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兒媳婦

“你明明答應過我他活不到天亮,可他現在除了身體虛弱以外還是好好躺在醫院裏!”同樣的辦公室裏,眼鏡男氣急敗壞地沖窮奇吼着,那模樣頗像一只呲牙列嘴的猴子。

窮奇金色的眼眸危險地眯了一下,猝然出手如毒蛇般快準狠地掐住眼鏡男的脖子。

眼鏡男剩下的抱怨全部被堵在嗓子眼,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強烈的窒息感讓他眼前一陣發黑,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被對方掐死了的時候,已經開始出現蜂鳴的耳中才聽見窮奇好似隔着一層紙般模糊缥缈的聲音:“你有什麽資格這樣和我說話?”

那聲音不大,聽上去卻格外危險,就像毒液灌入他的耳膜,讓他渾身僵硬地連掙紮都做不到。

好在窮奇并不是真的打算掐死他,他松開手,像要拍掉什麽髒東西般輕輕拍了拍手,才繼續說:“一個普通人類而已,想要他死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可是我突然在他身邊遇見了一個老朋友,你說,老友難得相見,我不該送他一份禮物嗎?”

“應該應該……”吃了癟的眼鏡男忙不疊地應着,卻在窮奇轉身的瞬間露出一個頗為不滿的眼神。

窮奇沒有注意到他表情的變化,冷笑一聲,勾起一側嘴角,腦中滿是胡竺那張陷落在柔順銀發陰影中的俊美的臉——

或許,是時候送他一份更大、更好的禮物了。

……

VIP病房裏窗明幾淨,床邊的花瓶裏白百合舒展着潔白的花瓣,吐露出淡雅芬芳。

對于自己在這麽短時間內連續兩次因營養不良住進醫院晏珩是十分懷疑的,他隐隐約約覺得在兩天前發生了什麽讓自己感到恐慌的事,可那種感覺又像是一個夢,每當他要在回憶裏抓住什麽蛛絲馬跡的時候就會立馬消散退開,讓他無從下手。

無法言喻的煩躁感讓晏珩忍不住攥起拳頭在自己腦袋上狠狠敲了兩下,咚咚的動靜把正在洗櫻桃的左婵婵女士——晏珩的親媽吓了一大跳,連手上的水都沒來得及擦就沖了出來。

“你做什麽呢?!”

晏珩蹙眉瞅着她:“媽,我想出院。”

“不行!”左婵婵女士一口否決:“你看你那張臉,比牆皮都白了,還想往外跑,也不知道你整天在外面幹了些什麽,最近怎麽老是營養不良?我看當初就不該讓你出去獨居,等你這次好了一定要跟我回大宅,讓我給你好好補補……”

“我是想去看看您兒媳婦。”晏珩擡高聲音打斷母上大人的絮叨:“他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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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剛轉身準備繼續去洗櫻桃的晏母頓了三秒,突然轉過身瞪大眼睛看着晏珩,聲音都不自覺高了八度:“兒媳婦?!!!”

晏珩點點頭。

下一秒左婵婵女士就一個箭步沖到病床前,迫不及待地追問到:“你小子什麽時候談戀愛的?對方是誰?家境怎麽樣?什麽工作?多大了?是本地人嗎?”

就在晏珩準備挨個回答的時候,又聽母上大人繼續道:“……這些都不重要……”

晏珩:“……”不重要您還問這麽大一堆做什麽?

“重要的是……”左婵婵女士頓了頓,眼神殷切得讓晏珩心裏發毛:“她長得好不好看?我可告訴你,要做我晏家的兒媳婦,那必須得是大美女,像那個XX菲、XX雪……”

晏珩頂着滿頭黑線打斷母上大人的美女論:“好看那是必須的,您兒子的眼光您還不信嗎?……不過他不是女的。”

“嗯,不是女的。”晏母邊點頭邊重複了一遍,突然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于是三秒過後,一聲堪比海嘯的女高音差點掀了病房的房頂:“他不是女的?!!!”

“媽,媽,您冷靜點兒……”晏珩忙用一只手捂住耳朵好降低些來自母上大人的音波攻擊,另一只手拍拍母上大人的肩,示意她別激動。

左婵婵女士一把揮開晏珩的手,怒目相視:“我兒媳婦都不是女的了我還怎麽冷靜!”

“唉……”晏珩誇張地嘆了口氣,又擡手抹了把臉,語氣心酸:“從小到大,我一直認為您是個開明的母親,從來沒有強迫我和姐姐為了晏家的家業學什麽金融呀商業呀之類的,而是放任我們選擇自己喜歡的學科,對此我一直為有您這樣的開明父母而感到驕傲和慶幸,可現在看來,唉……”

晏珩的“血淚控訴”讓左婵婵女士悻悻地輕哼一聲,重新在椅子上坐好,朝他伸出一只手:“拿來。”

晏珩立馬嘿嘿一笑,心領神會地打開手機翻出那天偷拍男神的照片塞進母上大人手裏,驕傲道:“怎麽樣,他是不是很帥?”

