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二場戲

一日之後, 葉止殺處理了一些瑣事, 采買了一些路上的必備物品, 又去了除靈司把自己改成了挂名的狀态，這樣即使去了別的地方，她拿出令牌, 就可以在當地的除靈司繼續接任務。

她也問過渺渺的意願，渺渺雖然有點舍不得，但她小小年紀，已經嘗夠了作為弱者的苦頭，學本事變強的願望已經超越了一切，自然同意跟着她去中原。

随後葉止殺聯系了當地經常出行的一艘客船, 決定走水路赴往中原。

長河之上, 葉止殺背着包袱，渺渺跟在她身邊, 眼淚汪汪的看着來送行的人。

顧天夜，白雪，顧天星，還有前不久剛剛能下地走動的紅蓮，參考她的狀态, 葉止殺覺得自己的傷可能好的太快了點，不過她作為七級宗師，恢複力強一點也沒有人懷疑。

沒錯, 這麽多天勤快練武的鋪墊後, 她終于把自己等級又往上升了一級。

葉止殺又拍了拍白雪的肩頭, “好姑娘，你在學武上有很高的天賦，就注定了你的路，會比尋常人走的更順利，但是切記一定要勤勉，還有遇事要多冷靜思考。”

白雪這段日子和她相處下來，亦師亦友，此刻眼圈不由發紅，“葉姐姐，我記住了，你辦完事情早點回來看我們。”

【唉，果然又瘸了一個】

一旁紅蓮有些幽怨的看着，她已經不把葉止殺當假想敵了，但莫名的感覺妹妹也被搶跑了。

此時這紅衣少女依舊不減銳氣，只是遭逢大變後更多了幾分沉穩，她對葉止殺抱拳道，“大恩不言謝，我準備了一件禮物，希望你能收下。”

跟在她身邊的小丫頭，捧着一個錦盒遞了上來，葉止殺也沒有拒絕，笑了笑，“那我就不推辭了。”

她收下紅蓮等人的禮物。

最後是顧天夜，葉止殺看他，兩個人只是相視一笑。

“保重。”

“保重。”

渺渺則拉着顧天星的衣袖小聲的念叨，“小哥哥你要保重，等我練好武功就回來找你，那時我一定可以一個打三個，打十個，反正就是可以保護你了。”

顧天星微微彎下唇角，似乎所有人都以為身為預言師的他很弱，這到底是哪來的錯覺呢？不過他也沒有反駁，反而認真的點頭，“好。”

“還有，我不在，如果你想吃點心了，可以讓丫丫給你做。”

渺渺說的丫丫，是她玩的好的一個小侍女，兩個人經常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甜點和菜式。

“還有，要注意按時吃飯，早點休息。

看着點天夜哥哥，別讓他太累了，還有……”

渺渺表情有些複雜，湊到顧天星耳邊，小聲說，“我不怪天辰哥哥，讓天夜哥哥別再生他的氣了，那個壞人你們也別打他，別打得太重了。”

顧天星一愣，随後反應過來，渺渺說的壞人是指榮竹，可能在她看來最重的懲罰，就是被打了吧！

顧天星清冷如深雪的眼神，突然柔和了下來，“好。”

一番叮囑之後，葉止殺帶着渺渺揮手和不舍的衆人作別。

＊

船上，渺渺和葉止殺四下打量着這艘漂亮的大船，不得不說這船不僅修建的結實漂亮，船上的裝飾與擺設也十分雅致舒适，還有供人休息和娛樂的地方。

即使是在別的位面，享受過現代科技的葉止殺，也不得不贊嘆古人的智慧和靈巧。

只不過這次上船的人并不多，因為葉止殺聽說這片水域在鬧水鬼。

她聽到這個消息十分的高興，覺得自己選的這個時機剛剛好，加餐的……為人·民除害的機會永遠都不嫌多。

于是她對渺渺說，“聽說長河之上，一直在鬧水鬼，有特意來調查的除靈師也失蹤了，我們也應該小心行事才對。

這幾日在船上，你要勤加練習我授你的劍法，遇到危險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渺渺其實有點懵，她想說，大佬，你什麽時候教過我劍法？

