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
周遇臣拽着祝晚回到隊列末尾的時候, 嘴角是得意地挂着笑的, 和剛剛寒氣逼人直沖沖往前追的那位暴躁老哥判若兩人。
範宇哲眯着眼睛看了會兒, 下意識地往肖或那邊靠了靠,“臣哥笑得好他媽騷啊……”
肖或沒理他, 仍舊抱着手機不放。
“嘶,你別跟剛開葷的小奶狗似的行不行啊,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第一次談戀愛,手機給老子放下,你看看臣哥那臉上的表情。”範宇哲琢磨半天,皺着眉頭倒吸了口冷氣, “你說這小蘑菇頭到底多大能耐呢, 這一來一回還不出五分鐘, 咱臣哥那暴躁脾氣,怎麽能說收就收呢……”
肖或眼睛還是盯着手機屏幕看, 嘴上倒是象征性地回應了一下範宇哲,哼笑一聲,“臣哥倒是第一次談戀愛啊。”
範宇哲撓撓腦袋,突然想到什麽,“噗哧”笑了出來,“不不不, 臣哥還沒談成呢, 小蘑菇頭不像是會早戀的主。”
肖或這回倒是難得贊同範宇哲的觀點,點點頭,依依不舍地将手機收回褲兜裏, “我看也夠嗆。”
倆人心照不宣地默默留了最合适的位置給周遇臣和祝晚,心裏明鏡似的表面卻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各走各的,演得還挺好。
範宇哲見肖或收了手機,蹿過去就要伸手掏:“手機沒收,省的我身邊老跟着倆純情少年。”
“滾。”
“你不給我,給你告教官去!”說着便把手舉得老高,嗓門比誰都大,直接越過層層人群,到達教官耳邊,“報告教官!有人偷玩手機!沒錯就是肖或!”
肖或滿臉吃了屎的表情歪着嘴就要揍他。
說實在的,每年軍訓,分配到教官手裏的每個排多多少少有那麽極個別刺頭,一般遇上那種特能折騰的刺頭呢,教官們都是能操練的就操練,操練不了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假裝沒看見也就算了,可這十四班今年刺頭量明顯增多,不僅自己折騰吧還窩裏鬥,這種時候換了誰都不能忍,鬧到明面上來,大家都看着,不出面擺平,教官的面子往哪擱?
是以前排教官立刻轉身來到半中間,對着這倆扭打在一團的人就就是嚴聲呵斥:“都給我出列!”
倆人互相一瞪,糾纏着走到旁邊。
“看看自己像什麽樣子!走出這個校門,你們就代表着三中的形象!說說看!好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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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宇哲不服氣,嘀嘀咕咕替自己回應。
周遇臣倒是心情大好,剛剛自己那一出讓這倆逼看了好戲,這回換他吃瓜還挺起勁,輕笑一聲之後賤兮兮地大聲附和到:“是啊,你們就不能學學衡市三中優秀學生代表周遇臣嗎?”
“嘶——”班裏的同學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要不說周遇臣是真的剛,連大地雷都敢叫板的人,這可是□□味十足的槍口,他都能嬉皮笑臉地咣咣往上撞,毫不顧忌。
那些關于他的三中大佬傳奇故事估計一點都沒添油加醋。
教官的眼神循着聲殺了過來,見到是周遇臣,他也頭疼,怎麽說這個同學總覺得給人感覺和其他小混蛋都不一樣,看着吊兒郎當可黑漆漆的眸子裏透的那股狠勁是着實叫人惡寒。
罵了怕不好收場,不罵又怕拂了自己的威信,兩難之間,就這麽僵着。
周遇臣依舊是笑,可笑得讓身旁的祝晚害怕,她哪裏懂得這場景外的東西,見教官神情嚴肅面色鐵青,再見趴地上不斷俯卧撐的範宇哲和肖或,祝晚害怕地仰頭看了看身邊少年,這個膽大包天的人居然還在肆無忌憚地笑。
硬着頭皮在教官淩冽的目光之下往他身邊靠了靠,伸出兩只手指頭揪着他袖口扯了扯,嗓子壓得極低,只有兩人間能聽見:“你別和教官鬧,一會兒要受罰的……”
周遇臣的字典裏哪有怕這個字,只是聽祝晚這話語間替自己擔心的口氣就蕩漾得不行,得寸進尺地湊到她耳邊,又被她緊張兮兮地推開,“這位女同學,你是不是在擔心我啊?”
