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今天吃糖了嗎(五十四)

顧偕深關好房門, 給秦助理打電話。

“顧總,視頻已經發送到你郵箱裏了。”

秦助理今天被吓得不行, 但老板交代的事,還是努力做好了的。

顧偕深打開郵箱,将視頻下載到電腦裏,他打開訓練室裏的監控視頻看了一遍,從李耀和教練訓練開始,一直到李耀被他扔到地上,完完整整都錄了下來。

他将人打個半死, 在場所有人都噤若寒蟬,沒人想到将視頻拿到手上。

大衆對具備san值的人類天然感到畏懼,只是之前沒有san值高的人展現出來這種陰暗面,所以只有淡淡的敵意存在,因為的确存在着需要他們的時候。

如果讓普通人見識到這種能力懸殊巨大的後果是什麽, 知道san值高的人類可以輕易将他們殺死,又會是什麽反應。

顧偕深熟悉李耀的為人, 外表溫和,內心殘忍,跟在他身邊的人,沒幾個下場好的。

李耀對毫無防備的普通人動手, 已經不是一次兩次, 只是第一次被顧偕深拿到了視頻。

顧偕深上班前, 敲開溫宛的房門, 他還沒起,窩在被子不想動彈。

“今天要去哪裏?”顧偕深輕聲問他。

溫宛說:“工作室。”

顧偕深“嗯”了聲:“出門注意安全。”

溫宛多睡了一陣才起來吃早餐。

顧偕深不在, 他可以一個人待一會兒。

“哎喲, 你這裏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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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宛埋着頭喝粥, 耳邊旁邊的傷口露了出來,被家政阿姨看到了。

他撥了撥頭發擋住,說是自己不小心撞到的。

“我看傷口還沒好,那這兩天阿姨做飯就不要醬油了。”

“不要緊的。”

其實脖子上那道小傷口很快就好了的,留下粉色的傷疤,不仔細看,看不出來的。

知道溫宛出了門,顧偕深跟秦助理交代:“看好他。”

溫宛知道自己的體質,也不跟顧偕深逞強,由司機送自己到工作室,一路上除了他們這輛車以外,還有另一輛車全程跟着,黑色的車窗升起,也看不到是什麽人,想想應該是顧偕深請來的安保人員。

溫宛搬回來這些天,對着顧偕深态度剛有點軟化,現在卻退了回去。

顧偕深讓家政阿姨多注意點溫宛,有什麽事給他打電話。

随後,家政阿姨跟顧母打電話:“早上出去的時候好好的,下午回來人就不太精神,耳邊後面還有傷。”

“你費點心,多照看下兩個孩子。”

顧母謝謝阿姨給自己打了電話,她站在二樓書房,朝底下的人揮揮手。

下午她和太太們還有一場讀書交流會。

太太們陸續進來,坐在沙發上,說起自家孩子的狀況。

“答應我去見女孩子的,一次都沒去,還拿話哄着我,顧夫人,你說我該怎麽辦?眼看老大不小的人了,就是不肯結婚。”

“結了婚,你以為就能丢開手啦,我跟你講,有的是事情,三天兩頭吵架,聽着我頭都痛死了。”

家裏孩子到了适婚年齡的,都嘆了嘆氣。

“還是你的兒子懂事。”

顧母無奈地笑了笑:“快別說了,十天半月不見人影。”

胡太太說:“別說這個了,明天有個拍賣會,有一塊好大的藍寶石,我都有點心動。對了,聽說好像還有夫人你們家裏的人畫作。”

顧母好奇地問:“你說的是誰?”

“傅夏啊,阿深的太太,你作為婆婆的,不得安排人幫忙擡擡價。”

聽到這幾句話,顧母正喝着茶給嗆着了,咳嗽一聲,臉色都有點紅了。

她還極少在這群太太面前露出不雅,這會兒也顧不得了,連忙擺手:“胡太太,這誤會老大了呀。”

太太們感覺上前替她拍拍後背。

顧母緩緩氣:“都怪我上次沒有仔細聽你們說,我還以為你們知道,傅夏的是我先生帶回來的孩子,在家裏住過一段時間,後來出國留學去了,剛剛回來的,怎麽會是我們阿深的太太?”

