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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松,左N11-93點,4號機,重火力。”
“納特,左S27-81點,9號機,覆蓋。”
“懷堇,支援5號線,曲矩陣。”
“安迪,中路偏75度,小股中鋒清理幹淨。”
“亞當斯,轉側,狙擊對方主力,SE方向30度。”
“……”
一條條指揮訊息有條不紊地發布下去,戰場上已經蔓延開漫天煙火,炮聲轟隆隆作響,蕭一諾安坐椅上,雙眼變成幽藍幽藍的色澤,聲音清冷平靜。
還不到十分鐘,對方的指揮營就被徹底摧毀,沖天的火光将天空都映出一片紅光。
蕭一諾閉起眼睛揉了揉眉宇,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眸已經恢複成清澈的天空藍。
“頭兒,我們勝利了!”懷堇懷梨率先尖叫着沖了進來擁抱蕭一諾。
這是實地戰略賽的首戰,他們遭遇的是坎特洛高級學校,這家學校也曾有過輝煌的歷史,是聯邦人口最密集的星系之一肯尼星系最大的一所學校,十年前,坎特洛高級學校也曾獲過三連冠的佳績,不過近幾年來,坎特洛的戰績都不算好,即便如此,這所學校還是每年都能進入三十二強的,卻想不到第一場遭遇利蒂西亞,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已經慘敗。
也算是他們倒黴,利蒂西亞的孩子們心裏正憋着火呢,在第三星系見識了真正傭兵的戰鬥和道森、蕾切爾等人的強勢,包括天行健中一些與他們差不多年紀的年輕傭兵或者年輕戰士們的本事,自信心被打擊得所剩無幾,所以這第一場戰略賽他們将這火氣都發到了賽場上,可憐的坎特洛就倒了個大黴。
這場比賽不僅結束得幹淨利落,讓整個評委席都是一片靜寂,并不是所有的評委都到現場的,只有三位軍方大佬親自到了比賽場地,還有祁萱以及另外三位少将坐在評委席,其他評委都是通過星網來觀看這場比賽,利蒂西亞雖然去年失利,但仍算是奪冠的熱門學校,這一場實地戰略賽星網上的觀衆實在不算少,尤其蕭一諾現在算是聯邦的風雲人物,關注這一場比賽的人就更多了。
但無論怎麽高估蕭一諾的都沒有想到這一場會結束得這麽快,仿佛昙花一現,瞬間璀璨絢爛之後落幕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說是評委,實際上也只是見證而已,持續兩個月的實地戰略賽實際上是對抗賽,通過分組對抗的形式來進行的,選手們會在塞爾蒙拉滞留四個月左右,主要是準備時間和善後工作很長,密集的比賽會讓這些聯邦的佼佼者們得到最大的鍛煉。
蕭家作為軍方重要的世家之一,當然也有人來,碰巧這次來的剛好是蕭淩,他是這一屆實地戰略賽的主事人,每年的實地戰略賽都會有一名元帥到場,今年剛好輪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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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元帥,這蕭一諾是您的外孫吧,實力真是不錯啊。”一名須發皆白的老将笑呵呵地對蕭淩說。
自從蕭鴻飛因為蕭一諾的緣故被流放之後,蕭淩就已經和蕭一諾疏遠許多,現在蕭一諾只和蕭一言、蕭随湛的關系比較好,也很少再回去蕭氏大宅了,所以蕭淩也已經有将近一年沒有見過蕭一諾了。
那個昔日瘦弱蒼白的少年,已經長成了如今這樣高挑清秀的青年,蕭淩不知道為什麽有些恍惚,想起了蕭明祺當年伏在自己膝蓋上的模樣,想起這幾年對蕭一諾不聞不問,不禁有些愧疚。
鴻飛固然是因為他的緣故被流放,不過也是他本身心思不正,咎由自取。
蕭淩嘆了口氣,一時沒有回答,那位老将身邊一位中年上将趕緊扯了扯他,示意他別再問,因那位老将常年駐守在外,對于首都星的事情都不太了解才有這樣一問,其餘只要對首都星發生的事有所耳聞的都知道如今的蕭淩同蕭一諾可不太親近,說起來是外祖孫,可蕭家舅舅謀害外甥、外甥反擊害得舅舅被重罰流放的事情幾乎稱得上是醜聞了,這位老将簡直就是揭人家的傷疤啊!
