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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夙任反應同樣很快, 幾乎在鬼影觸碰到沈亦棠的瞬間便死死攥住了他的魂體,可沈亦棠的臉還是被小鬼鋒利的指甲帶起的鋒芒劃開了淺淺的一道血痕。
沈亦棠臉上血跡洇開的瞬間,夙任眸子便已經赤紅一片, 冰冷的殺意肆虐席卷,林子青翠的樹葉瞬間染上一層冰霜, 本來熱鬧的林子所有生機被實質化的殺意絞得粉碎,瞬間死寂一片。
雪白長刀伴随着陣陣龍吟之聲出現在夙任手中,一道幽深刀芒直接劈開了虛空,沿途一切都被悄無聲息摧毀, 急速逼近魂體都被冰封的母子。
“夙任不要!”
沈亦棠心神具震, 眼前這一幕竟是如此熟悉,他并不希望看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幽深泛着寒光的刀芒堪堪停在女鬼母子面前寸許處,繼而湮滅在虛空中。
來自靈魂的壓力讓女鬼渾身都龜裂開來,身形虛幻了不少, 看向夙任的目光中滿是敬畏恐懼。
“孩子!我的孩子!”
小鬼明顯還沒有成型, 只能堪堪瞧出個人樣,鼻子眼睛皺在一起,像個沒長開的猴子。此時瑟縮在女鬼腳下,低聲嗚咽着,猩紅的舌頭如同毒蛇分叉的信子一樣, 輕輕舔舐十根開裂的手指, 全然不複剛才猖狂的模樣。
“求求你們,放過我兒子吧, 他不是故意的, 只是……只是想保護我而已, 放過他吧……”
女鬼完全被剛才的威勢吓破了膽,顧不上自己龜裂虛淡的身體, 連忙聲淚俱下的向二人求饒。或許只有這時她才算有幾分真心吧。
“……算了。”剛才那股感覺來的如此劇烈,沈亦棠心髒停頓了幾秒鐘,生生被撕裂一樣鈍痛,對接下來的事情莫名抵觸。
夙任如同剔透血玉的眸子在看到短短一瞬間就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沈亦棠的時候,閃過一絲痛楚,手中泛着清涼雪光的‘天涯’倏而隐去,把神情還有些恍惚的他攬進懷中。
即使已經過去了無數載,玄笙也已經轉世輪回無數回,還是忘不掉那件事……
夙任眸中血色緩緩褪去,墨色山水中滿是疼惜,他好像……又一次吓到他了……
在沈亦棠汗津津的額頭落在清涼一吻,把人打橫抱起。轉身的瞬間,白金色光芒倏然而逝,束縛女鬼的柳樹根便寸寸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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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
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吐出帶着寒氣的字,壓彎了女鬼母子二人的脊梁,跪伏在地上不斷顫栗。
“複仇還是輪回随你選,但只一條,如果再出現我面前……”
直到那個身影消失不見,女鬼身軀還是抑制不住的抖動得厲害,小鬼兒在夙任的轉身的瞬間便鑽回了母親的身體裏。
“……不要……別……”
這已經是這晚上沈亦棠不知道第幾次被夢魇住,大滴大滴的汗珠還沒順着燒的通紅的臉蛋兒流下就已經蒸發掉了。
從小到大幾乎沒有生過病的沈亦棠第一次病倒了,來勢洶洶的高熱燒迷糊了他的理智,迷迷糊糊中,他感覺自己好像在不斷的爬山,有時候崎岖,有時候平坦,有時候直接從山巅一躍而下,怎麽都踩不實遭,飄飄忽忽……
眼前閃過好多好多零星的畫面,無疑都是夙任,沈亦棠分明剛剛又從新經歷過一遍那些眼前閃過的畫面,卻再下一秒怎麽都想不起來,只留下足以撕心裂肺的痛。
“別……夙任……”
額頭上的帕子已經換了無數次,幼魚小小的身影打來了不知道第幾盆冰水,可沈亦棠身上的燥熱仍然沒有降下去的趨勢,沈亦棠整個人在薄被裏東扭西扭睡的極不安穩,不時呓語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
夙任早就沉寂冰冷的心,看到他這個樣子竟也揪起,恨不躺在床上的是他自己,替他受了這些病痛,然而他不能,因為究其根本,帶給沈亦棠如此痛苦的,正是他自己。
“哥哥?哥哥你怎麽了?”