她起身,從自己的書桌上拿起相框,遞給太太們傳看,照片是顧偕深和溫宛的日常照片。

“他叫溫宛,是溫家的小兒子,從小養在外頭,性情我很喜歡,阿深一向把他保護得很好。”

提到溫家,太太們多少聽說過,只是沒見過溫宛。

顧母說:“我看到媒體的那些胡亂猜測,也沒當回事,你們也曉得的,記者不好防。誰知道我一打聽,傅夏什麽時候嫁給阿深了,我才知道有這樣的誤會。”

胡太太這會兒反應過來:“原來是這樣,因為聽說季家那個兒子,去哪裏都帶着他,我還覺得很奇怪。“”

旁邊的一位太太說:“李家那個,也是天天圍着他轉。”

顧母嘆口氣:“我們家那個,以前也跟他們差不多。”

“不會吧,我看阿深不像那種人。”

“那是以前。”

顧母捧着茶杯喝了一口,慢條斯理地道:“現在我們家兩個孩子好着呢,鬧了一會兒別扭,阿深已經親自把人接回來,聽家政阿姨說,最近還學着做飯。”

胡太太磕着瓜子,笑眯眯地道:“喲,這是真的懂事了,會疼老婆了,你苦盡甘來啦。”

打扮入時的太太們圍着顧母嬌笑,二十多年以來,這樣的讀書交流會一次都沒取消過,太太們不談生意的事,多數都是說兒女。

至于丈夫嘛,丈夫就那樣,有了孩子,就是孩子最重要了。

在這群太太圈子裏,傅夏壓根算不上什麽話題。

在孩子中間惹眼也就罷了,誰也不想碰這塊燙手山芋。

顧母放下杯子,“我聽說傅夏畫畫畫得好,藝術家嘛,多少有點傲氣,我們家孩子是個銅臭商人,兩個不搭噶的。”

太太們一直以為顧偕深跟傅夏結了婚,每次在拍賣會上見到傅夏的畫作,就順便拍下,這會兒都有點肉疼。

顧母卻替傅夏嘆嘆氣:“他的身世也是可憐的,很小就沒了母親,我一向不太搭理他,但我畢竟也是當了母親的人,所以他出國我也是盡了心的,可是你們也知道,丈夫前情人的孩子,難道還要我把他當成自家的孩子照顧。”

“我是不方便出面的,拍賣會上還麻煩太太們多支持一下。”

太太們倒是笑着,“到時候再說。”

但是誰會在拍賣會上替傅夏撐場面的就不知道了。

顧母等着就是這個機會,她不但要讓這個拍賣會大辦特辦,還要将傅夏的畫,作為重量級的藏品來宣傳。

越多的人知道越好,到時候的叫價,一定會高得讓世人震驚。

李耀受傷住院,傅夏暫緩下溫宛的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他回國後,作品終于有人替他安排上拍賣會了。

這當然不是傅夏個人畫作的專場。

可是,能夠跟着王冠上的藍寶石一起登在拍賣會宣傳畫冊上,無疑,他的畫作,是這次拍賣會上的最重量級的作品之一。

拍賣會現場座無虛席,璀璨的燈光下,正擺着一件稀世珍寶。

顧偕深帶着溫宛坐在最後一排,溫宛不喜人多,但顧母想讓他來,說既然要送禮物,不如糯糯你送我一條鑽石項鏈。

顧母從來沒有佩戴過鑽石項鏈,溫宛想送她一條,就跟着顧偕深來了。

今天拍賣會上的那條項鏈,原來是羅馬公主的心愛之物,羅馬公主青年時期帶着它出席了很多場合。

溫宛舉着望遠鏡,盯着這條項鏈看了許久,每一粒都切割得非常完美,躺在黑色天鵝絨布上,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下面開拍,公主無盡的哀傷。”

以溫宛的收入,想要拍下也很勉強,不過顧偕深說,就算是他們一起送給顧母的,顧偕深跟顧母關系淡漠,這份禮物有顧偕深的心意,顧母應該會很開心。

傅夏坐在前面,偶爾回頭望一望。

坐在旁邊的溫宛,被他直接忽視,他的眼裏只能看到顧偕深。

顧偕深面無表情地舉牌,最終拿下了這條有一百多年歷史的鑽石項鏈。

太太們最開心的環節到了。

場內有些吵,顧偕深帶着溫宛到外面走走。

溫宛現在對這些東西有些感興趣,顧偕深看他沒什麽不适,也當溫宛是散散心。

“待會兒看到喜歡你盡管拍。”顧偕深想為溫宛狠狠花一次錢。

溫宛說:“不用了,我看看就好。”

能在這樣頂級的拍賣會上,一定是藝術審美最頂尖的那一類,溫宛覺得自己想要開家居生活館,可能還得多培養培養這方面的審美。

“阿深。”傅夏跟着出來。

顧偕深淡淡掃了他一眼,走到一邊打電話。

溫宛還在衛生間,傅夏跟了進去。

顧偕深這會兒在外頭打電話,溫宛正在洗手,他今天穿着套比較正式的西裝,頭發剪短了些,露出眉眼,竟然有幾分讓人驚豔。

傅夏走到溫宛旁邊,打開水龍頭,輕言細語地道:“我沒想到你也跟着來了,溫宛,好久不見。”

“你好。”溫宛笑笑,抽出紙巾擦了擦手。

傅夏不經意地擋在溫宛面前,“阿深,一定會為我拍下這幅畫的。”

溫宛禮貌性地笑笑:“顧先生會的。”

顧偕深站在門口,看也沒看溫宛,将溫宛攬到身邊,溫聲道:“我們先進去吧。”