蕭淩的眼角當然發現了他們的小動作,于是溫和開口:“是啊,他是我女兒明祺的孩子,和明祺一樣都是出色的好孩子。”
這時氣氛才緩和開來,紛紛誇贊蕭一諾,祁萱趁機說:“這個蕭一諾不僅這方面出色呢,這幾年來他一直無償支援着我們塞爾蒙拉前線,這不,之前才送過來一千架T-909軍用機甲,可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蕭淩也完全不知道這件事,驚訝問:“幾年來一直無償支援?”
“嗯,無償支援各種軍用機甲和器械,只要是我塞爾蒙拉向‘明祺’下的訂單,都有折扣和優惠。”祁萱嘆了口氣,“否則——你們也知道塞爾蒙拉的狀況,這裏雖然被稱之為前線,卻完全是個空殼子,連日常訓練的器械都不足,軍演都弄不起來,哪裏還像是部隊……”
一時在場的諸位将領都有些尴尬,同是聯邦的部隊,這冷板凳誰也不高興坐,不過将這塞爾蒙拉荒廢成這樣也确實有點不像話了,祁萱這話未嘗不是抱怨。
蕭淩卻略皺了皺眉,他與蕭一諾相處的時間并不算長,卻對他還是有些了解的,這孩子在十四歲的時候就夠沉穩也夠通透,他有些不明白蕭一諾為什麽要對這個荒僻已久的前線這麽注意,幾年來一直如此,說明不是一時興起,而且,這可不是一筆小投入……
不過,整個評委室裏倒是又響起一輪對蕭一諾的啧啧稱贊,相比較而言,坎特洛的那名可憐的指揮他們連點評一句的興趣都沒有。
所有人都知道,首場就這麽強勢大敗坎特洛高級學校的利蒂西亞,離冠軍的寶座并不算很遠了,因為往年哪怕是冠軍對戰一般的學校,也極少有這麽快結束比賽的。
實地戰略賽的冠軍,這意味着一旦從軍升遷的機會比一般人大得多,真是奇怪,不僅僅蕭一諾如此注重塞爾蒙拉,連之前備受關注的連續兩屆實地戰略賽冠軍羅伊也自願來到這裏從軍,據說現在還只是一名小小的少尉。
當然,在場的除了祁萱誰都不會知道,羅伊一年十二個月中至少有九個月都在第三星系而不是塞爾蒙拉,如果不是蕭一諾給了祁萱那麽大的好處,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這事兒早就被捅上去了,但是有塞爾蒙拉的主事人祁萱罩着,人人都以為羅伊腦袋壞掉了,到塞爾蒙拉這個鬼地方來坐冷板凳,還是自願的。
蕭一諾不知道他的行為已經引起了蕭淩的疑慮,現在這也不是他思考的事情,他只是定下心,參與到密集的比賽中去,不過一天比一天睡得少,盡管因為十三級的精神力,他每到比賽的時候都能精力集中,比賽結束之後卻一次比一次疲憊。
不過,作為他的對手們可全然沒發現這一點,他們只覺得這一屆利蒂西亞的領導者太兇殘了,兇殘到每每有學校抽到與利蒂西亞對戰,就恨不得主動放棄比賽,省得面對其他學校鄙視微妙的眼神。
七場比賽之後,蕭一諾的兇殘在這一百四十家學校中廣泛流傳,而這七個對手居然沒有一個學校在他的手下撐過一刻鐘,這是什麽兇殘的戰績!
