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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幾個怎麽都往前排靠啊?”

“周遇臣上去了,其他幾個就跟着走呗,他們本來就是一夥的啊。”

剛剛換好位置的女同學們全然忘記先前大家聊得熱絡的男神愛豆,注意力統統被這幾個年段大佬給吸引,頭對頭地湊在一起小聲嘀咕,眼神時不時地就往第一組的窗邊位置瞟,偶然和肖或他們有個一秒鐘的對視,立刻害羞低頭,不敢再看。

“哎,你害羞什麽啊,老盯着他們看,不會是喜歡其中一個誰吧?”紮着馬尾辮的女生滿臉壞笑地盯着面前臉紅到不行,卻一句話也不敢講的後桌看,笑嘻嘻地戳了戳她的手臂。

後者被她說破了心思,更是羞愧得徹底,激動地兩只手一起伸過去捂她的嘴,生怕她再多說下去,被大佬們聽見。

好不容易才擺脫封口,馬尾辮女生理了理剛剛被弄亂的頭發,微喘着氣繼續說:“喜歡其他幾個還行,周遇臣還是算了吧。”

“為什麽呀……”

默默坐在幾個人身邊一言不發,認真聽大家調侃說笑的沈薇突然開口,話音剛落,幾個女孩的目光便齊齊投向她,突如其來的引人矚目讓沈薇有些不适應,縮了縮肩膀,不敢繼續問。

前頭的女同學倒是大方,輕笑了幾聲,壓低嗓音:“你剛來的不知道,這幾個都是年段大佬,但是其他幾個脾氣好點,容易親近,第一排那個別看他長得好看,年段上喊得出名字的混混都得管他叫聲臣哥,你說吓不吓人。”

沈薇輕輕點點頭,眼神還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往周遇臣身上瞟。

其實她是認識周遇臣的,一年前就見過,只是銜接課這麽多天,他壓根沒認出來自己。

“好羨慕啊,我也想和他們那樣的人做同桌。”先前還一口否認自己暗戀的女同學,此刻正雙手捧着臉蛋感嘆,一臉遺憾地往時洛的座位看。

“剛剛還捂着我的嘴不讓我說你喜歡他們呢,現在自己又承認了,羨慕啊?周遇臣身邊不還有個空座呢,你去試試啊?”馬尾辮看熱鬧不嫌事大,撺掇着後桌沖鋒陷陣,其實自己心裏又何嘗不想試試看。

女同學擺擺手,一副相當有自知之明的樣子,“別別別,我還想安安穩穩度過高中三年,好好畢業呢。”

“不過周遇臣是真的帥,穿校服都那麽有味道,看到他領口敞開,我都想伸手替他拉好拉鏈,不讓別的女生看見!”

“你是沒看過他怼大地雷的樣子,我的天,牛逼到不行,感覺要是能被他護着那得多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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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陸陸續續有同學将一摞摞高過人頭的新書往教室內搬,不出一會兒的功夫便堆滿了講臺桌旁的所有空地。

新學期剛開始,班主任也忙得團團轉,此刻無暇顧及班內秩序,匆匆趕來吩咐幾個同學直接将課本發下去後又拿着花名冊回到年段辦公室。

老師不在,教室裏的同學自然沒有太多拘束,發課本也沒那麽老實,幾個同學拆了綁帶之後便一種一種往桌上丢。

同學熱絡的交談聲掩蓋了課本砸到桌上的響聲,課本越發越快,“啪啪”的砸書聲也越來越大,但幾個人絲毫沒有注意到有什麽不對。

周遇臣靠在牆邊看着自己桌上亂成一團糟的課本,面無表情地起身開始将旁邊桌面上的書一本一本地按大小收拾好,疊得整整齊齊。

只是書本仍舊在不斷往第一桌砸,砸到周遇臣手背上的時候,他微微皺了皺眉頭,但沒說什麽,繼續慢條斯理地整理。

最後一袋是套着透明塑料袋的作業本,比先前的課本重了許多,發的同學沒注意,繼續順手往桌上丢,這一次的聲音比剛剛都要響得多,年段大佬這邊有動靜,周圍同學立刻噤了聲,悄悄往周遇臣那瞟。