傅夏用力掐着手心,告訴自己要冷靜點。

他們重新回到大廳內,那顆著名的藍寶石被一位太太收入囊中,旁人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各種好話誇着。

趁着這會兒氣氛高漲,傅夏的畫作被呈現上來。

拍賣師說:“這是青年畫家傅夏的畫作,傅夏旅居國外多年,受西洋畫的影響,他的畫作色彩大多濃豔而熱烈,藏着畫家內心深處的秘密。”

“這副畫名為《星空》,天幕上點綴着繁星,于靜谧的夜色中,金色的睡蓮正在靜悄悄綻放。”

“那麽,就請諸位為《星空》出價吧,起價一千萬。”

《星空》驚豔亮相,全場沸騰。

拍賣師話音剛落,收藏家們紛紛舉牌。

“穿紅色禮服的太太直接出價一億!”

“周先生出價2億。”

“李氏出價5億,還有沒有更高的,這是一幅極具收藏價值的畫作。”

……

最高叫價到了十三億。

溫宛坐在那兒,感到有些震撼,想着自己要直播多少年,才能賺到一個億。

“是不是累了?”顧偕深一直注意着溫宛,看他微微皺眉,以為溫宛不舒服。

這場拍賣會相當沒意思,一看就是李耀的手筆,在顧偕深看來,即使叫價一百億,也不過是将雞蛋放到另外一個籃子裏的游戲。

季則為傅夏鼓掌:“夏夏,你可以放心了,這幅畫大家都很喜歡。”

傅夏眼眶有點熱,卻不知道顧偕深會不會拍下這幅畫。

還有幾個收藏家在猶豫着叫價,價格确實很高了,但對顧偕深來說,完全不是問題,可是傅夏始終沒有聽到8號舉牌,他忍不住回頭看看,顧偕深将牌子放在腿上,拿着張紙巾遞給溫宛。

怎麽,這麽嬌氣,參加個拍賣會還哭了。

還是顧偕深要拍下他的畫作,溫宛不願意。

滿場喧鬧,只有顧偕深和溫宛安安靜靜坐在一塊兒說話,傅夏等了好久,都不見顧偕深瞧他一眼。

拍賣會結束後,最高叫價者沒有付款。

“非常遺憾,我在此宣布《星空》流拍。”

傅夏回過頭來,素白的臉上露出點苦相,有些茫然地問道:“阿則,什麽是流拍?”

季則認真地道:“好像因為價格太高了,沒人買得起,這證明夏夏你的畫作确實是無價之寶,根本不是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

傅夏根本笑不出來,臉色蒼白:“阿則,我的畫,不能就這樣流拍。”

他突然用力抓住季則的手:“阿則……”

季則注視着傅夏,最終搖頭:“夏夏,我、我拿不出這麽多錢的。”

“夏夏,就算最高叫價的人沒有付款,卻也替你打響了名聲,你還能拿到補償金。”

傅夏的心猛地往下沉,不斷地下沉,如果他的畫作不能賣出去,那麽他該怎麽辦。

他站在拍賣會大廳外,收藏家們紛紛前來跟他握手。

“有些遺憾啊,希望還有機會拍下你其他的作品。”

傅夏非常努力地擠出一絲微笑:“一定會有的。”

他完全想不到哪裏出了差錯,李耀已經替他将一切打點好了,從叫價五億開始,就有些不對勁,可是場內的人實在太多,傅夏大腦亂成一團麻,他根本記不起是誰在五億之後還在叫價的。

作為上升期的畫家,複出的第一幅畫拍出十五億的價格,這意味着有價無市。

顧母在書房裏接到了電話。

“嗯,辛苦你了。”

得知拍會場現場發生一切,顧母面帶微笑,挂斷電話。

在她的書桌上,放着精美的禮物盒,看着熟悉的絲帶打結方式,顧母微微一笑,她拿起剪刀,将絲帶剪開,拿掉最外面的包裝,取出裏面的鑽石首飾盒。

她戴上絲絨手套,打開盒蓋,鑽石項鏈靜靜地躺在黑色天鵝絨上面。

在書房燈光下,閃爍着,光華萬千。

顧母愛憎分明,為喜歡的人願意傾盡一切,恨的人十年二十年終有一日也要報複回來。

上了那麽多熱搜,該讓溫宛難過成什麽樣子。

顧母跟媒體打了這麽多年交道,多多少少學了點東西,加上顧父被她壓着,也不敢跟從前似的派人去保護。

季則的心眼淺,更是不可能防得住顧母。

傅夏要去住酒店,顧母還着急了一下,好在季則又把他帶了回去,才能一直收集到他的情報。

傅夏的畫流拍了。

叫價超過了十五億後,最終因為金額過大,沒有成功成交。

這一次,傅夏一個人登頂了熱搜,帶着一個發紫的爆字,并包攬了前十熱搜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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