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衡市三中出了名的豪氣,別人學校沒有的它有,別人學校有的它更好。
是以很多家長拼了命地想方設法要将自家孩子送往三中,除了拓展人脈之外也讓他們長長見識。
泳池,普通球館不用說,各高校标配,只是三中還擁有着保齡球館、高爾夫球場等一系列較為小衆冷門運動的場地,衡市高中裏獨一份,甚至連軍訓都擁有學校自己的作訓靶場。
煩悶的軍姿、無意義重複地踏步之後,垂頭喪氣又黑不溜秋的同學們終于等來了期盼已久的射擊訓練。
靶場在學校北邊,每個方陣由教官整隊之後形成男左女右兩條長隊,按場地順序步行過去。
十四班的位置較偏,落在隊伍最後。
祝晚個子矮,自然而然被分配到了女生隊伍打頭,旁邊是同樣個子不高的沈淮。
沈淮和祝晚是老鄉,從小就認識,只是沈淮這個人生性孤僻又內斂,哪怕從小一起在一個村裏頭長大,祝晚都鮮少見到他說話。
祝晚本也是害羞話少,遇上一個話比自己還少的男生,是真的少見。
祝晚記得自己每回遇上他,他都會下意識地別開眼神,主動打招呼也換不來一個回應,甚至有幾次還被他陰郁的神情吓到不敢繼續說話,之後就提醒自己,也許他不喜歡被人打擾的感覺,盡量減少接觸。
只是現在的環境總歸是不同,來到一個新城市新學校,分到了同班,又剛好站在了身邊,不打招呼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偷偷往邊上看了幾眼,思索了片刻之後祝晚還是決定開口:“沈淮,我們今年又是同班,真巧。”
“嗯。”少年矮小,臉色微微發白,聽到祝晚對自己說話之後只是微微偏了一下頭,又立刻轉了回去,回應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清,似乎是從鼻腔深處發出來的,嘴唇緊緊抿着不再發出聲響,雙手用力攥緊拳頭。
祝晚見他臉色不大好,以為是軍訓太過辛苦,趁着教官在後面催促其他同學,又悄悄仰頭問他:“沈淮,你是不是不舒服?要是難受的話可以和教官說一聲的……”
這一次沈淮沒有回頭,甚至連輕微的回答都沒有,整個人低着腦袋盯着自己不斷前進的鞋尖看,像是沒有聽見祝晚剛剛的問話。
祝晚讪讪回頭,表情有些尴尬,不過沈淮向來這樣,她倒也不大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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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洛就跟在她身後,從剛剛看完唐其深喝水之後,時洛就一直亢奮得不行,內心裏不斷地旋轉跳躍,所有的欣喜都寫在臉上。
心情好了,人就精神多了,時不時揪揪祝晚的小蘑菇頭,繪聲繪色地給她介紹了一路學校裏頭的傳聞故事。
周遇臣幾個人的個子太高,一般這種按身高來的事,他們都是後排專業戶,大搖大擺地吊車尾,聊天吹逼肆無忌憚。
只是一路上,周遇臣就老是心不在焉,範宇哲講話他也沒怎麽接茬,一兩次還好,後來甚至大着膽子調侃他,也沒見他擡腳踹人。
臣哥不正常,範宇哲的結論。
用腳趾頭想了幾秒,大約還是關于祝晚。
立刻側身往隊伍最前排看了幾眼,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拍拍周遇臣肩膀,咂咂嘴道:“這小蘑菇頭和那矮個兒男有事啊?”
“叫什麽來着那個?我怎麽一點沒印象,咱們段有這號人?”範宇哲伸手撓撓腦袋,想了許久,愣是什麽都想不到。
“一個年段那麽多人,咱能記得幾個啊,不認識正常,別校考進來的也不一定。”肖或無所謂地搭腔,手裏拿着趁教官不注意偷偷藏在口袋裏的手機和昨天剛剛拍拖的學姐濃情蜜意。
周遇臣臉色不大好看,漆黑的眸子看不到盡頭,盯緊了最最前排的兩人,下意識地咬了咬牙,臉頰的咬肌呈現出一個明顯的弧度,全然沒了這兩天吊兒郎當溫順和氣的樣子,那個表情範宇哲和肖或都很熟悉,這是過去周遇臣臉上最常有的樣子。
他在生氣。
兩人感受到身旁男人明顯的怒意,紛紛噤聲不再瞎逼逼。
大約過了半分鐘,四周寒意漸起,範宇哲偷偷瞄了幾眼周遇臣,就見他歪着腦袋,舌頭頂了頂臉頰,眼神輕蔑地看着最前排的打頭男生,危險得不行。
“臣哥那個……”範宇哲剛想說點什麽來轉移他的注意,肖或便立刻上手拉住他的小臂,揚了揚手機,示意他別說話,自己已經給時洛發了短信,讓她拉着點祝晚。
只是已經來不及了,周遇臣本來就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這兩天溫柔慣了,差點連範宇哲他們都忘了先前他三中大佬的名號到底是怎麽來的,可周遇臣到底還是周遇臣,他可以好好控制自己的性子,只是也得挑時候挑情況。