“……”祝晚并不想在這種時候和他開玩笑,但是周遇臣顯然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祝同學這麽關心我,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啊?”
“周遇臣……”
操,又是這個軟軟的調調,周遇臣自知最吃這套,連忙投降:“好好好,我不逗你。”
輕笑一聲立刻開口打報告:“報告教官!是我不識擡舉,口無遮攔,瞎幾把膨脹,沒有學習好中華民族優良傳統美德教予我們的謙卑之道,有悖衡市三中優秀學生代表的稱號,我願自罰俯卧撐50個。”說着便用标準正步走到範宇哲旁邊,指了指地上問:“是在這嗎?”
全班同學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了教官臉上,教官一下被周遇臣“機關槍”般一口氣沒停的話給射蒙了,愣了會兒後居然氣急敗壞地指着作勢要趴下的周遇臣吼:“你!歸隊!”
“哎,好嘞。”
“????”所有同學都一臉懵逼,仍舊趴在地上的範宇哲更是氣得不行,“憑啥臣哥不用受罰,咱們這麽苦逼呢!”
周遇臣悠哉悠哉地随着隊伍從他倆身邊經過,輕飄飄地留下一句得意不行的話:“我是衡市三中優秀學生代表,您哪位?”
所有方陣到達靶場之後重新整隊,期待中的射擊訓練并沒有馬上進行,前.戲依舊是半小時軍姿。
衆苦逼學生心中悶了十萬句媽賣批要講。
學生站軍姿,教官依照指令按順序将各排的訓練設備運往場地內,調适之後由各班教官進行動作示範。
理論上的動作要領噼裏啪啦講了一通,随後便是真槍實彈上手演示,連着三聲槍鳴結束,不遠處的靶上多了三個彈孔,站着軍姿的學生們全然忘記不能随意亂動的指令,鼓掌歡呼尖叫全都來了一遍之後才看着教官投射過來示意閉嘴的眼神哄笑。
第一次親眼見這新鮮玩意,大家反應強烈也在所難免,教官沒有苛責,同學的情緒便越發高漲,不過大都識相地老老實實原地站立。
這一批新生的教官們總共就大他們個幾歲,也不過就是十八九歲的新人,專攻的方向不是射擊這塊,班裏同學不懂,但周遇臣看着明白,一眼掃過去,沒一個正中靶心。
裝彈速度,上膛手法,瞄準技巧,都只能算的上一般。
可是即便就這樣,祝晚那小傻帽的眼神裏居然還生出了些崇拜?
欠教育。
半小時軍姿結束,所有人原地休息十分鐘,周遇臣不要臉,挪了幾步到了祝晚身後,吃過虧的教官索性也不怎麽管束他,反正已經是休息時間。
前邊十三排兄弟排的教官又摸過來和十四班的教官聊天,時洛成天抱着小說漫畫看個不停,這會兒見着這麽基情四射的場面自然也不舍得放過,拉着祝晚給她一個勁科普誰是攻誰是受。
祝晚暫時還接受不了這麽新鮮的思想,被時洛揪着小蘑菇頭吐槽老古板的封建觀念要不得。
談笑間,十三排教官突然給十三班的學生下達了口令,全體同學瞬間一百八十度轉身面向十四班坐着。
不少小女生竊喜,面對面和十四班對上,那偷看周遇臣這些大佬也變得光明正大起來。
“十四班的同學們來個表演怎麽樣啊你們說?”
還沒來得及反應,對方教官便鼓弄着學生們拉歌喊口號,沖着十四班這邊的人齊聲喊:“十四班,來一個,來一個,十四班,一二,快快,一二三,快快快,一二三四五,我們等的好辛苦,一二三四五六七,我們等的好捉急,一二三四五六七□□,你們到底有沒有,有沒有!”
“叫你來你就來,叫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樣,像什麽,像姑娘!”
對方排喊完就哄笑,坐等着十四班回應,十四班教官當然也不甘示後,站起身來領着同學們起哄:“叫我唱,我就唱,我的面子往哪放!叫我唱,偏不唱,你能拿我怎麽樣!怎麽樣!”
