺得滿滿。

阡陌吃了一些之後,看着仍然豐盛的各色食器,有些愁眉苦臉。

“我吃不了這麽許多。”她對楚王說。

楚王卻不樂意,自己拿起箸給她布菜,“怎會多?你去了宗廟那麽多日,都餓瘦了,快吃。”

宗廟裏也吃得飽啊……阡陌心裏嘀咕着。

楚王看着她低頭用膳的樣子,臉上帶着笑,只覺這幾天淤塞的心情,忽然之間都通順了。

他忍不住伸過手去,摟住她的腰。

阡陌擡頭。

“你吃。”楚王一臉自然,卻不松開。

阡陌無奈,瞅瞅旁邊的人,他們似乎已經習以為。

直到她再度投來求饒的目光,楚王才讓人将食器撤去。

服侍之人都頗有眼色,收拾了食器之後,面帶笑容地退下去。

楚王終于沒了顧忌,大咧咧地将她拉過來坐在腿上,親一口,“想我不曾?”

阡陌有些無奈,這個人先前在馬車上的時候,正經得很,回到來就一副黏死人的模樣。先前她想矜持一些,拉開他的爪子,還被他瞪眼。

她不想讓他這般得意,裝模作樣地撇開頭,“我每日要背許多典籍,實在無暇想那将我趕走的人。”

楚王愣了愣。

“你呢?”阡陌瞅向他,“你想我不曾?”

楚王的嘴角撇了撇,緩緩道,“寡人亦每日要做許多事,又是訓人又是撈鼎,實在無暇想那氣我的人。”

“鼎又不是你撈的。”阡陌皺眉,捏捏他的鼻子。

“當然是我撈的。”楚王卻一笑,拿開她的手,握在手中。他将她抱住,頭深深埋在她的頸窩裏,“陌,你想我麽……我是問真的,你想我麽?”

那聲音低低的,似乎卸下了傲氣。

阡陌的心軟下來,不再作弄。

她這幾天,雖然也真的每日在看書,但那都是壓着自己去做的,一方面當然是為了争口氣,而另一方面,卻是為了不把多餘的精力拿來想他,怕自己會瘋。

她覺得自己一直是個有主意的人,能夠抓住各種問題的脈絡,分清它,處理它,包括感情。

但是遇到了楚王之後,她發現自己時常不知所措。他太強勢,太熱烈,阡陌一旦沉溺,就已經收不住心。

他如此着緊她想不想他的問題,她又何嘗不是。

在宗廟裏,她一人獨卧,常常到深夜也睡不着。雖然氣惱,可她還是會忍不住想,他在做什麽?他的心裏,會真的從此不再有她了麽?

她環着他的腰,在那鬓邊吻了吻。

“想。”她說。

楚王聽着,只覺心中忽而撥雲見日一般。盡管他早知道答案,可聽到她親口說出來,仍然欣喜非常。

他緊緊擁着她,笑得像個孩子,用力吻她的額頭和面頰,又覺得不夠,壓在她的唇上。

分別的時日不算長,可對于二人來說,卻似乎過了很久。

經歷了上次的事,楚王有些小心翼翼。他幹脆把阡陌抱到腿上,氣息相貼。

阡陌喜歡這樣,坐在他的懷中,能夠自己把握節奏,享受長而溫柔的吻。感受他的擁抱和撫摸,撩人心弦,甜蜜又充實。

但是二人都忘了,夜還未深,意外随時都會來。

沒多久,小臣符在殿外禀報,說有要事。

二人分開,俱是面色緋紅,氣喘籲籲。

楚王意猶未盡,很是不高興。

過沒多久,小臣符被召入內,向楚王一拜,“禀大王,樊姬遇刺之事已有進展。司敗府傳來消息,越姬已經拘下。”

“越姬?”楚王訝然。

阡陌亦是一愣。

“正是。”小臣符道,“司敗府的人追尋至刺客住所,搜出了越姬宮中通行的銅符。”

阡陌仍覺得不可置信,看向楚王。

他皺皺眉,道,“令司敗細細查問,若有人敢阻撓,禀報于我。”

小臣符應下。

“怎會是越姬?”阡陌不解,“她住在後宮之中,如何覓得刺客?”

楚王不以為然,“在後宮中又如何,只要你想,就算關在囹圄中也一樣傳得消息。”

阡陌想了想,疑道,“可那銅符既是出入之物,難道越姬會将刺客召入宮中見面?且我若是她,必不會将如此物證留作把柄。”

楚王看着她,有些玩味。

“你在為她說話?”他将她摟過,似笑非笑,“我從不知曉你這般大度賢惠。”

“并非大度賢惠。”阡陌靠在他的肩頭上,“只是我覺得一事歸一事,若越姬确實無辜,只會讓惡人逍遙。”

楚王揚眉,覺得這話不錯。

忽然,他想到什麽,朝殿外喚了聲,叫來環列之尹。

“倉谡何在?”他問。

環列之尹道:“倉谡已入王宮,還須教習規矩,正在官署中。”

“令他入司敗府。”楚王緩緩道,看阡陌一眼,“他不是曾與刺客交手麽,便讓他随着司敗追查刺客之事,若拿得真兇,寡人便許他向樊姬委質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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