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章節

“是”。

“人生也就一輩子，跟誰過都是一樣的，人們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老了老了也就不那麽在乎感情這回事了。更重要的是，出門在外，不能讓你父母擔心，早點安定下來也好對他們有交代。父母最希望的就是子女成家，兒孫滿堂，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裴炎不說話，心中卻逐漸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廉主任之所以從頭到尾都對他特別優待，很有可能是因為父母的原因。當初在選擇醫院的時候，他本有中意的醫院，但是父母卻極力推薦這家。他不明所以地進來，一路暢通。原來，這都是鋪好的，他不過是踩着已經鑲了金邊的達到平步青雲。就連與廉主任的這段對話，想必也是父母囑托的。他發現，自己的人生中沒有一件事情是自己做主的，事業如此，婚姻亦是如此。

下班出來的時候，毛詩韻正在門口等他，“我們談一談。”她說。

最初見到毛詩韻的時候，裴炎覺得她一點都不像是學生，穿着皮夾克、皮褲，倒像是在道上混的。這個印象一直延續至今，他對她都沒有任何改觀。

作者有話要說：

34

34、“悲慘”的選擇 ...

毛詩韻開車将兩人載到海邊的堤壩上，車停下之後，沒人打算有下來的意思，仿佛是希望這場談話越短越好，最好一句話就能夠結束。但是在這樣沉默的氣氛裏，雙方似乎都沒有交談的欲望。

“我們并不合适，不是嗎？”最終，還是裴炎先開了口。

毛詩韻抽着煙，不看他，臉上的表情卻是冷冷的。“你知道你這樣做對吳憂不公平嗎？”

裴炎沉默了一下，苦笑着說：“那你覺得這樣對我公平？”

“哼，我覺得對所有人都不公平，除了你，你根本就沒有資格要公平，這一切不都是你自找的嗎？如果你當初骨氣硬一點，不答應和我訂婚，如果你态度明朗而不暧昧，如果你及早說出一切，也不會是如今這個場景。裴炎，你現在有什麽資格跟我們要公平呢？你雖是被動，但選擇權卻是在你，而你放棄了，怨不得他人。”

毛詩韻的話句句戳中要害，裴炎無言以對，事實上，的确是這樣，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還有什麽資格向其他人要公平。

“你要考慮清楚，選擇我還是吳憂，因為不管你選擇哪條路，都将決定你今後怎麽走。”毛詩韻看着他，眼前的成年男子緊咬着嘴唇，像個犯錯誤的孩子一樣，想要對自己的行為作出合理的解釋。“裴炎，你是個大人，是該考慮一下未來了。有些事情，你不說，并不代表沒有發生，也并不能躲過去，你始終都要面對。”

毛詩韻将裴炎丢在海邊，她覺得他需要細細地想一想，到底該怎麽辦。裴炎沿着海邊常常的堤壩往前走，他的右邊是繁華的城市，熙熙攘攘，熱鬧非凡，左手邊是一望無際的大海，看似平靜，其實暗潮湧動。兩處各有各的風景。他只要轉個方向，就能做出選擇，然而他卻無從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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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炎已經夠煩了，坐上出租車之後還要聽出租車司機的唠叨。從當地的風土人情談到交通壓力，又從政府作為談到百姓疾苦，裴炎坐在後座上，昏昏欲睡，還不得不打起精神聽對方講話。最後，不知怎麽的就說到了女朋友的事情上面來。

“小夥子有女朋友了吧？”

裴炎不想回答，如果跟他聊起來，估計會像黃河泛濫一樣滔滔不絕。再者，開車需要專心，一邊聊天一邊開車，很容易發生意外事故。

司機雖然沒有聽到裴炎的回答，但是他卻并沒有因此而放棄：“肯定有了吧，長得這麽精神，怎麽會沒有女朋友呢？有的話，就早點結婚吧。”

裴炎不明白的是，為什麽一有女朋友就要結婚，他想要的是那種細水長流，不緊不慢的感情的生活，而不是那種見幾次面就定下終身的感情。

“還是早點定下來的好，免得将來後悔。你不知道，當時我就是因為太過遲疑，而與我的初戀女友分道揚镳的。那個時候她都已經懷孕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選擇了逃避，等到我終于想要去面對的時候，卻遭到了她父母的反對，孩子也沒了。我現在也結婚了，是相親認識的，我和我老婆已經生活了一二十年，孩子都上高中了，但是卻沒有什麽感情，有時候連話都說不上。晚上睡覺的時候，我仍會想起那時的自己怎麽那麽混，仍會想到那個孩子，仍會常常哭着從睡夢中醒來，如果當時我能夠勇敢一點，強硬一點，或許現在就會是另外一番結局。所以年輕人，我是用親身經歷在告訴你，那些看似還在原地等你的人或事，一轉眼，就會消失不見，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了。”

