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卡斯珀閉着眼睛,撐着膝蓋喘着粗氣,光裸的上身滿是汗跡,汗珠順着線條優美的肩胛骨往下流去,寬松的運動褲也因為全部被汗濕的原因,緊緊貼在雙腿上,挺翹臀部和修長雙腿的線條完全像是什麽也沒穿一樣,赤着的雙腳下積着一灘汗水。
他沒有開燈,落地窗外的星光透進來,給他的身上籠了一層朦胧的白光。
蕭一諾抱着茶杯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的剛好是這幅場景。
就算以他被養得太刁的眼光來看,卡斯珀也确實是屬于極品好看的那一種了,看看,這頭就算是汗濕了依舊順滑得跟絲緞一樣的金發,這張絕對可以勾引上到八十歲老奶奶下到十八歲小姑娘的臉!
不管怎麽說,好看的人無論什麽樣子,總是好看的。
這間重力室是額外設備,和利蒂西亞申請之後,才得到允許,如果不是這間公寓裏住的兩個都不是普通人,重力室這種地方,一般是不允許在沒有教師監護的情況下使用的,因為容易造成脫力之後心髒負荷過重的危險。
蕭一諾站在門口眯着眼啜了口白瓷茶杯裏的茶,雖然與他記憶中的茶味已經不太一樣,畢竟來自母星的茶葉這種東西,在其他地方種植下來,或許是因為水土的原因,總是有些差異,這種差異也就直接體現在了口味上。
不過,這種差異也唯有蕭一諾這種被名茶好茶養得極其挑剔的舌頭才喝得出來吧,哪怕是像安迪這種從21世紀過來的,估計也完全喝不出差別。
重力室裏的卡斯珀猛地擡起頭來,與蕭一諾的眼神對了個正着!
蕭一諾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眼神,極端的警惕,那熾烈到幾乎燒起來的戰意,仿佛窗外的滿天星光都落入了他的眼睛,那一瞬,那雙紫色眼眸裏,幾乎讓人有種光芒大盛的錯覺。
以他的養氣功夫,都稍稍愣了一愣。
卡斯珀看到是他,笑了一笑,這笑容滿是疲憊和脫力後的虛弱,然後,他就這麽四仰八叉地躺倒,完全沒有半點姿态可言。
蕭一諾看了看一旁的重力設置,閃動的紅燈顯示是已完成,“十倍重力,兩個小時?”他皺眉看向卡斯珀,“你不要命了?”
卡斯珀的體力潛能雖然有S,但他現在畢竟才十六歲,實際上的水平只有體能四級左右,而他設置的重力室訓練課程至少是體能七級的課程。
卡斯珀依舊閉着眼睛,“這種程度不算什麽。”他幹傭兵的時候,大胡子操練他都是往死裏玩的,這十倍重力真的不算什麽,就算他那時候已經是體能十一級的高手了,大胡子直接是給他開十二到十三級的水平的,照他的話說,不往死裏操,那都是小孩子過家家。
蕭一諾走到他的旁邊,索性走到他的旁邊盤腿坐下,低下頭看他蒼白的臉,“我感覺你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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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珀睜開眼睛,看到穿着寬松白毛衣的蕭一諾,黯淡星光下,他的皮膚卻顯得更加瑩白,毛衣寬松,他這樣低頭看下來的時候,露出的鎖骨線條優美到有種奇特的誘惑。
他也不知道怎麽了,或許是因為這具方才成年的身體?
努力轉開了視線,“是啊,很着急,你連我的戒指都不肯接受,我怎麽能不急。”他的食指上,那被他拆分成兩枚的戒指已經又合并為一枚螺旋戒指。
蕭一諾沒有接受他的戒指,只用了一句話——“在我們不能完全信任對方的時候,你把這個給我,萬一你的東西出現什麽問題,是不是會懷疑到我的身上?”
卡斯珀又一次只能氣餒。
他是很着急,因為直到現在,他與蕭一諾的同盟除了口頭承諾之外,一切很都薄弱,可他居然想不出其他辦法來,蕭一諾這個人太圓滑太謹慎,精明到根本不像一個十四歲的少年,他能有什麽辦法?
只有從一個滿是戰禍的将來回到過去的人,才會像他這樣對現在的寧和惶恐不安吧。
蕭一諾聽着他無奈到近乎賭氣的口吻,卻不禁失笑,随即又想到一個問題,直接就問:“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為什麽會這麽輕率地就決定與我合作呢?就算要挽回将來的事情,我相信你還是有其他選擇。”
卡斯珀怔了一下,才慢慢說:“有些事情,我不能和親近的人說,越是親近的越是不能說,反倒是你,注定要與我有糾葛,甚至注定會卷入到将來的麻煩裏去,卻成了最合适的人。”因為你不知道你的身後會有多大的力量,就算是前世,你什麽都不做,在那些人的忠心擁護下,也可以安然地過十年,而屬于你的這些一旦崩塌,帶來的亂局恐怕連你自己也不能想象,“我前世裏做錯了很多事,既然一切可以重來,那當然要從做得最錯的一件開始改起。”
蕭一諾皺起眉,“你該不會是說和我的婚約吧?”