不過她一直都是個機靈鬼，仔細琢磨着葉止殺話裏的意思，立刻明白了，頓悟了。

大佬的意思是，她現在已經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類的小女孩了，而是一個略通武藝已經有自保能力的小姑娘，就算遇到什麽危險，她也可以意思意思反抗一下。

于是渺渺認真的說，“葉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勤加練武的。”

葉止殺見渺渺懂她的意思，十分滿意，她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麽合心意的玩具了，不僅能随時理解她的意思，還能和她默契的玩游戲。

最重要的是渺渺的演技渾然天成，發揮的十分完美，即使是葉止殺也被她的演技感染，絲毫沒有出戲，或者尴尬的感覺。

渺渺見大佬對自己的回答滿意，暗自松了口氣，同時也對另一件事十分困惑，大佬帶她坐船遠行這個架勢明顯是真的，沒有突然回頭的意思，但游戲顯然沒有結束，大佬會放棄自己的游戲和玩具嗎？

根據渺渺這些天和她相處，對她的觀察，答案顯然是不會。

此時單純的渺渺還不懂，什麽叫做支線，什麽叫做伏筆。

不過她雖然不懂，卻不代表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麽，只要保持好人設，等待大佬的下一個指令就可以了。

和渺渺有同樣想法的，還有《命運之書》評論區的觀衆。

【我現在已經看不懂大魔頭要搞啥了，難道是開支線，等碧水城有大劫再趕回去，前面不是提了一筆有大妖魔啥的？】

【大魔王好一招以退為進】

【哈哈，顧二公子被坑的好慘】

【我真服了這兩大影帝，演技直逼奧斯卡】

【是兩大影後】

【說起來大魔王是化形女性，魔有性別嗎？】

【嗯嗯嗯別問，問就會被滅口】

【我怎麽覺得大魔王立的這個人設很危險，會不會最後又走什麽入魔的路線，然後再讓城主動手。

親手殺死你，我的摯友什麽的】

【不會吧，感覺城主好慘一個男的】

【渺渺是什麽絕世可愛的小天使，嘤嘤嘤可惜是演出來的，心情複雜】

【渺渺的內心戲也是很豐富的，這個頓悟了，簡直要笑死我】

【自從跟了大魔頭，渺渺整個鬼生變得十分佛系】

葉止殺在甲板上站了一會兒，感覺沒什麽樂趣，思考是放神識，看看自己可愛的小玩具們在做什麽，還是回極惡深淵，看看小甜點們都變肥了沒有。

還沒等她下定決心，就見行駛出很遠的大船，在慢慢靠近一片蘆葦叢，荒涼的河岸上，有幾個人站在那裏等待着大船。

不多時他們上了船，葉止殺留意到這是三名男子，每個人都身形高大，看起來有一種經歷過血腥的兇煞之氣。

倒不是說他們每個人都兇神惡煞，而是這是一種十分強烈的氣勢，哪怕他們什麽都不做，都給人一種不好惹的感覺，雖然他們的衣物裝扮都在向尋常的旅人打扮靠近。

而跟在他們身邊的女子，看起來又是另一種反差，弱氣怯懦，天真單純，混合在一起像一只柔弱無助的小白兔。

當然葉止殺感覺到兔子可能都比這個女人強，生存在野外的兔子，至少十分機敏，還有搏鷹的勇氣。

而與這只小白兔周身氣質相反的，是她渾噩的狀态，還有眼底深深的痛苦以及絕望。

那并非是一般人面對困境的絕望，而是希望與信仰破碎，這種絕望是毀滅性的打擊。

葉止殺以前不小心玩脫了，被勇者察覺到她的真實實力，勇者那種無望與現在這個女子的眼神一模一樣。

葉止殺打量這女子，她的氣質性格與背負的痛苦，如此的矛盾。

葉止殺突然想到了一個詞——黑化，尤其是一個單純善良的人，黑化之後冷酷無情，視人命如草芥，簡直是命運絕妙的諷刺。

葉止殺原本把這個類型的角色，加進了自己的計劃表裏，等着玩完現在這場游戲，演技提高了，再挑戰一下這種高難度的角色，但是現在看着渾渾噩噩的女孩，心中也産生了一個絕妙的想法。