裴炎下車的時候仍沉浸在那個司機的“悲慘”故事之中，他開始逐漸明白，人生就是一道選擇題，就好比左手邊是海洋，右手邊是城市，選擇了海洋，就要遠離城市，而選擇了城市，就只能遠離海洋。

他本是不知道該怎麽選擇的，但是一天的時間下來，卻讓他心中的未來異常明了。他已經做好了失去任何的準備，去和自己真正想要的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35

35、黑暗前的黎明 ...

接到毛詩韻電話的時候，吳憂正在備戰畢業論文。那邊嘈雜的聲音讓吳憂聽不清說的什麽，只能模模糊糊地聽到她在裏面叫喊着。男人女人以及音樂的聲音混雜在一起，讓吳憂不得不将聽筒拿的遠些。

“小吳子，快來接朕。”毛詩韻在裏面大聲嚷嚷，明顯是喝醉了。吳憂知道她喜歡去酒吧，她也曾跟着毛詩韻去過幾次，但受不了那種震耳欲聾的音樂，更讓她受不了的是那些男人的搭讪，她只不過坐在高腳椅上喝了杯不含任何酒精的酒，兩腿晃蕩着尋找毛詩韻的身影，就有四五個男人過來。她總覺得那種地方不安全，充滿危險，偏偏毛詩韻還總是喜歡去。她不是沒有見過毛詩韻在跳舞的時候，那麽男人緊貼着她，占她便宜。她甚至還偷偷瞥見那些男人是如何在酒杯裏面下藥的，這一切都讓她充滿不安。她也曾提醒過毛詩韻，讓她少去那種地方，但毛詩韻卻不以為意，認為她小題大做。

“你現在看到的僅是世界危險部分的一個角，就如同是米粒那麽大，還有更危險的，難道你就永遠縮在殼裏不出來嗎？別擔心，該發生的總會發生，不該發生的注定要湮滅。”毛詩韻總是比她有道理，有些什麽吳憂就會被她繞進去，甚至同意她的觀點。

吳憂火急火燎地趕到酒吧的時候，就看見毛詩韻正坐在吧臺上暢飲，明明已經爛醉如泥了，卻還舍不得放下酒杯。

“阿詩，走了。”吳憂奪過她手中的酒杯，上前去拉她。

毛詩韻看到來人，一臉的嬉皮樣，随即将胳膊搭到了吳憂的肩膀上：“哎呦，小吳子來了，讓朕好等啊。怎麽樣，要不要陪朕喝一杯啊，來人吶，上酒。”

吳憂知道毛詩韻是真的醉了，因為只有她醉了，才會一直自稱“朕”，仿佛全世界就她最大一樣。吳憂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硬是将爛醉如泥的毛詩韻拖出了酒吧。毛詩韻全身的重量都放在吳憂身上，壓得她喘不過起來，腳步也不穩，差點摔倒在酒吧門口。拖着個喝醉的人，坐出租車都不好坐，司機一見那個已經扶不起來的女乘客，在吳憂還沒招手的時候就猛踩油門，哧溜跑了。無奈之下，她只好打電話給高健，高健當時正在網吧和兄弟們厮殺，一接到吳憂的電話，馬上棄甲投降，因此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被稱為是豬一樣的隊友。

吳憂本來的意思是她和高健架着毛詩韻回去，但是當高健騎着一輛小三輪過來的時候，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如果毛詩韻知道自己是坐着小三輪回去的，一定會将她千刀萬剮的。高健也沒有辦法，他在電話裏聽吳憂說，毛詩韻已經扶不起來了，總不能讓他抱着、背着回去吧，這影響多不好，尤其是在吳憂面前。

兩人好不容易将毛詩韻拖到了三輪車上面，那個暫且可以稱之為是車廂的地方，只能容納她一個人，就算有其他地方，吳憂也不會坐的。高健在前面扶着把手推着車，吳憂在後面看着毛詩韻，生怕她再出什麽事。好在毛詩韻在出來之後，被風一吹，清醒了一些，竟沒有大喊大鬧，而是非常安靜地呆在車廂裏。吳憂之前見過她喝醉一次，那陣勢，恨不得掀翻整個宿舍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