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解決

閉上眼睛,晏珩學着袁梓榆告訴他的樣子,深呼吸了一下,然後放松下來,努力讓自己進入一種冥想狀态。

在有些焦躁的情緒中嘗試了好幾次之後,晏珩終于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就像是變成了一朵毛絨絨的蒲公英,被微風一帶就輕飄飄地飛散開來,最終落在周圍植物上。

瞬間晏珩原本一片漆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畫面,那是整個廣場四周的景色,破損的大樓,被雷劈得一片狼藉漆黑的廣場,噴泉水花下的窮奇,神色輕松看着窮奇的袁梓榆和在他身後閉着眼睛的自己,一切一切都像從老舊電視裏出現的默片,整個畫面都泛着淡淡的綠色。

這種以旁觀者的視角看着一切的感覺既新奇又詭異,耳邊只有植物葉片發出的沙沙聲,就像貼在耳邊的喃喃細語。

看來男神說的沒錯,周圍所有植物如今都是他的眼線,這樣的話要想找到那個藏起來控制窮奇的家夥就要容易多了。

根據他倆的推測,那個費心費力控制了窮奇的家夥目标應該不為了是襲擊晏家這棟大樓,如果不是兩人突然冒出來攪和,窮奇和他現在肯定已經離開了,所以不論他的目的是什麽,現在一定躲在哪個地方等着窮奇将眼前的阻礙解決。

晏珩将意識從廣場上抽離,開始向更遠的地方游走,終于在樓下一塊碎石擋住的角落裏發現了那個一身黑,連臉都被全部擋住只露出一雙眼睛死死盯着廣場方向的可疑人員。

找到了!

晏珩睜開眼朝袁梓榆不動聲色地暗示了一下方向,對方便微微勾起一側唇角,将手中的光劍朝窮奇猛然擲去。

窮奇一驚,朝後躍去想要躲開光劍,但在半空光劍就再次分離成點點金芒,不依不饒地朝窮奇聚攏,纏上他兩只鋒利的前爪,枷鎖般強行将它們綁在一起。

看着剛才還兇狠異常,現在卻像只大貓般坐在地上不停揮着前爪想要掙開桎梏的窮奇,晏珩竟然覺得有那麽一點可愛。

“老實待一會兒吧你。”袁梓榆說着,突然朝咒術師躲藏的方向擲了張藍色符箓。

将注意力放在窮奇身上的咒術師沒想到袁梓榆會突然攻擊自己,第一反應就是要從藏身處逃開,不過他剛直起身子,就差點被絆一跤。

腳上好像挂着什麽東西了。

他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根手指粗的藤蔓不知道什麽時候從他腳下的是風中冒出,纏繞在他穿着黑色長靴的腳踝上。

咒術師立馬抽出別在後腰的匕首,将藤蔓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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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麽一頓,咒術師已經來不及逃跑了,一道紫色天雷轟然落下,将遮蔽着他的那塊混凝土劈成了一堆齑粉,只要雷劈的地方再往後那麽五厘米,他肯定就會被卷入其中,饒是這樣,來不及躲閃的咒術師也被好幾塊有着鋒利邊角的碎石擦着臉頰飛過,将他蒙着臉的黑布劃開好幾道,露出裏面溢出血珠的傷口。

紫色天雷相比之前的銀色天雷,來得快去得也快,當咒術師幾乎被天雷閃瞎的雙眼再次恢複視力時,他的面前只剩一個焦黑的小坑。

“你是什麽人?”

咒術師循聲看去,只見那個長着一雙狹長鳳眼的青年正站在自己不遠處冷冷看着自己。

不過還沒等他回答,青年又蹙起兩條秀氣的眉,語氣猶疑道:“我好像見過你——你是十六年前被袁家抓住的那個咒術師?”

袁梓榆的話讓咒術師如死物般的眼裏驟然閃過一抹驚詫的光。

袁家,沒錯,這個青年一定是袁家人!

如果當初不是袁家家主袁寧生帶着人毀了自己即将煉成的屍偶,還把自己關在袁家地牢十餘年,自己怎麽會變成現在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想到這咒術師就忍不住怒火中燒,十一年前袁家突然出現動蕩,他才有機會從那暗無天日的地牢中逃走,戰戰兢兢躲在黃泉裂隙附近,忍辱偷生十一年,卻也因此在那裏發現了窮奇遺落的心髒,這才有機會讓他在窮奇心髒上下咒,進而控制他。

這是個機會,老天給他向袁家報複的機會,可現在卻又要被一個袁家小輩攪和了?

不過這小子連窮奇這種上古兇獸都治得住,在袁家地位應該不低,如果可以控制住他,再加上窮奇,就不怕踏不平那個可惡的袁家。

施咒需要一些時間,但如果用自己身上的人偶的話……

咒術師藏在黑袍下握着匕首的手心緊了緊,另一只手則朝側腰的人偶摸去,那裏挂着兩只人偶,一只是替身人偶,之前在窮奇攻擊自己的時候用掉了,另一只是傀儡人偶,只要能沾上對面青年的血,就能暫時控制他。

“你控制窮奇的目的是什麽?”袁梓榆頓了頓,似是猜到了:“為了報複袁家?”