枯燥軍訓期間難得的消遣時光,一個個喊完口號之後相視而笑,周遇臣他們雖然不喜歡跟着一起犯傻逼,不過臉上都是挂着笑的。
範宇哲跟着瞎起哄,那腳拱了拱周遇臣盤着的大腿邊緣:“哎哎,臣哥,唱一個呗,多少小姑娘眼巴巴地等着看咱們三中大帥比唱歌!”
周遇臣白了他一眼,笑罵着拒絕:“唱個屌。”
祝晚覺得新鮮,“咯咯咯”地笑個不停,周遇臣就這麽環坐在她身後,那笑聲紮進他心裏,顫得不行。
兩班都旗鼓相當,對方排教官笑着走過來商量,“不唱歌也行啊,我聽六排的教官說,你們排這有個打槍手法賊六的學生?喊出來給大家來兩槍看看?”
十四班教官一聽也來勁了,回過頭相當自豪地詢問班裏同學到底是哪路神仙,大多數同學的目光都投向祝晚身後的周遇臣,只是周遇臣還沒說話,範宇哲倒是搶先開口裝了逼:“別別別,都看我幹嘛?我只會打.手.槍,射擊不行的。”
一群聽懂了的小女生紅着臉笑罵他耍流氓勸他要點臉,其餘的則是向教官告知了周遇臣射擊大□□號。
教官眼神往他那一看,操,還不如不問呢,怎麽能是這家夥,這還得了。
不過提都提了,隔壁教官和兩排的同學都還興致勃勃地等着,他也就硬着頭皮開口詢問:“優秀學生代表?給咱走兩槍呗?”
見教官都開了口,邊上女生更是來了勁地起哄。
周遇臣臉上不置可否地挂着捉摸不透的笑,傾身俯向面前仰着小臉的祝晚,湊到她耳旁問:“想不想看?”
“嗯。”祝晚乖巧地點點頭。
周遇臣唇角勾了勾,起身走向隊伍前排的槍架,教官本還想上前進行裝彈指導,哪知還未走到跟前,他連膛都上好了,掃了一眼傻愣着的祝晚,輕笑過後擡手瞄準,三點一線,目光篤定,下颚線被光線勾勒得更加明顯,從祝晚的角度看過去,帥氣的過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正中靶心,三聲槍響僅留一個彈孔。
此刻的掌聲和歡呼聲比剛剛的展示環節還要高上幾倍,倆教官都愣了愣,清醒過來的時候人家已經懶懶散散地坐回原地了,絲毫沒有留戀被好幾個班同學齊聲吹捧的感覺。
教官看了眼懶懶坐着單手撐地的周遇臣:“周同學,可以啊,一會兒幫忙教教其他同學。”
“那麽多人哪教得過來啊”,他微微蹙眉故作苦惱狀,假意環看了遍四周,“教她好了,就近原則。”他伸手戳了戳祝晚頭頂,嘴角勾着笑。
神他媽就近原則。
只他一句話,周圍同學便開始小聲起哄,祝晚羞得不行,紅撲撲的小臉貼在臂彎深處,就差埋到地裏,只留一個小蘑菇在外面。
周遇臣不依不饒,單手撐在她身子旁邊湊上去:“晚晚,你說老子剛剛是不是特牛逼。”
她沒回答,他索性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是不是啊,小朋友。”
就見那黑咕隆咚的小蘑菇頭壓根沒敢擡起來,停了片刻,緩緩地點了兩下。
“操,真他媽可愛。”
休息結束,起立整隊。
教官給每排最邊上的同學分發設備,周遇臣個子最高站得最邊,加之一會兒得幫忙教學,剛剛才放下沒多久的槍又重新回到他手上。
才剛一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就聽見身邊的大傻逼範宇哲沒事找事地調侃:“臣哥,你這一手就近原則用得不錯啊,不愧是咱們三中優秀學生代表。”
“過獎。”他壓根就沒打算謙虛,瞎幾把膨脹才是常态。
“那你站我遠點啊,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我怕你現在站回來,就近原則選上我。”
周遇臣輕笑一聲,看都不看他一眼,眼神直勾勾盯着前面抓着一支小手.槍滿臉懵逼無從下手的祝晚,語氣輕飄飄的帶着一絲炫耀:“我說的就近原則,是心與心的距離,懂嗎?”
