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純陽
這……這我哪知道啊!
陶呦呦不想在盛野面前扮演什麽英雄好漢,可是,此時她才發現,盛野口中說的那些東西她根本就沒聽說過!
什麽師門?她一睜眼就在盛野面前當爐鼎了。什麽武功?這難道不是系統自帶的嗎?
對了,系統!陶呦呦靈光一現,在腦海中呼叫起來,“系統系統!快告訴我盛野這些問題的答案!救命救命呀!”
她這邊急得不行,然而,從一開始就沒交代清楚人物背景的某個不負責任的系統此時更是如同縮進殼裏的王八,一動不動,悄無聲息。
關鍵時刻掉鏈子!
陶呦呦呼叫不成,眼看着沉默的時間越來越長,盛野的臉色也愈發難看。
算了,她心一橫,幹脆由着自己信口胡編,反正盛野不就是要個答案嗎?
“我沒有師父,不屬于任何門派,更不是懷有目的接近您,作為爐鼎還不是您把我抓來的?”陶呦呦昂着下巴理直氣壯地回答道。
鎖鏈微響,燭影輕晃,刑室裏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就在陶呦呦以為自己的答案蒙混過關時,盛野忽然甩了一下手裏的皮鞭。
“啪!”一條火舌被皮鞭抽滅,陶呦呦随之一顫,出了一後背的冷汗。
“呵。”盛野眉眼松動,眉梢微挑,笑道:“陶呦呦,你可知我的武學實力?”
“就……挺,挺厲害的吧?”陶呦呦試探着回答,心說反正吹彩虹屁總是沒錯。
聞言,盛野嘴邊笑意更濃,朗聲而笑:“哈哈哈哈,你是不是以為裝瘋賣傻便能糊弄過去了?”
話音落,陶呦呦不禁打了個寒顫,這幽月宮宮主果真是邪功練得多了,說話陰陽怪氣,陰晴不定,就連笑起來都讓人遍體生寒。
陶呦呦:嗚嗚,想念盛野.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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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錯了嗎?”陶呦呦小聲問。
“你沒說錯,偌大江湖之中,誰不知道我幽月宮,又有誰不知道我冠絕天下的殘雲斷風掌?在我面前,不要妄想使用任何欺騙我的手段,因為我一眼就能看出你的師門。”
“那你還問?”陶呦呦氣不打一處來。
不過,她似乎是随便慣了,忘記眼前這個不是處處護短的盛野,而是将她視為可疑人士的魔教老大。
一陣破風之聲,驟然一聲脆響。
陶呦呦睜着大眼睛,片刻間臉上多了一道血痕。痛感在呆愣過後才密集地翻湧上來,臉頰皮膚本就又薄又嫩,此時被盛野抽了一鞭子,頓時腫脹起來,又紅又熱,仿佛有血留下來了似的。
陶呦呦眼眶倏地紅了一圈:“你竟然打我的臉?”
盛野眼神冷厲,聞言微微挑起一側的眉梢:“有什麽關系?爐鼎只要下面好用就可以了。”
“你!”
“我再問你一次,你是從何門何派,為何隐瞞自己有武功的事實,來到這裏接近我究竟有什麽目的?”
“沒有,不知道。我只知道接近你就是我做的最蠢的事情,讨好你是我人生中莫大的錯誤,做你的爐鼎是我一生的恥辱!”陶呦呦第一次在虛拟世界受委屈,別說是虛拟世界了,就算是現實世界,她媽都沒打過她一下!更別提此番被盛野吊起來抽!她氣得不行,口不擇言地怼起來,全然不再顧及盛野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咔嚓一聲,盛野手中的鞭子被捏成兩截,他臉色蒼白,陰恻恻道:“你再說一遍?”
“我說了又怎樣?別以為我有多愛陪你這種小雛雞玩過家家,我嘗過的鮮兒可比宮主大人您多多了去了!哪一個都比你姿勢多花樣新,哪一個都比你這動不動昏過去的病秧子扛折騰,你真是我試過的最乏味、最無聊、最最沒意思的坤陰!”
“住口!”盛野臉色愈發蒼白,渾身止不住地顫栗,不經思索地擡手就把斷掉的兩截鞭子朝陶呦呦擲去。
本應是輕飄飄的一蹭,可我們宮主大人是何許人也,舉手投足間都內力激蕩,于是,這兩截斷鞭就如同劃破夜空的流星,咻地一下狠狠抽在陶呦呦身上。
啪啪兩下,陶呦呦下巴上、胸口前,頓時多了兩道血痕。她登時止住話音,微微低頭,散亂的劉海遮住了沉沉的眼眸。
“盛野,我說過,你會後悔的。”
“我也說過,要叫我宮主!”一道掌風襲來,盛野氣得揚手就要抽陶呦呦一巴掌,自從他繼任幽月宮宮主以來,還從沒有人這般沖撞過他!
