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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宇哲因為前兩天幾次垃圾入桶都投得特別準的緣故, 誤會自己是籃球奇才, 膨脹得不行, 演排結束之後也不覺得累,死皮賴臉拖着肖或陪他去了籃球場來上幾局, 為之後和高二的籃球賽做準備。
兩人的包都讓人幫忙放在教室,打完球回教室取書包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暗了。
沒喊人留門, 鎖門的同學已經離開,班裏空無一人,前後門都是鎖死的。
到了門的跟前踹了幾腳,沒踹動, 哼哼兩聲之後輕車熟路地從窗戶蹿進去。
拿了書包正準備走的時候, 範宇哲随意掃了眼黑板, 上頭寫了碩大的幾行字。
“今晚六點半,楓林路學府酒店, 二樓209號間。”
範宇哲眯着眼睛看清楚,嘴裏嘀嘀咕咕複述了一遍。
“啥意思?沒看懂。”
肖或對于範宇哲的無腦早已習慣,但不代表能無視縱容,該翻的白眼還是要翻的。
“班聚呗,軍訓結束了很多班級都搞這個。”
“我操。”範宇哲差點忍不住笑,“這群好學生挺逗的哈?吃喝玩樂還挑個‘學府’這種名的地方?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個高考沖刺補課中心呢……”
嘲諷了兩句, 動作利索地背上書包, 和肖或一塊從窗戶爬回出去。
“還早呢,晚上哪嗨去?明天也不上課。”
“我女朋友約我——”肖或剛剛開口,就被範宇哲一口堵回去。
“我去, 不是吧,你給老子把話吞回去,臣哥鬧別扭不出來玩,你特麽也給老子擺臉色呢?剩我一個人算怎麽回事?約會推了!”
範宇哲很生氣,怎麽身邊盡是一群重色輕友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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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或可憐他孤苦一人,點點頭算是答應了,拿起手機給新女朋友回短信,鴿了晚上的約會。
“哪玩去?臣哥也不在,就咱倆啊?”肖或放下手機,兩人百無聊賴往校門口走。
平時老跟着周遇臣混的時候倒沒覺得,此刻大佬突然冷不丁缺席,倆人連上哪鬧去都敲定不下來。
“不知道啊,平時都聽臣哥的……”
肖或真想一拳頭幹死他,冷着臉開口罵罵咧咧:“老子特麽舍命陪小人,連約會都推了,你跟我說不知道,範狗哲你是不是活夠了?”
他也沒轍啊,平時總是仨人混,現下突然少了一個,兩人剛剛在球場裏揮汗如雨浸濕的迷彩服此刻冰冰涼地貼在後背,晚風徐徐吹過,竟覺得有一絲絲凄涼。
思索間看見校門口小炒店隔壁班的人圍在路邊大圓桌上喝酒吹牛逼,範宇哲突然覺得有點意思,轉頭沖身邊肖或說:“要不咱也去班聚呗,那個什麽,學府?”
“搞笑吧你,咱們和一群書呆子怎麽玩到一起。”
“怎麽不行啊,都是同班的,要論成績,臣哥那分數拿出來還不碾壓他們,誰不能和誰玩,走走走,無聊死了,再晚點好學生們該回家背單詞睡覺了。”
肖或無奈被他拖着走,兩人到達學府的時候,班裏人的飯局已經差不多要結束了。
他們事先什麽招呼都沒打,開了包房門進去的時候,裏頭的同學下意識地倒吸了幾口冷氣,愣愣地看着門口的兩人,幾個模仿着大人們生疏地互相勸酒的同學也尴尬地停了手,在兩個大佬面前玩這個把戲,可不就是關公面前耍大刀麽。
原本還算熱絡的氣氛一下有些冷場,大多數同學都是班裏乖乖牌,和範宇哲他們混不到一起去,壓根沒怎麽接觸過,對他們的了解幾乎都來自于偶爾一兩眼的偷看,再就是年段裏被傳得滿天飛的八卦謠言。
範宇哲脾氣好,進門之後敏銳地嗅到大家拘謹的氣息,立刻招呼來老板加單加菜,吆喝着請客,讓大家放心吃大膽玩,幾個比較有眼力勁的同學也站起來回應,湊着一起玩。
雖然不知道這倆大佬怎麽突然有興致跑來和他們這群人湊熱鬧,但是總歸是同齡人又是同班,沒多久便又重新熱鬧起來。
祝晚是跟着時洛來的,全程坐在她身旁,看着大家端着小酒杯一來二回,她在家裏壓根沒見過這些場面,在她的觀念裏,高一生還是不被允許喝酒的,弱弱地縮在一旁不敢發聲,生怕這一不小心勸酒就勸到自己身上來,好在她和在座的大多數人都不大熟悉,加上性格內斂不怎麽喜歡說話,沒人多加為難她。
祝晚吃得很拘謹也很小心,偶爾伸幾筷子都戰戰兢兢,總覺得自己沒見過世面,和城裏孩子有太多差距,擔心被人笑話,動作都不敢太大。
範宇哲進門的時候,她心裏一驚,随後立刻往他們身後看去,只來了兩個人,後面沒有周遇臣,她緊張的心稍稍放下,可随之而來的又是微微的失落。
飯菜吃得差不多了,同學們紛紛站起身來準備轉場去樓上唱歌,祝晚心不在焉,被時洛拉着便跟着去了。
時洛人氣在班裏很高,自然有不少的男同學邀約她合唱,她玩得開,也不願意掃大家的興,欣欣然點頭答應,接過話筒之後湊到祝晚耳邊大聲讓她安心坐着聽她唱歌,祝晚微笑着點點頭,她才放心站到中間去。