顯然這會兒的他不願意了。
肖或攔着範宇哲,範宇哲又攔不住周遇臣,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往隊列前排走。
一路向前走,原本擠作一塊的同學看到周遇臣的表情,立刻倒吸一口冷氣,自動自發地給大佬讓出一條道來。
隊伍不算長,周遇臣走了片刻便到了祝晚身後,時洛看見他突然出現在眼前,吓了一跳,不過也就一秒鐘的時間,臉上神色又恢複了平靜,下意識地側身給他讓出一點位置來,扭頭幫忙看着教官的位置,好在教官正走在前一個班級的教官身旁不知談論什麽,暫時沒法顧及他們。
道路旁種滿了矮樹,有些散落的樹枝垂落下來,不注意便會擋到過往的人。
祝晚正想低頭穿過去,還沒來得及,頭頂便伸過一只手臂,大掌一攔,将樹枝往旁邊壓了壓,順利通過,詫異地擡頭一看,身邊居然站着周遇臣。
“你怎麽上來了?”她小聲詢問,生怕驚擾了前邊的教官,給周遇臣惹麻煩,兩眼睛圓溜溜的透着股無辜,周遇臣看着心裏癢癢的,可想到先前她也是用着同樣的眼神望着身旁的小畜生,他就煩躁得不行。
哪怕火氣幾乎被她的一個眼神直接澆熄,面上依舊保持剛剛黑臉的模樣,抿着唇不說話、
“你怎麽了?”好像意識到了他的不對勁,這樣的他似乎和剛到自己家時的模樣差不了許多,悄悄伸手揪了揪他的衣擺,嗓門壓得更低了。
周遇臣就是見不得她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心裏痛罵自己沒出息,可是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随意掃了眼四周輕嘆口氣,低頭啞着嗓子道:“你鞋帶松了……”
“沒啊?”祝晚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帶,漂漂漂亮的蝴蝶結結結實實地紮着,絲毫沒有要松的跡象。
“松了。”周遇臣堅持,眨眼的功夫,就見他迅速蹲下,伸手扯了扯她的鞋面,兩個可憐巴巴的蝴蝶結就這麽在大佬手中散了。
“……”祝晚無奈地低頭看着自己松散的鞋帶,又無奈地擡頭看向莫名其妙的他。
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便被他抓着胳膊領到了隊伍外側。
兩人動靜挺大,教官感覺到了便立刻轉身沖他們吼:“後面的!幹嘛呢!”
“打報告。”周遇臣低聲吩咐。
祝晚老實聽話,小臉漲紅,有些結巴:“報,報告,鞋帶松了……”
常見的意外狀況,教官也沒有太多追究,“系好鞋帶之後重新到最末排歸隊,不要影響隊伍秩序。”
祝晚:“……”
周遇臣嘴角微微往上揚了揚,帶着抹得逞之後的笑。
只是片刻,又故作板臉,興師問罪。
“你怎麽了,怎麽突然……”祝晚盯着正單膝跪地,笨拙地替自己系鞋帶的少年。
周遇臣沒說話,看起來很專心地在折騰鞋帶。
“要不我自己來吧……”
“好了。”他站起身來,抓着祝晚往後排歸隊。
“怎麽樣,我這鞋帶系的。”
松松垮垮沒形沒樣,他自己也知道,索性不等祝晚說,便搶着先開了口:“敢說不好看,我就當着全班同學面親你。”
“……好看。”
他輕笑一聲,自嘲自己的沒話找話。
沉默了片刻,到底還是忍不住問。
聲音冷冷道:“剛剛你和他說什麽了?”
“誰?”
“站你旁邊那個小畜生。”
“……”祝晚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被他的措辭逗得不行,“他叫沈淮,你之前見過的呀。”
“我管他叫什麽。”此刻的周家小霸王相當傲嬌,聽不得她嘴裏說出別人的名字:“不許叫這麽親密,就叫小畜生。”
祝晚沒理他,繼續回答他剛剛的問題:“我和他問好了。”
周遇臣白了眼正前方某位他口中的小畜生背影,語氣不悅地打聽:“他回你什麽了。”
“嗯。”
“嗯?”
祝晚重複了一遍:“他回我,‘嗯’。”
周遇臣挑眉:“就沒了?”
“沒了呀。”
沒了?怎麽他剛剛看着覺得兩人像是熱絡地聊了一整個世紀?!
祝晚解釋道:“沈淮他,不怎麽喜歡理人的。”
“呵。”周遇臣冷哼一聲,“我理你,怎麽沒見你和我問好?”
這空氣中,莫名地飄着一股股濃濃的酸溜溜的氣息。
祝晚擡頭看了看他,陽光灑在他的側臉上,哪怕故作生氣,也惹人心動:“因為你一直都在啊。”
一瞬間,周遇臣卻覺得像是過了一整個世紀那麽久,心髒不争氣地怦怦直跳,甚至都忘記該如何呼吸,努力地攥緊雙拳壓抑着自己身體裏那股莫名燃燒的火,嗓音暗啞,低低地爆了句粗口:“操,要了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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