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溫柔

鄭青清還沒玩夠,她早已通過上帝視角的技能知曉了十六的身份,此時只不過是逗他玩罷了。

上個世界裏,十六說什麽也不肯告訴她到底許了什麽願望,還不等她逼問出結果,忽然一陣地動山搖,她眼前一花就跑來這個世界走镖了。

巧克力味香香軟軟的Omega還沒吃到嘴裏,鄭青清郁悶得不行,此番遇到,她可不想再離開十六半步。

刺耳摩擦聲響起,十六一人劍鋒接連劃過幾輛馬車,他觀察守镖之人的神情,只覺那些馬車都是障眼法,真正的玄機換魂丹定然還好好地藏在別的車裏。

就在他還要繼續試探時,鄭青清橫劍攔在他身前,不許他再前進半步。

她劍指黑衣人,朗聲笑道:“小刺客,入了我鄭家劍陣,你就休想逃出去了,乖乖跟我回去做壓寨郎君吧。”

“哼。”十六冷哼一聲,忽然猱身而上,劍意從刁鑽出直朝剛剛武功最薄弱那人襲去。然而,鄭家镖局也不是吃素的,單人的武力值似乎都只是及格線而已,可一旦組成劍陣,就仿佛蜘蛛網困住了撲騰的小蟲,端得是以柔克剛,難以化解。

幾番來回,十六身上的布料越來越少,碎布像雪花枯葉紛紛散落,鄭青清劍劍不空,卻沒有劃破十六身體半點油皮兒。

“小刺客,還來嗎?”鄭青清劍尖上挑着剛從十六肩膀處摘得的布料,炫耀一般在他眼前晃了晃。

十六肩頭一陣清涼,眼神憤恨無比,被這樣戲弄他還是開天辟地頭一遭!然而對面人多勢衆,鄭青清的劍法又實在不俗,再打下去他準要吃虧。

作為殺手,倒是不講那許多英雄氣節,十六接連受挫,餘光便開始琢磨退路。

“休要逃跑!”鄭青清立時看出他的心思,忽地擡手飛出兩枚暗器,只聽咻咻兩聲,十六登時被點住穴道。

鄭青清得意地拍了拍手,笑意更盛,故意繞着十六走了一圈:“嘿,小刺客,你倒是再跑呀!”

十六一動不動,唯有眼神激憤不已,恨恨道:“用暗器,你卑鄙!”

“哦?”鄭青清壞笑,忽然一把抱住十六的腿,将人倒扛在肩上:“我還有更卑鄙的呢!你要不要見識一下?”

“你……放開我!”十六掙紮不得,只能任鄭青清把他放進馬車裏。隊伍重新啓程,馬車颠簸地晃悠起來,鄭青清尋了繩子将十六捆個結實,然後迎着他氣憤的目光一把摘下他的面罩。

Advertisement

入眼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字面意義上的平平無奇。

然而,鄭青清卻眼前一亮,捏着他的下巴笑道:“小刺客,沒想到你長得還蠻标志嘛,我喜歡。”

“呵,怕是這世上沒有你不喜歡的臉。”十六心底冒着酸氣,嘴硬地順勢嘲諷。

“對啊,”鄭青清十分坦然,她一只手搭在十六肩上,睫毛幾乎要掃到他的臉頰,“我最喜歡漂亮的坤陰了,我猜猜,你也是坤陰,沒錯吧?”

“我不是!”十六立刻反駁,警惕地看着鄭青清,在他眼裏,此時此刻的鄭青清俨然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色狼,還是見一個愛一個毫不挑剔的色狼。

鄭青清心底大笑,心說這十六怕是氣得糊塗了,竟然說這種一戳就破的謊言,可是瞧見他氣憤不已的樣子,又忍不住想要逗他,于是故意說道:“不是坤陰也沒關系,我見你合眼緣得很,心裏喜歡得緊。”

“你若是跟了我,我便把你收做內侍,這樣便可由我親自審問你,保你免受皮肉之苦。”

十六詫異地睜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他眼眶倏地紅了一圈,心道原來鄭青清只是貪圖一張皮相的膚淺之人,在她眼裏,只要長得令她滿意,便是任誰都可以成為站在他身邊的人。

