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國慶出游(5)

在車上的時候就看到大片大片的金黃。下車後,也是這樣的金黃,一大片一大片地望不到邊際。我手搭涼棚看着這一片金黃,不意外地看到有農民在田地裏收割稻谷。

見慣了城市的高樓林立,突然看到這樣廣闊的稻田,我們都有些興奮。君儀是立即下了田和農民讨教怎麽割稻谷了。我們也很好奇,于是跟在君儀的後面一起學習割稻谷。

教我們割稻谷的男人看起來很老實,他憨笑着看我們割稻谷,握刀的方式錯了的時候就指點我們一下。

我們割了一陣,速度和大叔比起來實在太慢了。我們怕耽誤了大叔的時間,所以不好打擾太久。

沿着水泥路一直走,我們到了一個村子。村裏的房屋大多是兩層,設計簡單,卻不失雅致。

我看到有幾個小孩圍在一棵樹下仰着頭看什麽。我也仰起頭,可是蔚藍的天空裏除了潔白的雲朵再也沒有別的什麽,連鳥都不曾看見。

我又看着小孩子們,發現他們并不是在看天空,而是在看那棵樹。我準備走過去看,卻被明朗拉住。他把手伸到我面前,說:“該吃藥了。”

哦,我都忘了我還病着,這讓我有小小的感動。接過他遞過來的水,拿起他掌心上的藥丸一仰頭把它們吃了下去。我想我的樣子一定像個帥哥一樣酷極了。

我在等明朗接下來的話,他卻低下頭保持沉默。我覺得少了什麽,看到君儀才知道原來是少了她的大嗓門。而現在她正在和先衡說話,那麽開心幸福的樣子。

擡起頭看樹,發現枝桠間長了很多有刺的果實。有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小男孩站在樹上。他正在摘那些果實。

我想這種果實一定可以吃,可是我沒有見過,于是指着樹問明朗:“那是什麽?”

他頭也擡地說:“板栗。”

板栗?我有些驚訝。我記得板栗不是這個樣子的。可是明朗說得那麽肯定。我走到小孩子們旁邊,和他們一起仰頭看樹上的男孩。我有些擔心他,怕他會摔下來。

“你是不是想吃?”先衡不知什麽時候站到了我的旁邊,正看着我。

我笑。

“我去摘給你。”

“不要!”我大喊。然後看着樹上的那個男孩因沒有站穩而摔了下來。我沒有看先衡聽到我說“不要”後是什麽表情,只是專注地看着男孩,伸出手想接住他。

上帝也會偶爾發發善心的。男孩沒有摔到哪兒,我卻痛得想大叫,因為男孩跌落到我身上讓我當了他的肉墊。

他呆愣了許久才站了起來,心有餘悸地看着我,然後伸出手說:“姐姐,我拉你起來。”

我看着明朗,他吓壞了,而先衡和君儀也吓呆了。再看着眼前這個皮膚有些黝黑的小男孩,我握住他的手想站起來。

他用盡力氣拉我,我配合他,但在我将要站起來的時候意識視線開始模糊。

又是這該死的病。

∷∷∷∷∷∷∷∷∷∷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并不是在醫院裏。我松了口氣,打量起房間來。

首先看到的是明朗,他倒在床上睡着了。我輕笑,他睡覺的樣子也是很好看的,清秀的臉很是寧靜安詳,很美好純潔的模樣。我不由地想:睡美人也就這個樣子吧。

有陽光斜射進房間,使整間房間看起來很溫暖。環顧四周,房間裏只有一些簡單的擺設。我看向窗外,那裏有一棵我叫不出名字的樹,它正在掉葉子。奇怪的是那些飄落的葉子一律都是綠色的,我不禁懷疑那棵樹有問題。

究竟睡了多久我不知道。我有些擔心,怕他們知道了我的秘密,因為我不知道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裏發生了什麽事情,而我又昏迷了多久。

房門“吱”的一聲開了。有個小腦袋伸了進來。是昨天的那個小男孩。他跑到床邊,用他大而明亮的眼睛看着我,開心地說:“姐姐,你可算醒了!”