這下範宇哲可算是炸了,單身狗最讨厭的是什麽,就是你特麽有對象還不老實低調,到處按着別人腦袋吃狗糧,他這輩子都沒想到這麽惡心人的話能從周遇臣嘴裏吐出來,裝模作樣地按着壓根就沒搭理他的肖或手臂大聲嚷嚷:“真他媽惡心人!你們都別攔着我!今天我非打死這個逼不成!”
周遇臣淡定得不行,深黑的眸似笑非笑,一點都沒受幹擾,懶洋洋地随意擺弄手裏的那把作訓槍,“咔嗒”兩聲,彈袋上夾,若無其事地在範宇哲面前亮了亮,臉上笑意深不可測,嗓音低沉帶着點點威脅,“你試試?”
“咳!”範宇哲慫得不行,裝逼可不能丢了性命,清了清嗓子立刻狗腿子起來:“臣哥拿着槍賊他媽帥!你說是不是,昂,阿或?”
肖或相當嫌棄地撇下他攥着自己衣袖的手,稍稍一用力,将他推離幾米遠,一不小心撞上了旁邊的許漾,許漾依舊是面無表情的學霸模樣,範宇哲嬉皮笑臉地沖她對不起:“學委沒事吧!都怪肖或那個逼推我!怎麽着,這槍會不會玩,不會我教你,我特6。”
“……”
真槍實彈拿在手裏,沒點經驗的人都沒法做到像周遇臣那樣淡定自若,個個面面相觑,緊張地手心都涔出汗來,左右交換,手掌在褲腿上擦了好幾回。
大家都在等着教官的動作指導,周遇臣按照先前的說法走到祝晚後頭,“好玩嗎?小朋友。”
祝晚聽到聲音就知道是他,轉身一擡頭就看到了他眼睛裏去,“我不會。”,她揚了揚手裏的黑鐵塊,眼睛亮亮的像是會發光,“這是真的槍!”
周遇臣臉上藏着笑,看她的眼神很認真:“當然真的,不會我教你,不然要我幹嘛。”
教官下口令讓大家安靜,維持好相對的秩序,不讓指揮員發難,自己又例行給大家複述了一遍要領。
祝晚向來是個乖乖牌好學生,這種情況下她總是習慣性地聽得認真。
周遇臣站在後頭,瞥了眼教官又看了看她,索性直接從身後環上去,他身材高大,祝晚又嬌小得可憐,饒是這個姿勢随便換作另一對來做,怎麽說都還是有些別扭。
他倆倒是正好。
周遇臣雙手貼上祝晚的手背時,能明顯感覺到懷中的小人稍稍僵了一秒,不太自在,祝晚臉皮薄他最清楚,此刻估計她已經全然沒有了好好聽講的心思。
握住她的雙手,俯身将嘴巴湊近她耳側,嗓音壓得低低的卻有種特殊的磁性:“別聽他的,我教你。”
“食指從中間穿過輕輕搭扣着,三點一線,有心瞄,無意打。”周遇臣的胸膛緊緊貼着祝晚後背,從外人的眼裏看來,他整個人将小小的祝晚包裹得很嚴實,在他的糾正下,兩人的姿勢幾乎一致,甚至手肘彎曲的線條都能重合。
周遇臣靠得很近,倒不是有意占她便宜,射擊這種事情畢竟嚴肅許多,他不能容許祝晚受到任何傷害,哪怕這最為基礎的作訓槍甚至連後坐力都可以忽略不計。
零距離接觸,周遇臣意外的教得很認真,沒有逗她沒有欺負她,眼神裏都是專注,溫溫熱熱的呼吸灑在祝晚的脖頸處,癢癢的,她條件反射地縮了縮,卻将後頸處幾塊原本被外套領子遮得嚴實的皮膚露了出來。
周遇臣低頭的一瞬間捕捉到了那幾塊白皙間透着刺眼的肉粉色,邊沿是陽光灼燒之後的起皮,心下突然猛地一揪,手指下意識地收緊,頃刻間槍鳴響徹靶場。
靶子幹幹淨淨,子彈不知去向,是個沒有下達口令的意外。
祝晚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猛然間聽見巨大的槍響,吓得在周遇臣懷裏縮了起來。
反應過來的周遇臣立刻單手将她的腦袋按在自己懷中,輕撫幾下,語氣輕緩溫和,像是在哄受驚的小寵物:“不怕,不是你的錯,我走神了。”
祝晚膽子極小,這事他一年前就知道。
那會兒剛被自家老媽狠心送到村裏,周家精貴的少爺從小嬌生慣養長大,別說到貧困農村吃苦受罪,就連發展稍微差點的二線小城市都沒怎麽去過。
周夫人的想法過于夢幻,以為周遇臣到了村裏就能受到這十幾年都遇不到的挫折歷練,可是纨绔子弟終究是纨绔子弟,浪浪蕩蕩那麽多年怎麽說還是有點本事的。
一開始遇上來挑釁的就沒慫過,以一挑團,專業練過的身手不要太好,把上門找茬的小王八蛋們挨個打得服服帖帖。
在衡市是臣哥,到了村裏依舊是臣哥。
總共沒幾天,全村的王八犢子都成了他手下的小老弟,嚣張得不行。
周遇臣見的世面多,吹起牛逼來也是一套一套的,小老弟們心服口服,卻也仗着尋了個牛逼穩健的大靠山作威作福。
村口劉老二面館缺斤少兩?打!
