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香槟玫瑰
兩人聞言立馬一同朝窮奇的方向望去,袁梓榆已經收了結界,而窮奇也已恢複人形,渾身赤|裸地躺在原本鋪滿地磚,現在卻早已被炸得一片焦黑的土地上。
窮奇背對他們縮成一團,小麥色的皮膚上橫豎布滿了各種焦黑的結痂,尾椎的位置還耷拉着一條暗紅色好似老虎的尾巴。
胡竺一臉黑線:“你從哪個地方看出來他恢複了?”
“妖氣弱了很多。”袁梓榆說。
任誰被重傷到不省人事都強不起來吧!而且妖氣弱和他有沒有恢複有什麽關系嗎?
胡竺在心裏吐槽着,忍不住翻了白眼。
袁梓榆就當沒看見,又指了指窮奇:“你難道想讓他一直那樣裸着被圍觀嗎?”
“哇!要真那樣的話等他醒來後估計會把我們全部滅口吧!”胡竺雖然這樣說着,但臉上分明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難得看見窮奇吃癟,這一定是他萬年以來,沒準包括萬年以後最大的黑歷史,想着以後沒事就能拿出來調侃他一下,讓他那張自以為是的臉上露出從未見過的羞憤表情,胡竺就覺得爽得不得了。
于是袁梓榆和晏珩就看着笑得一臉猥瑣的胡竺脫下自己的外套裹住窮奇,把他抱起來朝他們道別:“我先帶他回妖界了。”
“趁還沒有太多人圍過來,我們也回去吧。”目送胡竺離開,袁梓榆扭頭對晏珩說。
不過他一回頭就看見晏珩正仰頭望着樓上那個巨大的豁口。
那是晏忱的辦公室。
“要去看看嗎?”袁梓榆問。
晏珩收回目光,表情僵硬地開口:“算……”
“還是去看看吧。”袁梓榆沒等他說完,就拉着他朝樓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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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辦公樓裏因為剛才的騷亂已經沒人了,走進電梯,按下樓層,一路上晏珩都很安靜得任由他牽着走,随着電梯的升高,袁梓榆卻明顯能感覺到晏珩和自己交握的手收得越來越緊。
晏忱的辦公室很高,因為整面牆都被破壞了,從破口湧進的風已經把桌上那些文件吹得滿地都是,而晏忱本人正趴在地板上,脖子軟軟地扭向進門的方向。
看見他的一瞬間,晏珩整個人就像脫力了一般,握着袁梓榆的手也垂了下去。
袁梓榆走過去,探了探晏忱的脈搏,遺憾地搖搖頭:“他死了。”
晏珩沒說話,只是盯着晏忱的屍體,臉上肌肉繃得緊緊的。
晏忱的表情很痛苦,嘴角還帶着血跡,其實不用袁梓榆說,看見他的第一眼晏珩就知道他已經沒救了。
好一會兒,晏珩才嘆了口氣,拿出手機:“我……報警吧。”
由于這裏之前的騷動,沒過幾分鐘警察就來了,晏忱的屍體被救護車帶走,袁梓榆和晏珩一起去了警局接受詢問。
不能說出窮奇和咒術師這種匪夷所思的事,袁梓榆和晏珩只能省略掉這部分,只是說因為路過看見大樓崩塌,擔心出了什麽事才去查看,結果就看見了晏忱的屍體。
那棟樓本來就是晏家的産業,晏珩作為晏家人,電梯裏的監控錄像也證明兩人沒說謊,做完筆錄後兩人被允許離開,在走出警局的時候,他們遇到了晏珩的父母和大哥。
那個在在商場叱咤風雲的男人褪去了精明商人的外殼,只是一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可憐老頭。
鷹隼般銳利的目光不再,他滿面悲痛,連挺拔的脊背都變得微微佝偻起來。
擦身而過的瞬間,晏珩頓了頓,想要說點什麽,可晏勝就像沒看見他一樣直接走了過去,晏珩只好失落地垂下頭。
左婵婵停下來摸了摸兒子的臉,也是一臉哀傷:“你爸爸他只是太難過了。”
“嗯。”晏珩點點頭。
“唉……”左婵婵嘆了口氣,又看了看袁梓榆:“你們要好好的。”
晏傾拍了拍晏珩的肩膀,什麽話都沒說,跟在父母身後離開了。
兩人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晏珩今天格外安靜,直到睡覺的時候,他才伸手從背後摟住袁梓榆,額頭抵在他後頸上,撒嬌般蹭了蹭。
袁梓榆在他放在自己腰部的手上拍了拍:“怎麽?睡不着嗎?”