手掌已經高高揚起,陶呦呦不服氣地擡頭等着他,眼神仿佛變成了兩枚鋼釘,直直地朝他望去。
掌心即将貼上陶呦呦臉蛋的時候,盛野嘴角微抿,淩厲的眼神忽然一顫。
轉瞬間,宮主化掌為爪,一把掐住陶呦呦的喉嚨。
“唔!”鐵鏈嘩啦作響,陶呦呦仰着頭艱難呼吸,盛野語氣陰涼,咬牙切齒:“你是不是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你憑什麽那麽嚣張!”
“咳咳咳!”陶呦呦難受地咳嗽着,朦胧中擡眼瞪去,卻看到盛野眼神仿佛要哭出來一般。
掌心貼着脖頸,陶呦呦後頸腺體微微發熱、跳動,在這奇異的氛圍裏,她再次聽見盛野的心聲。
……他好像很難過似的:(騙子,明明說是第一次做爐鼎的,明明說做我的爐鼎是你的榮幸,果然,你只是為了某個目的才隐忍屈就!)
盛野眼神愈發陰冷,手上用力:“你的武功氣勢大開大合,輕功穩健,明顯是與武林盟主一脈相承的陽明教一派,怎麽?以為我看不出來?還是說這也是你的障眼法,故意使出陽明教的武學來騙我?”
(你到底還有多少騙人的把戲?為什麽……為什麽如此不堪的你會頻頻進入我的夢境?你究竟是什麽人?)
“陶呦呦,我現在留你一命只是因為你作為爐鼎還算合适,你不要得意忘形以為我會永遠遷就你,像你這樣朝三暮四的女人,我就算拿來洩.欲也嫌髒!”
(竟敢說我是小雛雞、病秧子,從沒有人敢如此冒犯我……哼,讓你這種平平無奇的人做我的爐鼎,已經是我吃虧了,我就不信,你那些……那些亂七八糟的男人當真都比我好!)
盛野手上漸漸松了力氣,陶呦呦擺脫桎梏,頓時一陣猛咳,待她終于緩過一口氣,再擡頭看,盛野垂手站在面前,眼裏一陣痛色。
“……盛野?”陶呦呦問。
她剛剛那些話都是氣頭上說的,現在稍微冷靜下來,也不能全怪眼前這個忘了一切,一心當宮主的男人。尤其……尤其是聽了他的內心獨白後。
咳咳,陶呦呦微微移開眼神,心說我嘗的那些又好又棒的小鮮肉還不都是你自己,你這是吃的哪門子醋。
盛野眼中閃過一抹懊惱。他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在遇見陶呦呦之前,他殺人無數,手上沾的鮮血早已不知有多少,掐死一個武功平平的女人更是再輕松不過。
可是,剛剛他看見陶呦呦難受的樣子,忽然心底仿佛被刺了一針似的,驚得他手上一抖,便再也使不出半點力氣。
可惜,她滿嘴謊言,沒有一點真實。而且還那樣過分地羞辱他。
若是平時,只怕這女人早已身首異處了。
“哼。”盛野冷哼一聲,甩袖離去:“既然你不想交代,那就待在這裏反省悔過吧。”
他聲音冰冷,背影也冷硬得很,随着盛野的離開,秘密刑室裏的火把也一對對熄滅,直到盛野走出密道,最後一點光亮也沒有了。
自那以後,陶呦呦真真正正地成為了一盞爐鼎。平日裏被鎖在這間刑室,一日三餐珠兒會來送水送飯,到了宮主練功的日子,她便被五花大綁着擡出去,往泉邊平滑的大石頭上一扔,盛野壓在她身上,草草弄完了事。
一連幾次,水氣氤氲的泉邊,任憑盛野如何低喘連連,汗流浃背,她自巋然不動。廢話,那一指粗的麻繩捆着她呢,她自然懶得動作,閉目挺屍。
每每盛野也沒了意趣,弄到最後又累又痛,絲毫沒有之前兩次的快意,便冷着一張臉氣呼呼地離開。
有一次,盛野雙腿打顫,發絲盡數被汗濕在臉上,濕漉漉的睫毛仿佛振翅的蝴蝶。
陶呦呦也被他撩得難受,見他實在可憐,挺腰動了一下。
沒想到盛野當即低喘一聲軟下了身子,伏在陶呦呦身前,背後突兀的蝴蝶骨不停地抖動。
過了好半晌,盛野見陶呦呦又沒了動靜,忍不住擡頭看她。卻見她閉着眼睛,呼吸勻稱,仿佛睡着了。
堂堂宮主大人豈能忍受如此輕慢,當即功也不練了,提起褲子起身就走。
等人走遠,陶呦呦才緩緩睜開眼睛,剛剛她聽見了,盛野在心裏罵她王八蛋。此刻她身上一塌糊塗,衣服褲子都濕漉漉的,有的是宮主大人的胡亂蹭上的,有的是泉水,而胸口的水漬像兩彎小小的湖泊。
