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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爾蒙拉前線在很多年前也是屬于要塞前線,它的基地圖保密等級為S,但百年過去,位于聯邦、帝國與第三星系交界處的塞爾蒙拉前線卻漸漸荒蕪,并不是有什麽其他原因,而是因為第三星系兇猛,帝國那邊的薩菲隆家族也同樣出色,聯邦的左線又吃緊,相對并沒有多少沖突的帝國,顯然來自太空的其他敵人更值得聯邦投入精力,所以塞爾蒙拉就變成最清閑的地方,說是前線要塞,但除了常規訓練,基本上這裏的士兵從來沒有經歷過實戰,如果不是因為帝國有前線輪換制,這裏的防守力量必然更加不堪。
就算是有輪換制,現在塞爾蒙拉的主事人是五年前從布裏奇曼前線調過來的祁萱少将,前線輪換制的時限是八年一輪回,所以她還需要在這個地方呆上三年,但五年來在這個幾乎稱得上無所事事的前線,祁萱也是相當郁悶,她的年紀還很輕,才剛過四十七歲,在一衆少将中也是算得上青壯派,但偏偏輪到她來坐塞爾蒙拉的冷板凳,不過年輕也有它的好處,雖然過去五年,她手下的這幫子士兵骨頭還沒完全生鏽,要是再過兩年,他們或許對真正的戰鬥更加陌生了。
塞爾蒙拉已經連續三十年的安全等級為A,所以實地戰略賽也已經連續十幾屆在塞爾蒙拉舉辦,現在似乎除了這個每年一次的盛事之外,塞爾蒙拉就沒有其他工作了,所以至少外表看上去,塞爾蒙拉還是相當光鮮的,基地建設的維修工作被視為頭等大事,但至少蕭一諾知道,塞爾蒙拉的倉庫裏,除了他去年送來的一批明祺新産T-909軍用機甲之外,其餘的都是處于報廢邊緣的陳舊機甲,一旦發生戰事,能真正派得上用場的實在少得可憐。
不過,除了他之外,飛船上的其他人都相當激動興奮,包括這幾天來似乎一直有心事的安迪。當壯闊寬廣的塞爾蒙拉前線出現在他們面前,以藍白色為主調的建築交錯縱橫,僅僅以視覺來看是相當震撼的,尤其前線派了兩艘巡航艦來迎接他們一行人,蕭一諾的私人飛船雖然體積已經不算小,比起巡航艦來卻實在是麻雀與飛鷹的區別。
進入塞爾蒙拉前線的時候,他們二十個人都經過了嚴密的檢查,再怎麽荒蕪,畢竟也是前線,不是尋常地方,蕭一諾看着那兩個給他們檢查的年輕兵士和一旁站得筆挺的守衛官,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
他是不知道塞爾蒙拉士兵的整體水平,但是以他的眼光來看,這幾個士兵沒有一個超過體能六級,長相倒是端正,但是大多腳下虛浮,顯然還沒經過多久的專業訓練。塞爾蒙拉是個冷門的地方,不容易升遷又很難立功,所以大多士兵都不願意來這兒,每年都有老兵退伍,也就必然要有新兵入伍,塞爾蒙拉也不例外,不過這一點蕭一諾倒不驚訝,到這裏的肯定沒多少好苗子。
“遠遠的看着就像你!”蕭一諾一擡頭,就看到祁萱正朝他走來,人還沒到聲音就已經到了。
祁萱身為一名少将,以這個年紀爬到這麽高的位置并不是一名草根軍人可以做到的,祁氏卻也并不是軍方大族,祁萱的三個哥哥兩個姐姐都從軍,家中職位最高的不過是一個三星上将的叔爺爺,祁氏發家晚,又從來沒有出過元帥,所以比起住在首都星的蕭家、拉法蘭家、東氏這些軍方豪族是要差得遠,不過祁萱本人卻還是相當争氣的,為人也算得上相當圓滑周到。
四十七歲對于一個女人而言或許已經稱不上年輕了,但祁萱十三級的體能等級硬是讓她看上去才不過二十七八,事實上不出意外的話她的壽命也将相當長,所以說她年輕也是應該的。祁萱并不是十分漂亮的女人,或許是因為過早就在軍營裏混的緣故,她從頭到腳都沒有幾分女人的樣子,當年的蕭明祺雖然也英姿飒爽看上去相當利落俊麗,與祁萱比起來,她已經算是相當柔和了,因為如果不是祁萱的聲音相當女性化,幾乎就要讓人誤以為她是個男人,畢竟個頭超過一米八的女人還是相當少見的,她還将頭發剪得相當短,難怪性別難辨。
不過,與男性化的長相相對的,是祁萱完全稱得上細膩缜密的性格。