幼魚無措的站在床邊,黑石榴一樣的眸中沁出大滴晶瑩的淚水,落在沈亦棠滾燙的手臂上,然後倏而不加。
“幼魚乖,讓哥哥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又能陪着幼魚玩了。”
“是這樣的嗎?瑤姐姐……”
幼魚含着兩大包淚水看着站在門口風姿卓越的阿瑤,見到阿瑤點頭之後才怏怏的抱起安靜蜷縮在床腳的白白一團,一步一回頭的跟着阿瑤離開了。
終究是我對你不起……
夙任輕嘆一聲,緩緩褪下沈亦棠被汗水浸濕的衣衫,自己身上礙事的衣衫同樣倏然消失不見,把火炭兒一樣的人緊緊擁在懷裏。
在接觸到夙任微涼肌膚的瞬間,沈亦棠便發出了近乎舒爽的鼻音,随後八爪魚一樣盤在了夙任身上。
夙任身上永遠都是微微涼,不斷中和着沈亦棠身上散發的熱度,直到後半夜,懷中的人才算是安穩下來,夙任也随着懷裏平穩的呼吸阖上了眼眸。
沈亦棠這一覺睡的可謂是極其舒爽,日上三竿才悠然醒轉,剛剛睜開眼睛便陷入一片墨色山水。
夙任眸中含笑看着還有些迷迷糊糊的某一只,俯身額頭相抵,感受到對方身上溫度正常之後,撐在沈亦棠身側的雙手悄然松了力道,整個人結結實實壓在他身上,微涼的唇舌印在了沈亦棠略顯蒼白的薄唇上……
這一下沈亦棠可算是徹底清醒了,只是有什麽辦法呢?昨晚上的事情他雖然記不真切,可也模模糊糊記得最後那具微涼溫潤的赤LUO身體……
覆在夙任腰側的手指尤推拒到無意識的收緊,然後漸漸爬上強健的後背,留下一連串暧MEI的淺淺紅痕……
……
這場病來得快,去的也快,可沈亦棠還是乖乖聽夙任的安排,在家裏躺了兩天。
久違的清閑時光。
第三天一早,沈亦棠便和夙任趕去了杜家老爺子的葬禮,雖然不知道自己師傅和那些人是怎麽牽線搭橋上的,可如今師傅不在,自己第一次代表師傅出席這樣的場合,本着不能給師傅丢人的想法,沈亦棠破天荒的穿上了一件價值頗為不菲的休閑西裝。
純黑色的西裝質地不菲,一針一線仿佛都是按照沈亦棠的尺寸量身定做,穿在身上異常合身,配上沈亦棠清清冷冷的神情,就如同上世紀的西方貴族,閃耀的讓人移不開眼。
因着沈亦棠不喜歡被束縛的感覺,便沒有系領帶,雪白襯衫脖子處的紐扣也被解開兩顆,露出一小截兒瑩白的鎖骨……
其實類似的衣服在沈亦棠衣櫃裏數不勝數,各種風格、款式都有,每一件都價值不菲,均是師傅替他置辦的,可是他素來不在乎這些,不論春秋冬夏都是一身校服。
“……你要不要穿的鄭重點兒?”沈亦棠看着夙任依舊是那身休閑裝,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并不是夙任穿這身不好看,只是覺得這樣的場合還是穿的鄭重些好。
“你沒看到我頭發都紮起來了?”
這麽一看還真的是,平時都是用一根紮在後背處的銀色束發帶固定滿頭青絲,今天卻用的是一根黑色的束發帶高高束在腦後,束發戴上好像還繡着一條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龍……
emmmmm……
好吧,确實鄭重了不少,你開心便好。
夙任聳聳肩,在沈亦棠吹彈可破的臉上偷了個香,自從兩人關系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之後,沈亦棠漸漸對夙任不時的親昵表現的習以為常。
雖然對那什麽杜家老頭并不感冒,但是為了估計沈亦棠的感受,夙任還是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枚晶瑩的血紅色扳指套在了拇指上,故意在沈亦棠眼前晃了晃,像是在說:看我這麽給你面子,你是不是也應該表示一下……
只不過被熟知他尿性的沈亦棠直接無視掉。
湖城北側未央湖中有一座孤島,杜家大本營便坐落其中,要到湖心島,要走一段不遠不近的水陸才行。
各式各樣的豪車比美一樣在湖邊停了好大一片,形形色色的各界精英,商界大佬,娛樂圈一哥一姐被有序的船舶接入湖心島。
在各種豪車中,一輛挂着黃牌的出租車顯得很是紮眼,一出現便引起了在場大多數人的注意,只不過不是出自善意就罷了。
沈亦棠和夙任神色如常的從車上下來,立馬周圍便傳出一片抽氣聲,即使是見慣了各式各樣美人的各位大佬心跳都不由得漏了兩拍,這也太仙了吧!
“切!”
一位還算是有些名氣的小明星看到身旁金主自從沈亦棠兩人下車開始便是一副豬哥相兒,心氣兒不順,立馬出言諷刺道。
“一副窮酸樣,買不起車最起碼兒租一輛,跑到這裏來丢人現眼!”
不大的聲音正好可以讓周圍的人以及路過的兩人聽到。
聽慣了這些話的沈亦棠自然只當是犬吠而已,把自己溫熱的手塞進夙任微涼的掌心,示意不用和他一般計較。還算有些知名度的小明星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是去陰曹地府走過一圈兒的人,還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滿是嫉妒的看着風格迥異卻宛若谪仙的兩人。
“讓您久等了。”
杜衡在兩人下車的時候便穿過人群迎了上來,這在之前可是從來沒有甚至是不敢想象的事情。圍觀的衆人都是人精,拔根兒眼睫毛都是空心兒的,自然覺察出有什麽門道兒,剛剛出言的明星周遭瞬間成了真空地帶,只剩下他和好不容易才搭上線的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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