河邊蘇二狗站在上游撒尿影響下游水質?打!
街尾王麻子仗着自己五官健全往瞎子李家門口甩石子使絆子?打!
“懲惡揚善,值得表揚。”三中優秀學生代表周遇臣胸前的紅領巾又鮮豔了許多。
只是這愛的教育宣揚還沒多久,村裏這平時小小的人性之惡都給吓沒了,小老弟們找事找上瘾,沒人做壞事,就開始欺負起老實人來。
今天折騰折騰沈翠花,明天吓唬吓唬沈大壯,反正都找軟柿子捏。
周遇臣自己本來也不是什麽好人,混得要命,性子又懶散,手下人多雜亂也懶得計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終于祝晚這只又軟又嬌的柿子被盯上了,幾個王八蛋趁她放學,路上就把人被逼到牆角,口袋裏有多少錢都得掏出來,不給就揍,兇神惡煞。
祝晚知道這些人都是家裏那位兇巴巴的小哥哥帶出來的,這幾天為非作歹的名聲早就壞透了,心下一驚,沒出息地昏了過去。
周遇臣是特地出來找她的,他一來就住祝晚家,家裏這個小東西好像特怕他,一見他就躲他,可哪怕心裏再怕他,每回他在外邊野夠了回家,總能看見這小身影忙前忙後給自己準備熱菜,心裏暖的不行,又學不來怎麽對人好,總還是用自己最熟悉的那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對她。
可心裏總歸是知道好歹的,對她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想法。
那天回了家,熟悉的人沒了蹤影,哪怕才在這個家住了幾天,周遇臣對祝晚的性子也是熟悉得不行,她不可能在外頭瞎玩不回家,只能是遇上事了。
心煩意亂地出門找她,果真給逮個正着,那時候她剛被吓暈過去不久,幾個小老弟慌了神,面面相觑不知道該怎麽辦。
能怎麽辦?當然是被他們口中牛逼得不行的臣哥怒氣沖沖地痛打一頓。
祝晚縮在地上只剩小小的一團,傍晚的霞光攏在她周身,周遇臣的心髒突然間不知道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探向她的手都微微地顫,小心翼翼地将小東西抱在懷中,一路踏着霞光回了家。
天色漸暗,他出乎意料地有耐心,死守在她身側等她醒來。
好不容易等到床上小東西有動靜,他着急忙慌地起身湊過去,得到的是人家的一聲驚呼,随後縮着身子往牆邊躲,嗓音顫得不行,恐懼到了極點:“你,你別欺負我……”
周遇臣當時心下一陣挫敗,這到底是做了多少混蛋事才能讓和自己朝夕相處了這麽多天的小姑娘這麽恐懼,自嘲般笑了笑,靠近她一步她就後退一步:“你害怕我?”
祝晚躲着不說話,“老子……”,他頓了頓,把稱呼下意識地改得更加文明一些:“我欺負你?”