原來……原來自己對于她來說一點也不特殊。

十六心裏委屈得厲害,只覺得之前在煙花下的心動都是真心錯付,怪只怪他從小長在實驗室裏,毫無戀愛經驗,被鄭青清這個壞女人騙得好慘。

鄭青清見狀連忙屈指去抹十六的眼眶,關切道:“嗳,怎麽就哭了,你放心。我不會強迫你做不喜歡的事情,不願跟我就算啦,你別哭啊。”

她心下有些慌,只道自己玩過了頭,十六那麽張牙舞爪的性格,被氣得狠了才會哭吧。看着十六強忍淚水的樣子,鄭青清恨不得立刻解開繩索和穴道,将人抱進懷裏安撫道歉。

然而,此時她的身份是鄭家镖局的當家,總不能大庭廣衆之下做出與刺客勾結、砸自家招牌的事來。

“好了,別哭了,我錯了還不成?”鄭青清柔聲哄着,拿自己的衣袖給十六擦淚。

十六見狀愈發酸楚,他看着鄭青清那輕聲細語的模樣,心底酸溜溜地想:她從沒這般哄過我。

回想自己與鄭青清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是針鋒相對,自己似乎從沒見過她如此溫柔的樣子。

憑什麽,好讨厭!

十六感覺胸口悶痛,還當是先前被盛野捅的那一刀又開始發作了,他低垂着頭,無精打采地靠在搖晃的馬車裏,忽然後悔進入光海漩渦。

也許……鄭青清根本不需要他的幫忙呢。

……

陶呦呦買了桂花酥,一路飛掠回幽月山上,天色已經擦黑。她尋了宮人來問:“宮主呢?好些了嗎?”

那人朝後山竹林指路:“宮主已經起來了,正在後山賞月。”

賞月?陶呦呦道了謝便直奔後山走去。

曲徑通幽,越往裏走便越發安靜,風吹過成片的竹林發出沙沙的聲音,愈發透露出蕭瑟之感。

陶呦呦踩着石子路朝山上走,遠遠地看見路的盡頭有一人影,蕭然坐于石凳上,紅色衣袍在碧綠竹林裏十分顯眼。

他在賞月嗎?陶呦呦緩下腳步,默默地看着盛野的側影,此時此刻,仿佛天地之間有這樣一個人存在她便安心許多,萬千虛無缥缈的世界裏,唯有一人令所見所感變得真實。

真奇怪,不知不覺間,她與盛野竟然生出了這樣的羁絆。如此想着,陶呦呦心下雀躍,幾步躍上石階。

盛野正半靠在白玉石桌上自斟自飲,他醉意醺然,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捏着白玉瓷杯,指節和酒杯一樣通透白皙。

他剛剛從昏迷中醒來不久,腦海中還記得昏迷時做的那些光怪陸離的夢,這不是第一次因為那個東西陷入昏睡中了。

每一次他都會夢見不同的自己,有時是與此處相似的地方,重山環繞、溪水潺潺,他身穿一襲白袍廣袖,竟如神仙一般禦劍飛行。

有時,卻又是他從未聽聞過的世界,人們梳着短短的頭發,穿着怪異的衣服,說些令人聽不懂的話。

每每從昏睡中醒來,他必然頭痛欲裂,心裏仿佛空缺了一塊似的,幾次三番,他脾氣愈發焦躁,醒來便要屏退衆人,獨自一人靜上一靜。

這是幽月宮人人知曉的秘密,然而,卻無人提醒陶呦呦。

“宮主,您醒了?”陶呦呦在白玉石桌對面站定,有些局促道:“對不起,我……沒能捉到刺客。”

盛野聞言擡起頭來,一雙眼被酒氣熏得醉意醺然,眼尾的一抹紅如桃花一般,他噙着竹林水汽冷冷瞥了陶呦呦一眼,忽而哼笑出聲:“我說呢,為何看到你竟覺得如此眼熟,原來……你總是出現在我的夢裏。”

陶呦呦聞言猝然睜大眼睛:“宮主,您說什麽?”

盛野端起酒杯一口飲盡,清亮的酒液順着修長的脖頸滑落,映着月光隐沒進他的紅色衣襟裏。他一開口,語氣迷蒙:“這次也是夢嗎?”

“宮主,您喝醉了。”陶呦呦上前試圖拿下他的酒杯,嘩啦一聲,白玉石杯掉落在地,碎片散落開來,盛野抓住陶呦呦的手,眼底潋滟一片:“陶呦呦?你……叫陶呦呦?”

聽見他這樣說,陶呦呦的心髒怦怦地做起加速運動,她仔細盯着盛野的臉,回握那只冰冷的手:“宮主,您記得我?”

