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三場戲

每個人身上都會有氣運的庇護, 它說的通俗點就是好運氣。

人的生命中遭遇種種大劫靠的都是氣運化解, 化解這些災劫的同時也在消耗, 一般人的氣運耗盡了，這個人也是也就差不多了。

倒不是說人氣運耗盡就一定會死，而生命中再有什麽大災大劫時, 沒有氣運的庇護就躲不過去了。

比如說中年後家道中落，或者天災中死去的少部分人，饑荒餓死，地震被倒塌的石塊砸死。

而屬于天道庇護的，只會出現在它所鐘愛的寵兒身上，也就是氣運之子, 一般這種小型位面至多就有兩到三個氣運之子。

葉止殺在顧家三兄弟身上都察覺到了氣運的庇護, 如今這只小白兔身上居然也有，這麽一算那就是四個了。

她不由眯起眼睛望着天空, 沒看出來，居然這麽花心，一搞就搞四個。

天道：我不是，我沒有，你別冤枉我QAQ

言歸正傳, 有天道氣運的庇護，這個人做什麽事都猶如神助，可能會有波折磨難, 但這個人可沒那麽容易被殺死, 也難怪墨淵的手下幹不掉雲朵, 自己真是冤枉他們了。

葉止殺很是虛心的自我反省着，同時把神識從雲朵的身上收了回來。

這個小可憐，在葉止殺看她的記憶時，就感覺一陣疲累和眩暈，她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夢裏那些讓她痛苦的回憶，迫不及待的将她淹沒。

帶着她上船的人看起來也沒有過度監管，更像是誰派來保護她的。

葉止殺從她的記憶中就可以推斷出，這幾個人是墨淵察覺到自己手下人自作主張，替他殺·妻證道後，派來保護雲朵的。

不過這個傻姑娘現在處于一種非常絕望，毫無生存欲望的狀态，根本沒有多餘的腦容量去思考這些細枝末節。

以葉止殺這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就算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利用，害死你家人的戲碼，這對苦命的鴛鴦也成不了，因為墨淵他的行動與合作，有魔插了一腳，不是妖魔，是魔族。

遠古大戰之後，神明與仙族隕落，而魔族雖然是勝利者，但顯然也是慘勝。

根據傳說它們現在隐匿在幽冥界，很少在人間出現，而即使出現也不是動不動就殺人，而是以上位者的姿态要求臣服與合作。

又因為魔族的強大遠勝于鬼魅和妖魔，人類對于這一族更加的警惕和畏懼。

墨淵的背後就站着一只魔，或許它和葉止殺一樣，也無聊了，打算玩游戲。

葉止殺是角色扮演，惡魔的游戲或許是君王的養·成，如果可以，葉止殺還是挺想和同樣是玩家的魔交流一下。

至于從小養大什麽的，葉止殺确定惡魔是沒有心的，它們只有交易和游戲，沒有誰比她更了解這一點。

就像人類了解自己的早飯一樣，葉止殺也天天都在吃，吃了十幾萬年，真的是想不了解都不行。

不過也不能朝三暮四，即使是魔頭做事也該有始有終，還是應該先把眼前的游戲玩好。

她想了想又給雲朵混沌的頭腦傳進了一些畫面，就收回了自己的動作。

不急，事情要一步一步來，天快黑了，該吃晚飯了。

甲板上青衣女子迎着晚風，笑容明媚，仿佛對未來充滿了憧憬與希望。

【嗯嗯嗯大魔頭除了是個魔頭外，具有我輩一切可以學習的優點，比如謙虛，能夠時刻自省，還有始有終】

【你這話我真沒法反駁】

【好一幅勵志的畫面hhh】

＊

夜幕降臨，船上挂着紅豔豔的燈籠，本應該十分喜慶的顏色，但那紅光灑在河面上，竟仿佛血塗染其上。

不過正是晚飯的時間，加上坐了一天的船，人們都感覺疲累了，大多數人都到甲板上透氣，一時之間還算熱鬧的氛圍裏，也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

渺渺繃着小臉，看着夜色沉沉，空氣中有一種非常粘稠壓抑的東西，環繞着這艘船。

她知道，這是同類的氣息。

不過她并沒有争地盤管閑事的打算，反而在思考另一個問題。

天黑了，大佬肯定又餓了，吃飯的時間到了。

一會兒自己是不要礙事的躺在床上裝死呢？還是躺在床上裝死呢？

【今天的渺渺也是求生欲滿滿啊】

【相當從心了我的渺】

＊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月上枝頭，除了船上為客人服務的小厮，偶爾走動船上，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不多時船上徹底安靜了下來，只有越發紅豔的燈籠光芒交織在一起，将整艘船籠在一片紅色之中。