他見她還在哆嗦,無奈地嘆了口氣,随手把被她抖落的毯子給她重新蓋上,痞氣十足地說:“哪是我欺負的你,你就不知道是我把你從外頭抱回來的?小丫頭片子。”
那會兒的祝晚膽子比現在小得多,從小和爺爺奶奶長大,沒有父母的庇佑,自卑膽怯,常常受欺負,因而也比其他人來得更加敏感話少。
他花了很長一段時間讓她适應和自己交流,帶她玩帶她鬧帶她笑。
逼她喊自己小哥哥。
那種驚恐的眼神漸漸在她身上找不到了,只是剛剛的一聲槍響,似乎又讓他重新看到初遇時瑟瑟發抖的小東西,可憐,惹人心疼。
他舍不得再次看到這樣的祝晚,柔聲安撫了許久,又重新放她出來,“我們再來一次,不要害怕。”
兩人的動作被範宇哲這個熱愛八卦的逼全數收入眼底,看熱鬧不嫌事大,嗓門大得像個喇叭似的嘴碎:“哎臣哥,你這作弊也太明顯了吧?想占便宜也不是這麽占的啊,故意射偏了好再摟久一點呢?這麽熱心腸來教教小兄弟我啊。”
肖或提示他臣哥手裏有槍,別特麽往槍口上撞,祝晚剛剛從驚吓中漸漸緩過神來,被他這麽一說,又是耳根子都紅了。
範宇哲雖王八蛋,但幾句話倒也還是把剛剛較為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不少,周遇臣心裏松了松,笑罵他找死,“成,一會兒老子操練你,打不到靶心弄死你。”
祝晚比起從前膽子還是大了不少,心态恢複得很好,不出幾分鐘臉上又見笑盈盈。
周遇臣很欣慰,心情也好了許多。
等到所有同學都輪番上陣摸過槍之後,教官适時收回設備,下口令整隊。
隔壁排人比十四班的老實,沒有這麽多刺頭,不過擺弄起這種刺激的新鮮玩意來就明顯比不上這些人來得靈活。
因而此刻已然整隊完畢的苦逼十四班同學正被迫站軍姿,觀看隔壁排的小傻逼熱絡研究。
“怎麽樣,站軍姿是不是很累啊?”教官适時套路。
“怎麽沒人說話啊?”
“報告!我們不累!軍姿磨練大家的意志!”
上一回被這麽問的時候,有個瓜娃子實誠地說了真心話,全班被罰俯卧撐十個,這回大家倒是學乖,靈長動物的優勢凸顯無疑。
教官輕笑一聲,“得,別跟我說這些昧着良心冠冕堂皇的。”
“說點真心話,累不累?”
“報告!累……”有氣無力。
“這樣,你們看好了十三排同學的動作,說出他們的缺點,大家就能立刻休息。”
“?????”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大家都是受過中華民族傳統美德熏陶過的謙卑學生,讓人說缺點,全班鴉雀無聲。
“給你們機會休息都不休息?”
依舊無人回應。
周遇臣看了眼前面挺胸收腹站直的小東西,想到剛剛她後頸好幾塊傷斑,心疼得不行,索性把優秀學生代表當到底,第一個站出來打報告回答問題:“報告!十三排的妹子沒咱們班的好看!”
全班哄笑。
教官小聲笑罵了句操,咬牙切齒對着全班同學下口令:“全體同學,原地休息!”
“萬歲!!!!”
放學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有些精力旺盛的男生還能趁沒上學沒作業,一頭紮進網吧裏開黑打游戲。
周遇臣撇下範宇哲肖或,陪着祝晚回家。
沒有了烈陽,空氣中的悶熱都淡去許多,晚風徐徐拂過,絲絲涼意,舒服得緊。
“你冷不冷?”周遇臣問。
祝晚搖搖頭,忍不住笑,“現在是夏天啊。”
“呵。”周遇臣自嘲般也笑了出來。
還是夏天,外套派不上用場。
六點半,街邊的霓虹準時亮起,投射在過往行人的身上,有着別樣的美。