在自己體驗這個角色之前，先動手炮制一個吧。

有了想法以後，葉止殺立刻行動了起來，她将神識投放到了女子身上，開始探查她的靈魂深處的記憶。

搜魂之術一向是禁術，能夠讀取人的記憶，但同時也容易傷到人的魂魄，讓人變成白癡。

不過葉止殺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擔心，對她來說，沒有不完美的技巧，只有掌握不了技巧的廢物。

當然她平時也不喜歡用這種能力，總有一種被提前劇透了的感覺，游戲總是充滿了未知才會有新鮮感。

不過現在是為了安排接下來的劇情，葉止殺也只能違背自己的原則，勉為其難的開下挂。

一看，這只小白兔還真沒有讓她失望，非常坎坷的經歷，摻雜着國恨家仇，還有少女懵懂的愛戀和對信仰的向往。

＊

小白兔的名字叫做雲朵，人如其名，與葉止殺估測的一樣，性格也單純的像張白紙，不過很有上進心，多年苦讀後，考取了功名，在一座叫做白漁的城市，給副城主做女官。

這位副城主名叫墨淵也是年輕才俊，一表人才，标準的霸道帝王深情人設。

兩個人也算郎才女貌，在外界看來已經是一對兒了，尤其是這位副城主，對任何人都十分冷淡，唯獨對待她十分的體貼寵溺。

傻姑娘很快就淪陷了，而事實上，這位副城主只是在利用她，給自己制造出弱點，喜歡的人就是最大的弱點，而這個弱點可以任何人擔當。

這位副城主是皇族血脈，他的生母不詳據說身份很低，又因為意外流落到了民間。

他的身世還有很多值得深究的地方，可惜雲朵是局外人中的局外人，葉止殺從她的記憶裏看到的只是表面。

這位在民間長大的副城主，小小年紀飽嘗百苦，親眼見識了很多慘禍，他決心改變這種局面，至少要讓人們不再輕易死在各種天災和鬼魅的屠戮中。

然而他想要推行的政策和改變，必須要站在權力的巅峰，所以他開始籌謀計劃，謀奪白漁城只是他的第一步計劃，而他也确實成功了。

雲朵則是這場政.治變動的犧牲品之一，不過就算墨淵只是利用她，對她沒有一點情意，也不至于對她做什麽。

但偏偏墨淵對雲朵的感情非常複雜，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動了心，而追随他的人，無不是野心勃勃之輩，同時也有愛慕他的人，但無論是手下，還是愛慕他的人，都認為墨淵，通往王者的路上絕對不能有弱點。

于是他們背着墨淵去處理了，已經暫時免職在家，同樣也在思考人生的雲朵，卻意外害死了雲朵的姐姐和奶奶。

雲朵在鄰居的幫助下逃出了白漁城，同時滿心絕望，以為是喜歡的人害死了自己的親人，也要殺死自己。

當然葉止殺看她的記憶不帶主觀情感，稍微動點腦子就能看出來，追殺雲朵的是墨淵手下人自作主張，他真想殺雲朵，叛變的第一天雲朵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同時她也深深同情起墨淵，都說能幹的人，手底下多廢物，古人誠不欺我。

這群廢物點心，殺一個弱女子居然一個月了，還沒有成功，而且還被主人察覺到了。

說到點心，葉止殺看着天色，估計小甜點們要晚上才能出來，感覺有點失落，她餓了。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自己冤枉墨淵的手下了，雲朵的身上居然也有氣運的庇護，雖然微弱的幾近于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