他的臉色明顯沒有剛剛好看,漆黑的雙眸中透露出滿滿的不悅,舌頭頂了頂臉頰處,擡眼對上發課本的同學。

這幾個人剛剛換座位的時候都不在,誰能注意得到周遇臣這幾個尾排常客統統轉移到了前面,此刻被大佬可怕的眼神盯着,不由地往後退了幾步,看到他剛剛疊好的最面上那本課本,被自己丢過去的作業袋給壓出一條深深的折痕,小同學有些不知所措。

周遇臣掃了兩眼他們之後便将眼神重新放到那道折痕上,伸手用拇指在上面按了按,一點用都沒有。

幾個小同學互相推來推去,最後一個倒黴蛋結結巴巴地開口:“臣,臣哥,那個,我一會兒把我的課本換過來吧……”,他話音極弱,知道這位大佬脾氣不好,連擡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說完之後便垂頭喪氣任憑發落。

所有人都在等着周遇臣發火,就連範宇哲肖或倆人都不在這個時候插話。

哪知下一秒,周遇臣從自己亂糟糟的課本裏頭找出那本一樣的,放到旁邊整齊的一摞書面上,将那有折痕的書換了過來。

随後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之下滿嘴不屑地開口:“想在班主任面前積極表現,争個班委當當,這态度就他媽得給老子端正點。”

話沒幾句,嗓音也輕飄飄的,但幾個人都吓得不輕,紛紛點頭,見他重新坐回到位置上,才默默走到講臺繼續将還沒發完的課本發下去。

這回和剛剛完全兩個樣子,幾個人都抱着書走到同學身邊,動作輕緩地将課本放到桌上才算完事,期間一點聲響都沒敢再出,所有人都靜悄悄的。

周遇臣看了看手機的時間,随意地趴到桌上睡覺。

見他沒什麽動靜了,肖或和範宇哲又開始叽叽喳喳商量放學後的活動,時洛拿着手機不知道給誰發語音,說話聲音也不小。

班裏同學見大佬周圍的人都無所畏懼地開始說話,就也重新回到剛剛聊得火熱的狀态。

“卧槽!周遇臣真他媽帥!”

“我早就看那幾個人不爽了,原先初中同班的時候就那副德性,當個班委拽上天,現在剛分班,這班委都還沒選上呢,眼睛就長到頭頂上,有什麽了不起的。”

“是啊,剛剛好幾次發課本的時候都直接砸我手臂上,現在這紅還沒消呢。”

“年段大佬就是牛逼,看他們幾個以後還敢不敢這麽跳了。”

“卧槽,有種被大佬保護的感覺!”

“該醒醒了妹妹……”

幾個小女生竊竊私語讨論着剛剛發生的鬧劇,說起勁了還捂臉害羞起來,話題早就不知道歪到哪裏去了。

**

祝晚到學校的時候,操場上已經沒有什麽學生了,大多在教室裏分發書本。

昨晚她是在火車上度過的,火車轟隆轟隆響了一晚上,早上到了學校門口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吃早飯,此刻的她腦袋昏昏沉沉,肚子也空空如也。

沒有人帶領,在偌大的校園裏找了好久才終于找到疑似教學樓的建築,不知道坐電梯,一層一層樓地往上找,好在高一的班級都在偏低的樓層,祝晚沒走多少彎路便到了班級門口。

她穿的還是從家裏來時便換上的衣服,因為在家時不時就要出門幹活,大多是寬松的長袖長褲,樸素但是很幹淨,褲腳處因為天氣熱而微微往上卷了幾折,露出纖細的腳踝。

祝晚從小的生活條件就不大好,吃的不多也不營養,因而個子身形都比同齡人差了一截,寬大的衣服往身上一套,背着個大包,顯得整個人更加嬌小。

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攥着書包袋子悄悄往班級裏頭探了探腦袋,裏面的同學吵吵鬧鬧,看起來相當熟絡,祝晚誰都不認識,不敢上前打擾,怯生生地抓住一個剛好路過的同學,有禮貌地小聲詢問:“同學你好,請問這裏是高一十四班嗎?”

她嗓音不大,柔柔軟軟的聽起來很舒服,搭上她小小的個頭,着實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

“你也是十四班的?”被詢問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小姑娘,見祝晚乖巧地點點頭之後有些忍不住笑地沖班裏熟悉的朋友喊:“我去,咱們班啥時候多了個小學生?”

幾句話立刻吸引班裏閑暇同學的注意,男男女女一窩蜂湧到門口,幾個女生被擠到後面便嘟起嘴抱怨,“擠什麽擠,都沒見過活人是怎麽的?”