呵,剛剛那一下有這麽刺激麽?竟然還哭了。
這是一場戰争,陶呦呦可不打算先投降。
她又一次被擡回幽暗的秘密刑室裏。
經過幾日觀察,陶呦呦發現在這座幽月山上,除去那些因為對她沒什麽印象,所以好感度不予顯示的人之外,只有兩個人對她的好感度比較異常。
一個就是狼心狗肺的盛野,任憑她如何端茶倒水甜言蜜語地哄抑或是故意搗亂與他對着來,那好感度就像被定住一樣,不增不減,一直(-10)。
而另一個則是每天來給她送飯的珠兒。
珠兒來送飯的時候總是笑意盈盈的,面對陶呦呦親切又客氣,她一樣樣将吃食擺在陶呦呦面前,還殷切地叮囑說見她前幾天吃得少,所以特意換了新菜式。
如若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個人美心善的大好人。可是……陶呦呦盯着她身旁那根長長的進度條,上面的好感度赫然顯示着(-1000)。
……都快爆表了好嗎?!
什麽仇怨啊?難道就因為第一天她把這個珠兒鎖進了馬棚?
陶呦呦百思不得其解,可惜,她四肢被縛,珠兒也向來規矩,兩人一根手指都沒有碰到過,她無法探知珠兒心裏在想些什麽。
這邊陶呦呦被迫當了一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米蟲。那邊,盛野正郁郁不平,氣得摔東西。
宮主的寝殿裏傳來丁零當啷的聲音,不知宮主又摔了哪些名貴的花瓶茶杯,幽月宮的小賬房心疼得直打算盤。
不過他們也習慣了,所有人都知道,幽月宮第十七代宮主盛野在某一天忽然性情大變,而自那以後,所有趁火打劫前來挑釁的小門小派全都銷聲匿跡,更有甚者,似乎再也沒有出現在江湖中。
人人諱莫如深,但也無形中驕縱着宮主的脾氣。
寝殿裏,盛野眼底泛紅,嘩啦一聲将擺在桌上的玉石棋子全部推到桌下,碧綠如豆的棋子如瓢潑大雨,在地面上砸出一陣亂響。
盛野喘着粗氣,喪氣地趴伏在桌上。
他衣衫不整,松垮的亵衣露出半側平整的肩,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着。在他的手邊掉落着幾根形狀完美的玉.勢,被水漬磨得晶亮。
學不會。盛野眼角微微泛着濕意,又氣又惱。
每一次都不夠痛快,每一次都如隔靴搔癢一般,若是沒有頭兩次做對比,恐怕盛野此時也不至于如此欲.求.不.滿!
可惡!都怪那個女人!盛野想着,随手又把玉.勢扔出去,精巧地玉器裝在門框上,清冽一聲脆響,碎成了兩半。
“宮主,該用膳了。”門外傳來珠兒的聲音,盛野本就心煩意亂,當即又操起另一個玉.勢朝門砸去:“滾!”
咣當一聲,房門被砸出一條縫,珠兒看見那掉落在地的東西,她臉色漲紅,眼底一陣興奮。
原來宮主大人躲在房裏是在摸索獲得樂趣的方法。呵,看來那個爐鼎也不怎麽樣嘛,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我早些想個法子,令宮主滿足。
珠兒如此想着,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端着膳食退去了。
房內又恢複一片寂靜。盛野默了片刻,忽而默默吸了吸鼻子,兩個玉.勢都壞了,這下他更沒法學習了。
都怪陶呦呦,說他不如別的坤陰……他,堂堂宮主,怎麽可能技不如人。
“別開玩笑了。”盛野嘟囔着,只覺剛剛累到酸痛的身體一陣陣發熱,府內經脈似乎又被漲滿,精氣逆行起來。
糟糕,怕是……又要發作。
他撐着桌子起身,卻還未站起便打了個晃,直接委頓在椅子裏,趴伏在桌邊昏迷過去。
又是那個夢。
光怪陸離,不知所雲。
盛野在夢裏看到了陶呦呦的臉。
“表哥,我是秦遠棠,你……摸起來好熱。”
“師兄,你找我?誰欺負你了?”