“嗯。”晏珩點頭,溫熱的呼吸順着領子鑽進袁梓榆睡衣裏,癢癢的。
“你懷疑晏忱是窮奇殺的嗎?”袁梓榆問。
晏珩沒回答。
袁梓榆說:“窮奇曾經跟我說過,有個人用自己靈魂向他獻祭,想要你死。”
晏珩的身體突然僵了一下。
袁梓榆繼續說:“雖然晏忱向窮奇獻祭了,但窮奇至今為止并沒有達成約定殺了你,所以我認為他不會主動出手殺了晏忱,不過這件事我會幫你向他問清楚的。”
“謝謝你,梓榆。”晏珩說着,摟着他的手又緊了緊,聲音低得仿若自語:“我覺得很奇怪,晏忱那麽恨我,甚至想要我死,還連累了你,明明他死了我應該高興的,可不知道為什麽,看見他屍體的那瞬間,我的胸口卻還是像堵了塊什麽東西,憋得難受。”
“畢竟你們是家人。”袁梓榆說:“你們曾經在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何況我們現在都平安無事,他卻已經過世了。”
血緣之間的羁絆怎麽可能說斷就斷,設身處地得想想,即使是讓自己失望透頂,一輩子都不想再踏入的袁家,如果出了什麽事,自己也做不到狠下心來不聞不問吧。
“嗯。”晏珩輕輕點了點頭,就保持着抱着袁梓榆的姿勢不再言語。
就在袁梓榆以為他已經睡着了的時候,晏珩突然又往上竄了竄,微微支起身,把下巴擱在他肩上,蹭着他側臉說:“你好香。”
袁梓榆擡起手腕聞了聞:“大概是沐浴露和洗發水的香味吧。”
“不是的。”晏珩繼續蹭他:“以前就覺得你好香,是一種我沒法形容卻很喜歡的味道,聞着就會讓人感到舒服,讓我忍不住想要靠近你,觸碰你,但今天聞起來香味好像更濃了。”
“好吧。”反正自己聞不到,随他怎麽說。
“送你個禮物。”說着晏珩擡起手,在袁梓榆面前打了個響指,一朵盛開的香槟玫瑰變魔術般随着“啪”地一聲脆響出現在晏珩指尖,散發着馥郁的芳香。
“你可以自由地使用那些力量了?”袁梓榆接過玫瑰,笑了笑,他的封印在到警局後不久又再次浮現在手腕上,沒想到晏珩卻把青龍之力保留下來了。
奶油色的花瓣上還沾着露水,嬌嫩又可愛。
“嗯。”晏珩說:“第一次送你玫瑰那天,其實我先買了99朵,但是在巷子裏揍商子受的時候打壞了,我之後還在想哪天要把事務所樓上樓下都鋪滿補你才行。”
“那樣的話恐怕就是災難了,我可不會覺得高興。”袁梓榆雖然這樣說,但嘴角上揚的弧度卻更大了些。
“不過我現在随時都可以送你了。”晏珩也跟着笑:“我都沒問過你到底喜不喜歡這個玫瑰,不過我看見它的時候,就覺得你就和這個玫瑰一樣,雖然滿是尖刺,看上去很難接近,但只要鼓起勇氣靠近,就可以觸摸到被刺包裹着的,溫柔甜蜜的花瓣。”
袁梓榆微微扭頭看了他一眼:“你這話說得好肉麻啊。”
“有嗎?”晏珩就着這個姿勢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又說:“好像真的蠻肉麻的。不過,你喜歡麽?香槟玫瑰。”
“喜歡。”袁梓榆翻身面朝他,低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這個一直賴在自己身邊,總是對自己露出微笑的青年也許并不強大,可他卻意外地讓自己感到可靠,就像照進自己靈魂中的光,折射出斑斓色彩,讓他早已腐朽的生命重現生機。
可這道光,也有被陰霾籠罩的一天,格外讓人心疼,于是袁梓榆主動回抱住他:“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能遇見你真是太好了。”晏珩俯身,再次吻上那雙看起來比玫瑰花瓣還要柔嫩甜蜜的唇。
“這句話應該我對你說才是。”袁梓榆心想着,主動張開嘴,讓對方輕輕舔舐着自己唇瓣的舌尖探入口腔。
舌尖追逐勾纏發出的細碎水聲在靜寂的深夜裏格外清晰,就像柔軟的小勾子撩撥着相擁的兩人的欲|望,舒服的觸感讓袁梓榆有些微醺,瓷白的臉頰逐漸浮出淡粉色,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以至于晏珩突然離開他的時候,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地将對方的脖頸勾得更緊了些。
原本覺得再吻下去就要把持不住了的晏珩,在看見對方陷入朦胧夜色中泛紅的眼角,帶着霧氣般迷蒙的眼神,還有被吻得泛紅微腫的雙唇微微張開,急促喘息的樣子時,整個身體就像被點了把火似的,轟地一下從頭燃到腳,連心髒都像被塞進了一把彈球,砰砰砰砰地幾乎要把胸口跳炸了。
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捧住對方的側臉,拇指掃過對方纖長的睫毛,帶來又癢又麻的觸感,順着睫毛,掃到眼尾,又撫過唇角,白嫩的脖頸,形狀好看的鎖骨,一路向下,觸及到的溫暖順滑的皮膚就像上好的綢緞,讓晏珩越發愛不釋手。
一絲呻|吟從袁梓榆嘴裏溢出,他的身體戰栗着,狹長的鳳眼半阖,濕漉漉的目光落在晏珩身上,眉頭微蹙,似是十分難耐,卻更加誘人。
就在晏珩忍不住想要再次親吻他的時候,兩行鼻血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從他鼻腔裏湧出,滴在袁梓榆灰色的睡衣上,流了個措手不及!
作者有話要說:
聖誕快樂鴨小可愛們!
在這裏讓魚魚替大家對少女珩說一句:呸!真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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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