周遇臣人高腿長走得快,不過為了遷就慢吞吞的祝晚,一步分作兩步走,緩緩跟在她身側,耐心地陪。
走了沒幾步,專心盯着祝晚看的周遇臣就發現這小家夥走路姿勢有些不對勁。
仔細看了幾眼,小姑娘的腳踝處被硬梆梆的迷彩鞋磨出了刺眼的血痕,他皺皺眉,大手一攬讓她停下。
祝晚悶頭走,愣了愣擡眼看他,“怎麽了?”嗓音細軟,憋着疼也聽不出情緒。
“鞋不合适?”周遇臣的目光一直在她腳上。
祝晚低低頭,沒太在意:“沒事,反正也就剩幾天時間了。”
“怎麽不說。”他的表情不太好看。
“真沒關系,在家裏的時候打赤腳幹活都是常有的事。”
她不在意,可周遇臣在乎得緊。
眉頭擰巴着,拉着她就在路邊花壇旁的休閑椅上按着她肩膀坐下,随後單膝跪着,伸手想要抓她的腳,表情專注,“鞋脫了我看看。”
他的語氣不容拒絕,祝晚憋紅了臉,有些着急。
一整天的辛苦訓練,平時再講究衛生,這會兒脫了鞋都難免有些味道的。
小姑娘臉皮薄,躲着不讓他碰,“你別管了,我一會兒到家自己弄弄就成。”
“脫了。”他不理她的拒絕,心思全在剛剛看見的紅痕上,見她不配合,又耐着性子補了一句,“乖一點,我就看看。”
“你別……”祝晚急得眼睛都紅了,可力道又敵不過他,只得忍着害羞小聲說出來:“有味道的……”
她軟綿綿的嗓音輕飄飄砸在周遇臣心裏,少年愣了愣,随後反應過來輕笑出聲,蹲跪在她前方,揚起那張帥氣的臉,眼裏盡是溫柔:“怕什麽,我們小朋友最幹淨了,全身都是香噴噴的。”
他邊說,邊抓過她的腳踝,霸道地脫去硬梆梆的鞋子,動作輕緩,小心翼翼地将腳丫子捧在手心,看見那幾道傷口的時候斂去了笑意,周遇臣不笑的時候,表情總是給人一種陰郁可怕的感覺。
祝晚以為他是嫌棄了,讪讪想要收回腳來,語氣有些委屈:“我都說了會有味道的嘛……”
“別動。”他眉頭皺了皺,“我看看。”
他的手掌因為常年在射擊場握槍,哪怕沒幹過什麽粗活,但掌心依舊比同齡人糙上許多,有一層薄薄的繭,祝晚的腳丫被他輕輕握着,微微覺得有些癢。
他的拇指在傷口周圍完好的部位摩挲片刻,“怎麽這麽嫩呢,一天下來渾身是傷的。”
“你在家也這樣?”
“嗯?”祝晚愣了愣,随後反應過來,“都這樣的,沒什麽事,我從小就是這體質,小傷小口子多,看着嚴重,其實沒關系的。”
周遇臣沒有接話,又盯着看了幾眼,站起身來瞥了幾眼那雙罪魁禍首,眼裏盡是不悅,祝晚見他不說話,伸手要拿回自己的鞋子穿上,還沒等碰到就被他一腳踹開半米遠。
祝晚性子軟軟,也不大懂得照顧自己,周遇臣拿她沒辦法,只能沖這死物撒氣。
祝晚無奈地看了看不遠處可憐巴巴一正一反躺在地上的迷彩鞋,又好氣又好笑地揚起小臉望向此刻正在獨自生悶氣的周遇臣,天色漸暗,他又背着夜晚的霓虹,在這個角度不容易看清他臉上的表情,只剩下漆黑的輪廓。
祝晚忽然覺得溫暖起來,這兩天重遇之後的周遇臣,聽話老實體貼近人,面對她的時候小心翼翼,連髒話都很少在她面前說,脾氣溫順得不行,這樣的他總讓她覺得不太真實,好像是她先前認識的小霸王又好像是另外一個人。
此刻他斂起所有的情緒,隐在夜色裏,沒有那麽多逗她開心的話語,藏起來許久的暴躁性子重新釋放出來,哪怕只是一點點,祝晚都覺得熟悉到讓她眼眶都濕潤潤的,這是一年前遇到的周遇臣呀,那個與她朝夕相處了兩個月,她最熟悉的樣子。
她坐在椅子上,赤.裸的雙腳随意地晃啊晃,抿着唇卻還是斂不住臉上的笑意,眯着眼睛默默看着周遇臣一個人發脾氣。
“笑什麽?”他氣夠了,灰溜溜地走到半米遠處彎腰将祝晚的狗屁鞋子拎回起來,“受了傷也不知道叫疼,還能笑得這麽開心,我該說你什麽?”