華簡在這不同尋常的安靜中乍然蘇醒，他是碧水城內一家镖局的镖師，這次坐船為護镖去這個水域之鄉的主城，镖是一封信，危險系數并不高。

镖局這次只派他一個有經驗的镖師走這一趟，原本他還有個副手，但副手這次出來之前和人喝酒撞破了頭，華簡想一個人行動反而更方便，目标小路又近，就沒有帶別人。

不過他此時睡意如此突兀的散去，突然就想到之前聽到鬧水鬼的傳聞，按他的想法，哪片水域裏沒有淹死的鬼，總不能大家都不行船，不打魚了吧？

何況敢在水上走的船家，能沒點兒本事？

但是現在房間裏只有他一個人，感受着死一般的寂靜，他心裏莫名有些慌亂，華簡在床上翻騰了兩下坐了起來，平息着不知來源的焦躁心情。

他伸手摸了摸枕下的錦盒，想了想又把盒子裏的信取出來，放在了懷裏，他下床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走廊裏同樣挂着幾盞燈，光芒幽暗，他扭頭四下看了看，總感覺聽不到隔壁房間裏人的呼吸聲。

他甩了甩頭不再疑神疑鬼，走向甲板打算走出去透透氣，誰知剛走到船艙入口，一個倒懸着的人影毫無預兆的垂了下來。

華簡吓得心髒驟然一縮，這要是個膽小的都能當場吓昏過去，他好歹身經百戰，本能的後退了幾步就去拔刀。

華簡手剛按在刀鞘上，就見那個疑似鬼魅的身影翻了下來，“朋友別怕。”

華簡定睛一看，竟是一青衣女子，白天見到的同行乘客之一。

他看着對方那張清秀的臉龐，面無表情的将各種問候咽了回去，“你挂在上面幹什麽？”

葉止殺抱歉的作禮，然後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可能是第一次乘船不太習慣，睡不着，出來透透氣就忍不住練練功，吓到這位朋友了真不好意思。”

華簡哼了一聲，算是不介意，然後繞過她走出了船艙。

葉止殺也沒有去休息的打算，兩個人站在甲板上距離很遠，誰也不打擾誰。

夜風很涼是一種惬意的舒爽的量，華簡心裏舒服了一點，同時夜色，月下，清涼的河水是自然廣闊的美感。

看了一會兒感覺差不多了，華簡正要回去休息，就聽船艙裏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不由皺了下眉。

一個年輕的介于女子與少女之間的女孩從船艙裏跑了出來，她沒有穿外袍還光着腳，看着十分的茫然無措。

她的出現讓人十分困惑，華簡見到她這樣也沒有什麽心猿意馬，或者有保護欲，行走江湖多年，越是遇到這樣的情況，心中越是警覺。

葉止殺像是根本沒有任何警惕之心，走上前一步，“怎麽，出什麽事兒了嗎？”

雲朵還有一些無措和茫然，像是被人從夢境裏強行喚醒，“他們，他們不見了！”

這話聽起來沒頭沒腦的，對面兩人不約而同皺眉，只因為他們想到了同一件事，水域中鬧水鬼。

華簡說，“說清楚。”

夜風的涼似乎讓雲朵從渾噩的狀态裏清醒了一點，她下意識地緊了緊衣衫，“他們……和我一起上船的人，他們其中一個住在外間，剛剛我聽到有人敲門他就出去了，然後外面就沒有聲音了。

我感覺不對就出來看看，但是門沒有關，他也不見了。

我走出去找住在隔壁的其他人，發現他們也不見了。”

雲朵出去的時候，已經做好了看到屍體和接受襲擊的準備，她已經看出來追殺她的人，和現在保護她的人不是一起的。

如果追殺她的人來船上，她一點也不意外，只是有點不明白，事到如今她還有什麽利用的價值，值得被保護。

華簡一直皺着眉頭，他見雲朵不像是在說謊，而且也确實沒有對他們這些陌生人說謊的必要。

葉止殺沉吟了片刻，突然說，“只有你的同伴不見了嗎？”

這句話來的突兀，另外兩人一細想頓時覺得一桶冰水從頭澆到尾，雲朵甚至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葉止殺迎着兩人的眼神，無奈的攤了攤手，“職業習慣，總是會聯想一些更糟糕的情況。”

“你是除靈師？”華簡問。

葉止殺說，“是，不過還沒什麽經驗。”

雲朵的眼神望着葉止殺，又像是在望向虛空，“那失蹤的人會在哪？”

葉止殺單手托着下巴思索道，“也許對其他人來說，失蹤的是我們。

我想船上或許有鬼魅上來了，它們一向有獨特的詭秘之法，讓人們近在咫尺卻看不到彼此，然後折磨落單的獵物。”

這麽說，他們幾個人落單的人，會是鬼魅優先下手的對象，華簡心中懊惱，早知道自己就老老實實呆在房間裏了。

他這念頭剛浮起，就聽一個聲音響起，“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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