期間範宇哲出門接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拿着話筒沖班裏人宣布,“哎哎,一會兒臣哥說要過來啊,我再去點些吃的過來,大家盡興玩。”
Ktv裏的聲音哄鬧嘈雜得不行,哪怕兩人之間靠得再近,溝通也基本靠吼。
可是縮在角落的祝晚依舊精準地捕捉到範宇哲剛剛一長串話裏的關鍵。
周遇臣要來。
她突然屏住了呼吸,心跳快得厲害,雙手無措地攥着褲沿,耳邊時洛動聽的歌聲也一點都聽不進去了。
那次他生氣之後,她感覺好像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
此刻的心裏忐忑又期待,好想見見他,又怕他已經不願意再搭理自己。
周遇臣來的時候,全體同學歡呼簇擁,原本坐在屏幕正前方的男生立刻往兩旁邊靠,給大佬讓出一個主座來。
周遇臣一進門就看見縮在最角落的祝晚,哪怕室內光線很暗,射燈閃動刺眼,他總是能一眼就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張小臉。
這一整天,周遇臣都躺在周家那張大床上,無論傭人怎麽送東西來他都不願意吃,就那麽頹喪地躺着,不停在腦子裏想着這整件事,和祝晚。
越想越覺得自己可笑,為這點事,為那種完全沒有可比性的人就沖祝晚發脾氣是真犯不着,想通了這點,再想想這兩天的故意冷落,就越發覺得自己混蛋,簡直不是人。
他深知自己發起火來的樣子有多可怕,小東西一定被吓慘了,兩天沒去找她,她該多委屈,她一委屈,他的心就揪得生疼。
翻來覆去煩得不行,看了眼時間,演排應該結束了,立刻起身換衣服出門,讓司機把自己送到祝晚家的小區門口。
還像往常一樣往護欄那邊走,到了一看,平時這個時候一定點着臺燈坐在桌前的小姑娘并沒有出現,整個屋子都是黑的。
皺着眉頭打電話給範宇哲,電話裏的背景音樂吵得他頭疼,随意詢問了幾句,弄清楚情況之後便立刻趕過去。
忍了一天沒去找她,心裏早就癢得不行了,根本等不及。
連範宇哲這個榆木腦袋都聽得出電話裏周遇臣的語氣有多急切。
可是路上心癢難耐的某人,到了跟前卻佯裝鎮定起來,看到她看向自己,抿了抿唇別開眼神,表情嚴肅又疏離,坐到了大家給他讓出的中間位置裏,離她好遠。
範宇哲看着使勁憋着笑,臣哥這個逼可裝得太難受了,剛剛電話裏急成那樣,到了跟前卻又不慌不忙,離得老遠,忍着不湊上前去,這耐性一般人可比不了,全靠他自己作的。
男生們識相地把周遇臣身邊的位置讓出來給班裏的女同學坐,一個兩個笑得跟朵花似的,滿臉紅撲撲地遞水果遞酒。
周遇臣心思全在祝晚身上,眼神時不時地往她那邊瞟,看看她在幹什麽,是不是在看着自己。
然而并沒有。
祝晚從周遇臣進門那一瞬間便默默低下頭去,直到他坐到中間,也沒有再擡頭看他。
他一進來仿佛就是整個屋子裏唯一的焦點,大家歡迎他追捧他,談笑話語間都是他,而自己只能呆在角落,連看都不敢擡頭看他,只要他不願意瞧她一眼,他們就不可能再有交集。
這是她這兩天得出的結論,很難過,卻不得不接受。
祝晚默默縮着身子,盡量讓自己的存在感更低一些,不讓一個人的失落掃了大家的興。
範宇哲和肖或兩人在一旁看着幹着急,一會兒看看周遇臣的表情,一會兒又瞧瞧祝晚的神色,兩人明明都在無意間偷偷看着對方,無奈愣是按兵不動。
這個年齡的人大多都處在青春叛逆期,大人們不讓做的事情就非要去試那麽一試,幾個平時也比較膽大放肆的同學跑到前臺點了兩條煙過來,抽出幾根分給其他人,範宇哲随手接過,有人立刻殷勤地替他點上,他沒有抽煙的習慣,就這麽滿不在意地用手指夾着點燃的煙,替面前兩個隔着天邊遠的人操心。
煙燃得很快,白白一縷縷飄得滿屋子都是,味道挺嗆的,祝晚微微皺起眉頭,捂着嘴悄悄地咳嗽了兩聲。
Ktv裏熱鬧的不行,大家都争先恐後地在同班同學面前展示自己的嘹亮歌喉,沒人會注意到小小角落裏有人在咳嗽,即便注意到也沒什麽所謂。
哪怕周遇臣坐得再遠,佯裝看不見她,她那邊的動靜他都能準确捕捉到,擡頭看了一眼,眉頭皺了皺,低沉的嗓音不容拒絕:“範狗哲,掐了。”
“???臣哥你說啥?!”周遇臣嗓音不大,範宇哲聽不太清,用那只沒拿煙的手堵着耳朵大聲問他。
肖或眼力勁可比他強多了,聽到後立刻彎腰,一把拿過範宇哲手上燃到一半的煙往桌臺上的煙灰缸裏一按,微弱的火星滅了。
“問你媽,傻逼,喝你的可樂去。”肖或一掌拍了他的後腦勺,抓着他領子坐下,湊到他耳邊給這個傻逼解釋,“煙味太重,小蘑菇頭嗆着了,剛剛咳了幾聲,臣哥心疼了。”
“啧啧啧。”範宇哲了然于心,笑得暧昧得不行,“你看看,憋着不過去,這邊又關心得緊,我就弄不明白你們這些早戀的人啊,這麽折騰是幹嘛呢。”
“情.趣懂不懂?嫩頭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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