雖然咒術師被抓的時候袁梓榆因為年齡太小沒有直接參與,但之後他曾聽家仆說過這個咒術師為了煉什麽“屍偶”、“傀儡”專挑孕婦和不滿月的嬰兒下手,對于這種禽獸不如的家夥,袁梓榆打心眼裏感到無比惡心。

“呵……”咒術師怪笑一聲,腳下突然發力朝袁梓榆撲去,同時揮出藏在黑袍下鋒利的匕首。

不過手才揮到一半,他整個人就被一股來自身後的大力猛然拖住,狠狠一拽。

“什麽?!”咒術師大驚失色,急忙回頭望去,只見自己身後不知什麽時候又多了好幾根手腕粗的藤蔓,現在正纏在他的雙手和腰部,阻止了他的偷襲。

“我就知道像你這種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的家夥是不會那麽老實的。”晏珩說着上前一步,從袁梓榆背後單手圈住他的腰,把人用力往後一帶緊緊摟進懷裏,就像只護食的野獸,怒沖沖地瞪着咒術師。

見偷襲不成,咒術師反手用匕首割斷纏着自己另一條胳膊的藤蔓,一把抓住胸前一根細小的骨笛,放在嘴邊吹了一下。

骨笛并未發出聲音,可還坐在那糾結如何掙脫爪子的窮奇突然停下動作豎起耳朵,似乎在辨別着什麽,接着将視線落在袁梓榆三人的方向,也不管被扣住的前爪,呼扇着殘缺的大翅膀,用不太平穩卻依舊迅猛的動作朝他們沖去。

腳下的土地在窮奇的步伐下發出震動,袁梓榆與晏珩同時轉身朝身後望去,然後袁梓榆就聽見晏珩在他耳邊用萬分無奈的聲音說:“那家夥到底給窮奇下了什麽藥?都那樣了還要拼命往這沖。”

袁梓榆也難得的跟了一句:“真希望他能一直像剛才那樣老實。”

晏珩松開袁梓榆,順帶在他耳廓上親了一下:“你專心對付窮奇就好,至于後面那個我保證會把他包裝好打上蝴蝶結等你回來收拾的。”

一陣癢麻感電流似的從被晏珩親吻的地方傳進心窩,袁梓榆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随手再次甩出符箓用結界将窮奇困了起來:“他現在的威脅力等于零。”

“趁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倆感情好了很多嘛。”

熟悉的戲谑聲伴随着一聲嘶啞的悶哼從身後傳來,袁梓榆就算不回頭看也知道那是屬于誰的。

胡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和即使砍斷也會像蛇一樣立馬再次纏上來的藤蔓鬥争的咒術師身後,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指甲頓時暴長,小刀似的立馬在咒術師脖子上戳出五個小血窟窿,只要胡竺的手心再收緊一些,就能把他不算粗的脖子立馬紮個通透。

濕熱的血液從傷口流下,咒術師被吓得一動都不敢動。

“不過這又是怎麽回事?”胡竺像是十分滿意被自己恐吓到了的咒術師的反應,又把視線投向狼狽不堪的窮奇,繼續問:“那家夥怎麽變成這樣了?”

“他被你手裏捏着的那個咒術師控制住了。”袁梓榆說。

胡竺用疑惑的聲調嗯了一聲,然後終于低頭将手裏像提溜小雞一樣捏着的咒術師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這家夥除了身上煞氣有些重以外好像也沒什麽能耐啊。”

說着胡竺眯了眯狹長的眸子,問一動不動的咒術師:“喂,你是怎麽控制住窮奇的?”

“放,放開我!”咒術師的聲音難聽得就像車輪下碾過的粗砂:“如果我死了他就永遠不會恢複了!”

“你在威脅我?”胡竺平靜的聲音下殺氣暗湧,掐着咒術師脖頸的手突然用力,尖銳的指甲瞬間就抓斷了咒術師的喉管,鮮血從他破損的大動脈裏噴湧而出,胡竺則迅速向後越開,除了手指以外的地方竟連一滴血都沒濺到。

袁梓榆和晏珩卻沒想到胡竺會突然對咒術師下殺手,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你就這樣把他殺了?!”晏珩忍不住大聲道:“你就不怕他死了對窮奇有什麽影響嗎?”

胡竺嫌惡的甩了甩手上的血:“能有什麽影響,他不是說了嗎,頂多就是不會恢複了,反正控制他的人都沒了,恢不恢複有什麽關系,大不了我就這樣把他帶回妖界,以後人間少了個兇獸,不是好事嗎?”

晏珩狐疑地看着他:“你不會還想要因為商子受的事報複窮奇吧?”

“怎麽可能。”聽見商子受名字的瞬間胡竺的目光暗了暗,但很快又恢複了原樣:“我只是知道對窮奇來說,寧願死都不會想被什麽人控制吧。”

晏珩想了想,雖然他和窮奇也就見過那麽一兩次,但的确可以看出來他十分高傲,再說受制于人這種事,別說窮奇了,落在大多數人身上都會覺得受不了吧。

“其實也沒你們想的那麽糟糕。”袁梓榆打斷兩人的話,指了指結界的方向:“他好像已經恢複正常了。”

作者有話要說:

年末太忙了,幾乎沒時間碼字,我會盡量抽時間碼的,抱歉了大家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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