從來最習慣把“操.你.媽”這種髒話挂在嘴邊,一個不開心就怼上你全家的小霸王,面對着祝晚這樣軟乎乎的棉花糖的時候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說話,平日裏對上別人張口就來的暴躁語錄全都用不上,只能耐着性子像老幹部似的碎碎念,生氣還不能氣她,可又實在太生氣,故意板着張臉,“小蠢貨。”
認命般提好她的鞋,拉着她站起來,她要穿鞋,他不讓,她要下地走路,他也不讓。
“上來,我背着你。”
祝晚下意識拒絕:“不用了,我真沒事……”她看了眼周圍,來來往往都是穿着迷彩服或校服的三中學生,“這裏好多人……”
周遇臣知道她害臊,又忍不住逗她:“你羞什麽?同學之間互幫互助很正常,新同桌該不會是想到什麽別的地方去了吧?”他一挑眉,帥氣逼人的臉靠得她更近,祝晚一下憋紅了臉,連忙用手抵住他想要更加貼近的身子。
“我沒有。”她反駁。
“呵。”周遇臣輕笑出聲,“沒有就別怕人看啊,三中學生守則裏寫了,男同學要在女同學需要幫助的時候适時伸出援助之手,例如女同學軍訓鞋子磨腳後建議男同學立即放下手中閑事,背女同學回家。祝同學怎麽老是希望我打破校規呢?”
又是三中學生守則,到底哪來守則能寫得這麽詳細。
他說着便将手伸向祝晚,祝晚手腳并用想要掙紮,腳在伸出去的那一瞬間卻被周遇臣得個正着,一把握住另一邊完好的腳踝讓她動彈不得。
兩人打鬧間,祝晚一個側身,一不小心瞥見不遠處公交站旁有個人影在盯着自己這邊看,穿着迷彩服,應該是三中高一新生,再定睛一看,似乎是沈淮,想起自己剛剛和周遇臣的一舉一動都被認識的人看見,不免有些害臊,分神片刻倒被周遇臣鑽了空子,一個用力,大手抓着她一把背到背上。
祝晚小聲驚呼一下,反應過來已經到了人家背上,周遇臣肩背寬厚,祝晚小小一只趴在上面綽綽有餘。
想起沈淮還在不遠處看着,她稍稍有些尴尬,掙紮着想從周遇臣背上下來,晃了晃兩條竹竿細的腿,一點用都沒有。
“別亂動,再動丢你下去。”他低聲威脅,不過話語間的調調溫柔得不行。
祝晚嘆了口氣,畢竟自己和周遇臣想比,體型方面實力太過懸殊,再多的努力也沒用,索性圈上他的脖頸,軟軟地趴在背上休息。
感受到脖子上一陣溫熱,前面的周遇臣嘴角不可自抑地彎了彎,手收得緊了些,将背上的小人又往上拖了拖。
祝晚身上有淡淡的清香,周遇臣說不上來是什麽味道,但就是覺得好聞,此刻鼻息間盡是那種香香甜甜的感覺,他滿足得不行。
背上某種特殊的觸感讓周遇臣實在忽略不了,走了一段路,忍了一段路,心裏勸告了自己無數次的周遇臣最終還是忍不住耍起流氓:“晚晚,好軟啊。”說完臉上笑意就深得不行。
祝晚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想了片刻,羞得攥起小拳頭砸他的肩膀,這下不用再忍了,周遇臣肆意地笑了出聲,任由她怎麽捶打都不停下。
“你不許笑了!”祝晚氣急敗壞。
“可以啊,都敢對老子下命令了?”周遇臣的笑聲還是沒停下,長路漫漫,逗逗小朋友真有趣。
臨過馬路的時候路過一家便利店,周遇臣随意掃了一眼,若有所思地開口詢問:“晚晚,你家有沒有那個……”
他難得地結巴了一陣,頓了頓聽到祝晚追問:“什麽呀。”
他想了會兒,含糊地把剛剛的問題一筆帶過,“沒什麽,忘了。”
只是祝晚沒看見的是,向來臉皮厚到開火車的周遇臣居然難得地紅了紅老臉,從耳根子到脖頸都微微泛紅。
到了祝晚家之後,周遇臣沒有像先前一般死賴着停留,匆匆交代幾句放她去洗澡之後便出門離開。
洗了澡換好睡衣的祝晚習慣性地坐到窗前書桌上繼續預習自己較為薄弱的英語,專心背單詞的空隙偶然間擡頭。
窗前一米多高的圍欄上,穿着迷彩服的少年手裏拎着一大袋東西,輕輕松松從上邊跳了下來,他應該是跑着過來的,額前細汗已經将黑色碎發打濕,微喘着氣,來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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