那張照片是在梓榆事務所偷拍的,照片上的袁梓榆穿着白色居家服坐在灰藍色的布藝沙發上,手裏捧着一本書。

清晨的陽光從他斜後方的窗戶投下,傾灑在他身上,在漆黑柔軟的發絲頂上形成一道光暈,以高挺的鼻梁為分界線,将半邊白皙的皮膚染成了淺金色,纖長的睫毛蝶翼般舒展着,在眼底投下一抹淺淡的陰影,也許正看到什麽有趣的內容,使他緊抿的唇角正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恬靜優美的好似一副油畫,連那些簡潔的背景都被映襯得熠熠生輝起來。

晏母捧着手機端詳了半晌,才點點頭,将手機還給晏珩,同意了他的說法:“從照片上來看的确是個不錯的孩子,看上去很舒服,就是看起來瘦弱了點,好像身體不太好……對了,他叫什麽名字?”

“袁梓榆。”晏珩接過手機,笑着說。

“那他現在在做什麽工作?多大了?”晏母又問。

因為自己小時候經歷過的那些事,晏珩也不用對母親顧忌袁梓榆的身份,于是實話實說道:“他是個驅魔師,好像比我大兩歲。”

“驅魔師?!”晏母驚呼一聲,接着問:“那他和驅魔大族袁家有什麽關系?”

晏珩不知道為什麽母親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他微微蹙眉:“這我不太清楚,他從來沒提過他的家世。這有什麽關系嗎?”

晏母搖搖頭,目光落在晏珩挂在脖子上的玉筒上:“其實也沒什麽,不過你身上帶着的那個護身符,就是當年你老爸為你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袁家求來的。”

“哦……”晏珩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捏起玉筒撚了撚,不由得想到當時男神看見玉筒時那種帶着嫌惡的表情……同為驅魔師,還是同樣的姓,男神和袁家,應該關系匪淺吧?

“不過這件事你暫時別告訴你爸。”母上大人的聲音将晏珩逐漸發散的思維重新聚攏回來:“你爸那人有多固執你也知道,要是突然告訴他你找了個男朋友,那非得把他氣病不可,這件事就先交給我,我先跟他旁敲側擊一下,讓他多少有點心理準備,然後你再找個好時機坦白。”

“嗯。”晏珩點頭答應,接着立馬露出一臉讨好的笑容:“那我現在能去看看他嗎?”

左婵婵女士看着自家兒子嬉皮笑臉的樣兒,除了臉色不太好之外好像也沒什麽大問題,于是揮揮手:“去吧去吧。”

得到母上大人恩準的晏珩立馬從病床上翻起來,換了身衣服就往外跑,将晏母注意安全、早點回來的囑咐抛諸身後。

……

相比晏珩的恢複速度,袁梓榆就很慢了,原本他就處于靈氣倒流的虛弱中,又被怨魂傷了魂魄,最後還強行沖破封印,導致封印反噬,如果不是胡竺為他拼盡全力治療,恐怕他現在已經兇多吉少了。

他昏迷了兩天,剛才稍微清醒了一會兒,被小掃喂了些水,然後沒一會兒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胡竺從卧室走出來,輕輕帶上門,就聽見門外傳來敲門聲。

打開門,門外站的是晏珩。

“你這麽快就好了?”胡竺狐疑地看着晏珩,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是呀。”晏珩說:“那天真是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怎麽就昏過去了,還麻煩你們送我去醫院。對了,梓榆呢?他不是病了嗎,現在有沒有好一點?”

“你……不記得了?”胡竺有些不确定地問。

“什麽不記得了?”晏珩一臉不明所以。

“出去!”胡竺突然發怒:“梓榆現在一點都不想見到你!”

說完便不由分說地砰一聲摔上了門,把晏珩拒之門外。

這下晏珩徹底傻眼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麽突然惹到了胡竺,甚至連男神都不想見自己。

“喂,開門啊,你什麽意思?!”晏珩啪啪砸着門大喊道:“梓榆!梓榆!這到底怎麽了?!”

“我說了他不想見你,聽不懂嗎?!”胡竺大喊一聲,一揮手,防盜門上突然閃過一道白光,将拍門的晏珩直接彈飛,撞在走廊的牆壁上後跌坐在地,差點沒把大病初愈的晏珩撞吐血。

緊接着胡竺的身體輕飄飄穿透防盜門,居高臨下地看着晏珩:“如果不是看在梓榆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你像扔垃圾一樣扔樓下去了,我告訴你晏珩,梓榆會變成今天這樣都是因為你,你卻一而再地将他為你的付出忘了個幹淨,我真替袁梓榆感到不值得。”

晏珩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沖過去抓住胡竺的衣襟,厲聲問:“梓榆到底怎麽了?!”

“哼。”胡竺冷哼一聲,輕輕一揮手,晏珩就再次撞上走廊的牆壁。

“你回去吧,如果他醒了之後想見你,我不會攔着,但在他沒醒之前,我是不會讓你見他的。”說完胡竺的身體便重新穿過防盜門,把坐在地上一臉頹然的晏珩獨自丢在門外。

作者有話要說:

隔了三個多月,終于繼續更了,魚魚把之前修了一下,親愛的們最好重新看一下上章

晏珩是凡人,暫時比較弱,不過之後會變強的……應該……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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