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柒】
【柒】
“太傅可還記得，昔日答應過朕什麽？”城颠之上，我一身明皇朝服問身邊白衣翩跹的琴太傅，他淡淡一笑，看淡一切：“若陛下能完成先帝的遺志，做一個英明的女王陛下，那麽臣就說出自己的名字。”
“朕登基一年，天下太平，國泰民安，連一向喜歡與我國摩擦的衛國都安分自治，太傅總可以說了吧。”
琴太傅看我一眼，目光裏有我至今不懂的深邃。
“烈琴，列水烈，王今琴。”
“那也讓朕告訴太傅一個故事吧。”我遠眺城下皚皚白雪，握着金絲繡籠只覺得冰涼刺手。
“父王生前為避免穹衛戰事，曾派一名叫做烈敏的女子去刺殺衛王，可是她行跡敗露，衛王卻看中她美貌，将她強行納入宮中。烈敏本欲尋死，卻發現自己已有身孕。而此時衛國不敵穹國，于是将烈敏交還示好，沒想到穹國人發現烈敏身孕後大加撻伐，烈敏舉步維艱，終于在孩子出生後自殺。這個孩子對兩國都懷有莫大仇恨，尤其是穹國，身為故族，卻是害死她母親的間接兇手。”說到這裏我看向烈琴，他的神色依舊淡的像雪水一樣，嘗不出任何味道。
翡帝臨終前在我耳邊說的是：“太桢，那個女子叫做烈敏，而她的兒子，叫做烈琴！”
穹國的史書上沒有烈敏，可衛國一定會有。
“前日朕和你談起與衛國休戰之事，你十分不悅，難道兩國相争，死傷無數，才能使你快樂？而你野心日甚，企圖以朕做傀儡，擺布兩國，這都是你一開始計劃好的事。”
從前溫柔蜜語，都是假象。
烈琴輕輕一呵，伸手欲撫我頭頂，才想起我早已頭戴帝冠，他悻悻收回手，眼裏的遺憾似乎只在于方才那一落空。
“起先夜夜去公主殿，只是因為你難以入睡，後來我竟然也習慣了。而你上課只許你穿平淡無奇的白衣，是因為你穿別的，我心不在焉。”
“這一年，朕早已經将自己鍛煉的能夠面對你這些溫柔無動于衷。”
“太桢……”
“烈琴，”我打斷他：“昔日你問朕願不願意嫁你，今日依然是肯定回答。只是……”
“只是你已經給了我一年，而我依然沒有悔改，再無機會了是嗎？”
“如今《十三殺》朕已學會，是太傅教的朕：以殺止殺。”我看着他，毫不吝啬目光中的不舍，他向來懂我心意，盡管他對我無意，“臣願以死謝罪。”他跪在我面前，忽而擡頭莞爾一笑，做最後訣別：“我愛天下，我也愛太桢……”
我以為我無動于衷，心裏其實潰不成軍。
金絲繡籠落地，砸出裏面的香料，屠玉膏。
起先長纓發現烈琴在我房中過夜之事露出震驚，不過是做戲，只為讓我不将他們二人聯系在一起。後烈琴為破壞我與翡帝關系，先是陷害翡文城打破婚事，後又讓長纓假替翡帝名義送來有毒食物。熬夜教課更是加深帝儲隔閡，讓翡帝看輕我。後翡帝懷疑他，他便刺殺翡帝，嫁禍于我。我的一舉一動，都有長纓替他監視。而他的每一步，都是有所圖謀。
幾日後我正在亭中彈《十三殺》，侍衛前來禀告：已于晌午行刑，斬立決。
當日長纓于烈琴房中自缢。試問古今癡男女，誰能過情關？
自問，我也不能，盡管我是桢帝。
因為我愛天下，我也愛烈琴。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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