蕭一諾是出于特別的目的才會在這幾年裏特別照顧塞爾蒙拉前線,祁萱卻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從她被調來這個冷板凳之後,就意味着絕對會荒廢八年,從前看好她前途的那些人多半都走得個沒影,她最初接手塞爾蒙拉的時候,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愁雲慘淡,除了她自己帶過來的幾個團,剩下的都是些蝦兵蟹将,武庫裏不是生了鏽就是空空如也,就算有心理準備,祁萱也沒想到塞爾蒙拉已經頹敗成了這副樣子,幾乎可以稱得上只剩一個空殼子而已,在這個時候,明祺的所有者蕭一諾對自己的援助就完全稱得上是雪中送炭了。
所以,盡管只見過蕭一諾一面,祁萱的态度就相當熟稔,卻不會過于親熱而生出尴尬來,在為人方面,祁萱幾乎可以得上一個九十五分的高分。
“祁少将。”蕭一諾微笑起來,不管會不會發生什麽,跟這位祁萱少将打好關系總沒有錯。卡斯珀說過,這位祁萱少将非但沒有在塞爾蒙拉一役裏隕落,反倒從此役後奇跡般地翻身轉運,在對內厄姆星人的戰鬥中,她簡直可以說是大放光彩,成為抵抗內厄姆星人侵略的主力将領。
祁萱還是很喜歡蕭一諾這個年輕人的,如果換過其他人,有這樣的身家,又有帝國那麽高的爵位,哪怕一輩子什麽都不做都注定是金字塔尖的那一類人,不成為纨绔就已經很不錯,哪裏能像蕭一諾這樣溫雅謙遜,一步步成長為現在這樣出色的青年。利蒂西亞可不是什麽一般學校,每年利蒂西亞的優秀學生有多少祁萱也是清楚的,她當年雖然不是畢業于利蒂西亞,但她所在的母校卻和利蒂西亞交過手,蕭一諾能作為利蒂西亞這一屆的領導者,可見有多麽出衆。
“你們的宿舍安排在A-012幢,倒是離我的辦公室不遠,歡迎來找我聊天。”祁萱笑着,親自帶利蒂西亞的學生往前走。
剛好這個時候布裏茲高級學院的學生也到了,正在門口接受檢查,這一幕就落入了他們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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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一諾果然是蕭一諾,比賽還沒開始呢,就和一位主考官搭上了關系,不知道是送了多少賄賂?”
這聲音又響又脆,頓時整個場地都一時冷場。
蕭一諾轉頭看去,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淡淡勾起唇角,他當是誰,原來是李木木的忠實愛慕者,拉法蘭家族的布蘭奇,幾年過去,他當然也不是當年那個少年了,以賣相來說,這小子還真不錯,完全長成了一位英俊明朗的青年,但蕭一諾簡直要忍不住感嘆,明明是同一個父親,難道是因為母親的基因不同嗎,可他的母親也是相當精于算計的人物啊……
羅伊是那樣年少老成,十幾歲的時候心思就那麽重,就算離家反而倒是完全脫離了束縛,蕭一諾懷疑這原本就在他的計劃之中,羅伊這人太清楚自己想要什麽也知道自己有什麽,能屈能伸進退得宜,偏偏年紀還那麽輕就很懂得審時度勢,或許前世與內厄姆星人的那一仗是他的一場豪賭,賭贏了就是一步登天,賭輸了……就是一條命。
很顯然,羅伊賭輸了,但哪怕是在卡斯珀嘴裏,都說是讓人可惜的英年早逝,可見人們對他的觀感,哪怕他只活了短短二十幾年,仍舊可以稱得上是個風雲人物,可他的這位胞弟,卻平庸得無可救藥。他如果出生在普通人家,大概可以說得上一個任性壞脾氣,出生在拉法蘭這樣的家庭,就注定成為拉法蘭家族最容易被利用的漏洞被容易被鑽的空子,比如蕭一諾的手上,就抓着他的好幾條把柄,每一條都足以借此沉重打擊拉法蘭家族的聲望,有這樣豬一樣的敵人多好啊……
“布蘭奇,真是好久不見。”
相比較布蘭奇的針鋒相對、咄咄逼人,蕭一諾的态度相當溫和,他今天穿一身淡藍針織衫,白色休閑褲,金發半長,藍眸清澈,單單站着就如一幅畫那樣清新宜人,豐姿出衆,頓時把在場的這些優秀青年都比了下去,哪怕是布裏茲高級學員裏的那幾個女學生,都盯着蕭一諾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如果我是李木木,也絕對選蕭一諾而不是布蘭奇……”
其中一個女學生的低語被布蘭奇聽了個正着,頓時更讓他妒火中燒,沒錯,他從幾年前就看蕭一諾不順眼,西西表姐因為他在首都星的圈子裏過不下去,被送去了鄉下學校,木木更眼裏嘴裏都是他,布蘭奇這輩子生來就受盡寵愛,要的東西從沒有得不到的,偏偏出了一個蕭一諾!