“對。”卡斯珀嗅着淡淡的茶香,看向他在騰起的白色霧氣裏朦胧的秀氣臉龐,“也包括你。一諾,你是一個聰明人,在我第一次和你見面,從開始到最後都是試探,你的态度,你的眼神,你的話,你的能力。既然你沒有把我當成一個瘋子,我想,你就是最合适的那個人了。”
蕭一諾略有些無語,如果是普通人聽到你的那些話,不把你當瘋子才奇怪,但是他不會,因為他本身的經歷足夠傳奇了,比起他,卡斯珀的這什麽重生,根本就不夠看。
“那你究竟為什麽這麽着急呢,畢竟離那場戰争的到來,還有八年吧?”蕭一諾看着他累得幾乎連說話都吃力,拼命到這種程度,但個人實力再高,對那場戰争的影響又能有多大呢?
卡斯珀笑了起來,“為了保護你啊,一諾。”
落地窗外,正是漫天星光,那兩個少年一個躺着,一個坐着,籠罩在暗淡的銀白星光裏,看着居然格外溫馨寧靜。
卡斯珀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或許是因為脫力之後的疲憊,聽起來并不是多铿锵有力,更沒有特別用多誠懇真摯的口吻,甚至聽上去帶着幾分漫不經心的虛弱。
卻真實到讓蕭一諾的心都微微顫了一下。
他可以不信卡斯珀,但是他想,至少這句話,應該是真的。
——
清早的陽光灑進來的時候,平時早該清醒的人才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床是最簡樸的板床,就算已經是初秋,床上依舊只有薄薄的一層墊子,帶一條薄毯,四四方方幹幹淨淨,看着很像是軍人的那種簡潔。
醒來的卡斯珀捂住了眼睛擋住有些刺眼的陽光,反常地沒有馬上爬起來。
怎麽會這樣呢?
怎麽會這樣呢?
他一遍遍地問自己。
早已經心如止水了不是嗎,幾十年了,他一直這樣過下來,一旦睡着就可以進入深眠,一覺無夢。
然後呢,今天是怎麽回事?
他掀開毯子,果然如此,那一灘潮濕昭示着那種感覺絕不是錯覺。
“……難道是昨晚的訓練還不夠?”他嘀咕着。
就算這具身體裏裝了一副五十六歲的成熟靈魂,身體畢竟還是真正的十六歲,血氣方剛的十六歲,有這種情況也是正常的吧?
不過夢遺而已嘛,他該淡定的,在這個年代,從小就有健康的性教育科普,青少年時期的夢遺太正常了,這說明這是一具健康的男性身體。
但卡斯珀卻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奇怪的感覺。
“還不走嗎,不是說我那位大伯今天就到了麽。”蕭一諾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的時候,卡斯珀猛然間跳了起來。
蕭一諾疑惑地看過來,“怎麽了?”
卡斯珀看着他清秀明澈的眉眼,那雙如今已經稱得上熟悉的藍眼睛和淺金色短發,或許是因為清晨的原因,看上去格外清爽幹淨。
他今天穿着利蒂西亞的校服秋裝外套,裏面是一件白色襯衫,整整齊齊系着深藍領帶,利蒂西亞的秋季校服是深藍色系的外套加褲子,配一雙棕色短靴,看上去十分适合秋天的天氣。
蕭一諾的身形本來就偏向單薄,這身校服一穿,倒顯得精神挺拔了許多。
可卡斯珀一看到他,莫名就有些罪惡感。
因為昨天夜裏,他的那個夢裏,他撫過這個少年的每一寸肌膚,一遍遍咬着他的鎖骨,看着他清澈的藍眼睛裏一點點染上情欲的色彩,美到讓他難以呼吸。
靠,做夢就做夢,夢遺就夢遺吧!
為什麽要讓他将對方看得這麽清楚,連表情都那麽清晰!
他明明還是個孩子啊!盡管性格成熟到不能以孩子來看他,但這幅樣子,明明還沒有長大!
“你發什麽呆?”蕭一諾不解地看向卡斯珀陰晴不定的面容。
卡斯珀該怎麽向他解釋?在大清早看着他連襯衫最上面的那顆扣子都扣得那麽嚴實,莫名就覺得有種禁欲的誘惑?
他根本不可能和他說,昨晚上他夢裏曾把他扒得精光甚至……
最後,他只能狼狽地跳下床,“等我五分鐘。”
蕭一諾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走到客廳去等,對卡斯珀今天早晨的态度依舊感到莫名其妙。
而卡斯珀在他的第二個十六歲,迎來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名為成長的煩惱的東西。
當年的十六歲,他是真的純真不知世事,而如今,他早已經過了那樣單純的歲月,裝着太多記憶和成熟靈魂的軀體,卻青澀地處在剛剛成熟的年月。
卡斯珀怎麽也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夜晚有這樣一場完整清晰到讓他心跳失序的春夢,即便是醒來的瞬間,他還依舊維持着那種亢奮。此生的第一個性幻想對象,居然是那個單薄清秀的少年。
也許是昨夜的星光太好?
或許是昨晚的訓練還不夠?
居然還有精力做這樣的夢!
讓生活機器人清理掉床墊和薄毯之後,卡斯珀走出去看到正悠然喝早茶的蕭一諾,心中忽然湧現一種他也不理解的微妙情緒。
“早上好。”蕭一諾戴着眼鏡,頭也不擡地漫不經心說了一聲。
他只是出于禮貌。
卡斯珀心中想着,也十分明白,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心髒還是猛然間跳動了幾下。
“早上好。”他答,耳邊卻響着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
清晨,陽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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