他的聲音不大,應該是怕吵醒了明朗吧。

我想着我要說什麽,他又開口:“明朗哥哥好擔心姐姐的。”

“你能找件衣服來嗎?給明朗哥哥蓋上。”我怕明朗凍着了。

“姐姐一定是怕明朗哥哥生病吧。我這就去拿!”說完他就跑了出去。

看着明朗,我伸出手想撫摩他的頭發,卻在碰到他的頭發前停住了。我不知道我該怎麽感謝他,也許我能做的就是讓他不那麽擔心吧!

男孩再進來的時候果然拿了件衣服。他輕輕地替明朗蓋上,怕吵醒了他。可是他的小心沒有用,因為明朗醒了。

明朗醒來的第一眼就是看我。知道我醒了,他有些激動,又是開心又是傷心地說:“伫彬,你終于醒了!”

他問我:“你怎麽樣?有沒有感覺不舒服?或者頭痛?還有,肚子餓不餓?你都睡了一天了!”

他一下子問這麽多的問題我都不知道要答那個了。我搖了搖頭,只是笑。

“你笑什麽?那個庸醫竟然不知道你為什麽暈倒,只知道你在發燒。你發燒我也知道啊!”我因為沒有看過明朗生氣的樣子,所以我不能判斷明朗說這樣的話是不是代表着他生氣了。

但我并沒有糾結于明朗是否生氣了這個問題,我想的是:原來明朗也會罵人的啊。因為我,他改變了許多,然後我發現我笑不出來了,因為我不知道明朗的這種改變是好還是壞。

“明朗,不知道我為什麽會暈倒的醫生就是庸醫嗎?”

明朗被問得愣住,然後轉過身說:“我去給你拿藥。”

看着他颀長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我淚如泉湧,卻不知是為了什麽。

“姐姐,你怎麽哭了?是哪兒痛了嗎?”男孩用他的大眼睛看着我,有些歉疚的樣子,好象我生病是因為他似的。

我摸着他柔軟的頭發,笑着說:“姐姐現在好了。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洛小斌,文武的斌。”他笑了,露出他雪白的牙齒。

“有點像女孩子的名字呢。不過,好好聽的。姐姐以後叫你小斌吧。”

“好啊!明朗哥哥也這麽叫我哦!還有先衡哥哥,君儀姐姐,他們都叫我小斌。”小斌看起來很開心。

明朗端着水進來,看了我一眼後把藥遞給小斌,然後替我擦去了眼角殘留的淚水,溫柔地問我:“怎麽哭了?哪兒痛嗎?”

我搖了搖頭,腦海裏迅速地跳過一個想法。這個想法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我決定按我想的去做。雖然膽小,還有些害怕,可是以後一定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可是看着明朗,我卻又不敢開口。

但我畢竟不是個膽小的女生,所以我裝作一副虛弱的樣子對明朗說:“你看我都沒有力氣了,所以要麻煩你扶我起來。”

明朗一點兒也不懷疑。他把水和藥放到床邊的凳子上,然後扶着我坐起來,讓我靠在他的懷裏,然後拿過水和藥,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正打算在明朗懷裏多賴一會兒,享受被喜歡的人抱着的幸福感覺,可是我看到了先衡。他準備進來,卻轉身離開了。

我知道,他難過了,因為他看到我被明朗擁在懷裏。我立刻跳下床,連鞋都沒有穿就追了出去。

“先衡!”我喊他。他終于在快要走出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并轉身問我:“有什麽事嗎?”

這樣溫柔的話卻狠狠地刺痛了我的心。我不想傷害先衡,不想在我生命僅剩的日子裏傷害任何一個人,但無法否認的是我已經傷害到了先衡。

“你怎麽沒有穿鞋,不怕病得更重嗎?”他低吼,與平日的他判若兩人。

“我……”

“明朗,你怎麽不照顧好她?”他責怪明朗,然後說,“農村的早晨很适合散步,你們要去嗎?”不等我們回答他已經走了出去。

伫彬,我不是故意要看到你和明朗那麽親密的動作的,我不是故意要妒忌的,我也不是故意讓你因我傷心而傷心的。我只是想以朋友的身份站在你旁邊關心你,照顧你,擔心你。我把我對你的喜歡隐藏,埋在了那個不我人知的角落。可是當我看到你在明朗懷裏的時候,我還是不可抑制地傷心了。我試着不去愛,可是我忘不了愛。伫彬,不管怎麽樣,只要你開心就好。

——李先衡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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