布蘭奇認識祁萱才說得出這樣的話,祁萱說起來和布蘭奇還有點沾親帶故,她的一個表姐就是布蘭奇堂叔的妻子,但是布蘭奇的那個堂叔并沒有什麽出息,在布蘭奇眼裏,祁氏也只是鄉下的一個土財主家庭,就算現在家裏有一位上将一個中将三個少将又怎麽樣,和底蘊深厚的拉法蘭家族比起來實在不算什麽,所以他也不怕得罪祁萱,才這樣肆無忌憚。
“是啊,好久不見,怕一見就看到你和這祁家的老處女在一塊兒親親熱熱……”
這話實在是惡毒透了,就算是蕭一諾也必須承認,布蘭奇的愚蠢等級又上了一個檔次啊!旁邊祁萱的臉色已經變得極其難看,說起來布蘭奇應該還算得上是她的晚輩,不過她可沒有這麽過分的晚輩!
“這位就是布蘭奇·拉法蘭吧。”祁萱冷冰冰的說,“看來你們就是布蘭茲高級學校的學生了,大于!”
“在!”旁邊一個年輕兵士站了出來。
祁萱看着布蘭茲傲慢的面容,一字一句說:“帶他們去H-09號宿舍。”
蕭一諾微微笑了,祁萱這人做事從來圓滑細致,布蘭奇大大地得罪了她,現在這種時候哪怕是她也輕易不能生事,已經有幾位軍方大佬到了塞爾蒙拉,她絕不會留下為人诟病的把柄,和布蘭奇在大庭廣衆之下吵架這樣的事情她也是做不出來的,但并不表示她沒有辦法整治他,比如住處的安排,她作為塞爾蒙拉前線的主事人,完全是她一句話的事情。
“另外,布蘭奇·拉法蘭先生,蕭一諾先生無償支援我塞爾蒙拉前線長達六年,期間從未提過任何要求,他今年二十歲,正與你同年,他在十四歲的時候就知道支援我聯邦建設,憂心國事,請問你十四歲的時候在做些什麽?”祁萱略帶嘲諷輕蔑地看着布蘭奇,“既然你是布裏茲高級學校的代表,就該知道來參加實地戰略賽需要謹言慎行!”
蕭一諾忍住笑,看着布蘭奇憋悶的樣子,知道他是怕失去參加戰略賽的資格,雖然實地戰略賽共有九十七名主考官,祁萱只是其中一位,但如果祁萱堅持要取消一名參賽者的資格并不是不可能,只要她的申訴得到組委會的許可。
“布蘭奇!”一個極其嚴厲的聲音響起,布蘭奇立刻打了個激靈,乖乖地往後退去,“來之前我和你說過什麽?”他對着布蘭奇用的是教訓的口吻,古怪的是像布蘭奇這種目空一切的大少爺居然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只是低着頭聽訓。
蕭一諾奇怪地往那人看去,只見來人是一個看着比布蘭奇還要英俊幾分的青年,蕭一諾可以确信自己從沒有見過他,但是這個青年看着他的眼神卻有着極力掩飾卻依舊沒法消除的憎恨。
蕭一諾平靜地微笑,心下雖然對這些把戲已經有些厭倦,但并不表露分毫,他只是覺得,戰争早一天來臨也好,這些天真的不擇手段內鬥的人類啊……他與卡斯珀背負的這些已經太沉重了,再怎麽堅強的肩膀也會覺得累。
他眯着眼看向塞爾蒙拉灰蒙蒙的天空,早一點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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