“咱們班怎麽還有新生啊?不都上了十來天銜接課了?”

“據說還有個宏志生呢,估計就是她。”

“咱們私立學校什麽時候還招宏志生了,全市最好的高中,學費還那麽高,這便宜可占得不小。”

“誰知道呢,校董都是有錢人,興許就喜歡搞搞慈善也說不準。”

幾個同學你一言我一語的讨論半天,後面蹿過人群擠到前頭的小混子看了眼祝晚,突然開口大笑,邊笑還邊指着她的褲腳,“卧槽,這什麽搭配,你們村最近流行這款?挽着褲腳幹嘛呢,下地插秧啊?”

“你懂個屁。”一旁女生也捂嘴偷笑,拍了拍小混子的肩膀,“這叫種田風,不知道時尚別亂說話。”

剛說完,圍觀的同學就笑作一團。

祝晚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褲腳,不太明白有什麽不對,只是同學好像都在笑,多少有些尴尬,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幾個人興致起來了還不罷休,好不容易找着個樂子,怎麽說都得再開兩句玩笑,一個人指着祝晚臉頰上微微泛紅的地方取笑:“小姑娘,臉上是高原紅嗎?插秧的時候給曬的啊?”

好些個人沒忍住,又是一陣哄笑。

祝晚伸手摸了摸自己剛剛因為爬樓梯而泛紅的臉蛋,尴尬得有些不知所措,不打算理這些人,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薇薇比自己早來了好多天,也在十四班,應該能看見她的。

時洛剛剛在外頭陽臺上打電話,祝晚鑽進班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頂着小蘑菇頭的嬌小女孩子看起來可愛死了,想着趕快打完電話就進去和她交個朋友。

草草說了幾句挂斷之後便跟着往裏走,見到祝晚被班裏一群人堵在門口,實在不開心,從後面一把牽過她的手,而後在她毛茸茸的腦袋上揉了一會兒,眼睛笑得彎彎的,“同學,你的頭發好可愛啊,軟軟柔柔的,像個小蘑菇,我本來也想剪成這樣,不過我的頭發天生有些自來卷,剪短了容易炸毛,就沒敢試。”

她親切地說了好幾句,又忍不住再次摸了摸祝晚的頭發,“真軟啊。”

比起剛剛一進班時大家的嘲諷,祝晚聽得出時洛的誇獎是發自真心的,彎彎嘴角沖這位友善的新同學笑了笑,慶幸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不喜歡自己。

正要被拉着往裏走,祝晚偏偏頭,看到了人群中站着的沈薇,見到熟人,眼裏的喜悅立刻浮現出來,只是剛剛開口沖那頭叫了聲“薇薇”,就見沈薇急匆匆地躲開她的視線,撥開人群就要往她看不見的地方躲。

剛剛大家對祝晚的态度沈薇是看在眼裏的,她不想跟着被一起嘲笑……

祝晚不解地看着她躲開,沈薇動作有些急,推拉間直直撞上第一排的桌子,兩張桌子相碰撞,發出“嘭”的一聲響。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桌子上是正在睡覺的年段大佬……

原本趴着睡覺的周遇臣早就不耐煩,這會兒一個碰撞立刻将他心裏的火點燃,直起身來擡腳直接往旁邊凳子上一踹,表情兇得可怕。

“他媽的吵什麽?!”

凳子“吱呀”一聲倒在地上,沒人敢伸手扶,也沒人敢出聲。

祝晚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吓得白了小臉,手心攥着涔出細汗,縮在前面不知道該怎麽辦。

可是當面前發火的男生擡眸的一瞬間,兩人都愣了一下,她剛剛還緊張到不行的心突然放松了下來,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了。

只見前一秒還大發雷霆的男生忽然站起身來,彎腰将被自己踢到在地的凳子扶了起來,轉身從時洛桌上再抽了幾張紙巾,将剛剛被自己踢到的地方重新擦了一遍,随後看了眼祝晚,直直走到她面前,伸手拿下她背在後面的大書包,掂了掂便往抽屜裏塞,薄唇微啓,一點怒意都沒有,語氣溫柔的令在場所有人都懷疑自己的耳朵:“你坐這。”

小姑娘乖巧地點點頭,跟着他走,輕輕地回答,“噢,好……”

這新來的小村姑什麽情況?一個眼神就能瞬間把年段大佬的火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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