雖然這也與蕭一諾極佳的手氣有關系,基本上前七場抽到的學校居然沒有一家是往年前八強的選手,盡管如此,也足夠利蒂西亞驕傲的了,這次利蒂西亞的帶隊老師恰好是蕭一諾第一天上課時候就為難過他的韋恩教授,蕭一諾帶着整支隊伍乘坐他的私人飛船從第三星系趕來,韋恩教授是獨自從首都星坐客船來的,他甚至沒有像其他隊伍的帶隊老師那樣對參賽選手們指手畫腳的權利,事實上這屆利蒂西亞的參賽者們也不會有任何一個聽他的,他們只聽蕭一諾的,韋恩不确定蕭一諾是否還記着那天的恩怨,自然也不會自讨沒趣,不過,利蒂西亞的戰績如此輝煌,韋恩教授也頗有幾分與有榮焉,只是看向蕭一諾的目光更複雜了幾分。
“韋恩教授,晚安。”蕭一諾淡淡說。
韋恩溫和一笑,“晚安。”
稍顯平淡的問好過後,就是一陣沉默,其餘學生們都習以為常,也沒有誰向韋恩教授搭話,都是叽叽喳喳地同蕭一諾讨論着接下來要用的戰略。
韋恩教授站在一旁聽着,卻發現大半都聽不太懂,不禁嘆息一聲,這一屆的利蒂西亞成績如此驕人,并不全是運氣的緣故,而是這一屆的整體實力是真的太高了,比往屆都要高上幾分。
臨近上場,韋恩教授還是忍不住說:“好好打,加油。”
蕭一諾腳步一頓,回過頭來說:“我會的。”然後頭也不回地往指揮營走去。
這一次他們的簽運并不太好,抽到的居然是奪冠熱門之一——首都星的布蘭茲高級學校,就是布蘭奇·拉法蘭所在的學校,而布蘭茲的指揮者顯然對蕭一諾帶着憎惡的情緒,偏偏還剛好抽中晚場。
實地戰略賽分為不同的時間段和不同的環境場地,完全真實重現真正的戰場,甚至交給他們指揮的也是塞爾蒙拉真正的士兵們,火力武器也是真實的,只是将安全措施放在第一位,火力弱上一些,士兵每個人都攜帶着安全防護圈,現場随時有最高等的醫療隊,保證不會有任何士兵傷亡而已。
不過,對于蕭一諾來說,不管是布蘭茲還是那位莫名其妙的青年,都沒有放在心上,打,還是照樣打,布蘭茲在他眼裏和第一場或者說每一場的對手都沒有多少差別。
果然,雖然布蘭茲比一般學校的實力要強上許多,但在蕭一諾指揮下的利蒂西亞強攻下仍是節節敗退,場面幾乎呈現一邊倒的趨勢,盡管對方指揮用了數種脫困方法,整個戰略手段稱得上華麗多變,一看就出自名家手筆,不過,蕭一諾的戰術只是簡單粗暴,幾乎不帶任何拐彎抹角的,沒有任何美感地層層向布蘭茲的腹地推進。
蕭一諾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都是溫雅宜人的,但手段卻出乎意料地強悍霸道,布蘭茲一衆人不是沒有研究過他的指揮方式,卻發現并不難懂的戰略幾乎沒有任何破解的方法。
時間過去半個小時,布蘭茲眼見着只是茍延殘喘,戰敗只是時間問題。
塞爾蒙拉的夜空是深邃的黑,幾乎不見一絲光亮,只有零星的幾點星光。
如黑色絨布般的天空,似乎有着黑雲湧動。
“亞當斯,直角180度,往上,照明彈。”
在有條不紊的指揮訊息中,忽然來了這麽一條莫名其妙的指令。
亞當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遵照蕭一諾的指揮,徑直朝空中發了一發在夜戰中不可或缺但在這一場比賽中幾乎沒有用上的照明彈。
“嘭!”照明彈在空中炸開一朵絢麗的明亮花朵,持續照明時間,三十分鐘。
“那是什麽!”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跳了起來!
那原本漆黑的天幕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密密麻麻地布滿了一朵朵漆黑的繁花,層層疊疊,濃黑如墨,似乎正徐徐在風中搖曳,這場景非但沒有任何美感可言,反倒充滿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惡心感。
“來了。”只有蕭一諾毫不驚訝,輕輕地吐出兩個字,心反倒仿佛一瞬間落回了實處。
因為他知道,他與卡斯珀等待了這麽多年的一刻,終于還是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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