盛野怎麽會做這樣的夢?他恢複記憶了嗎?他記起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一切了嗎?

一連串問題砸進陶呦呦的腦海,她盯着盛野被酒液浸潤的薄唇,既緊張又期待。

誰知,盛野忽然眉頭緊蹙,一把拂開陶呦呦的手,他靠在石桌上,皺眉仰臉看着陶呦呦。一開口語調緩慢:“陶呦呦,你可知罪?”

“我……”陶呦呦萬分茫然,不知自己又做錯了什麽。

盛野微微擡起下巴,眼中流露出一絲懊惱:“你……你在夢裏總是……欺負我。”

盛野搖搖晃晃地站起,盯着陶呦呦道:“我要治你的罪,罰你……”

他說着腳步踉跄,陶呦呦連忙上前扶住他,夜風吹動竹林,月影透過蕭蕭竹影投射于地面,盛野一低頭便看到陶呦呦近在咫尺的臉。

女孩正仰着頭,睜着圓圓的眼睛認真聽他發落。月光落在她烏黑的發上、落在她卷翹的睫上,落在她鼻尖、嘴唇上,盛野心底忽然一動,也不願分辨此處是夢境還是現實,他手上一用力将陶呦呦朝自己更攬近幾分,繼而一言不發地低下頭去。

清亮的酒液從一個人的嘴唇染上另一個人的嘴唇,清甜的酒氣在唇邊暈開,陶呦呦呆楞住,藏在背後的桂花酥吧嗒一聲掉在地上。

“我要罰你……被我欺負回來。”盛野含混地說着,擡手捧住陶呦呦的臉。

他貼着她的嘴唇,不得章法地亂蹭一氣,卻始終感覺自己欺負她不如她欺負自己來得痛快。

盛野不甚滿意地哼了一聲,更進一步地朝陶呦呦貼近,三退兩退,陶呦呦被腳下花藤絆倒,竟扯着盛野的衣襟與他一同跌入花叢之中。

陶呦呦仰臉躺着,怔怔看着墨色的天空,在她身上,盛野沉甸甸地壓在上面,側臉枕在她的胸口,仿佛醉意更甚了。

“宮主,”陶呦呦忽然開口:“你要記着,剛剛的可不是夢。”

“唔?”盛野耳邊是震耳欲聾的心跳,他睜開眼睛,視線裏是一朵随風搖曳的小花。他眨了眨眼睛,鈍鈍道:“可是,這一次也與夢中很像,我好像……唔……好像忘了什麽。”

如是說着,盛野額角又開始疼痛起來,陶呦呦連忙将人扶起,輕輕揉按他的額頭。

看來盛野還沒有全部想起來,也罷,這不能急于一時,她也不想逼他太緊。

“宮主,夢中的我沒有給你買過桂花酥吧?”陶呦呦道。

盛野疑惑地擡眸看她,緊接着,就見陶呦呦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拿出一塊金黃軟糯的糕點,點綴其上的桂花碎屑如碎星一般,盛野還在發怔,陶呦呦笑着用桂花酥碰了碰他的嘴唇。

盛野下意識地舔了舔唇角,看到陶呦呦笑着問自己:“甜嗎?”

甜。他想着,卻沒有說。風吹竹葉簌簌作響,仿佛戀人間的絮絮低語,月影游移,一片雲遮擋了光影,天地變暗的一瞬,盛野忽然低頭重新吻住陶呦呦的嘴巴。

幾番糾纏,他們喘息着分開,盛野雙手壓着陶呦呦肩膀低頭看着她,他目光幽深,卻仿佛藏着重重遮掩下的依戀。

陶呦呦聽見他沉聲問道:“你說呢?”

【滴——恭喜學員陶呦呦,成功收獲宮主的溫柔!】

系統提示在此時響起,與此同時,竹林深處,一個女人提着小燈遠遠地朝這般看着,是珠兒。

她默默地熄了燈,神色不虞,宮主昏迷之後總是陰晴不定,無人膽敢接近,只有自己可以在宮主醉酒後将人攙扶回寝殿,沒想到那個新來的爐鼎竟然堂而皇之地尋了過去,而宮主竟然也沒有對她發脾氣。

她究竟是什麽人?

珠兒憤恨地想,那女子不過是一個用來修煉的爐鼎而已,難道她對宮主來說有什麽不一樣嗎?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