“就快好了,堅持一下,羅曼德,你朝這咬。”
“盛野,別看我……你看煙花吧……”
一道道光影在夢裏交織變幻,唯一不變的是他們交纏的身影,不同的時空,不同的人物,然而那悸動的感覺卻總是相同的。
盛野驚醒的時候,渾身仿佛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
他身體虛軟頭痛欲裂,心底某件東西仿佛要呼之欲出,而狂跳的心髒和愈發空虛的感覺如同兩柄重錘,交替着砸下,敲擊他的神經,令他不得安寧。
盛野呆坐片刻,忽而眼神微動,起身朝平日裏練功的冷泉走去。
躁動的身體似乎在叫嚣着某種渴望,盛野整個人沒入冷泉,閉目凝神,開始新一輪的運轉。
純陽內功渾厚罡正,他只剛一運氣,泉內便蒸騰起細小的水汽,那灼熱的內力幾乎要把他整個人燒幹。
“呃……”內功越是練到精純的高層,就越是痛苦難當,他勉力運行那股與他本身不融的真氣,強行沖開身為坤陰而閉塞的經脈,即使身處冷泉,卻不一會兒便滿頭熱汗,然而周身卻愈發寒涼起來。
盛野眉頭痛苦地糾結起來,薄唇緊抿,喉間不時逸出難以忍耐的低吟。事實上,他修煉純陽內功,需要的爐鼎可不止一個。
而且,最近幾次,他礙于面子草草了事,根本沒有認真修煉內功,陶呦呦的乾陽內力也并沒有盡數流入他的經脈之中。
是以此次強行沖擊幹澀的經脈令他更加疼痛難忍。
該死!該死的爐鼎!
盛野也不知自己為什麽不肯多找幾個爐鼎一起修煉,他只是不願,一想到要與其他爐鼎一同修煉便打心底裏生出一股厭惡的情緒。
莫非這陶呦呦有什麽詭術?
“來人。”冷泉中水波蕩漾,盛野冷冷地睜開眼睛:“去把陶呦呦帶過來。”
“是。”守在一旁的珠兒恭聲答道。
“等等。”盛野一本正經地皺眉,微微偏過頭去:“這次……這次不用綁着她了,人過來就好。”
珠兒一怔,卻也沒有多說什麽,領命下去帶人了。
一陣風吹來,吹散了熱氣,盛野垂着眼簾又往水下沉了幾分。泉水堪堪沒過下巴,他露在水面上的耳朵透着點紅。
罰了她這麽多天,也該知道錯了,盛野想,心底又隐隐有些期待,他盯着水面上一道道蕩開的波紋,心說,這一次……她總該滿足我了吧。
不一會兒,陶呦呦被兩個小厮帶到泉邊。盛野清咳一聲,也不看她,徑自揮退了侍從。
兩人之間氣氛怪異,盛野別開視線,高傲地擡着下巴,嘩啦一下從水中站起。
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壓下心底的期待,渾身濕淋淋地從冷泉中走出來,沾濕的白色外袍被水打得透明,一觸到皮膚便緊貼在上面,随着盛野的動作更顯得半遮半掩,任誰看了都難以移開視線。
但是盛野才不管陶呦呦有沒有看他,他大步流星走到之前做慣了的那面平滑的巨石前,看也不看陶呦呦直接平躺上去,衣衫大敞,輕薄布料從石臺上垂下,風一吹跟流淌的瀑布一般。
哼,這次我突如其來地給了你自由,你總該好好伺候我了吧?盛野仰臉看着天邊被霞光染紅的雲,不知自己的臉也何時變成了粉紅色。
然而,他等了好半晌,身上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本不想起身質問,因為那好像顯得他有多麽急不可耐,然而,渾身經脈裏充斥着熱流岩漿一般的純陽之氣令他燥熱難當,又空虛連連。
終于,他忍不住坐起來:“陶呦呦,你在幹什麽?怎麽還不來服侍本座?”
話音落,盛野傻眼。
只見陶呦呦如他一樣四肢大敞地躺在巨石另一面,聞言一副理直氣壯又莫名其妙的語氣:“宮主,我這不是等你呢嗎?你倒是坐上來、自己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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